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入门

　　寻长生之道，了红尘因果，在踏入修行前，凡世之人或许没有太过长远的打算，但求活的久远，斩断红尘之事，而那之后的路，却是从未敢想。

　　但求仙问道本就逆天而行，成仙路坎坷，谈何容易，自不知多少年前隐仙宗祖师脚踏祥云离开后，再未有他人得道成仙的消息。

　　无尽岁月流逝，不知多少修士在追求成仙的道路上化作黄土，多年苦修终是归还于天地。

　　是仙途没落，还是另有隐情？无人知晓，只能顺着前人之路，寻求更多成仙的契机。

　　隐仙宗演武场上，充斥着欢愉的气氛，仙路离他们还太过遥远，他们自是不会杞人忧天。

　　求仙问道重在天赋，根骨齐全者，往后修行如鱼得水，进展极快。若是根骨平凡，修行之路多有劫难，常会在某一境界停滞不前，终是道心崩塌，难以东山再起。

　　天赋有高低，此刻演武场上数十人均是根骨非凡，但细微之差，日后成就必定不一，四位阁主眼力超凡，自是能看出其中门道。

　　欧阳凝雪收起了性子，但也没有多少怯生，只是目光在楚凌然或是天竹阁阁主李白薇身上流转，眼中异彩涟涟，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若是多位阁主中意同一位弟子，则是各自许诺好处，修行资源、功法指点云云，那弟子最后倾心于谁，全看自己定夺。

　　欧阳凝雪先前令老者诧异，四位阁主更是慧眼识珠，一时间都争着走向她，不管欧阳凝雪如何活泼，总归是有些受宠若惊。

　　“眼前这四位仙人怕是在仙门地位超凡，他们如此看重于我，莫非我的造化真在于此？”欧阳凝雪心中想道。

　　这四位仙人里，她更倾向于这其中唯一的女子，另一位女子不知为何，却是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四人也是沉默，静候她的抉择。

　　“各位仙长……”她声音细弱蚊蝇，“我能拜入那位仙子门下吗？”她目光看向站在清风阁弟子前的楚凌然说道。

　　演武场忽而静了下来，像是被什么阵法掩去了话语，偌大的地上，此刻鸦雀无声，四位阁主不明所以，在原地不知所措。

　　楚凌然也是目瞪口呆，这少女的天分粗略看去比宋溪月有过之而无不及，今年她若是可以收亲传弟子，她自是试着争取，或是缘分使然，这少女她却是如今只能看着。

　　“楚阁……仙子门下特殊，短时间内不收弟子。”一位阁主先回过了神，出声解释道。

　　欧阳凝雪故作沉思，她无奈叹气，道：“既然如此，那我只能辜负仙门的好意了。”

　　她作揖，眼看就要随着还未走远的人群前去用膳。

　　“不可。”五位阁主齐齐出声，又彼此相望了一眼，稍显尴尬。

　　“咳咳，仙门哪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道理。”又一位阁主出言，“那岂不是显得我隐仙宗招待不周，在人世间落下话柄。”

　　“仙门何时在意凡世之言了？”欧阳凝雪心中暗道，但却并未出声，只是不再前行，眼角露出一丝狡黠。

　　在场阁主都是经过数百年的修行，她的这番小动作自是无所遁形，但这少女心思不坏，又天赋异禀，若是满足她心中所想，她心存感激，日后对宗门也是大有裨益。

　　五阁主中看起来最为老成一位名为洪肃，乃流水阁阁主，他说道：“既然你中意于楚长老，那由你便是，只是规矩不可破。”

　　他转身看向神色自若的楚凌然，道：“这小女娃入想你门下自是不成问题，但你须将门下弟子逐出一位，如此以示门规，至于是谁，你自己定夺。”

　　楚凌然身后，那十数位弟子面色微变，徐枫更是大感无奈，若说楚凌然心中天分最低者，那必然是他自己。楚凌然又求贤若渴，如此看来，他身为亲传弟子的身份怕是要至此结束了。

　　欧阳凝雪神色大变，忙是出声道：“这位仙长，不必如此，我……”

　　洪肃摆手，示意她无需多言，这少女性子跳脱，若是不加以收敛，日后出门在外恐有大难，他欲借此给欧阳凝雪留下门规森严的印象。

　　“修道之人不打诳语，你且谨记。”洪肃淡淡的开口。

　　楚凌然柳眉微皱，似在权衡着什么，欧阳凝雪脸色煞白，看向楚凌然的眼神中，带着后悔之意。

　　“既如此……”沉默良久过后，楚凌然看向欧阳凝雪，语速都放慢了些，“那应是要辜负姑娘的中意了。”

　　她声音不大，却如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轰的炸响，“我门下弟子，皆是倾注我的心血，他们天分或有不及，但道心稳固，即使不能成仙，将来成就必然不低，不是一位天赋过人的弟子便可替代的。”

　　徐枫愣住，心思复杂，难以言明。

　　众人不言，楚凌然所掌清风阁门下，除宋溪月外，其余人天赋皆不属最上乘，宗门大比将至，她又求贤若渴，如今却是拒绝了欧阳凝雪的投名状，在场众人都难以理解。

　　“小女娃，你看……”洪肃没了法子，只能小声问道。

　　欧阳凝雪沉吟片刻，刚想出口说些什么，但一道浑厚的声音自议事大殿的方向传来，“罢了，由她去吧。”

　　五位阁主转身，面朝大殿，齐齐作揖，道：“是，宗主。”

　　杨云霄接着道：“楚师妹，下不为例。”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喜怒。

　　楚凌然恭敬道：“是，宗主。”却是没有多少喜色，更多的是沉思。

　　欧阳凝雪也学着样子，向着大殿的方向，躬身行礼，“弟子谢过宗主。”

　　远处传来轻轻的一声“嗯”，随后再没有了动静，洪肃看向欧阳凝雪，见她早已喜形于色，心头无奈。

　　没过多时，四位阁主各自带好心仪的弟子，倒也未再有如欧阳凝雪一般的情况发生。

　　先前那主持局面的老者再度出现，他对着剩下的人，一通勉励，说着尽是空口白话，那些不谙世事的少年少女也是信了个八九分，兴致高涨，老者又带着他们走向大殿后。

　　半炷香时间过后，演武场上人所剩无几，楚凌然已是带着一众弟子回到清风阁山头，看其行色匆匆，或许是想交待些什么。

　　清风阁山头，楚凌然房内，欧阳凝雪打量着楚凌然，她一身白衣，面容精致，头发披散，又散发着空灵的气质，也无愧仙子的称呼。

　　“你执意入我门下，意欲何为？”良久的沉寂过后，楚凌然盯着欧阳凝雪，淡淡开口。

　　欧阳凝雪一怔，楚凌然又说了下去，“佛门讲究缘分，我道家却不信这些，你我不过初次相见，那四位阁主论阅历，道行皆在我之上，你又是为何选择了我？”

　　楚凌然言毕，静静地看着欧阳凝雪，似乎要将她一切看穿。

　　欧阳凝雪内心讶异，到也没有慌乱，她虽说确有私欲，但不是图谋不轨，不会自乱阵脚。

　　“我的确有私心。”二人沉默良久，欧阳凝雪出声道，“仙子您可知秦国欧阳氏？”

　　楚凌然蹙眉，随后摇头，“不知。”

　　欧阳凝雪停顿片刻，又解释道：“欧阳家虽说不是修行门派，但自上传承了独一无二的推演之术，我对此略懂一二，自我推演一番。”

　　她停顿片刻，楚凌然没有说话，示意她说下去。

　　欧阳凝雪娓娓道来，“虽较为模糊，但我能感觉到我的大造化位于此处，且可遇不可求，必是难寻。”

　　楚凌然恍然，剩余之事，她便可以猜到。那四位阁主太过热情，自然不是“可遇不可求”之物，那所谓大造化，只可能与她有关，至于究是何物，却是没有头绪。

　　“既如此，那你便潜心修行，造化云云最好别抱太多念头，外来之物不可言其善。”楚凌然叮嘱道。

　　欧阳凝雪作揖，道：“是。”她抬眼看了看楚凌然，又补充道：“师父。”

　　楚凌然微愣，笑着点头，欧阳凝雪轻笑，只感觉浑身轻松。

　　“回去休息吧。”楚凌然道。

　　“是，弟子告退。”欧阳凝雪恭敬行礼，随后推门而出，欢快的走向自己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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