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世家之才
当夜。
王生回到金谷园,马上召见了张宾。
张宾见到王生召见他,也知道是皇帝同意王生选才的事情了。
毕竟屯田的时间,是越来越近了。
“主公。”
张宾先对着王生行了一礼,之后才问道:“不知道主公今日将张宾唤来,有何事情吩咐。”
王生哈哈一笑,心情看起来不错。
“陛下已经答应我选才了,世家之人也可用之,只要不是琅琊王氏的,皆可。”
其实便是王生要用琅琊王氏的人,琅琊王氏的人也不会到王生手底下干活啊!
原因也十分简单。
琅琊王氏的士子,自然有王衍王戎,王敦王导等人追随,岂是会找他一介寒门?
这不是白白的丢了面子嘛?
便是皇帝不说出这个要求,王生也是很难招到琅琊世家之人的。
现在说了这个要求,对王生的选才也是没有多少影响的。
“哦?这对于君侯来说,的确是一个好消息。”
王生轻轻点头。
“对于这选才人选,不知道先生有什么建议?”
王生要问的,就是这选才,要选谁?
张宾低头沉思片刻,紧随其后说道:“以张宾看来,主公应该选两种人。”
“哪两种人?”
王生脸上不动声色。
“第一种,颍川士族,加上荥阳郑氏。”
王生屯田与这两处,自然是要招这两地的士子,不然的话,屯田之事,就不好展开了。
但王生却有一种担忧。
“若招了荥阳颍川士子,屯田之事,说不定也不能很好的进行下去,况且,世家愿不愿意为本侯做事,还是一个未知数。”
张宾轻轻一笑,安抚王生说道:“这一点,主公就不需要担忧了。”
张宾马上进行分析。
“世家高门自然是有世家高门的骄傲,但主公也并非是一般的寒门,如今身居高位高爵,且文才德行并不比他们差,即便是有些人看不起君侯,也绝对不敢说出来,而且,主公也不必将世家看得太高,世家不得志者,千千万,总是有人壮志难酬,想要为主公做事的。”
这倒也是。
世家中,得意者毕竟是少数,现在裴行这种出身世家高门,却与寒门混在一起的人,并不是少数。
他们并非是没有才德,只是因为自己不是主家,而被主脉压制了,没有得到世家的政治资源,定品的时候自然也不是高品,也很难进入朝堂,展示自己的实力。
“你所言之,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王生轻轻点头,算是认可了张宾这一番话。
“而张宾所言之第二种人,也是世家中人,但这些世家,却并非显赫,譬如太原王氏,虽然世家显赫,但如今在朝堂上,却是势力不显,这些世家家学渊源,族中有才之人不少,即便是无大才,有小才,也足够君侯用之了。”
说起来,王生还想着归太原王氏呢。
只是现在不是时机,便将这事情给耽搁下来了。
倒是可以招一些太原王氏的人进来,也可以稳住太原王氏的人。
他们不惜认王生为本家人,原本便是为了借王生之手,进入朝堂,登上高位。
不然,为何要亲自到金谷园来?
即便是高傲的世家,在很多时候,也是很现实的。
“有道理。”
王生再点头。
“这是选才,该如何选?”
张宾这个时候就不好给王生建议了。
选才之事,是王生的事情,他说多了,不是太好。
况且,在张宾看来,王生是可以想出科举的这种奇人,选世家之才,那自然更是手到擒来了。
“主公应该比张宾更有想法才是。”
听到张宾这句话,王生也知道是因为自己前面显摆得太过于厉害了。
导致自己的谋臣给自己献策的时候都有班门弄斧的感觉。
王生轻轻摇头,说道:“你看本侯可否这般,让颍川荀家,陈氏,程氏、荥阳郑氏,四家各选出五人出来,其他世家,每家选两人,本侯再考校之,若是良玉,则通,若非贤才,则弃之。则你觉得如何?”
张宾听完之后,眉头微微皱起。
“只是如此的话,世家便知道君侯待之不公了,反而不美了。以在下看来,君侯可让所有世家,愿来者,皆可纳之,至于主公心中的尺度,主公心中知道,选才的时候,再遴选之即可。”
王生轻轻点头。
“还是先生想得周到,既然如此,恐怕明日,还得有劳先生书写招贤令了。”
写令赋这种东西,还是交给张宾这样的人来做好了。
王生虽然可以写,但一没时间,二来写的也不够张宾好。
“诺。”
张宾旋即领命。
有了这些人之后,屯田便可以开始了。
只是这些世家之人,在王生看来,也只是打工的工具人而已,不值得重用的。
当然,这些人也不会想着忠心王生。
可以这么说。
王生与即将招过来的这些人,就像是后世公司的招聘一般。
公司需要人来运作,而员工需要混资历,拿工资。
不过。
也只能这般先用之了。
随着时间积累,随着自己的权势日益提高,愿意效忠的人,总会是越来越多的。
譬如那个裴行,好好培养一下,未必将来不能做大事。
那些寒门士子,同样如此。
王生觉得自己可以开一个书院。
书院之中,可为寒门士子提供书籍笔墨纸张,可以培养一些寒门,甚至是平民士子。
甚至也可以为世家高门提供书籍。
总之,这个书院,是完全赔钱的生意。
但对于王生自己来说,绝对是有利的。
首先,他不缺这些钱,其次,他是真的缺人。
而且金谷园够大,或者对王生来说,是属于那种太大的范畴了。
甚至于在这金谷园书院建成之后,王生还可以在金谷园讲学,让德高望重者在里面讲学。
一方面,可以提高王生的名声与逼格,另外一方面,也可以为那些文学方面的大佬提供便利。
毕竟文学巨匠,也是需要名声的。
可谓是一举多得。
可以做!
只是想了一下之后,王生便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不错了。
思绪畅通,乘着张宾还在眼前,王生马上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听完之后,张宾也不仅啧啧称奇起来了。
“君侯的这个想法,非常新奇,非常大胆,但却也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三个非常,算是肯定了王生这个主意了。
“若是这个书院建起来了,想必这金谷园会成为全洛阳寒门士子的圣地。”
“当然,也或许有许多人想要到这书院里偷笔偷纸,是故还是得防范一二的。”
王生承认人里面是有许多高尚者存在的,但同时,他也明白,卑鄙者,永远被高尚的人要多得多。
张宾轻轻点头。
“确实是这个道理。”
“今日我召见你过来,所言之事,便是如此了,你且下去罢。”
“诺。”
张宾轻轻点头。
今夜王生给他的事情,任务可是一点都不轻的。
要做好这几件事,也是不那么容易的。
.......
深夜。
一轮高月独挂夜空,几颗繁星无力的守侯在其身边。
在深不可测的高空里,夜,借着月色披拂,呈现出伟大的奇观黑暗展开了墨色的天鹅绒,掩盖着地平线,无数星星正发散着亮光,闪着磷色的光辉,织成美艳的图案下面,在大地与苍穹衔接的模糊不清的地方,在黑暗中散布着城市的万家灯火……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他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城外城内的夜色美丽无比,而皇宫的夜色,就显得寂静与平淡。
皇宫之中。
司马遹很快便将王导华恒两个人召见过来了。
今日王生与他说的那番话,让他思路开阔。
这种事情,其实更好的,是交给王生或者司马略来做的。
毕竟王生出身寒门,做这种事情,与他是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
至于司马略,也是这个道理,他收的是世家的东西,自然不会受司马家的东西。
若是把宗亲们都得罪光了,最后恐怕自己真的就是无人可用了。
可惜司马泰薨逝之后,司马略便去奔丧去了。
最少,也得是百日之后才见得到司马略了。
有甚者,守孝恐怕不止一百日。
而王生也领了屯田之事,也是分身乏术。
广元侯的屯田,也是有重要之事。
若他真的有办法让田地产量增产,对司马遹来说,与此次清查世家黑户的重要性,也几乎是等同的了。
毕竟若是田地产量上升了,朝廷的赋税也提高了。
美中不足就是,世家得到的东西,也就更多了。
所以。
广元侯的事情,广元侯要去做。
他的事情,也是必须要做的。
“敬则茂弘,今日朕要你们过来,是有事情要吩咐你们的。”
华恒与王导对视一眼,对着司马遹行礼道:“陛下有事情,但可直说,臣下等定然为陛下答复。”
司马遹轻轻点头,马上把今日王生与他说的东西,经过一些修改之后,说与华恒与王导。
两人听罢之后,嘴巴张得很大。
他们马上就明白皇帝要做什么事情了。
“只是,陛下,这....”
王导张了张嘴,但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去。
司马遹把两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他看向王导,道:“有问题,便可以直接说出来,在朕面前,不必扭扭捏捏的。”
王导点头,斟酌再三之后,这才开口说话。
“既然陛下要臣下说,那臣下就斗胆进言了。”
王导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在后面才说道:“依臣看来,陛下所做,很难成功。”
司马遹面不改色,只是问道:“为何?”
“臣下便是出自世家,知道世家为何如此,世家有奴仆,有佃户,有很大的原因便是当时那些佃户活不下去,世家借钱周转,免去了他们卖儿卖女的事情,是故他们才为佃户,况且世家人中,消耗不小,若是陛下如此做,势必会击到世家痛楚,届时世家中人,要为阿堵物而折腰,对陛下而言,不是好事。”
虽然王导是站在世家的角度上说话的,司马遹脸上却是没有愤怒之色。
毫无疑问,王导所言之事,皆是有道理的。
世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
皇帝与世家争利,自然是会引起世家反弹的。
问完王导,司马遹再将目光定格在华恒身上。
“敬则,你以为呢?”
到现在,华恒才明白为何皇帝之前要派人去了解平原华氏的事情。
原本以为是皇帝只是想知道一些世家的东西。
现在看来,这皇帝不仅仅是想要知道世家的一些东西,而且还要对世家下手。
皇帝若是如此做了。
那世家...
恐怕就要元气大伤了。
呼~
华恒重重吐了一口气,回答道:“陛下,依臣看来,此举很难成效,即便是成效了,对陛下而言,也百害而无一利。臣下同样也是世家之子,深知陛下此举,会对天下士族产生怎样的影响,陛下此举,定然让世家心中愤然,与民争利,世家共击之,陛下如今要做的,是先处理好宗王的事情,便是要对世家下手,也得在宗王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再说。”
华恒就说的非常明白了。
现在对世家下手。
不是时机。
“二位都是不赞成我清查天下户口的,但二位须知,世家隐匿人口,本就是违反律法之事,非是正义之举,诸位是世家中人,知晓世家会如何反对,二位便为朕想一想,若朕做了,如何消去世家愤怒。”
华恒与王导两人再度对视,眼中多少有些无可奈何。
皇帝所做,多是有些又想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意思在里面。
但没吃草的马,如何跑的起来?
在这个时候,华恒眼睛突然亮起来了。
“臣下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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