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 帮助自己
水墨有些怀疑自己，为何不管她去哪，都能惹得佳人落泪。
出去的时候，沉吟哭得泪人一般，水墨哄了许久才好。
早知道不说洛子伦的事情了，本想着让她安心，谁曾想她哭成这般。
惠氏不明其中缘由，还诧异的瞧着水墨。
水墨只得撒谎是沉吟舍不得家里。
不过沉吟这姑娘，真是让人心疼，之前被容瑟他们四个流氓盯上，幸亏水墨遇上，才让她虎口脱险。
不久又因为容静苏的陷害和洛子伦一起被花予安绑架，一个高门士族大家闺秀，被折磨成那般样子，身上没一处好的地方，全是伤痕，连水墨都心疼得直流眼泪，若不是花予安有用，水墨差点就宰了他给沉吟报仇。
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可洛子伦心中现下还不一定有她。
只希望沉吟不要心急，凭借沉吟的聪明睿智和赤诚善良，得到洛子伦的爱，成为未来的洛夫人，指日可待。
水墨对自己挑选的洛夫人，还是很有信心的。
天色已晚，她去见了慕容殊，便要和思之一同用饭，为此还婉拒了惠氏留她用晚饭。
到了前厅，慕容殊像是知道了水墨的意思，已经早早等候了。
水墨笑了：“小殊哥哥好生聪慧，知晓我是来找你算账的。”
慕容殊早没了不羁，恭恭敬敬的请水墨上坐。
水墨刚坐下，慕容殊弯腰鞠躬，来了个大礼。
“妹妹，我心悦灼灼，想求娶令妹，今生定会对灼灼百般呵护，不让她受一丝一毫伤害，我愿以命护她，请妹妹成全。”
水墨却没有让他起身，而是有些冷淡的说道：
“那，小殊哥哥可知道，灼灼不能生育。”
慕容殊一惊！
这？
他纵然能做到娶自己想娶之人，但是慕容家是世家大族，子嗣是鼎鼎重要的，若是不能生育，哪怕惠氏不说什么，天长地久，家族长辈都是会有意见的，到时候若是逼迫他娶妾或者休妻，他能否做得到为了灼灼一人而对抗整个家族。
这没几个人能做到。
良久。
“妹妹，我心悦灼灼，并不为子嗣，哪怕无子嗣……”
“若无子嗣，世家大族，最难容忍，你能否为了灼灼，对抗整个慕容家。”水墨打断他。
“再者，人到中年，没有子孙绕膝，你是否会觉得遗憾？”
“而且，灼灼身体不好，能否像正常人一样陪你终老，尚且不可知，你是否会在意？”
“我这般努力经营挣钱，就是因为灼灼的药钱，异常昂贵，每月服用的药，一颗价值千金之数，你又能否承受？”
这一连串的问题，慕容殊整个人都懵了。
水墨不是吓唬他，只是想知道，他知道了这些，还能不能全心全意护着她的灼灼。
灼灼不比水清浅，水清浅经营好夫家，能够和正常女子一样过快乐终老的生活。但是灼灼，因为把自己的命给了水墨，她的每一日，都是在续命，水墨不相信有人能像自己一样对灼灼，哪怕有这个心，他是否有这个能力。
许久，慕容殊才缓缓点头。
“我明白了。”
他似乎在想什么，又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我想一想，明日，再来答复妹妹。”
“好！今日我说的话，还请小殊哥哥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灼灼，她是我的命根子，容不得一丝一毫伤害。”
他点点头，深深行了一礼，走了出去。
水墨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既担忧又心疼。
假如，他知道了这些，仍然愿意好好爱护灼灼？
那就是水墨爱护的人里，多一个慕容殊。
假如，他知道了这些，选择放弃？
那，灼灼的命运里，就少了一道坎。
夜色已晚，思之差了偶一来请水墨去院中用晚饭。
紫冷不在，水墨有些不习惯。
思之瞧她神色有些黯然，免不了有些担心。
“墨儿，可有我能帮忙的？”
水墨愣神，凭她如今的功力，虽剑术比不了半夏，但已很难有对手，几夜不眠，于她并无影响。
可见灼灼的事情，的确让她很伤神，又担忧。
“我只是在思考，我是否算利用了别人的苦难，在本该公平的事情面前，动了恻隐，所以出现了偏颇。”
思之微微思索：“我不能给到你答案，因为我并不在其中，不过这也是我自小就一直思索之事。父亲将我放在三叔家中，是否算公平，可他是出于对母亲的疼爱。我亲娘对我恩深生了我，但却抛弃了我，是否又算公平。我在思索，这其中是否有对女性专门的法度，可以解答这些问题。男性与女性，究竟不同。”
水墨点点头：“我等着哥哥的法度，头一件事，就是给红妆讨回公道，然后，找到白芷的生身父母，看看遗弃女儿，能判什么罪。”
“不止，天下没有礼法可依的女子太多了，若是有礼法，她们至少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就好比定亲，多少女子因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连夫婿都未曾见过就要嫁人，若是不愿意嫁，就要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思之似乎心有感悟，继续道：“我自小看见三婶受欺负，明明这个家她过得万般不如意，却没有权利离开，若是离开，三叔的过错便会通通算在她身上，受尽辱骂，看尽白眼。”
水墨叹口气：“对呀，若是有礼法可依，哪怕一年不成，那就五年，五年不成，那就十年，同为女子的她们，也能得到应有的敬重。”
水墨不惧流言蜚语，可她的流言蜚语也经常给水家的生意带来困难。
后来，她弱化自己在生意中的影响力，才慢慢扭转局势。
她是天下首富，尚且遭受这样的待遇，若不是有天子撑腰，她和洛子伦退婚的时候就已经被诟病许久，哪有女子给男子退婚的。
如果，往后女子能有这样的选择，知道未婚夫婿所托非人的时候，可以选择退婚，不会被人诟病和指摘，不会让家族蒙羞，不会因为流言蜚语只能轻生。
那个时候，才是女子还有的时代。
这个路还很长。
轩辕珏用了四年，才做到让大夏可以男女同席，女子可以退婚。
思之要用几年，才能让那些在成婚后被丈夫虐待和毒打的人，可以提出和离，可以有选择后半生的权利。
“这条路虽然很难，但是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二哥。”
“不！是帮助你自己，帮助像你一样千千万万个后宅女子。”
“是，帮助我自己！”水墨肯定的点头。
“也帮助千千万万个我自己。”她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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