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愚者的终焉
“回答我，恭兆。”
贯穿东方易胸膛的利爪还停留在原处，东方易并没有第一时间斩下那只手让自己脱离出去，对他来说得到一个答案比去治愈伤势更加重要。
然而他想要听到的回答并没有从恭兆口中说出来，对方只是一如既往地用那种慈爱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
东方易想过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会背叛自己，唯独没有想过恭兆会。
那是从小照顾着自己长大的人啊。
无论东方涯涅对他再怎么苛责，无论自己在外面遭受到何等的委屈，恭兆始终都是最关心他的人。
他会关心自己有没有吃饭，会关心今日修炼的如何，在自己被东方涯涅惩戒之后会偷偷来给自己上药。
这样一个老人，在东方易的心目中早就取代了他已经逝去的母亲成为了他最重要存在，甚至于比自己的父亲更加重要。
所以他可以放心的在对方面前关闭命运之眼，可以将自己最黑暗的内心毫无保留地交代给对方。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也和其他人一样要背叛我？
“恭兆！”东方易近乎于歇斯底里地咆哮。
“回答我啊！”
他再也无法忍受了，猛地转身直接掐住了对方的脖子，用力之大甚至于可以清晰地听到恭兆颈椎骨断裂的声音。
原本外表已经重归中年状态的恭兆再度逐渐苍老，这是他体内深渊力量被重新夺走的表现。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因为本来就没必要，对方的所作所为已经诠释了他真正的想法和目的，一昧的去想要得到对方的回应只会适得其反。
鲜血从恭兆的五官中涌出，失去了深渊力量的他根本无法承受东方易的这一记抓握。
但他眼里依旧没有任何负面情绪，没有恐惧、没有挣扎、没有后悔，什么也没有。
“我那么的信任你……”东方易眼中的怒火和愤恨简直喷薄欲出，就要化作噬人的巨蟒将对方一口吞没。
“你居然敢……背叛我？”
恭兆的口中呕出了鲜血，他的生命力正在飞快的流逝。
黑色的深渊气息不再是对他的加持，而是化作了毒药将他身体和灵魂一点点污染，作为人类的他在狂暴的深渊力量之中就如同风雨中的火烛随时会熄灭。
在人生的最后一刻，恭兆将目光转向了冉空和卓雷那边。
他的眼神变成了请求。
求求你们……阻止少爷……
“咯嚓——”
恭兆头身分离。
一颗头颅伴随着无首的尸身从空中坠落，头颅的眼睛中光芒逐渐消散。
东方易亲手捏碎了他最在乎的人的脖子，让其以在他看来毫无尊严的方式死去。
而对于冉空和卓雷来说，恭兆的死却壮烈无比，注定要被所有存活之人铭记。
他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如此靠近东方易，并且给对方造成这么大伤害的人。
他原本可以什么都不做，原本可以只默默地站在东方易身后，享受对方带来的权柄与安稳的胜利。
但他却甘愿以自己的死亡，为这个世界点亮了生的希望。
此刻东方易的气息正在迅速衰弱，在将自己全部力量灌注进圣木的时候被恭兆轰碎了胸膛，伤口还被撒上了那猩红的液体，这对他来说是心理和身体的双重创伤。
看着恭兆不断坠落的尸体，东方易喘着粗气，眼中满是怨毒。
不够。
只是死亡还不够。
我要将你的身体克隆干万份，让干万个你受到世间最恐怖的虐待，以此才能泄我心头万一之愤恨。
狂怒的咆哮声从东方易的身体中传出，一时之间让城市外围的所有混合体们惊恐无比。
陛下……这是怎么了？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冉空问。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完成最后一步的是恭兆先生。”卓雷直到现在也还在惊讶和悲伤的情绪中。
不久之前，文心将那罐粘稠液体交给卓雷的时候悄悄给他嘱托了一句话，那句话还是由文心在卓雷手里写的，为的就是保证绝对的安全，不能有丝毫泄露出去的可能性。
文心在那时交代给卓雷的话其实很简单，是这样说的：
“将这个交给恭兆，不要被东方易察觉。”
所以卓雷才会觉得震惊。
因为恭兆再怎么说也是东方易那边的人，可文心要自己将这个交给他？
尽管觉得难以置信，但卓雷还是照做了。
在东方易分神让青衫体内的深渊力量自爆的时候，卓雷冲进了那场爆炸中，可其实他是先从恭兆身边掠过去的。
二人没有丝毫交流，也没有事先排练过，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瞬间，化作闪电的卓雷就这么自然而然的经过那位重伤的老人身边，恭兆也默不作声地从卓雷手里接过了这罐液体。
那曾经由他交给文心的脐带血，又再次回到了他的手里。
“冉空，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卓雷郑重地说。
“嗯，交给我吧。”冉空点点头，“等下你带着三十三他们离远点，不要被波及到了。”
“终于要看到你全力出手了？”这种情况下卓雷居然还感觉到了一丝激动。
“嗯？”冉空表示不理解。
“没什么。”卓雷摇头，“你大概不知道我们对你抱有怎样的期待。”
“哦。”冉空说。
“加油，把那家伙给干掉！”卓雷挥了挥拳。
“好。”冉空说。
她还是那么平淡，就好像整个世界的期望压在她单薄的身上也没什么似的。
但卓雷知道，冉空向来是言出必行。
她说好，那就是好。
冉空将手里的三十三交给了卓雷，下一刻，卓雷再次化作闪电遁去，他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了，留在这里只会成为冉空的负担。
刚刚走出市中心，卓雷的传承护臂就传来了电流声。
“喂……卓……？能听……吗？”
“喂？文博士吗？”卓雷回应。
“没错……我，看上去你们已经按照计划，成功将那罐东西泼洒到东方易的身上了。”文心说。
“是的，现在我正在远离市中心，将战场留给冉空。”卓雷说。
“好，我们也退到妮莎这边了，你快过来与我们会合吧，那颗形似生物的树木对信号干扰太强了。”文心嘱咐。
“好，我这就过来。”卓雷说，“可惜我来不及将恭兆前辈的身体一起带走。”
“没关系，在他心里，估计早就做好自己有这种结局的准备了。”文心说，“他是全人类的英雄。”
“嗯。”卓雷用力点头。
身形闪烁之下，卓雷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人类阵营这边。
对面的混合体大军已经停手了，他们在感觉到东方易的愤怒以后就变得战战兢兢，看上去是不打算继续作战了。
刚一落地，卓雷才把三十三和风彩鬣狗放下来，一朵白云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卓雷！”云舟看上去都快哭了。
“你没事，太好了！”
“哎哟。”力竭的卓雷被云舟这么一扑差点没站稳，“瞧你说的，我能有什么事？”
“那个东方易太吓人了，我们联系不上你，我好担心你回不来了！”云舟再也忍不住了，把脸埋在他怀里哇哇大哭。
“乖，放心吧。”卓雷摸了摸她几乎要飘起来的柔软头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咳。”不合时宜地咳嗽出现在二人身边。
“我们大家可都在这儿呢。”妮莎瞪了一眼他们。
只见莱茵、文心、妮莎、伊娃、尤娜、夏娜、伍剑、唐郎、李商、四位圣城守护者，还有每一位他熟识的朋友们都在他身边围了过来，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些姨母笑。
“好啦好啦。”伊娃挥挥手，颇有点棒打鸳鸯的意思，“等事情都结束了再卿卿我我也不迟。”
“三十三！”莱茵看到三十三他们都昏迷了，连忙走过去检查他们的灵魂，在感应到都没什么大碍以后才松了口气。
“我们真的不去帮一帮冉空么？”妮莎转头问文心。
“不是我们不想，而是不能。”文心说。
“冉空直到如今都还没有发挥过自己真正的力量，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几乎所有进攻方式都是‘超大范围’、‘超大威力’的招数。”
“没错。”卓雷也点头，“冉空她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一直没有用全力，最大的顾虑是怕波及到我们。如果有人这时候去帮她，反而会让她束手束脚。”
“这丫头。”听到这个事实，妮莎也有点惊讶，“到底是怎么修炼的，怎么会这么变态？”
“以现在的形势来说，她越变态才越好。”文心说，“久天到现在还是没找到吗？”
“嗯，姜明说他已经把整个北极都翻一遍了，还是没找到。”夏娜在后面说。
“真是怪事……”文心皱眉，这件事从刚刚开始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假如现在久天在这里的话，即便失去了力量也可以跟他一起对眼前的局势出谋划策，那小子除了是个优秀的进化者以外，脑子也比很多人灵活，可是……
久天啊，你到底去哪里了？
临崃市中心，红衣少女提剑凌空。
“终于到你了？”东方易看着面前的冉空，的语气里再也没了之前的讥讽与狂傲，变得冰冷无比。
“速战速决吧，我已经开始烦了。”
“就让我来看看，你们付出了这么多才换来的这种局面，能让你做到什么程度吧。”
“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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