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情难自持
水墨贱兮兮的走到容静苏马车前。
容昭瑜现在正在宫里给晚宁和南宫楚仪主持仪式。容静苏的母亲哭哭啼啼在送她。
母女离别，此生不见，世间最悲之事，也莫过于此。
这种痛，也该容静苏受一受了。
容静苏着了嫁服，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车里。
“舅奶奶！”
水墨亲和的对着容静苏的母亲施礼，笑容和煦的看着马车外的人。
容静苏脊背一直！
这个女人又想干嘛。
容静苏的母亲陌生的看着水墨，容昭瑜大寿那日，她身子不适早早回去休息了，宣旨那日，水墨又覆了面纱，虽知道水墨在容府把南宫楚仪羞辱了的事情，但是终归没见到面容。
水墨又亲切的补充：“我是容大人妹妹家的孙女。”
容静苏的母亲又是一愣。
容静苏忍不住了，在马车里出声：“母亲，她是水墨。”
那个登徒子！挨千刀的！
这个名字一出来，容静苏母亲的脸色顿时就多云转阴，马上开始下暴雨一般。
“你……”
水墨生怕气着她：“舅奶奶放心，我会照顾好容小姐的，按着辈分，我还得叫她一声表姑呢。”
容静苏咬牙切齿：“水墨，你够了！”
水墨笑呵呵告辞：“不打扰舅奶奶和表姑话别了，这一去，这辈子怕是见不到了，赶紧好好说说话。”
岂止是杀人诛心。
飞鸟在水墨马车上倚着，对着紫冷补刀道：“容静苏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动大小姐和四小姐，不然也不会落到如今地步。小姐从来不记仇，只会百倍还回去。”
紫冷许是从医的缘故，终归有济世的心，心肠要软一些，做不到飞鸟这样云淡风轻的闲谈。
洛阳是大夏漩涡中心，这三年又是容昭瑜和容昭远管着洛阳的生意，飞鸟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后，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水墨又慢慢逛到林月马车前。
“林小姐，别来无恙啊！”
林月哼了一声，她母亲直接让下人扑上去就要打人。
水墨赶紧阻止：“侯夫人，这可是宫门口，您还穿着官服呢，您不怕我告状啊。”
林月的母亲瞥见她脖颈处不小心露出来的齿痕，不屑的笑了一声：
“小娼妇！”
水墨呵呵一笑：“真不好意思，陛下下嘴也太狠了点。”
说完，还把脖颈处衣服往上拉了拉。
林月的母亲一噎，狠狠的白了她一眼。
“侯夫人放心，我会照顾好林小姐的。”
水墨伸了个懒腰，缓缓走回去了。
浑然不管身后一群人要杀她的心情。
飞鸟笑着扶水墨上马车：“小姐可困，要不再睡会？”
水墨点点头：“又困了，我再眯会！”
洛子墨远远看着，嘴角噙着笑，对自己这个妹妹的表现很是满意。
对付女人，还得是女人啊。
水墨躺回马车内床上，紫冷和飞鸟一左一右坐在两边椅子上，马车内还有书案，甚至还有一个梳妆台，这马车的规格几乎是轩辕珏的配置了，他把自己御用的马车做了改良，又多处加固，就怕这一路去澜沧颠坏了她。
飞鸟感慨：“陛下是真疼惜小姐啊！”
水墨从被子里探出个头，幽幽说道：“飞鸟，你记着，帝王的宠爱也好，疼惜也罢，永远都是有其目的的，身在其位，做不到初心无瑕。”
这句话把紫冷和飞鸟都吓了一跳。
这段时间轩辕珏暗搓搓的和水墨秀着，仿佛水墨是轩辕珏心尖尖上的人，百般维护，甚至不惜得罪满朝文武，此时水墨却说出这样的话。两个人简直不敢相信。
水墨看她们这表情，笑着宽慰：“当然，也有始终如一的宠爱，妲己啊，褒姒啊，只是，这份宠爱，代价可是江山。”
紫冷两步上前就想去捂水墨的嘴，这是宫门口，防止隔墙有耳啊。
水墨嘿嘿一笑，躲进被子里补觉去了。
宫门口陆陆续续井然有序的热闹起来。轩辕珏和两宫太后带着晚宁，还有一帮皇亲国戚和朝廷重臣，亲自送晚宁到宫门口。
水墨的马车在角落待着，显得很不起眼。直到门口仪式结束，水墨似乎听到了不少命妇啜泣的声音，她慢慢睁开眼睛。
“最是深秋寒！”她把厚被拉了拉，在纯白的羊绒毯子上翻了个身，把身体藏进被子里。
飞鸟不解。
紫冷叹气：“小姐心疼公主。”
飞鸟推开车窗，外面浩浩汤汤全是人，她第一次，远远的看见无数人围绕着尊贵的天子，哪怕是那么多人，皇亲贵胄，内阁重臣，天子亲卫，宫女太监，但是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到他，而且，看见他，就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飞鸟回头看着水墨，闭目休憩的她，容颜沉静，一眼万年。
许久之后，和亲的队伍在钦天监算好的时间出发，最前面是南宫楚仪，然后是晚宁，后面跟着容静苏和林月，水墨的马车低调的跟在后面。加上送亲队伍和嫁妆，整个洛阳街道都快被占满了一般。
“小姐！”飞鸟惊讶的开口。
水墨循着她的目光，打开了床边的车窗，掀开床帘，就看到街道两边，满满当当都是人，送亲的不仅有洛子墨的三千兵卫，还有洛阳城的百姓。
他们手中都拿着柳条，没有看热闹，只是默默的看着晚宁的马车离去。
折柳相送。
公主和亲，于国于家，都不是一件值得称赞之事。对于大夏，更是如此。
水墨看到人群中洛母的马车。
“紫冷，我去见见母亲。”水墨覆了面纱，只带了紫冷去洛母马车。
子衿老远看见水墨过来，激动的跑到马车边：“娘，墨儿姐姐来了。”
水墨看到洛母时，她已是泪流满面。
水墨上前轻轻抱住她：“娘亲放心，我会照顾好子墨哥哥，也会照顾好公主。”
洛母生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们自己不会照顾好自己吗，不要管他们。你要照顾好自己，你是唯裳拼了命生下来的，你就是她，你要护好自己，我们所有人才能放心。”
水墨心里一软。
“母亲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好好的回来。”
洛母又瞧见她脖颈处露出来的齿痕，得意的笑了笑，知道这是轩辕珏的杰作。她也是女人，自然知晓男人何等疼爱自己的女人，才会如此情深难以自持。
更何况，他是天子，天下所有男人难以自持，他都能控制好自己。
“你放心，老爷的身体已经慢慢好转，洛阳有洛府，江南有国公府，水家又有了长子，陛下又这么看重你，水家不会有事。”
洛母解了水墨心里一个巨大的难题。
“谢谢母亲。”
马车旁不远，洛子伦骑马看着面前三个女人，脸上虽平和清冷，但是心中很不是滋味。
等到水墨重新回了马车，和亲队伍已经出了城门。
水墨骑马跟上队伍，刚下了马就看到飞鸟正侯在马车外，跟着马车慢慢走。
水墨意识到不大对劲，才靠近，飞鸟已经悄悄使了眼色。
水墨独自一个人推开车门，刚进去，就看到铺着白色羊绒毯子的床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水墨嗤笑，走过去就往人怀里钻：“这才分开多大一会，陛下就这般情难自持了，我这可是要去一年半载呢。”
半天没得到回应，水墨好奇的抬头，就看到男人脸色有些阴沉，只是将下巴抵在她额头上，一言不发。
他鲜少如此，年轻帝王的脸上，总是意气风发，以及胸有丘壑的餍足，城府心胸被他运用自如，面上又波澜不惊。
可是今日，他怎么了。
水墨有点担心：“宣玉，怎么了？”
轩辕珏实难开口，他怎么告诉怀里这小狐狸，他是舍不得。他是担心。
他从未如此。
难怪洛子伦出现在洛母旁边，原来是天子在附近。
水墨伸手慢慢抚开他眉间的阴郁。
“宣玉，不怕，有我呢。”
轩辕珏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盒子，放在她手中。
“这是虎符，可以调动南境穆家军和其他五万大军。”
水墨诧异，抬头看着轩辕珏。
这，如果水墨要反，手上可是有十万大军。
整个南境，都在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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