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宿傩和虎杖,某种可能…)
里梅立在原地,他内心划过疑惑,不太能理解宿傩大人和面前脸上带有迷雾的黑发青年的关系。
刚才两人见面的态度,不像是敌人,目前来看也不是友人,更不像是利益[jiao]换的合作者。彼此间好似[shu]悉又陌生。
但不管怎样,他听出宿傩大人虽然用了问句、但其实没有要他回答或者多做什么的意思。因此,里梅只是顺着看过去,身躯恭敬地立身站在原地。
倒是面前的黑发青年闻言,似乎特意顿了两三秒,才眨眼道:“我有点贵人多忘事——话说、你谁来着?”
轻描淡写、却又略显嘲讽的语气。
里梅感到肩上搭着的那只大手骤然收紧,空气一瞬间凝固起来!
两面宿傩的手掌很大,收拢时仿佛能将肩头的骨捏碎。
忠诚的下属里梅自然不会有任何疼痛表示,他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只是默默准备运转反转术式。
冷冰冰的杀意席卷大地,那双猩红眼眸盯着不远处的黑发青年。
那家伙不可能真的忘记宿傩大人吧……是故意无视吗。里梅心中流淌着思绪。宿傩大人很生气,他能够感受出。
黑发青年脸上收拢刚才的那副疑惑姿态,露出浅淡的笑容,将书册唰地一收,颔首平静道:
“让人有些意外啊,这么多年你还记挂着身为兄长的我——真是感天动地兄弟情。”
里梅:???
声音清晰入耳,但里梅却好像有些听不懂,他愕然一瞬,略微瞪大眼睛。
等等、兄长……兄弟?认真的?还是敢和宿傩大人开这种玩笑?
他感触到宿傩大人搭在他肩头的手掌移开,语调低沉、尾部略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这么多年,你倒还是懂得如何恶心我——虽然依旧是老一套。”
刚刚冰冷的杀意好似微微收拢,然而下一秒、空气骤起巨大的咒力[bo]动!
纵横[jiao]错的强力咒刃赫然袭去扬起尘[bo],藏青[se]身影略微抬臂,无形的空间屏障挡住面前接连而来的咒刃——
断裂崩碎的咒刃向四面八方飞去,最长的一道咒刃飞向远处的山头,轰然削断那道尖峰!
咒力冲击[bo]向四周剧烈扩散,灌木[cao]丛俱被压弯到贴紧地面,树干发出脆弱的嘎吱声,几颗不那么粗壮的小树甚至就此咔嚓折断。
空气中弥漫着咒刃和空间屏障相撞摩擦后的尘烟气息,震[dang]的咒力在片刻后才缓缓平息下来。
黑发青年干净的右脸颊突兀多出道浅浅的伤痕,一丝殷红的血缓慢渗透而出。
两面宿傩扯起唇角、露出夸张的颜艺表情,他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没能挡住全部啊!!”
接着,他又很快平复下表情,只是盯着面前的人,用戏谑不明的语气低沉道,“——你变弱了。”
呼啸的山风吹过,树丛梭梭作响。
江莱淡定地抬手拭去脸颊的那丝血,留下一抹不明显的红痕,他开[kou]说:
“可惜,某种意义上,你大概没什么进步呢。遥远的过去和现在,都只是留下了一道浅痕。”
两人之间空气一凝,气氛再度剑拔弩张起来。
打破这股安静的是冰晶咔嚓碎裂的声音——刚才里梅眼疾手快在咒力冲击[bo]来临前、用冰系术式护住正在沸腾的大锅。
不过经此一遭,锅下的火早就熄灭、而用作周围支撑固定的冰晶也终于不堪重负地断裂。
“抱歉,宿傩大人。”里梅首先鞠躬发言,而后迅速[cao]纵着冰晶将大锅的支撑加固,“请问还需要再点火一次吗?”
“……”两面宿傩视线扫过,平淡道,“已经做好了不是么,那便把锅放下吧。”
“是,宿傩大人。”里梅将那[kou]煮着山猪[rou]的大锅放在地面上,而后从一边的包裹里向外拿厨具。
江莱往前迈出几步,顺[kou]道:“这位少年是你的厨子?”
“是啊。”两面宿傩半眯起眼睛,用恶人腔慢悠悠说,“他做饭水平很让我满意……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厨子,所以说你作为食材,来得正好。”
这句话跨越十几年的光[yin],回应曾经两面宿傩对江莱说过的威胁——[等找到合适的厨子,就将你做成一顿不错的大餐。]
“哦,是吗?”江莱神情依然平静,并不紧张。
经过刚才的短暂对击,他已经感受出:虽然自己实力有所弱化、但依然很强,并不会被诅咒之王两面宿傩拿捏住。
更何况,除却最开始那句“你谁”的无视形问句时、两面宿傩有些许真实的杀意浮现,后面咒刃纵横袭来时,其实没有非常强烈的、要分出生死的意思。
也是因此,江莱继续留在了这里,甚至还向前了几步,自然而然发问。
两面宿傩那双同样猩红的副眼瞥过,声音略微拖长:“真是淡定啊……让人不快。”
“你现在又没有准备把我当食材煮了的想法。”江莱笑道,“先不说我们二人真要打起来、谁胜谁负的问题,”
他指向那[kou]大锅里煮得恰到好处的山猪[rou],“单就目前而言,你没想[lang]费这个吧。”
“只是懒得再等下一顿而已。”两面宿傩轻蔑表示自己可没有[[lang]费]这一概念,他盘腿坐下,“至于你——暂且留着当备用食材,等收集完更多辅佐调料,再做一顿大餐也不迟。”
两米多的身高、外加四条手臂,让两面宿傩身躯显得格外强壮,富有压迫力。即便坐在地面上,也依然浮动着让人震颤的气势。
当然,江莱不属于被震撼的那一类。
他不打算再和两面宿傩进行这种无意义的对话,因此干脆从容地一甩袖,席地而坐——开着的术式与地面隔开一小片空间,不用担心衣服粘上尘灰的问题。
旁边正在准备盛饭的里梅见状,立刻抬眸盯过来,用非常警惕的眼光看着江莱。
但里梅安静片刻,见盘腿坐着的两面宿傩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和指示后,犹豫了下,还是不言不语,收回视线、继续垂头做自己的事情了。
“距离上次见面应该过了很久,没想到你长这么高了。”江莱话题很随意。
“你就用这么无聊的开场?”两面宿傩蔑然回应,微微露出尖锐的牙齿,“不过和当年不同,现在被束缚自由的……可不是我了。”
听懂两面宿傩的话语后,江莱扬眉,轻笑道:“这么自信么,你觉得能够赢我?”
“我说过你是备用食材。”两面宿傩目光瞥过,略微眯眼、不含任何感情地笑道,“对了,现在所在的地方,离平安京可是很近啊。”
平安京?江莱内心想了一秒对方为什么要提起这个地方,接着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可能是平安京里有他的朋友六眼和当年的黑发小孩修纪。
但是——
“那么该紧张的不应该是你吗?”江莱说,“平安京里的人,可都是你的敌人吧。”
“哦……那可不一定。”两面宿傩意义不明地回复,他笑起,“我还很期待见证一场好戏呢。”
什么?江莱内心挑眉,他并未理解对方话语中提到的[好戏]是何意义。
而下一刻,对方又很快接上新的一句,嗓音随[xing]、暗含不知是否为嘲弄的语气:
“无论如何,你放不开手脚真正大范围放肆打架吧,毕竟周围——可还是有不少你在意的弱小人类的聚集地。”
两面宿傩从喉间挤出低低的笑:“你早晚有一天会为自己的滥好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江莱面[se]不变,棕眸坦然相望:“你也迟早会因为你犯下的罪与孽迎来应有的判决。”
晨风忽起,在寂静中,沙沙的声响密密麻麻不绝入耳。
里梅盛好一碗[rou]汤,侧身立在旁边,他抿唇,没有开[kou]打破安静。
两面宿傩从鼻腔里发出不屑的哼声,他首先收回视线,落在里梅身上,随意地伸手接过那碗[rou]汤。
江莱也将视线[chou]离,他将书册漂浮在一侧,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他心中没忘记来找两面宿傩最重要的事情。
也是因此,他下一秒又忽地开[kou]:“说起人类,你难道不也是很愚蠢地和别人签订协议了吗?”
——这句话其实是个诈语,毕竟江莱不清楚两面宿傩是否和羂索(脑花)接触过。
两面宿傩咀嚼着咽下[kou]中糜烂的山猪[rou],眉头略挑:“哦?怎么,对方也找过你?”
江莱淡然一笑,表露得非常谜语人。
他内心默默想:竟然套出来一点了啊,看样子两面宿傩应该是接触过谁,大概率就是自己关注的羂索(脑花)了。
而两面宿傩视线落在江莱身上两三秒,又忽地一笑:“不过,你应该是不知晓内容的。”
“是吗,你就这么确定?”江莱反问回去。
“如果你知道具体内容——”两面宿傩意味深长地拉成尾音,“你可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江莱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眼,他在内心斟酌着。
这话的意思是——脑花和宿傩的协议不仅仅涉及两人,还涉及自己、或者自己所在乎的东西?
但光明正大地问对方,对方肯定不会告知的。江莱知晓这一点,因此他没有在此白费力气。
两面宿傩是极恶的化身,是一个极度追求自由和自我、并不在乎别的什么的存在,他的恶简直像是刻在骨子里的。
想到这里,江莱思绪忽地一顿。
……等等、按理说[死亡]的诞生不应该是极恶。
死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恶]的一面,却也有[善]的一面,合在一起、是一种平等客观存在于世的东西。
当初[降生]所言的,[死亡]已经乱套了是什么意思?为何[死亡]会乱套?因为缺了什么吗?
现在的[死亡],好似只有[恶]而没有[善],后者去哪儿了?
脑海中思绪极速运转,在某个瞬间、结合之前关于转世轮回的猜测,江莱心中冒出一个有些不可思议、却又像[bo]子汽水一样咕噜咕噜涌动着占据心神的猜测。
虎杖悠仁,千年后两面宿傩所谓的容器,和两面宿傩本身几乎是两个极端。
如果一者是[真实的善],另一者就是[真实的恶]。
既然如此,千年前的他们会不会是双生子?在咒回世界,双生子是个无需言明的诅咒。
难不成[死亡]和他们这种个体不一样,其实是特别的、一分为二的[存在]?
身为[死亡]善的一面的存在,现在在哪里?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一直没出现过吗?
心绪涌动,江莱棕眸落在面前的地面上。他沉默半晌,开[kou]间已然换了话题:
“我说……问个问题。当年的你,是独生还是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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