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解蛊


第431章  解蛊

        此人身上的囚服已然被雨水浸湿,沾满泥浆和草叶,发丝蓬乱湿润,在脸上蒙成一片,简直和叫花子无异,只是脸上还保持着那副嚣张跋扈的表情,极为不服。

        “这厮动作倒是快,”沈怀中拍拍身上沾了水渍的衣裳,肩头一片深色,却硬是半点泥浆也无,“我们一路追出了城,差点让他跑到小路上去,我们从两面包抄,这才捉住了他。”

        “呸!”那人骂了一句脏话,“若不是那庸医上了我血脉,我岂能让你这个背叛同门的走狗占了上风?呸!”

        他一面骂一面扭动起来,身上缠绕的金蚕丝立即将他的衣衫割破,勒出道道血痕。

        沈怀中也不惯着他,一脚将他踢翻,“看来你还不知道这金蚕丝的厉害,想把自己大卸八块就使劲挣扎罢!到时候看你还骂不骂得出来。”

        柴进不与他费口舌,跨过他侧倒在地上的身躯,走到柯苒身边,“解药可制好了?”

        “好了,多亏了萤儿。”

        柯苒将手上的瓷碗亮出来,细瓷的白碗中盛着晶莹清凌的水,清澈见底,散发着一股甘香,瞧起来和普通溪水无异。

        “你们有母蛊又如何?以为这就万事大吉了吗?”

        那人倒在地上,还在大声嚷嚷,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敢再胡乱挣扎,只敢动动嘴皮子工夫。

        “不要听他的,”薛林策长眉一拧,“此人又在扰乱军心,企图迷惑我们。”

        “呵,”对方冷笑一声,将矛头对准薛林策,“薛大人,你才来岳东多久?岳东便出了这许多事端,你不觉得是你周围的人引来的吗?一个沈怀中,一个柴进,一个柯苒,都是行走江湖的人,你怎么请这些人来做军师?当真以为隐居山林的都是诸葛亮吗?”

        他越说越起劲,胸口跟着微微颤抖,脸色通红,额头沁出一排汗,濡湿的发混合了雨水和汗珠,凝结成一块。

        他本以为这席话会引起内讧,一抬首却发现众人无言地瞧着他,那眼神各有千秋,不屑、嘲讽、挖苦、不解……

        “你们什么意思?”他被这样齐齐盯着登时就恼了,又开始挣扎起来,“这么瞧着我做什么?”

        他又扭头去看薛林策,想要继续煽风点火,却迎面撞上唐洛瑜同情的视线,“真是可怜,你提到的人都是行得端坐得正的正人君子,你当真觉得我们会信你这迁怒无辜之人的歹人半个字吗?”

        “你!”

        他恼了,想起身,肩头却被沈怀中狠狠踩住。

        “师兄,”柯萤提醒柯苒,“开始吧,再晚些怕是蛊毒就侵入骨髓了。”

        师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地走到李家小姐身边。

        柯苒拿一干净的棉布在那清水般的药液中蘸了一下,柯萤将李家小姐头顶的发拨开,柯苒便将那浸润了药液的棉布覆盖在她头顶的天池穴。

        几乎是刚刚接触到她的穴道,面色青黑,翻着白眼,四肢僵硬而无神识的李家小姐就忽然猛烈地颤抖一下,随后呼吸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抓着自己的脖子一脸痛苦。

        柯萤眼疾手快,拿了痰盂过来,李家小姐立刻往其中吐出一汪黑水,那黑水中,正是已经死掉的蛇蛊。

        吐掉蛇蛊,她翻着白眼的眼睛慢慢恢复正常,惨白如纸的脸色也渐渐有了红晕,冷汗也褪去大半。

        “我这是在哪?”

        视野清明后她便恢复了神智,一脸茫然地将屋中众人都扫视一遍。

        好在她认识唐洛瑜,便下意识缩到她身边,大伙三言两语地事情讲清楚,她先是难以置信,随后又坦然接受,最后再帮着柯苒柯萤师兄妹解蛊。

        眼看越来越多的姑娘从失魂落魄的状态恢复正常,那躺在地上的歹人简直气得抓狂,后槽牙磨了又磨,气得两只眼睛动一片猩红。

        他好不容易饲养的蛊虫,花费心思下的蛊毒,竟然就让这些人三下五除二地解开了?他不服!他要他们为杀害自己姐姐付出代价!

        “住手!”

        忽然,他毫无预兆地跳起来,不顾身上的金蚕丝割伤皮肉,像只发怒的公牛一样往端着药水的柯苒冲去。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一时无人反应过来。

        就在他要撞到柯苒身上时,柴进伸手一捞,一手将那装着药水的瓷碗护住,一手揽住柯苒的肩膀将他抱开。

        那歹人扑了个空,又调转方向冲向怀有身孕的柯萤,此时他身上已然被金蚕丝勒出许多血痕,早已血流如注,再加上他披头散发,简直和鬼怪无异。

        陈维岱见他朝自家娘子扑过来哪里肯忍,他冲上前去,将柯萤护至身后,随手抄起一张板凳,对着他的脑袋就是毫不客气地一砸,木凳应声而碎,木屑翻飞,那满脸是血的歹人也仰面倒在地上。

        但是他到这个地步了仍旧不甘心,还想起身,沈怀中反应过来,将他后背的金蚕丝一扯,他就疼得哇哇大叫,浑身的力气被卸去大半,又“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呼呼地喘着大气。

        “竟执迷不悟到这个份上,简直可悲。”

        沈怀中从上至下地瞧着他,摇头叹息。

        那人仰面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自己挣扎出来的血迹,双眼依旧猩红如血,因方才激动得厉害,他的淤血上涌,将那受伤的两道血脉堵住,长年易容的脸庞已然是东一块西一块地鼓起,瞧得人头皮发麻。

        “事到如今还执迷不悟,”薛林策失去了耐性,声音满是威严,“红阳道不僧不道,害人性命,其道义也是大逆不道,意图谋逆,将你害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竟还这般固执。”

        “呵呵,”对方听到这番话冷笑起来,“总比你这狗官强!你们害死了我姐姐,我做鬼都不会放鬼你们!”

        他骂着骂着又要起身,沈怀中这次没给他机会,一扯金蚕丝,他便脚底不稳,摔了个大马趴。

        “还有什么话到了监牢之中自己同自己说罢,好生思索你干的这些龌龊勾当。”

        沈怀中嘲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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