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八零作精(二十九) 我说,好啊。……
清晨,叶秀清是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噪音硬生生吵醒的。因为不适应粗糙[chao]湿的被单被褥,她几乎一夜没合眼,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眯了一小会儿,却不想一下就被人闹醒了。
已经好几[ri]没睡个好觉的叶秀清,神情疲惫地睁开粘涩的双眼。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听见丁红梅尖细的声音在窗外响起,“睡睡睡就知道睡,我在外头起早趟黑,有些人倒好,每天厚着脸皮睡到[ri]上竿。知道的人说是家里的干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请了个活祖宗回来呢!还有脸嫌这嫌那,真嫌弃你拿钱出来啊,一分钱不掏还好意思挑拣四。一大把年纪的人了,矫情的要命,真当自己是娇小姐啊!”
“行了,你少说两句,人家好歹是晴晴的干妈……”见状赵善荣劝了两句。
“合着家里洗衣服做饭洗碗的人不是你是吧?站出来扮什么好人?”赵善荣不开[kou]还好,一开[kou]丁红梅的火气就直冲他去了。
自从丁红梅知道在自己在洛央那里占不到一点便宜,赵善荣人又窝囊后,她也不装了,时常对着自己丈夫就是一顿输出。赵善荣尽管刚开始不太适应,可慢慢也就习惯了。
“我扮什么好人了?就是觉得你起码看在晴晴的面子上……再说,人家瞧着就不像能过苦[ri]子的人,一时间不适应也很正常,红梅你用不着……”赵善荣还想再劝。
可他却劝得丁红梅满头的火,“赵善荣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人家瞧着就不像过苦[ri]子的人,合着我就配过现在这种[ri]子对吧?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会心疼人呢?我看你根本就是瞧上人家的细皮嫩[rou]了!好啊,赵善荣,[ri]子稍微过得好一点你就生花花肠子了是吧?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这[ri]子我还过个什么劲,不过了,我不过了……”
女人歇斯底里的呼喊声,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小钉锤在叶秀清的脑中不停地敲着。她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似的一把掀开被子,穿好衣服,不顾庭院里对峙的夫妻俩,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姓叶的,你去哪儿?回来我们把话说清楚,你给我回来……”丁红梅追了两步就被赵善荣一把拉住了。
叶秀清趁机一[kou]气跑远了,却因为跑得太快,跑出巷子时,差点没被一辆自行车给撞了。躲闪不及的叶秀清整个人都摔到了地上,昨夜刚下的雨,地上的黄泥水、黑煤渣粘了叶秀清一身,甚至连头发都散乱开来,无比狼狈。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叶秀清发现那辆自行车早就逃之夭夭了,看着浑身的脏污,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涌上心头,可她只能强忍着继续往常明服装厂的方向走去,她想去找赵晴。
等叶秀清到了常明东门,却被门卫告知上班期间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要找人等中午工人下班了她再来。
有苦无处诉的叶秀清只能顶着一身狼狈在街上游魂似的晃[dang],意外嗅到饭菜香味的女人循着气味就来到了一家小吃店门[kou],望着店里的盖浇饭与面条,已经几[ri]没吃过一顿[jing]致饭菜的女人饿了,可是她的[kou]袋里连一分钱都没有。
抱着膝盖在店门右侧蹲下,叶秀清仍然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沦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眼泪顺着她光洁的脸庞落下。忽然的一碗热气腾腾的盖浇饭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叶秀清神情惊讶地抬起头来,只见她面前站着的竟是一个穿着时尚可爱的小姑娘。
“这个,给你吃。”少女将碗往她面前递了递。
“我……没钱……”叶秀清的神情窘迫而难堪。
“没关系,这个店是我哥哥开的,我请你吃。”说罢,少女就将盖饭塞到了她的手中,一蹦一跳地回了店中。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叶秀清吸了下鼻子便大[kou]大[kou]地扒起饭来,一顿饭吃完之后那股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感觉才终于没了,她缓缓起身想要把碗还给刚刚那个懂事可爱的姑娘。
却不想她刚刚站起身来,一辆黑[se]的轿车便在她身侧不远的位置停了下来,从驾驶座下走下来的男生不是别人,正是聂忍。
“哥哥!”刚刚请她吃了一碗盖浇饭的女孩一脸惊喜地冲了出来。
“你跟洛央姐姐可算是回来了,说是去买什么布料,我看你们根本就是背着我偷偷出去玩了。我不管,下次出门你们一定要带我一起!”女孩也就是聂静,一手挽着洛央,一手挽着聂忍就撒起娇来。
走了没两步她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洛央问她。
“没什么。”聂静上前两步捡起了地上的一只碗,“刚刚这里来了个女乞丐,我看她可怜兮兮的就给了她一碗饭,没想到饭吃了她就走了,连句谢谢都不说,好没礼貌哦。”
聂静有些不高兴地撅起了嘴。
而她[kou]中的女乞丐叶秀清早就一[kou]气跑出了好几条街,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地往下滚着。
从小体弱多病,闻不到妈妈气味就不肯睡觉的小姑娘现在被她哥哥养得漂亮又[jing]致,心地还善良,可叶秀清早就没脸去认他们兄妹俩。何况就算她去认,聂忍也一定不会再认她,经历过海市之事的叶秀清自己心里清楚。
她亲手弄丢了她的一双儿女……
到了中午叶秀清终于等到了赵晴,听了自家干妈的委屈,身心俱疲的赵晴也只能将她先带回郑家住上一段时间。
可丁红梅不好相与,郑母又哪里是盏省油的灯。
在洛央一门心思准备来年的米城时装周时,赵晴将[ri]子过得那叫一个[ji]飞狗跳。一会儿是郑母硬要将叶秀清赶回丁红梅那里;一会儿是丁红梅吵着叶秀清和赵善荣眉来眼去,不给她住在她家;一会儿又是叶秀清想要赵晴花点钱给她租个小房子清静清静。
总之没有一天是安稳的,赵晴夹杂在两个妈,一个婆婆中间,别提多心力[jiao]瘁。
而常明服装厂那边在支撑了半年之后,还是没能堵上万套酒店制服的窟窿,破产了。欠款太多无力偿还,王崇山直接跑了个无影无踪,家里只留下他的妻子儿子面对银行的催债人员。
厂长都跑了,赵晴这个设计部主任又怎么可能干的下去?
赵晴失业了。
与赵晴一样失业在家的还有常明服装厂的职工们,念在往[ri]的情分上,李建明接收了其中的一部分,另外那一堆返聘回去的墙头[cao],李建明从始至终都没有理会过。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李建明为人再厚道,也无法以德报怨。
于是和吴华同住一个筒子楼的钱明只能失业在家,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原先混得根本没自己好的老邻居吴华用工资买了房,带着一家老小搬去了新家,远离了这个破烂[yin]暗的筒子楼。
没了工作的赵晴原想赶紧找到新工作,谁能想到就在这时她竟然怀孕了。
一有了孩子,郑家人就不允许她出去找工作了,让她不论如何,都先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再说。
可在家里养胎的[ri]子,赵晴真觉得比上班还要苦。除了不下地,家里大大小小的活都是她一个人干。依照郑母的意思,怀孕了多干干活以后生孩子才不容易难产,更重要的是,村里哪家的儿媳妇怀孕了不是照常干活。
换做以前她没在服装厂里上过班时,赵晴或许还觉得没什么。可自从干过主任,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繁华之后,再任劳恩怨地替郑家人干活,赵晴觉得浑身上下哪儿都别扭。
反正换成洛央,她就绝对不会干这些事。
赵晴的脑中不由自主地闪过这个念头。
想到洛央,她的神情就有些怔忪,先前跟洛央在海市比试设计酒店制服的事,就好像是一场梦似的。
明明前不久她还能和洛央平起平坐,现在她怎么就这样了呢?
看着镜子里自己憔悴苍白的脸庞,赵晴实在难以接受。
庆幸现在郑诚还有建材店的股份,每个月家里都有进账,否则赵晴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ri]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赵晴的庆幸只坚持了一个多月,郑诚那边就出事了。
建材店遇到了一群专业的骗子,虽然郑诚的直觉告诉他那帮人不对劲,可占股比例太低的他在店里根本说不上话,就是说,他战友的表哥,那位大股东也不愿意听。
谁能想到,竟然就出事了。
大股东二世祖家里有钱,被骗了也无所谓,关了建材店拍拍屁股就回家了。战友有那么一个表哥,真亏了钱他表哥自然会从别的地方弥补他。唯有郑诚被连累了个血本无归,到头来除了一身的债务,什么好也没捞到。
郑诚前脚亏了,后脚丁红梅、赵善荣他们就收到了消息,因为赵善荣以自己的名义替郑诚这个女婿借了整整八千块,要是郑诚还不上,这些钱可全落到他这个担保人头上。为此夫妻两人连夜赶到了郑家,想尽可能地多要一点钱回来。
可郑家人自己都落一屁股债,哪里还有钱还给赵善荣他们,两家人就争了几句嘴,后来越吵火气越大。混乱中,赵善荣不知道被人用力推了一把,整个人摔到了地上,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青石板的台阶上,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幸好送医及时,救回了一条命,但人一直没能醒过来。
家里乱糟糟的,丈夫欠了那么多钱,继父又进了医院,赵晴实在是无路可走了,到底还是找到了洛央这里。谁曾想却被人告知对方出国了,就连老太太都被她一起带走了。
赵晴懵了。
洛央哪里知道国内男女主的剧情能“[jing]彩”成这样,此时的她正在忙活着自己的第一场时装周的前期各种准备。
是的,在查尔斯的强烈推荐下,洛央还是凭借着自己[jing]彩绝[lun]的设计,与华国第一个参加国际时装周的噱头,成功通过了申请。
为此还引起了国外报纸的各种好奇猜测,毕竟一直以来国外的绝大多数人对于华国的印象都是落后,贫穷,古老的。时尚这样的词汇,完全与华国扯不上关系。华国人有很多连衣服都穿不起,谈时尚,简直可笑。
因此国外的报纸很多都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来看待洛央的此次时装周,甚至还有一些设计师直言时装公会的人评委们是不是疯了,一个华国人,她知道什么是时装吗?
面对外界的这些纷纷扰扰,洛央全不当一回事,只是带着李高他们[ri][ri]待在房间里,不断完善着自己的设计。
一旁的老太太见洛央每天吃得好睡得好,心态甚至比她一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老人家都沉稳,心里也满是安慰。
至于聂忍,则每天换着花样地给洛央做各种好吃的,吃到后面洛央都开[kou]抗议了。因为她继续这么吃下去的话,她真的会胖成一头猪了。听了洛央的抗议,聂忍才终于收敛了点。
[ri]子便在这样的热闹中,迅速从指间流过,在洛央确认好模特、造型、化妆等等一切都安排妥当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秀场竟然被安排在了时装周的第一天,也就是开场。
得知这个消息后,不仅李高等人觉得诧异,就连外界也陷入了最疯狂的争论,有些激进的人直接表示这个华国女人会毁了米城时装秀积攒了二十六年的好名声。可就是这一手安排,使得米城时装周的讨论度空前绝后了起来,所有人都在议论着这一次的米城时装周,对洛央的这场秀的关注也达到了最巅峰,甚至超过了查尔斯这些早已成名的设计大师。
在这样的万众瞩目下,洛央的这场名为“镜花水月”的时装秀正式开始。
伴随着华国传统乐器唢呐的一阵独奏,众位模特踩着琵琶与古琴的奏鸣声,接连不断地从幕布之后走出。
模特们或着露背曳地长裙,或穿缎面短裙,可无一例外,那些衣料上全都绣着大片大片繁复华丽的华国刺绣,[jing]美绝[lun]的图案将华国古老神秘的气息显露无遗,搭配着模特脸上大胆绚目的妆容。从未见识过这样一场视觉盛宴的来宾们全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唯恐自己呼吸的动静稍微大了点,就妨碍到了这样一场用言语根本无法形容的大秀。
大秀压轴的服装是件灿金[se],薄纱一样的衣料上,每一处空隙都用金线绣满了图案的曳地长裙。密集的,梧桐叶一样的图案包裹着胸部,一直蜿蜒下去。模特转身,众人才惊愕地发现她的后背正绣着一只昂首振翅的凤凰,凤身同样是金[se]的,唯有尾羽的部分用了大片火红的绣线,拖了将近米,羽毛一根根栩栩如生,红的灼眼,几乎是瞬间使得在场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直到这件衣服消失在了幕布之后,来宾们仍久久回不过神来,大约两秒之后,雷鸣般的掌声在整个会场里响了起来。
洛央作为设计师便是踩着这样震天响的响声走出来的,和她一起出现的当然是这场秀的压轴服装——凤栖梧桐。
光听这经久不息的掌声,就知道洛央的这场秀无遗是成功的。
而观看了这场秀的记者们纷纷第一时间写出了自己极尽溢美之词的新闻稿,他们都夸赞这是来自东方的一场神话,就像是这场秀的名称一样,镜花水月。的确,只有在幻境中才能欣赏到这样一场美轮美奂的视觉盛宴。洛让我们看见,华国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样落后贫穷,相反,拥有近五千年历史的这片土地,是古老文明的发源地之一,而今它的奇迹仍在诞生……
甚至因为洛央的这场开场秀太过惊艳,使得米城后几天的秀场纷纷让来宾们觉得索然无味,津津乐道的仍然是洛央的那一场镜花水月。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大秀一结束,知道自己这回没搞砸的洛央就跟大家一起大吃了一顿,桌上甚至开了香槟。曾经的洛央是很能喝的,如今的这副身体没想到这么弱[ji],只喝了两杯,她便抱着酒杯坐在一旁嘻嘻嘻地傻笑起来。
笑完之后,就吵着闹着要去外面的许愿池里捞月亮。
从头到尾都没喝酒的聂忍立刻追着她一起跑了出去,有了聂忍看着,老太太和李厂长全都放心的不得了,两个人接着喝起这个叫香槟的外国酒来了。
而来到许愿池旁的洛央伸手在池水里抓了好几下都没能抓到月亮,顿时气得大骂月亮不是个好东西。见她这样,聂忍也是无奈,只好双手并拢捧了一捧清凉的池水到了自己手中,找准了位置,就赶紧喊洛央快来看,说他捞到月亮了。
闻言,洛央赶紧来到了聂忍的身旁,看见他掌心的月亮,立刻兴奋的叫了起来。忽然她盯向了聂忍的眼睫毛,然后伸手轻触了下,聂忍条件反[she]地眨了眨眼。
就看见洛央看向一侧,语气讶异,“聂忍你看,下雪了。”
聂忍抬头,果然,空中飘起了细小的雪花。
“聂忍,听说初雪这一天对着许愿池许的愿望,一定会实现,你要不要试试?”
洛央指着身后的小喷泉,说完她拉着聂忍就来到了池边,对着池水就许起愿来。见状,聂忍愣了下,慢慢也闭上眼许起愿来。
等他许完之后,睁开眼,聂忍却忽然发现洛央托着下巴,脸蛋红红,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我想了下,好像没什么心愿想实现,聂忍你许了这么久,许了个什么愿望啊?可以说吗?”
看着洛央水[se]莹润的双眼,聂忍的脸控制不住地红了一大片,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涌上心头,盯着洛央的双眼,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愿。
可谁曾想就在这时,一群小孩子从他们身旁嬉笑着跑了过去。
“你刚刚说什么了?”好似没听清楚的洛央问道。
但此时的聂忍却已经没有勇气再说一遍了,强忍住内心的失落,摇了摇头,“没什么,外头太冷,感冒就不好了,我们还是进去吧。”
这么说完,他见洛央根本不动弹,嘴里还小声地咕哝了句什么。
聂忍神情诧异,“洛央,你说什么?”
听见他的询问,洛央眼神朦胧地抬头看他,然后冲他勾了勾手指头。聂忍顺势靠近,猝不及防下就被洛央揽住脖颈,蹭了下鼻子。
“我说,好啊,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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