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与其委屈自己，不如伤害别人
容机从楼上走下来。依旧是昨日的那副装束，墨发披散在身后，一双上挑的桃花眼蛊惑人心，五官妖艳精致，整个人就像只花枝招展的花蝴蝶。
他手中拿着折扇，风度翩翩地扇着，眼神一瞥，就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我们昨儿见过的那位姑娘吗？还真是巧，这两天算起来已经碰到她三回了。”
容机惊奇道。
“四次。”
忽然，身边的南宫厌冷不丁地开口。
容机顿时愣了下，四次？哪来的四次？
他们不就昨天见过吗？
还没等他问清楚，南宫厌已经走了下去。
白清月刚巧从隔间里出来。
抬首不经意间，瞥到一片玄色衣角，不过她并未在意，转身走向柜台结账。
“姑娘，算上今儿您吃的，共是一两银子。”
掌柜拨弄着算盘，笑吟吟地道。
白清月点点头，从腰际掏出一块花白的银子，正要递过去，头顶忽然压下一道阴影。
来人很高，站在她身后不远，嗓音淡漠却透着股低低的磁性：“掌柜，结账。”
白清月手上的动作一顿，却没停，径直将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给完钱，她侧过身，扶了扶头上的幕帷，招呼着苍月它们离开。
容机脚步加快着走过来，看着白清月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看来我们是无缘了，怎么就这样走了？本来还想着走过去和那姑娘聊聊天，认识一下的。”
南宫厌神色格外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半句话都没说，交了银子后转身就走。
“诶，你等等我啊，走这么快做什么？”
容机收了折扇，连忙快步跟上去。
……
白清月出了江州城后，便一路往魔界的边域走。
修仙界和魔界势不两立，所以不会有直接的通道往来。
双方要打仗什么的，也都是通过凡俗界这个通道进行。
但说白了，就是不想损坏各自的领土。
与其委屈自己，不如伤害别人。
那就只能麻烦夹在中间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凡俗界来承受伤害了。
神魔打架，凡人遭殃，说的大抵就是如此。
所以在白清月眼里，修仙界的流氓行径跟魔界根本没什么两样。
不过是挂着伪善的皮囊做些下流至极的事。
要她说，这两界，谁也别骂谁，都半斤八两。
不过修仙界倒是极其擅长pua，能让那些凡人受了伤害后还对他们感恩戴德，然后把一切仇恨转移到魔界身上。
可以说，古往今来，修仙界在道德方面一直都是碾压的那一方。
谁叫他们会演呢，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而妖兽界处在大陆的最偏僻贫瘠的北边，本来是站在中立面的，但自从一千年前狐族接管妖兽界，立场就渐渐偏向了魔界这边。
毕竟修仙界对它们从来就没给过好脸色，还常常自视甚高，将它们跟邪门妖道等同。
虽然，的确是邪门妖道没错，但是那样实在太过侮辱妖兽，它们当然得跟与自己属性相当的魔界站在一处。
所以眼下大陆的局势大致就是：魔界与妖兽界，凡俗界与修仙界。
是双双对峙的状态。
近些年来，天地灵气逐渐稀薄，仙道式微，也让魔界蠢蠢欲动。
修仙界害怕自己往日荣光不保，便开始派人往魔界安插眼线，魔界自然也不会示弱，每年也都会派人前去修仙界。
双方光是搞谍战就搞了几百年。
但就在两年前，局势有所打破。
魔神封印开始松动。
一旦魔神降世，双方微妙的平衡将被彻底打破。
魔界对此自然感到狂喜，而修仙界却是忧心忡忡。
为了不让这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便决定献祭。
用她，白清月的命，去换修仙界的短暂稳定。
要不怎么说她这条命贵重呢。
白清月嘲讽般地勾了勾唇。
说实话，要是两界能不流血，她是乐见其成的。
但是如果这个结果是牺牲她自己的命换来的，那不好意思，她不愿意。
她又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需要功德业绩造福全世界。
最后再来个圣光笼罩，悲悯众人。
她只是心善，但不是有病。
别人愿意是他们的事，但这是她的命，当然得她自己做主。
不过这个魔神印记也真是麻烦。
白清月摸了摸额头，蹙着眉头，又将幕帷往下拉了些。
还好白纱可以遮挡住魔神印记散发出来的光芒。
让她不至于太惹眼。
不然若是法术不能用，等她走到魔界怕是腿都断了。
星月剑跟了她百年，上面早已沾染上她的神识印记，熟人一见到剑便知是她，所以她不能用。
如今只能用这粗糙烂制的石剑拿来飞行。
飞剑摇晃，刺破云气，几只小黑狗挂在石剑尾端，嘴里嗷呜，有些恐高地往下瞅。
娘耶，好高！
它们四肢连忙往上扒拉，越发抱紧了石剑。
苍月竭力保持着风度，四肢却也在忍不住地发抖。
它悄悄往下瞧了一眼，小心脏猛地跳了下，连忙移开脸，不敢再看第二次。
要它说，用跑的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飞？
飞了半天，他们终于穿过了凡俗界和魔界的边境地带。
到了这里，已经无法御剑飞行，只能徒步前进。
落地的瞬间，苍月提在嗓子眼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
白清月将石剑缩小，转头就看见它背过了身，在以为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吐着舌头散热。
“你怕高？”
本来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一看见阿大阿二它们脚步虚浮，口吐白沫，连连作呕的样子，白清月瞬间反应了过来。
原来狼也会恐高啊。
苍月吐舌头的动作一僵，霎时瞪圆了眼睛，机械地转过来，剧烈地摇了摇头。
不，它一点都不怕。
笑话。
它可是狼族之王，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高度就感到害怕？
这让它威信何在？
呕——
不行，想吐了。
嘴硬不过三秒，苍月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撒起腿往树边吐去了。
白清月：“……”
啧，这要命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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