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迷惘


  晚些时侯,李桂兰和薛名友开着家里的三轮车来到了医院。薛名友开车还不熟,从家里到县上有五十多里地,也不知道老俩口是怎么过来的。

  “慢慢还没醒吗?”看见儿子低眉耷拉眼的,李桂兰就知道顾慢的情况不算好。

  “一直做噩梦,又喊又叫的,就是不醒,真愁人。”

  “都是姓顾的那家人做的好事,等慢慢好了,咱绝对饶不了他们。你那个老丈人,还要坐车来看慢慢,让我撵回去了,假仁假义,咱不稀罕。”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顾慢是在娘家出的事,那家人脱不了干系。

  顾慢的身上有淤青,双腮有肿胀,部分皮肤有破皮擦伤,薛长河又是在地洞里发现她的,说没人虐待谁信?

  不急,顾家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

  李桂兰杀了一只老母鸡,连汤带肉都端来了,只可惜顾慢还没有醒,喝不到。

  即将升级做奶奶,李桂兰也很担心肚子里的小宝宝,当听到宝宝还在,很可能是妈妈护住了它的时候,李桂兰没忍住哭了。

  医生的原话,孕妇的身上淤青不少,腹部却没有挨到一下,肯定是为母则刚,拼命护下来的。

  薛长河没想到,媳妇会这么在意他的孩子,那是不是约等于也很稀罕他?

  顾慢是在下半夜醒过来的。

  她终于从没完没了的噩梦中脱身,看见了白色的墙面和昏黄的照明灯,左手上打着点滴,手握在薛长河的手中。

  薛长河的头一点一点的,还要时不时瞅空看点滴打完了没有,忙里偷闲打个呵欠。

  顾慢手有点麻,她动了一下,幅度虽然小,但薛长河还是感觉到了,瞬间脑子清醒了。

  “醒了?想干什么?饿了没有?”

  看着薛长河紧张兮兮的样子,顾慢觉得很受用,哪怕他紧张的是孩子,她也很高兴。

  自己的宝……

  顾慢忽然紧张了,孩子……

  她手抚上肚子,很忐忑不安地问:“孩子,还在的吧?”

  薛长河握住顾慢的手紧了紧,安抚道:“在,当然在,多亏妈妈护着它。”

  顾慢这才松口气,语气有些不自然:“我想去厕所。”

  薛长河马上从床底下拉了尿盆。

  顾慢的脸都绿了,在屋子上,哪怕是小号,她也尿不出来。再说房间里还有两家,就一个小帘子隔着,什么听不见?尴尬死了好不好。

  她和孩子爸,也没熟悉到这种地步。

  “我去外面上。”

  薛长河拗不过她,这才给她穿了鞋,一只手举着点滴瓶子,一只手扶着她去厕所。

  两个人都走的很小心,怕踩死蚂蚁的那种。

  厕所到了。

  这个时候的厕所就是一个大通间,里面有十几个蹲位,薛长河要是不进去,顾慢根本上不了厕所。

  薛长河也很尴尬,他再浑顾慢也只做了他一夜的女人。要是里面还有别人……

  薛长河敲了敲有些破旧的木门,问道:“里面有人吗?”

  怕人家听不见,他又问了两次:“我家属要上厕所,如有冒犯,还请担待。”

  听听,这是浑人说的话么?真是“道貌岸然”。

  顾慢首先推门走了进去,因为冲水不及时,味道有点大。

  “你背过身去。”

  薛长河无奈地笑笑,转过身去。

  顾慢两辈子加在一起,是第一次当着男人的面上厕所,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克服了羞耻感,才完成了这次又艰巨又尴尬的人生三急。

  回到病房,薛长河用湿毛巾给顾慢擦了手又擦了脸,问道:“饥困了吧?”

  顾慢确实有点饿了,就点了点头。

  “妈杀了鸡都送来了,不过这会都凉了,咱先吃点别的垫巴垫巴,天亮了我再找地方热热再吃,行不行?”薛长河和她商量,语气软的像是在哄孩子。

  “嗯。”

  薛长河这才去打了半缸子热水,从桌子上拆开一包钙奶饼干,蘸水湿了后,才放在顾慢的嘴边。

  “我自己来。”顾慢很不自在,说白了她和这个男人并不熟悉,还做不到心无介蒂。

  薛长河躲开她的手:“你不方便,小心鼓针。”

  顾慢索性摆烂,最脆弱的时候还能怎么办?

  吃了五六页之后,顾慢表示吃饱了,薛长河把泡掉的渣渣和水喝掉,说道:“睡吧,现在三点多钟,还得两三个钟头才天明。”

  “那你看着点,不能鼓针。”鼓针疼的可是她。

  “知道了,我等起针了再睡。”

  ……

  六点不到,薛长河就提溜着盛鸡肉的小盆子出去了,打算找地热热去。临走时在顾慢的耳边说了一声,又和同病房的病人家属打了个招呼,拜托帮着照顾顾慢一点,他很快就回来。

  薛长河走的时候,顾慢还睡的迷糊糊的,所以男人说什么她根本不记得,只是嫌吵胡乱的答应了一声。等她彻底睡饱了,看了看四周,有一种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感觉。

  隔壁病床是个即将临盆的产妇,十分和善地说道:“你男人去热鸡汤去了,一会就回来。”

  这声“你男人”让顾慢的心触动了一下,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一辈子会和薛长河绑在一起。哪怕现在也不敢确定,甚至有些迷惘,会是他吗?甘心吗?

  事实上,从顾慢打算留下肚子里的孩子那天起,就注定两个人摆脱不了联系,孩子爸和孩子妈,能断的干净吗?

  产妇大概是呆在病房里闷了,略显话唠:“妹子,你这是几胎?”

  顾慢不自觉的就抚上了平坦的肚皮,柔柔地说道:“第一胎呢。”

  “也是,现在计划生育这么紧,谁敢要二胎?”

  顾慢看了一眼产妇高耸的肚子,问道:“大姐也是第一个吗?”

  看年龄什么的,不太像,不过也不排除有些人长的老相,也有可能人家是晚婚晚育。

  产妇自我介绍姓林,让顾慢喊林姐,颇有点小得意:“我是二胎,我们上面有人,偷生的。”

  顾慢佩服林姐的魄力,政策这么严,敢顶风做案,还把“关系”说的这么不知遮掩,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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