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赵王暴怒
洛阳皇宫,容华宫外。
赵王司马伦面色阴沉,在殿门外等候了许久,才听到吱吖一声,这殿门开启的声音。
看着出来的小宫女,赵王冷哼一声,问道:“羊美人不来见本王?”
“大王,美人她身体抱恙,恐怕是不能出来了,美人也说了,大王虽然是陛下长辈,但宫里面,也是有宫里面的规矩的,大王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呵呵。
司马伦的眼神已经是变得阴冷起来了。
“好一个好自为之!”
司马伦冷哼一声,再说道:“非常好。”
“到底是翅膀硬了,以为自己能飞了,呵呵,但别以为自己的翅膀真的硬了,即便你是在天际翱翔的大雁,脖子上,也是有本王的缰绳的,你去与你的主人去说,本王的耐性是有限的,我可以给她时间,但是明日,若是明日不给本王答复,便别怪本王无情了,哼!”
说完,司马伦直接挥袖离去。
那宫女被赵王司马伦一番训斥,一副戚戚然的表情,显然是被这个司马伦给吓到了。
赵王是何许人物,这是宫里面的人也是知道的。
小宫女眼眶通红,但是对赵王,自然也是不敢有怨言的,便是委屈,也是只得往肚子里面咽。
回到容华宫,宫女将宫门一关,转头,却是发现羊献容便是站在她身后。
“宫主,赵王已经走了。”
羊献容轻轻点头,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知道。”
“我...宫主...”
看着这宫女欲言又止,加之满脸委屈的模样,羊献容如何不知道她的想法。
“放心,我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你也不必为我担心。”
看着羊献容的模样,宫女重重点头。
在宫里面,羊献容虽然是受到皇帝的宠爱,但是在另外一方面,也是受到宫中诸多妃嫔的敌视。
其中蒋贵人就尤为明显了。
你得到了皇帝的宠爱,自然是从其他人身上分过去的,那些被分走宠爱的人,如何不会怀恨心中?
皇帝的宠爱是宠爱,但羊献容在宫中,也是小心谨慎的。
原本以为宫里面的那些人就已经够烦扰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赵王。
以宫主这样娇弱的身子,如何扛得住?
“那奴婢下去了。”
羊献容点了点头,但想了一下,羊献容还是将她唤住了。
“你去与大内官说一声,就算我病了,陛下若是想要留宿,就去其宫妃那里去。”
病了?
宫女脸上露出疑惑不解之色,问道:“可是,可是宫主并没有生病啊!”
羊献容打趣一声,说道:“便是没有生病,难道不能生病吗,去吧。”
“诺。”
像是宫主这样的人物,能在宫中如此多宫妃中得到皇帝的宠爱,自然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自己就是一个宫女,想那么多作甚?
重新将宫门打开,宫女便去太极殿找大内官了。
让人将宫门关闭,羊献容便回内房去了。
希望这个广元侯说得办法,是真的有用。
到现在,羊献容也知道,她是不相信广元侯,也是得相信广元侯了。
好像除了相信广元侯,她是没有第二个选择的。
可恶!
一想到广元侯,羊献容就浑身不舒服。
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被这个男人操纵,可真是不甘心。
但即便是不甘心,羊献容也得接受现实,从这方面来说,她也是一个很务实的人。
....
从皇宫中回到赵王府,司马伦的脸色很是沉郁。
一到赵王府,司马伦便是将孙秀给召见过来了。
而孙秀看到司马伦脸上的表情,也知道是宫里面的事情,并非顺畅。
“大王。”
“俊忠,坐。”
孙秀微微颔首,跪坐在客位上,坐姿也是非常端正的。
司马伦让下人去将自己的五石散器具拿了过来。
从宫中受了气,司马伦自然是要用五石散来排解心中郁气了。
他回到王府,已经是换好了一身宽衣博带,袒胸露乳倒也显得豪放。
将自己珍藏的五石散配成散液,呈鎏金之状,便是大名鼎鼎的鎏金散。
将玉碗中的散液服食,司马伦畅快淋漓的发出一声呻吟,接着,整个人,像是放在蒸笼一般,皮肤很快便是变得红润起来了。
甚至有水雾,在司马伦身上升起。
当真是飘飘然如羽化登仙,这模样,确实是有道教的那个味道了。
舒爽是舒爽,但随着药力发作,鎏金散的冲劲也上来了,好在家中有美酒佳酿,取一樽饮之,酒力与药力相抵,人的身体仿若炼丹炉一般,这一冷一热,忽冷忽热,当真是让司马伦舒服得直接叫了起来。
在司马伦的视角,他现在是飞升仙境,即将成仙。
但是在孙秀眼中,赵王则是状若痴狂,说白了,就是一个疯子的模样。
赵王信奉道教,对于服散可以羽化登仙,也是非常相信的。
对于服散,寻常人只是为了舒爽,为了精神,为了强身健体,但是赵王,则是为了修仙。
孙秀虽然也信奉道教,但对于服散可以羽化登仙这一点,是不太相信的。
他也很少服散。
待药力缓过之后,司马伦缓缓坐正,眼睛睁开的时间,也是非常的清明与锐利。
五石散也有这个效果,便是提升人的精神,这一点,恐怕与后世的吸烟,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贱人,以为得到陛下的宠爱,便可以肆意妄为,哼,当真是天真到了极点...”
司马伦将他在皇宫的遭遇说了一遍。
听完司马伦的话,孙秀脸上也没有惊讶之色。
道理也很简单。
是个人,都是会反抗的。
你赵王要做的事情,完全是为自己着想,没有给宫里面的那位羊美人想啊!
她虽然是有把柄在你手上,但你要她做的事情,其实与害她,也没有多少区别了。
孙秀斟酌了一下,这才说道:“大王,羊美人得到陛下宠爱,自视甚高,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大王的事情,虽然着急,但如此一步到位,太快了,反而可能会误了大事,不如循序渐进,源远流长,若做此事,对宫中的那个羊美人来说,是顺手而为的事情,她岂会不做?”
孙秀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但是司马伦却是冷哼一声。
“当初若是没有本王,那羊献容还入不了宫,更不会得到陛下宠爱,现在非但不懂得感恩,反而将我试做仇敌一般,实在可恨,俊忠说我做得太过了,本王又没有要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不过是在陛下多说几句话而已。”
“这枕边风,对她来说,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现在却与本王推诿,分明是不想为本王做事。”
“那崔廓也说了,这羊献容的性子是外柔内刚的,大王若是逼急了,恐怕事与愿违,不如大王后退一步,那羊献容也是识时务的人,大王既然后退了,她自然也是明白大王的意思的。”
“哼!”
司马伦冷哼一声。
他对这个羊献容,可是非常不满意的。
明明只是一个棋子,却没有作为棋子的自觉。
还以为真的可以与本王作对?
这不是在做梦吗?
你手上的把柄可都是在本王手上呢。
孙秀看着司马伦的模样,轻轻叹了一口气。
司马伦以为自己对羊献容是有恩的,却不知道,这羊献容是否愿意入宫呢?
荣华富贵,虽然是很多人的追求,但不一定是所有人的追求。
而且入宫,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并非是一个好的选择。
在宫里面,能够善终的人,实在是少了一些。
相比较而言,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反而是最好的。
当然...
孙秀也知道,他的这番话即便是说出来,赵王也是不置可否的。
跟了司马伦这么久,孙秀早就摸清了司马伦心里面的想法了。
要说服司马伦改变主意,很难。
除非是他自己把这件事想通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最后赵王还是率先开口了。
“罢了罢了。”
司马伦像是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
“便再给那个羊献容一个机会罢。”
明日,明日若是这个羊献容还不识相,那她的存在,也没有用处了,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心中怒气郁结,这鎏金散已经是发散不了了,加上这服散之后,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经是有反应了,司马伦对着孙秀说道:“这次的事情,便说到这里了。”
“诺。”
孙秀起身,对着司马伦行了一礼。
司马伦则是没有与孙秀做什么虚礼,而是快步入了内院。
接下来,便是一段少儿不宜的画面了。
....
次日清晨。
春雨如丝、如雾、如烟、如潮。透着这缕缕蚕丝,世界的万物如同淡淡、蒙蒙的写意画,忽隐忽现。
当然,这副春雨图,在赵王心中,便又是另外一幅模样了。
春日的雨,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湿漉漉的,这管道上行走这,也是摇摇晃晃的,身上的锦衣,因为过于奢华宽大的原因,从出府的时候,便是沾染到了这晚春的雨水。
司马伦很不喜欢下雨,就像他不喜欢羊献容一般。
因为这个女人,自己几次三番的入宫,已经是让他烦闷到了极点。
皇宫,是他最向往的地方,也是他现在最不想来的地方。
到了皇宫,就是要拜见皇帝,虽然不用下跪,但是这低人一等的感觉,从这皇宫的每一寸地,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是能够清楚感受到的。
而这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司马伦很不喜欢。
见了皇帝之后,司马伦便到内宫之中,先是去显阳殿拜见皇后,送上礼物,再不经意的‘路过’容华宫。
赵王的出现,马上便激起了容华宫宫女的反应。
那个小宫女一如之前那般怯懦的走过来,说道:“大王,我家宫主病了。”
病了?
司马伦冷哼一声。
“你替我传一句话,她若是觉得本王逼得太过了,一切都是有商量的余地的。”
“这...”
“还不去?”司马伦瞪了那个小宫女一眼,后者就像是吃萝卜的小白兔被大灰狼突然袭击了一般,逃一般的到了容华宫中。
“宫主,赵王又来了,还要奴婢给他传话。”
容华宫中,梳妆台前,羊献容给自己做一些打扮。
她此时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
另外,她手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的出奇的头发,头发上抹了些玫瑰的香精,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
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 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特别漂亮。
当然,在盛世容颜之下,几许病态的苍白,却也是掩饰不了的。
“赵王要你说什么?”
将碳笔放下,羊献容轻轻问道。
便是同为女子,小宫女也是被羊献容的美貌所吸引。
“赵王,啊,赵王要奴婢说宫主若是觉得他逼迫够了,这事情也是可以商量的。”
商量?
羊献容轻轻摇头。
再如何商量下去,她都是赵王手上的棋子,而赵王这个人,这几日相处下来,羊献容也知道了对方根本没把她当做是人来看的。
相比较与赵王,广元侯在这方面,态度就要好上不少了。
“你去与他说,我病了,不能去见他。”
不见?
“只是...”
只是得罪了赵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见便是不见了。”
“诺,奴婢明白了。”
从容华宫出来,小宫女颤颤巍巍的与赵王说了羊献容的话。
不见?
居然敢不见!
这是看不起本王?
好胆!
当真是好胆。
羊献容的轻视,让原本就怒气冲冲的赵王,怒气值直接加了一万。
直接就是暴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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