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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自欺欺人


  成亲是不可能成亲的,且不说眼下战争一触即发,且婚事的筹备也太仓促,也对雍州未来的女主人太不尊重。醅

  这些道理越闻天都懂,但他还是很激动。

  晚上睡觉的时候秦观月就听靠窗的那张软榻辗转反侧的声音,心里也猜到了原因,笑问道,“睡不着?”

  房里一下安静下来,片刻后才响起越闻天的声音,“……嗯,吵醒你了?”

  “没有。”秦观月翻了身,朝向他那边,借着窗外朦胧的光线看着越闻天的身形,“是因军中事务烦心吗?要开战了吗?”

  越闻天刻意避过了她的问题,转而问道,“你白天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秦观月说,“但那是故意说给苏黎听的。”

  “为什么?”醅

  “我不喜欢任何人从我身边带走你。”

  “……”

  榻上的人安静了许久,忽然问道,“你好像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以前的记忆。”

  秦观月默了默,缓缓开口,“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已经在我身边了。”

  对面没再说话,两人就这样安静到了天亮。

  秦观月醒来时越闻天已经离开,而她也收到了曲鸣非带来的口信。

  【城东兰月坊的李二茶馆,未时】醅

  秦观月没耽误,直接提出要出门买些东西,顺便逛逛。

  府中管事这边应了,那边暗中监视的人立刻分出一人前去禀报。

  这是秦观月到达怡城以来第一次出门,街道上没有多少人,对比起街道两边精巧富贵的建筑跟显萧瑟。

  怡城太守在豫州军到达的第一时间便主动投诚,比起丹、颖、横三城来损失最少,几乎是兵不血刃。然而京城变故和豫州军的叛变让所有人都嗅到了硝烟味,整座城已经不复往日喧嚣繁华。

  秦观月只带了一个侍女,刚到李二茶馆侍女便被打晕了过去,一身粗布麻衣的萧声和易元州站在角落里看着她,一个表情冰冷,一个面无表情。

  秦观月清咳了声,倒了杯茶,直接双手捧着送到萧声面前,“对不起,我错了。”

  头顶悄然无声,冰冷的气息像刀子一样直刮她头皮。醅

  易元州一旁默不作声地看戏。

  萧声冷冷转身坐在桌旁,“时间有限,城中不少探子。”

  秦观月立刻跟着落座,“和花勿空碰过头了?”

  “嗯。”

  不碰头他也不知道秦观月居然背着他还安排了这么危险的后手,想到这里他又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眉心微皱起,“你怎么看着还长胖了些?”

  秦观月:“……”

  惭愧,让你们为我担惊受怕,我却还长胖了,真是罪过。醅

  她心虚地笑了下,“我见到曲鸣非了,用了新药,效果不错。”

  萧声猛地握住拳头,不可置信道,“你是说……掌中莲被抑制住了?!”

  “嗯。”她将曲鸣非说的那番话复述了一遍,“不过眼下还不确定能不能彻底拔除毒素。”

  而且就算彻底拔除毒素,她的身体也不可能完全恢复健康,得经过长久的药膳调养。

  然而这对萧声来说却是天大的好消息,一时间将被欺瞒的怒火都抛到了脑后。

  倒是一旁的易元州忽然说了句,“要是小七能等到这一天就好了。”

  两人都是一怔。醅

  易元州却已经换了话题,他看向秦观月,“两日后可借运粮车离开。”

  “钦天鉴已派人前往京城抓宫越,雍州烈焰军五日内便能到达京城,豫州军和白翼军很快会开战。整个怡城把守非常严密,我们的人很难混进来,我们俩足足等了三日才找到计划潜进来。”

  萧声向秦观月,“正好你身体也好了不少,咱们后天一块离开。”

  秦观月避开他的目光,端起茶杯喝了口,“你怎么不都问问我坠崖怎么安然无事的?”

  “我不想问。”萧声目光无波。

  “是越闻天救了我。”秦观月抿了口茶,“我顺势假装了失忆。”

  萧声:“……”醅

  易元州问,“你疯了吗?”

  “豫州军和白翼军不能开战。”

  秦观月不再玩笑,认真道,“大羲内斗,其余四国必会趁机倾轧,所以这场仗能打,但要快,绝不能消耗大羲军力。”

  豫州军和白翼军都是大羲的精锐部队,更别说还有烈焰军,若真正开战,必会折损大羲国力,到时就连和雍州联盟的射余都可能来分一杯羹。

  “这是你的想法,宫越和越闻天不一定这么想。”萧声说出了关节,“他们不会轻易放弃的。”

  “尽人事,听天命。”

  秦观月指尖敲了敲桌子,“钦天鉴派了哪位长来京?”醅

  “红长老。”

  “果然。”

  秦观月并不意外,宫越既是钦天鉴掌门,又是大羲皇室,身份特殊,最适合也最想找他算账的必然是红盏,“联系谢玉,想办法从他嘴里套出钦天鉴的打算。另外动用京中剩余暗桩,不惜一切确认京城的情况和宁昭的身体状况。”

  “那后天还走么?”易元州问。

  秦观月面不改色,“曲鸣非被扣在太守府,等他给我看好病再说。”

  等她走出茶馆时,身后跟着的侍女已经换成了易容后的易元州,而身后的茶馆里闲来无事的茶馆老板唉声叹气地坐在门口等着客人。

  ……醅

  越闻天一早去了军营,在离军营不远处的一处沙丘找到了正在练剑的韩征威。

  “我有话要问你。”

  “不用问了。”

  韩征威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地说,“是我写信告诉岑舞秦观月在怡城中的。”

  他如此坦然倒让越闻天说不出话来,沉默片刻后才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征威右手手腕一转,收剑在怀,左手抚上剑刃,神色漠然道,“她害我韩家满门功勋沦为逆贼,我姐姐和腹中孩子惨死,我祖父自刎宫中,我不该这么做吗?”

  “她所做的一切我不会为她开脱,更何况此事事关韩家,但我希望你不要被仇恨冲昏头。从钦天鉴到京城,你与她相处的日子比我更多,你应该更了解她。”醅

  越闻天看着他,“她是什么样的人,她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你心中当有定论。”

  “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但那样的事她不是早已经做过了么。”韩征威目光冷淡地扫向他,“你的父亲,越氏,如今的雍州,难道不是拜她所赐吗?”

  越闻天瞳孔骤缩,捏紧了拳头。

  “她要报仇,所以利用柳无心离间我姐姐与太子,继而害死我姐姐,令韩家被逼到谋逆这一步,她却拿捏着我的性命从我爹那里换来豫州军虎符,将我送到雍州,令雍州和朝廷两败俱伤,她自可脱身。”

  韩征威轻嘲,“越闻天,是你在自欺欺人。秦观月一直是这样的人,你我曾经所看到的她,都不过是她的手段罢了。”

  “我知道你狠不了心去怀疑她,但总不能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他抬眼看向不远处飞驰而来的程惊鱼说道。

  “少主!”醅

  程惊鱼匆匆跑来,“方才暗卫来报,明月姑娘带着侍女出门逛街去了,两个暗卫跟了过去,要不要去追?”

  “程副将放心,她会回来的。”韩征威说。

  程惊鱼这才注意到在一旁的是韩征威,不由疑惑,“韩兄弟怎么知道?”

  “深谋远虑,一步三算,不达目的不罢休,正是这位明月姑娘的本性。”韩征威淡淡看了眼越闻天,而后不管程惊鱼茫然的眼神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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