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容屿，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在哪里？”
秦瓷一愣，电话接通后一秒，她还未张口先出声，电话那头容屿沉肃的声音先她一步传来。
只是听习惯了容屿温软柔和的语调，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容屿皱眉，对秦瓷的担心还没散去，开口时仍旧夹杂着不自知的紧张和着急，可是在秦瓷安静沉默的短短一秒内，容屿瞬间察觉出自己语气的不妥。
他沉沉闭了闭眼，握着冰冷方向盘的手指发紧，语气却松缓下来，
“不好意思，我刚才急躁了，你现在在哪里，准备回家了吗？”
秦瓷眨眨眼，她没有生气，只是有点讶异，原来带了情绪的容屿是这样的。
她语气如常，如实交代，“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啊，我现在正在回公寓的路上，你可能需要再等我半小时左右。”
容屿哑然一秒，听出她话里的愧疚，心口却闷闷的叫人不痛快。
她为什么要对他愧疚，明明她可以不管他的。
秦瓷到达公寓门口时，果然见到了蹲在门口的容屿。
目光不自觉在他身上的西装穿着停留了两秒，她也说不清做出这个动作的原因，大抵是心里仍旧是想证明一下上午在剧组见到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容屿吧。
外面刚下完一场雨，容屿黑软发丝沾了些许水汽，蔫蔫的搭在额前。
此时见她走上前，仰头安静瞧她，漆黑深邃的眼神看得她心里一惊。
秦瓷别开眼，不愿去细究他眼神里藏着的东西，解锁开门，“淋雨了吗？快进来吧。”
进屋后，容屿被她先赶去洗个热水澡，等换完衣服出来之后，秦瓷也已经先换上了一套舒适的居家休闲服。
桌上放着他拎回来的好几袋东西，秦瓷依次扒拉开，苹果、草莓、葡萄、酸奶、冷冻牛排...还有一个精致的小型蛋糕。
蛋糕？
秦瓷微微讶异，回头瞧他，“你怎么会买蛋糕？”她眨眨眼，思绪往别的方向发展，“今天你生日吗？”
她不会自作多情认为容屿是特意买给她的，因为他不会知道今天是她的真实生日。
容屿单手拿着白毛巾擦着湿润的头发，眼睛轻飘飘看她一眼，在心底微微叹气，
“不是我。”是你。
“在超市买食材时经过蛋糕区，恰好还剩最后一个，有点嘴馋，便带了回来。”
他将毛巾围在颈间，动作随意又帅气，而后取过蛋糕，抬手扯开丝带，侧头平静看她，
“一起尝尝吧。”
说完又怕她拒绝，抿唇微微笑，“好吗，姐姐？”
他看人似乎总是这么专注，黑润润的瞳仁缀了细碎光亮，很容易让她产生一种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的错觉。
她仓皇避开视线，决定‘大发慈悲’地给他这个面子，“那好吧，就吃一点点。”她抬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一点点的动作。
容屿心底失笑，决定配合她的傲娇。
客厅茶几上就放着陈叔给她的长寿面，她也懒得再挪去饭桌上了，双腿一屈就在地毯上盘腿坐了下来。
“蛋糕就放这儿吧，你吃过晚饭了吗？”
秦瓷边拆着被绑得死紧的塑料袋口，边抬头询问容屿。
他摇摇头，“还没有。”将蛋糕放在茶几上，顺势坐在她的对面。
他惦记着今天是她的生日，将容娆送上飞机后，便直奔小区外的超市，准备了一大堆食材，想给她做一顿不一样的生日晚餐。
谁知她回了秦家，电话也一直迟迟打不通。
原先他以为她可能是在秦家过生日，可是后来又觉得不对劲，唐黎明说秦家今天对外传的是给小女儿秦渺渺庆生，不是他的七七。
他这才着急找她。
秦瓷对外公布的个人信息上，写明了自己的生日是九月二号，可她每年只过阴历生日，也就是今天的八月初七。
关于这一点，是八岁那年，她在他耳边碎碎念偷偷告诉他的。
那天刚好也是阴历八月初七，可是她家里父母吵架，父亲夜不归宿已经三天了，母亲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哭了一天。
没人给她煮碗红鸡蛋，没有长寿面，也没人记得今天是她十一岁生日。
深夜十一点五十分，距离这一天结束只剩十分钟。
她趁着母亲睡着时偷偷跑出家，小小的身子熟练地搬过墙角边的石块，踮着脚翻窗进他屋，借着漆黑夜色爬进他单薄的被窝，手指捏住他微微翕动的鼻子，将他扰醒。
她蛮不讲理，[臭小鱼，不准睡！]
他皱眉不满，墨一样的眼睛愤愤盯她，表达对被吵醒的不满。
她见他醒了，骤然笑起，身体窝得更近，在楼上那家人孩子嘹亮的哭声中，压低了声音要求他，
[我今天生日，你得跟我说句生日快乐！不说不给睡！]
可是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臭小鱼是个不会开口说话的小哑巴。
她失望地瘪起嘴，[算了，你不会说话，就放过你好了。]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他只是不愿开口，并不是真的哑巴。
零点钟声敲响前一分钟，她听见臭小鱼声音像含了沙砾般沙哑，艰难又缓慢地说了句，
[七...七，快.....乐.....]
那是他被父母送来南州这大半年里的第一次开口说话。
.....
久远的回忆骤然涌上心头，容屿盯着对面秦瓷专心吃着长寿面的侧脸出神。
客厅头顶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她的侧脸，依稀可见白皙嫩滑脸上细碎的绒毛。
暖黄笼罩着她，衬得她整个人气质温婉柔和。
明明是该被捧在手心备受疼爱的秦家大小姐，现在一碗又冷又坨的长寿面却吃得津津有味。
容屿眼神突冷下来，眉目间沉沉戾气翻涌。
秦介，很好。
他记住他了。
“这面冷了，简单吃两口吧，我给你煎个牛排吃。”他终是不忍。
“不用麻烦了。”她没那么娇气，有东西填饱肚子就行，况且这是陈叔的一番心意，她不能辜负，“不过你没吃饭的话你煎给自己吃吧。不用考虑我了，你忘了还有蛋糕呢。”
容屿默然，老老实实坐在对面陪她吃完。
切蛋糕时，秦瓷从冰箱里取来了两瓶果子酒，走近时将其中一瓶丢给他。
“陪我喝点。”
容屿蹙眉，下意识看起瓶身上标注的度数，14度，还好不算高。
“你确定要喝吗？明天还有工作，我怕你醒来不舒服。”他对秦瓷的酒量持保留态度。
他这话明明是关心，不知怎么落在秦瓷耳里倒变成了瞧不起，她微微昂着下巴，‘凶巴巴’道，
“你小瞧我？！别说一瓶，两瓶都没事！”说完像是真的要证明给他看似的，手里的酒还没放下，趿拉着拖鞋又从冰箱里笼了两三瓶出来。
噼噼啪啪落在桌上时，容屿眼睛都瞪大了。
怎么以前就没看出她还有这脾气呢。
秦瓷在他身边盘腿坐下，后背倚靠着身后的沙发脚，开了拉环后仰头就咕噜噜灌了一口，豪放得不行。
容屿看得皱眉，出声提醒，“你喝慢点，没人跟你抢。”
“你也喝啊。”
容屿眼睛没办法从她脸上挪开，单手扯开拉环，在她殷殷的目光监督下，学着她的姿势也仰头猛灌一口。
瓶口漏出几缕液体，暗紫色的果酒从他下巴滑过，沿着锋利流畅的下颌线最后落到他上下滑动的喉结上，
诱人的很。
容屿大喝了一口，放下酒瓶的时候，另一只手的手背顺势而起，擦去唇角漏出的晶莹液体。
他漆黑幽深的眼眸含了笑意，一动不动地与她望过来的视线相撞。
对视两秒后，
两人蓦地发笑。
“酒就是要这样喝才爽快！”秦瓷情绪肉眼可见的高涨，抬手切了块蛋糕递给容屿，看着他道，
“我听别人说，吃蛋糕时不管有没有人生日，都要跟对方说句生日快乐。”她顿了下，蹩脚的谎言在他灼灼含笑的眼神中差点溃退，“你要不要试试？”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在他眼里看出了宠溺和配合。
心惊一瞬，她给自己找台阶下，“算了算了，别人说的不一定.....”可信。
“生日快乐。”七七。
话还未说完，容屿极其配合，想也不想直接打断。
秦瓷猝然抬眸，刚刚那道低沉好听的声音像裹挟着微不可察的缱绻和，郑重，让她的心跳莫名乱了节拍。
酒过三巡后，秦瓷脚边多了两瓶空酒瓶。
容屿见她垂眸安安静静的样子，以为她是醉了，伸出手拍拍她，
“醉了吗？”
谁知下一刻，原本以为醉过去的人‘啪’一声反手精准握住他的手腕，抬眸向他看来，暖黄光影里，他的影子隐隐绰绰。
她定定盯了他三秒，而后语出惊人，
“容屿，你是不是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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