第四百二十三章 天下一人
极致的高温瞬间变成了极致的寒冷，如此剧烈的冷热冲击几乎让这片空间的所有材料都在顷刻间龟裂。
那充斥在冉空身边的一朵朵火焰也渐次熄灭，可这并不意味着天地间要重新归于黑暗。
随着气温的降低，冉空身上的红色长裙也开始变成了冰蓝色，她的眼瞳、长发也跟着一齐转变。
手中由高温凝结成的火焰之剑变作了由冰晶构成的锋利长刀，冉空像是广寒仙子临尘此间。
这种超出所有人预计的事情不断冲刷着所有人的认知，四周的温度在被不断夺取、剥离，就连深渊也难以在这种环境下肆虐。
“太夸张了……”李商咽了口唾沫，“这简直是太夸张了……”
“这才是冉空的真正实力么？”妮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片已经被化作冻土的领域看。
“完全不同于她使用高温时的力量，这种冰寒似乎要来的更猛烈一些。”卓雷说。
“温度是会改变物体材料性质的。”文心说，“几乎所有生命和粒子都会在低温的状态下不活跃，因此会让物体显现出‘脆弱’的特质。”
即便是人类这边，很多人也难掩震惊之色。
不止是东方易，冉空也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有关于自身秘力属性的事情。
不同于肉体类进化者和精神力进化者，对于智力类进化者来说，秘力属性是决定了他们实力上限的重大影响因素，能拥有规则类的属性可以说是每一位智力类进化者梦寐以求的事情。
肉体类进化者以苦修和不断强化自身为当行之道；精神力进化者以修磨炼灵魂为己任；而智力类进化者则是剖析宇宙，利用自己的秘力输出来克敌制胜。
这三支最主流的进化方向其实涵盖了一个生命的三种存续部分：身体、灵魂、秘力。
而冉空，简直就是天生为智力类进化道路而生的。
宇宙间的规则在她眼里清晰无比，她可以毫不费力地看到一切物体的本质，简单又直接，这也导致冉空在这条道路上几乎没有任何瓶颈。
东方易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已经封锁了天地，就连阳光也很难照射进来，但冉空却可以用堪称“奢侈”的方式倾泻自己的力量甚至没有枯竭的趋势？
其实这是因为冉空并没有在使用“自己的力量”，而是在使用“世界的力量”。
正常进化者的力量使用逻辑是这样的：他们会先从周围的环境中汲取暗能量与辐射，一部分转化为细胞成长的能量，一部分沉淀在他们体内成为属于自己的秘力。
可冉空的力量使用逻辑却是：绕过沉淀的步骤，直接指挥在空气中的能量。
这种手段简直是匪夷所思，就好像是一位法师省略了念咒语的过程，直接瞬发法术那样不可思议。
然而站在冉空的视角来看，别人之所以需要将暗能量纳入身体里先转化一遍，是因为对那些未转化能量的理解不够透彻，所以才无法直接使用。
但她不同，那些力量的本质她看得清清楚楚，所有无主能量在她面前都温顺地像是一只小猫，只需要她轻轻挥手就能纳为己用。
也因此，即便现在空气中的辐射和暗能量已经稀薄到了一种程度，可冉空却能在整个地球范围内抽取力量，这样起码可以保证在数个小时之内自己能全力出手。
而如果是正常环境，冉空的力量堪称同阶“无限制”。
站在毁灭系的顶点属性、对于规则的超凡理解、能够轻松堪破本质的双眼、”无限制“秘力……
这些特点共同融合在了一起，方才早就了连远古文明摩罗莎漫长的历史中也没出现过几个的——“七星级天才”。
美丽的八角冰凌花取代了火焰环绕在冉空周身，现在的她通体冰蓝，已经彻底将自己的力量转化为了-190℃的超低温。
相比于数字庞大的温度上限，看上去仅仅-273.15℃的“绝对零度”似乎更好达成。
但其实达到-100℃对于冉空来说很轻松，达到-200℃甚至于-269℃都是可以的，然而从-269℃到-273.15℃这中间区区几摄氏度的差距，却难度登天。
到-269℃之后，温度每下降1℃或功率每增加一个数量级，难度都将指数级地增加。
不管是人类文明还是高等文明，都无法突破到真正的“绝对零度”，只能一直不断的逼近。
人类文明如今已经可以做到只比绝对零度高了1/38万亿摄氏度，可距离“绝对零度”依旧还有一段看似很短，实则遥远无比的距离。
所以即便乍一看绝对零度的数字比较小，可想要达到温度的下限和上限的难度却是一样的，因为绝对零度其实是代表物质内部完全静止，且失去无序性。
呼吸之间，冉空四周的环境温度降低到了-200℃。
不过对于目前的局面来说，只是-200℃也足够了，这片世界已经变成了生命禁区，就连微生物也很难存活。
而对于东方易来说，这种温度成为了他的梦魇。
冉空猜测的没错，在他与弥天结合的那一刻，自己的秘力属性“命运”就离他远去了，因为宇宙无法容忍规则与深渊并存。
于是另一种“概念”接纳了他，那是与“命运”类似的力量——“未来”。
那是二十九枚符文中的其中一个，也是对东方易产生了最强烈亲近感的符文。
不得不说，东方易或许真的和“命运”这类东西有着极强的亲和感，即便到了这种境地，上天居然依旧在帮他。
虽然距离真正掌握“未来”，东方易还有漫长的路需要走，但如今他已经可以借此短暂地观看部分“即将发生的事”了。
尤其是在战斗里，他几乎可以看到冉空每一次试图对他发起的攻击，所以他可以很轻松地避开那些有威胁的剑锋。
可现在事态发生了变化。
随着低温的降临，一切粒子的活跃程度都在降低，而在温度突破了-200℃以后，就连东方易的思维速度以及行动速度也开始逐渐变缓。
这种情况带来的直接后果便是：他即便可以短暂地“看到”一部分未来，但是思维的传递速度和行动速度带来的双重延迟却会导致他来不及做出反应。
于是——
“哧！”
冰蓝色的刀锋划过了东方易的脖子，这一次他没能避开。
死亡的阴影第一次笼罩了现在的东方易。
冉空携带着满天冰雪，用超低温凝固成的长刀精准地砍向了东方易的要害。
一击致命。
而东方易甚至只来得及看清冉空飞扬的长发，他的视角不受控制地往上飞起，这是因为脖子已经几乎被斩断，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黑色外壳还在粘连。
他看着已经人首分离。
我要死了？东方易飞扬起的头颅上目光呆滞。
不，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
我做的这一切，就只差临门一脚了！
我背叛了自己的父亲，杀了一切能杀的人才走到这一步，我不能死，绝对不能！
“啊啊啊啊啊啊——”
不甘的咆哮声从他分明已经被切断的喉咙里发出，四周的深渊力量全面爆发，那脖子处的横切面衍生出了无数只细小的手臂疯狂地将他头颅给拉了回来。
“嗯？”冉空没想到这人被斩断了脖子之后居然还能如此行动，立马就要转身补刀。
可东方易不会给她再次斩断自己的机会，此刻他已经没有任何再与冉空交战的想法了，在头颅复归的刹那间便暴退远离。
要害居然不是头颅么？冉空没有着急，继续观察着东方易。
此时东方易的存在形式是任何人都未曾见过的，即便是冉空也需要花些时间去熟悉他的构造。
凭借着战斗的经验，冉空首选的攻击目标就是他的头颅，但现在看来失去头颅对他的影响好像不大。
那要害会是在哪儿？心脏？大脑？还是别的什么？
她不信世间有杀不死的东西。
至于已经退到了远处的东方易，则是震惊地看着冉空。
就差一点……就只差一点，他就真的被杀死了。
假如刚刚冉空转身的那刀挥了出来，那东方易就必死无疑了。
他从未想过在自己变成这种形态之后还能有人威胁到自己，那冉空到底是怎么修炼的？
她真的是人类吗？
“罢了。”冉空想了一会儿，还是不知道应该斩哪里才好。
那就都斩了罢。
四周的气温已经降低到了-269℃，不过冉空觉得还能再低。
-270℃。
应该还能再低点。
-271℃。
-272℃。
-273℃……
已经开始无限逼近于绝对零度了。
只差一点。
“弥天！救我！”东方易瞬间明白了冉空想要做什么，毫不犹豫地开始在心中咆哮！
“妈的！把身体控制权交给我！快！晚了就来不及了！”弥天同样感觉到了自己的前路正在崩塌！
这是强者冥冥中的感应，有什么要来了！
那冉空……下一刀究竟要挥出什么东西？！
就连东方涯涅和奥尔修也不曾做到的事情，被现在的冉空完成了。
整颗星球的规则此刻都在哀鸣。
她的眼中绽放出了无量光，无尽规则都在与她手中的剑共鸣。
她悬浮在冰雪天地之间，仿若无尽道路的始源和终焉。
地球上的进化者们都骇然地发现，有那么一瞬间，他们都感应不到了自己正在感悟的规则了。
它们的力量，都被冉空归于麾下！
“天上天下……”
冉空说。
“唯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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