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原委
主船正兄弟相聚,容昭毓这,却有些愁云惨淡。
“义不行商,慈不掌兵。大善即大恶,强权即屠戮。”
容昭毓看着面前的容林氏,她这个晚辈,终于还是低头来求她了。
“你是容家的主母,这个道理你可听过?”
“姑姑说的是,可是我们若伊平白遭受这样的屈辱,这是要了她的命。您是看着她长大的,一定要为她主持公道啊。”
“她既是天下人眼中的商贾巨富,必然也是有手段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轻易招惹。她短短两句话,就把你们一家人带上了江南人的话柄中。”
“她恶毒至极。”
容昭毓起身来到窗边,摩挲着手上的佛珠。
“不过,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灾,既然是恶人,那自然是要惩处的,否则,佛祖也要怪罪的。”她补充道。
“老爷思量姑姑的关系,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今日之事,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揭过去了。”
容林氏说出隐忧。
秦淮河一年挣多少银子,水墨给容家的租金足以支撑容家一家老小安稳的过完这一辈子。
“秦淮河在她手中,始终是个祸患。若是江南没有了她的一席之地,就不必担忧了。”
“她怎么肯轻易交出来。我们当初签的,是十年租约。”
“若是,把秦淮河的地,卖给旁人,租约,也当改改吧。”
容昭毓沉着的开口。
容林氏再傻也听出来了,容昭毓这是打他们容家的地的主意,这地现下卖给谁都不放心。
容昭昊,容昭瑜都是容家祖籍,只有她这个心属容家却已是水家的人,最合适。
她这岂不是趁火打劫吗。
“若是不行,我们就强行收回。”
“万倍的赔偿,容家还没有那个实力吧。”
容昭毓沉静的看着她。
容林氏不敢开口了,容昭昊只和她交代了这么多,她却不曾想到容昭毓也想打这块地的主意。
“你回去好好思考一下,今日,就小小教训她一番,但是要彻底扳倒她,只有这个法子最好。我们都是一家人,我过些日子回去看母亲。”
容昭毓目光柔和下来。
容林氏急匆匆的出了船舱,下船和容昭昊去见面。
她蒋原委说清楚后,容昭昊的额头扭成了川字。
容家现在进退两难,他们早就打起了秦淮河的主意,只不过想等着十年租约一到,到时候名正言顺的收回。
可是容昭瑜现下急需大批银子,而偏偏他们的活财神容昭远这时候死了。
容家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
“我思前想后,老东西的方法也不是不行。”容林氏悄悄靠近容昭昊。
“胡闹。这是小事吗。咱们手里的地,现下也就秦淮河值点钱了,这可是命根子,哪能轻易交到其他人手中。”
“比起这块地,那位祖宗更可怕,这回还派了女儿下来监视我们。今天的事,和容静苏也脱不了关系。”
容林氏恨恨到。
“你小点声。”
容昭昊藐了她一眼。
“把我女儿害成这样,我还不能说说。”
容林氏话一出口,眼泪不自觉就跟着来了。
少女名节,比命重。
作为母亲,能留住女儿性命已是勉强,但是这件事哪怕不被传扬出去,容若伊这一生,都会有挥之不去的阴影,她已经不可能再有正常人的人生了。
所幸,万幸的是,她女儿名节虽毁,贞操幸而还在。
这也是她此刻还不至于奔溃的原因。
而她永远也不会知道,阻止这一切的,是她想碎尸万段的水墨。
那个对着穆尔媛,对着洛子伦都缄口不言的人。
仅仅只是因为,容若伊不过一十六,与灼灼年龄相仿,灼灼单纯,她只是希望,若是有朝一日她早早离开无法陪伴灼灼终老,也有人,能在她的灼灼落难之时,施以援手。
这种感情,大抵说出来都不会有人信,她也不必说。
水墨避开人来到冷丹青的船上,远远看冷丹青和萧萝茵正执手同游。
今日冷丹青会夜宿冷府,已经和她传过话,她不好上前打扰,又悄悄回了自己的船上。
看着灼灼和冰清玩的不亦乐乎,大姐和沉吟在旁乐不可支,她难得清闲。
一个人偷偷下船,搭了一艘画舫,花了五两银子买下,跟着冷家船队,一抬眼就能看到灼灼的地方,慢悠悠的游着。
她今日本不能运功,但是大姐落水,她不得不运力,此刻胸腔内又隐隐难受起来,若是灼灼看到,得多心疼啊,她还是避着疗养好身体较好。
正想享受片刻宁静,船上的人忽然躁动起来,她隔着画舫的纱帘往外面一看,原来是到了听雨楼正门。
正门修葺得气宇轩昂,一个门足足有三层楼高,五间屋宽。上面三个墨黑的大字
——听雨楼。
用的是狂草笔法。
船上忽然一重,帘外一个身影将水墨拉回。
“主子。”
“进来吧。”
来往画舫颇多,一个两个人倒是也不会引起关注。
进来的是一个束发扮男装的女子,眉眼清秀,倒是也颇有几分英姿。
水墨斜躺在靠枕上,抬头示意她坐。
“奴婢紫术,见过主子。”
水墨心中突然一闪而过的悲凉。
紫术,也是一个颇有资历的人,否则也担不起一个术字。
若是白术还在,也该像她这般大小了。
“说说吧,今日的事。”
紫术在冷府多年,扎根极深,现在已经是萧萝茵的贴身丫鬟之一。
“是,此事是半个月前就开始筹谋了,容静苏早前买通了外院洒扫的丫鬟小柔,她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只不过小人物若是用好了,作用也是很大的。”
“今日她特意被安排来伺候主子,这才带主子进了安排好的房间,那间房中原本是藏着一个男人的,还是一个奇丑无比的乞丐,只不过中间容瑟半途遇上容若伊,知晓了这个计划,他们才临时将房中男人偷送了出去,想要自己进来,对小姐不轨。”
“奴婢提前放了迷香,容瑟进门后就晕了过去,为防止意外,奴婢着人给他灌了酒,按主子的吩咐,想把他送去休息,在送他的途中,遇到了大公子。”
“冷黎初,是特意跟过来的吧?”
“容瑟和容若伊显然不常做这些事情,国公府遍布大公子眼线,他们商议之时,大公子已然知晓。”
“冷黎初是思虑周全之人,大白天把容瑟带走,让人看见岂不是弄巧成拙。”
“奴婢派去扶容瑟的,是大公子院中的人,他才未起疑,况且若是传扬出去,大公子名声高洁,别人也只会说容家诬赖。”
“只不过大公子手段确实阴了些,主子吩咐奴婢恐吓容若伊即可,但是不想大公子会直接让兄妹二人做如此之事。”
“后面的事情,我知晓了。容若伊也算不笨,还知道分别给慕容殊和穆尔媛送信,让两人误以为是对方有事相商。对了,你着人带走容瑟之时,那个小柔,可在我门口?”
“小柔那时,刚好从后厨偷吃了东西回来,躲在柱子后面,看到了一切。”
“嗯。”
“她有个姐姐,很得夫人的嬷嬷信任,否则她早已不在,她竟去勾引大公子,不成功后又去勾引老爷。”
“今日,已是她的祭日了吧。”
“主子高明,她亲自去告诉了夫人的嬷嬷,冷公子带走了容瑟。想用这件事情,换一个大公子的妾的位置。”
“她果然没和我说实话。我本已给了她一条活路,但凡她安分守己,也能安稳终老。”
“她,也算自作自受。”
紫术跪坐在水墨面前,替她理了理裙摆。
“若有一日,你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和紫冷说一声,天高海阔,任你选择。”
“主子,一日为紫卫,终身是紫卫。”
“回去吧。”
“奴婢多嘴,有一事想请教主子。”
“说吧。”
“为何主子一定吩咐奴婢,要保全容若伊清白,她这般狠毒的人,若不是主子提前吩咐,奴婢绝不会在大公子安排了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之时,还冒险进去,点了两人睡穴。”
水墨听出了她的不解和不情愿。
“你是紫冷的人。和她品性也是最为接近的,性命于你,可能不足为惧。可清白于你,却是比命还重。”
“若是主子的命令,清白于奴婢,亦不足为惧。”
“能看淡清白,超脱世俗之外,等于与世为敌。我不愿你们,承受如此之痛。若说为何未下毒手,想来,许是当年容若伊来水府,那时她虽蛮横无礼,心底却也还保留一份善良,她曾帮过灼灼,我算还她一份恩情吧。”
“奴婢明白了,多谢主子解惑。”
“为商者,凡事留有余地,多留一条后路。”
“是,主子。”
“给小柔家中送些银两吧。也多关注她姐姐,能得冷夫人嬷嬷信赖的人,还是有些手段的。”
“奴婢明白。”
水墨抬头看着右侧大船上正谈笑的水清浅和水灼灼,餍足的将脸埋进手臂中,独自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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