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同学?
第66章 同学?
周易对于这一世的直系亲属,都感觉不怎么亲近。
主要是缺乏感性认知,更多的是道义和良知方面的认同。
因此他通过记忆殿堂,给自己设置了一个大类关联,这个关联让他只要一有闲,打算享受人生了,就会想起血亲。
于是,当他准备赴约,去跟孟来财Happy时,先给父母和姐姐打了一轮电话。
也没聊啥,就是问问近况,报下平安。
周茹怀孕这都第八个月了,自从周易装了一通哔后,周茹综合情况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起码没人当着她的面冷嘲热讽了。
物质方面也堪称丰裕,不受苦、不受罪。
精神方面,魏斌见天儿的跑来,嘘寒问暖赔笑脸。
周茹虽然不假辞色,但实际上还是挺享受这种待遇的,明知道是花言巧语,明知道是被揍出来的假关怀,可就是喜欢。
毕竟再假,也是对方在奉承讨好她,享受是真的,包括报复的快感。
至于周易对这事的看法。
他觉得公允的讲,这事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魏斌固然不是什么好鸟,可周茹还没等怎么样,就与之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难道不应当承担责任吗?
没错,魏斌甜言蜜语了,软磨硬泡了,海誓山盟了。
可这都什么年代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看了那么多电视剧,一点见识都没长的么?
识人不明,轻信于人,没有把持住……
没错,年轻人难免犯错,应该获得原谅。
可原不原谅,跟是否要付出代价,这是两码事。
有些错犯了,是无法弥补的,后果必然要承担。
就像这个未婚先孕,就这等名节,还能指望进正经人家的门?然后被宠成公主?
年轻人新观念,或许能接受,老人也行?
那为什么周茹瞒着父母?这时候心里有哔数了?早干嘛了?
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三个家庭的事。小两口受四个老人的夹板气,日子能过舒心?
所以说,在周易看来,周茹的理由再充分,就冲最后一关提前破防,立刻就变得有理也没脸了。并且很被动。
多少女人因此抑郁难平,影响了生活工作,又有多少人承受不住风言风语、破罐破摔走上破鞋之路?
人生总有那么几个关键时刻,踏对了,气象一新,大展宏图,踩错了,那就泥坑里打滚,别说上层楼,能出坑都不易。
在这个竞争无处不在的内卷时代,落下步子,就意味着被挤入了后面的梯队。
而越是靠后的梯队,越是卷,摩肩擦踵,想要排众而出要花倍数的精力、气力。
这些是不是代价?都是。
若是靠自己扛,将是非常痛的领悟,之后生活工作中的每一次碰触,比如新谈男友,比如找工作,比如因打胎而导致以后怀孕艰难……都会感觉又一次被按在地上摩擦。
从这个角度讲,周易甚至会反向担心,周茹这次轻松过关是不是不太合适。
在他看来,真的就是轻松过关,毕竟他介入时,周茹遭到嫌弃,还只是刚刚开始。
试试马上就要临盆了,结果姥姥不亲、舅舅不爱,求告无门,倒哪里都被嫌弃,最后只能豁出成年人的一张脸,苦求父母收留,甚至被父母也赶出家门的那种感受。
没有么?周易前世就遇到过,在厕所里产子,自己剪脐带……
受了制,吃了亏,却没长记性,周易觉得,这恐怕才是最大的吃亏。
当然,他知道,他也就是想一想。
就算他能狠的下那个心,让周茹感受到深入骨髓的痛苦,也得考虑能不能把握住尺度,孕妇的情绪本就不稳定,再这么刺激,一个想不开,那就是一尸两命。
这些周易都事先就反复考虑到了,所以他想了半天,也不过是想出了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主意,比魏斌更蛮横,更流氓,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打,不服都不行。
真要公允的讲道理,是掰扯不清楚的。
靠调节分手费啥的,又出不了这口恶气。
那么就只能以痞对痞。
这事的后续,虽然目前来看走势还行,但周易清楚,这是建立在他这边步步生莲,不断向上的基础上的。
他要有个马高镫短,那边扭脸就敢玩夺子大战,甚至秋后算账,落井下石。
这就是社会跃阶后的新风貌之一,基本上没有退路!
搏杀不动了,想要重新退居平凡?门儿都没有,就跟江湖刀头喋血,临了想金盆洗手抹掉杀戮仇恨那么难。
赴约的路上,周易还在想这些事。
无限风光在险峰。
还有一句,上山容易下山难。
路是自个儿选的,那么他又何尝不需要为之选择付代价?
车辆驶入海云公园,过门检时,前面正发生争执。
争执的双方,一方是门卫,另一方是年轻人。
“你突然跳出来阻拦是什么意思?看不起国产车?”
门卫听到这话,顿时眉毛一扬:“我不是看不起国产车,我是看不起你,那么大牌子写着呢,公园,车辆不得入内。”
年轻人道:“我刚才就眼睁睁的看着有辆车驶入了。”
说着,又指了指周易的骑士十五世:“看见没,这也是要往里开的。”
刚下车的周易闻言蹙了蹙眉,上前递给门卫一张金卡,门卫接过在设备上刷了卡,双手递还给周易:“不好意思,周先生,影响你出行了。”
周易接过卡,摆摆手,扭身回转上车。
与此同时,门卫对年轻人道:“看见没,人家能进是因为有海云会所的卡,海云会所有自己的地下车库,你的车开进去没地方停,只能停在公园空地或道路旁,像话吗?”
年轻人露出尴尬的恼怒神色:“那你不早讲清楚?”
“哟!还怪我咯?那么大的牌子写着,自己不看也就罢了。上来就给人扣帽子,你是有多敏感自卑?开个国产车就显得你爱国了?
你也别跟我在这儿磨叽了,赶快开车走人,别堵路。”
年轻人还想争论,车里好像是其女友的年轻女子不乐意了,喊其先把车挪开。
年轻人哼哼了两声,不情不愿的上车了。
周易开车入内,没把这小插曲当个事儿。
而是在想这城里人真会玩儿,私人会所修建在公园里,也不晓得是用什么冠冕堂皇的说辞通过的。
“该不会又是武御之所的锅吧?”他不乏恶意调侃的想。
第一次来,但地方确实如孟来财说的那般好找。
只需要顺着柏油路开就对了。
其他路的都是供行人散步走的,就这么一条宽阔的柏油路。
路的尽头,就是海云会所。
花苑常出现在植物园中,因为有保温保湿的需要,会有墙、有棚,形成园中园。
而海云会所也差不多,至少以平行视角看,门面不扎眼,车也都去了地库。
地库有门禁,同样刷卡就行。
然后直接乘坐电梯,就能进入会所内部。
下车时给孟来财打了电话,电梯上到一楼,等了十几秒,孟来财便笑嘻嘻的迎着他行了过来。
“人还没到齐,是先逛逛,还是先吃点喝点?”
“遛弯。”
孟来财应了声好,便带着周易转悠,顺便充当向导。
“你知道,这北宁就占了一个‘平’字,要山没山,要湖没湖。而这海云公园,是唯二有水的去处。”
“人工湖?”
“对,这湖水下面又一批小的时空裂隙群,因此湖水是蓝色,且寒冬也不上冬,就是冬日会起冰雾,‘海云’之名就由此而来,算是北宁的一处地标。”
周易点头“原来如此,会所能看在公园里,怕是也有不挂牌的‘武御之所’,守卫时空裂隙的缘由在里边吧。”
“没错,这会所立在公园里的条件之一,就是免费看场子。”
在孟来财的引导下浏览,周易发现这海云会所的确是花费了心血的。
他个人比较讨厌的几种毒点,这里都没有。
其一,过于富丽堂皇,暴发户嘴脸。
第二,过于追求文艺气息,整什么回归自然,以至于匠气跟湿气一般重,处处假风景,看的人闹心。
其三,过于追求服务,也不晓得是去东瀛取经,还是从暹罗学招,整理出一套跪式服务,礼节超繁琐,宛如架在火上烤,仿佛专门就是让人别扭,或者看人出洋相一般。
这三种,此间都没有,服务生就仿佛会隐身,总是在不起眼的犄角旮旯,正常情况下很清净,看不到人,需要的时候呼喊一声,五秒之内,必然有人凑上来招呼。
没有过分殷勤,却也绝谈不上冷落,这样的细节,给人的感觉就很舒服。
至于精致,人工湖确实挺特别,海天一色,有水雾,但不浓也不高,不超过水面之上两米,如纱一般,挺有点意思。
周易注意到,海云会所占据了人工湖的半岛式突出部,且唯一的码头和小舟也在这里。
说会所独享湖光水色有点夸张,但精华尽握,却是不争的事实。
其实若论自然风光,无论是天元山脉,又或是异界,都要更胜一筹。不过考虑到这是城市内,距离市中心也不算有,这闹中取静的哔格顿时就有了。
尤其是跟大多数城市人住的鸽子笼一比,确实有种人上人的体验,这股子虚荣,挺上头的。
周易也没有多认真的溜达,就是随便走走,听听孟来财介绍,以及今天安排的节目。
既然是玩,人多些才热闹。
更何况,将周易召了来,即便是玩,也不会太单纯,另有目的。
这一点孟来财也没瞒着。
主要是叫了几个北宁的公子哥,像什么高官的小儿子啊。
达官显贵的长子之流,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这种场合。
人家要么有政治抱负,正在官场按部就班的螺旋上升。要么就是知名的企业家、社会活动家、文人墨客,矜持的很,不会跟一帮小屁孩瞎胡闹。
也只有幺儿之类,既不求出将拜相,又不求事业有成,安生点当个米虫,别过于纨绔,就可以了。
孟来财这次交周易来,小目的也是颇多。
一是需要周易帮着撑撑门面,毕竟他还算是外来户,只有钱,可入不得公子们的眼。
再一个是彼此混个脸熟,有了这次照面,彼此心里就都有哔数了,一般不容易发生仗势欺人等狗血事件。
当纨绔也是有技巧的,玩砸了靠长辈擦屁股,回头笑圈子里能被笑话一整年。
还有,这些纨绔虽然本身能力不行,但人脉却是不差,算是最高端的地头蛇。
周易宝焰壶的材料,孟来财就是通过这些人的渠道搞定的。
按照孟来财的说法,正好这帮人想见见‘高人’,就此混个脸熟,乃至狗肉朋友,以后用的上,也能避免一些麻烦。
不过,孟来财特意提醒周易,不要向这些人承诺什么。尤其是周易走的路跟他们不同,不适合深打交道……
两人正边走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隐隐听到前方似乎起了争执,某人声音越说越高。
“嘶……这声音有些耳熟唉。”绕过一处屋角,举目远眺,果然,就是之前公园门口跟门卫吵的那位,这回换跟会所的工作人员吵。
听那意思,貌似是嫌弃会所宰客,以及服务态度不好。
孟来财拉他衣袖:“走走,宁跟聪明人打一架,不跟二傻子多说半句话。”
周易听着乐,看这样子,孟来财往昔没少被‘河东少年’们当富二代敌视、甚至羞辱。
结果阴魂不散,不久之后,周易又见到那名年轻人了。
之前他都没关注过这人,此时却是躲不开了,便打量了一番。
样貌挺周正的,剑眉乌黑,眸若点漆,有股子很多年轻武者都有的英气。
身姿也算挺拔,随随便便一站,就给人很精神的感觉。
这样的身姿,是刻意联系后形成了肌肉记忆而成就的,不过不是军人,也不是舞蹈专业,而是武者。
说实话,周易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见识这般注重形象,而刻意将站姿当作一门技艺来练的武者。
之前他见过的名门,也就是白川的古河派了,确定没有这等站姿架子。
再加上这年轻人的服饰,他怀疑对方师出名门。
说到这衣服。
年轻人穿的衣服,让他想到了前世的所谓唐装,中山装。
后者是从东瀛的学生服变形而来,前者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汉服,尤其是排骨扣的布局,多见于清朝的服饰。
更关键的是,周易不喜欢这种刻意强调穿汉服、情怀、爱国的调调。
总感觉这一套,既自尊又自卑,是敏感人士的偏爱,真要自信十足,不会刻意的去整这些。
从某种角度讲,那些一天到晚将‘我们汉人怎么怎么样’挂在嘴边的,是周易的毒点。
他甚至觉得这种人不是蠢就是坏,要么又蠢又坏,聪明人不会用这种方式、在地球村时代,树立民族藩篱。
你以制造业为主要谋生手段,需要人家的原材料,还需要人家的市场,然后你对人家各种鄙视链,动不动就秀优越感,区分你我搞对立……这难道不是脑阔有包?
眼前这个年轻人,在他看来,就是这种矫枉过正者,过于敏感,也过于强调自身。
其所穿的一身衣服,明显借鉴了练功服和汉服的主要元素。说它新潮吧,谈不上,说好看吧,同样不怎么样,只能说,有个性。
穿着这样的衣服参与社交活动,周易觉得,凸显个性的同时,也孤立了自身。
再加上一股子傲然的劲头,真的是跟在场的所有人都显得格格不入。
而简单寒暄介绍,周易才知道,这位名叫王子轩的年轻人,是位表哥,担心表妹跟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才硬要跟来。
而他的表妹,倒也确实是一流的姿色,声音也好听。
之前在公园门口,周易都注意到了,如今再闻,确认是他穿越以来听过的最舒服的女声之一。
名字就很一般,没啥特色,叫沈欣,双方初次见面,介绍彼此的第三方,都是捧着来,说的尽是彼此的高光事迹,又或好听的。
沈欣主动伸出手,周易浅握了对方的手指。
不远处,王子轩抱着肩膀,抿着嘴昂着下巴目注这一幕。
这等神情举止,让人一看,就知道其在腹诽吐槽。
然后一帮人玩,桌球、唱歌、打扑克,多是些寻常的室内节目,但由于环境好、提供的服务也好,倒也能玩起兴致。
到了饭点儿,一帮人去雅间吃饭。
论起酒桌交际,这次来的几位公子哥,都是一等一的老将。
孟来财活跃气氛的那几板斧,当初青训营小组行动时,简直是挡者披靡,可在今天的饭局上,就是个弟弟。
而周易这时,对沈欣也有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他觉得,这妹子不是寻常之辈,而是知晓自己要什么,以及会付出什么的那种女人。
说的难听些,就是心机。
周易其实不反对这个。
人家这也是在追求幸福,既有父母赐予的容貌付出,又有言语和行为的付出,并且融入了智慧和技术,甚至还豁出去了名声、脸皮什么的,怎么就不能赢得高收获了?
就像葛大爷在某电影中描述跳钢管舞的:那腿一抬一人多高,一般人行吗?
没偷、没抢,骗也是小骗,人家这钱赚的可比好些人的挣钱方式干净,是综合的给别人带来的赏心悦目等效果,才获得的钱。
用葛大爷的另一句名台词说:生意,不寒碜。
所以,周易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懵懂美人,羊入狼窝,有可能被吃干抹净什么的。
这是你情我愿,甚至是斗智斗勇。
可惜某些人不这么想,比如说这个王子轩,就一厢情愿的觉得他的表妹没能完成‘女要富养’,继而被纸醉金迷的这些个玩意勾起了物欲,迷醉其中不能自拔,失了智。
周易琢磨着,这王子轩要真是这么代入的,那么在座的,不是妖魔鬼怪,就是狼狈为奸、助纣为虐,一个好人都无。
虽然他不是很在于能否成为别人眼中的好人,可有这么块随时可能爆发的粪石,他觉得挺坏心情的。
于是就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每日按照时间,有固定的修行课程,像这正当午,就有吸纳正阳之力的课,一会儿回来罚酒赔罪。
没过多久,孟来财找到了他。
笑道:“就知道你是在躲灾。”
周易笑:“你用的什么借口?”
“尝试拉你回去喝酒,正斗酒呢,我都被话僵住,喝了一瓶高度白酒。”
周易皱眉:“这是喝大了要闹事的节奏?”
孟来财耸肩:“从来都不缺这种自以为是、自命正义的。是那个王子轩主动提起的,说是要喝趴下这边所有人,赢了就放他表妹回家,口气很狂。”
“放他表妹回家?小嘴可真甜。这倒是让我高看沈欣的那个朋友一眼了,叫什么来着……”
“齐家乐!”
“对,齐家乐,模样差了点,但名字挺喜庆。现在看来,性情也还可以。”
“但又有什么用?遇到王子轩那种想当然,然后将亲友往受害者身份上代,再然后自我感动充英雄的,就是个泥菩萨,也终究会被挑起土性。”
“那个沈欣呢?人是她带来了,然后站一边看两个雄性牲口顶牛?”
孟来财冷哼:“反正我看那女的是挺心机的,想跟齐家乐哥哥妹妹,还不愿意放弃跟王子轩表哥表妹。”
“这么说,那王子轩也是有些来头,前程似锦?”
“自然是有些来头,华庭圣武大附中。”
“哦……等等,那人是高中生?不能吧,感觉年级不小了。”
孟来财笑:“这你就外行了,你以为,圣武大的,尽是跟你一样应届考入?人家就不能复读啊?”
“不是说涉及身体发育啥的,有限制么?”
“对呀,确实有,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比如说,高中能分重点班,非重点班,大学就不能了么?”
“还能这么搞?”
“必须啊!若果仅仅是指着应届生活,圣武大每年能招到几个人?够不够一个三十人的班级?那这学校办的有啥意思啊?武圣直接开门收徒教不过来么?”
“……”
这边正聊着呢,又有人找过来了。
孟来财对来人道:“来,帮我一起劝劝,看什么风景,现在回去喝酒,才是王道嘛!”
来人喝的眼珠子都红了,说话都大舌头:“对呀,那王八蛋邪门儿,千杯不醉,帮我们找回场子呀!”
周易和孟来财忽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一块儿了:“怪不得玩酒司令的把戏,原来是真的有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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