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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2 章


第202章

        一般结婚的这天早饭只有饺子,不过顾及其他人的口味,陈爸爸又拌了几个凉菜,炒菜肯定是来不及的,因为饺子要煮很多,早上过来的客人进门一碗饺子是老习俗。

        农家乐里专门空出来一个院子用来招待客人,陈安修的三叔一家住得近是最早过来的,不到九点,两个姑姑也来了,二舅林长顺带着林海成夫妻,林海双还有两个舅妈是九点多一点到的。因为出海的日期不能更改,林长和已经上船了,不过他之前让人送了很多上好的海鲜过来,远在宁波的林海博有事不能回来,让家里捎了礼金过来。

        今天小饭馆歇业一天,其他人都放假了,不过刘波和张言两个厨师还有孙晓都留了下来给三爷爷打下手,各种的原材料都是提前准备好的,这会都从冰箱里拿了出来,只等着待会就准备午饭。

        快十一点的时候,陈天蓝也从学校跑回来了,她最近都在军训,人晒地黑炭一样,见到陈安修就抱着问,“二哥,喜糖呢?我为了能请假来要点喜糖吃,昨天装晕,今天又去磨辅导员。”

        陈天晴听到声音从里屋出来,挽着陈天蓝的手说,“我说怎么来的这么晚,饺子都没得吃了,原来假都没请下来,三婶和姑姑他们都在这屋里,里面糖多得是。”

        “二哥的喜糖我得多吃几块。”陈天蓝边笑边往里走,进去发现除了认识的几个自家亲戚外,还有几个衣着端庄的女人是她不认识的。

        陈妈妈坐在人群最外面,起身抓了一大把糖给她放口袋里,“刚刚和你三娘他们还在念叨你怎么还没来,路上好坐车吗?学校那边不着急的话,晚上就住在山上吧,和你二姐挤挤,明天让你三哥送你回学校。”

        陈天蓝调皮地笑笑说,“二娘,我来的时候就想着不走了,我都很久没见二姐了,有好多话要说。”

        “你这孩子。”陈妈妈又给她和其他人做了介绍。

        陈天蓝见今天这么多人在,咋咋呼呼的性子也收敛不少,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后,就和陈天晴安静地坐在沙发一角说话。

        至此为止,通知到的就陈安修的大伯陈天明家一个人没来。

        陈妈妈又一次看看时间,对坐在他旁边的季方平的妻子李文馨说,“你们坐着,我去厨房里看看。”

        张文馨和陈妈妈的年纪差不多,虽然个人经历不同,但从一个年代走出来的人,坐在一起总能找到些共同语言的,张家没有章家显赫,所以相对于章青词身上天生的清贵秀雅,张文馨也更朴实些,此时她就主动说,“还有什么没忙完吗?我和你一起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忙。”

        陈妈妈按住她的手说,“不用,不用,所有的东西,孩子的三爷爷都准备好了,我就是过去看看。”

        张文馨听说是这样才作罢。

        其实陈妈妈不是专门要去厨房,厨房里有三爷爷看着,就跟自家人一样,她没什么不放心的,她是要出门看看陈建明家来人没有,走到小饭馆没见人,建材店那里也没见人,一直迎到镇子口还是没见人。

        这会小超市人没人,林淑方坐在柜台后面嗑瓜子,见到陈妈妈过去又过来,就起身向外看了两眼,对正在整理货物标签的林梅子说,“今天陈建平家到底是有什么事啊,一大早的,我就见安修他两个姑姑还有二舅他们都来了,这会林英也在这里来来回回的,好像在等什么人。”

        林梅子他们调了班,提前放了十一,今天上午刚回到山上,就不更不知道什么情况了,“是不是安修家出什么事了?”

        林淑方嗑个瓜子说,“能出什么事?昨天下午我去前面超市买菜的时候还见过他们一家人呢,他们家建材店门口停了好几辆车,车看着也不是很好的车,但下来的那几个人倒是真体面,看着身份就挺不一般的。”

        林梅子新的标签贴完了,又过来柜台这边拿,见她姑姑这神秘兮兮的样子,就笑问,“姑姑,你都看出来不一般,那估计真的就是不一般了。”

        林淑方又像四周看了一下,确定没人,这才拉着林梅子进到柜台里面说道,“这不一般可不是我看出来的,当时车上的人下来刚进建材店,建材店隔壁那刘方端着一个盆出来了,里面也不知道装的什么,还用盖子盖着,他冒冒失失地也要往建材店走,还没靠近,就被两个人架住了。你说那些人出来还带着保镖,能是一般人吗?”

        林梅子闻言颦眉,这样说的话,这些人的身份还真是值得怀疑。

        林淑方扫扫裤子上沾到的瓜子皮又说,“这下你也知道不一般了吧,这陈家也不知道上哪里招了这么一帮人,一看就不好惹,你和蒋轩离着那个陈安修远点是对的。你婆婆也不说,你公公那事和陈安修脱不开关系吗?那种人真是害人不浅,自己找个男人让家里人抬不起头来,还去祸害别人。”

        林梅子打断她说,“姑姑,别说了,安修是什么人,你是刚认识吗?再说都在一个镇上住,你还真的打算和婶子他们一辈子不说话啊?”

        林淑方小声嘀咕说,“大家都那么说,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在侄女不赞同的目光下,她妥协说,“是啊,是啊,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人,但就他妈对我那态度,我还要帮他说理不成?再说他找了个男人也是事实,又不是我编造的,你是不知道当时他妈当着那么多人面说我多难听。”

        “说白了,你还是记恨婶子啊?”

        “我是不想记恨她,但是她记恨我啊,她打小就那烂脾气,我当时就顺嘴说了那么两句,谁知道哪个嘴巴长的就传到她耳朵里去了。”

        “事情刚出来的时候,安修家是过地不好,镇上的人都当传染病一样躲着他们。”

        林淑方强辩了一句,“现在不是好点了吗?”说完,瓜子也不嗑了,沉默着抓了柜台上的标签自己贴着去了。

        就剩下了一点了,林梅子也没去帮忙,摘下围裙说,“姑姑,那我换件衣服,先出去买点菜,待会回来做午饭。”

        “去吧。”林淑方在货架回了一句。

        林梅子往里面院子里走,蒋轩带着文茵和文峰正在院子玩水枪,见她进屋换衣服,也跟着进去了。

        “怎么不在外面看着孩子?”

        “他们两个正玩着,我就是有点事想和你说。”

        “现在吗?什么事这么急?”

        蒋轩沉默一会说,“前两天安修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当时正在外面执行任务,就没接,后来他也没打,不过安修他打电话应该是有事,你要在镇上遇到他,帮我问问。”

        林梅子换上外套,又拿了放在桌上的钱包说,“好,我遇到他就问问,你在家看好孩子,别让他们乱跑,我买个菜就回来。”

        蒋轩点点头,松一口气的样子。

        林梅子出门后,脸上一直维持的笑容就垮下来,蒋轩这骄傲的性子,以前他和安修是朋友,自然怎么都好说,现在这种关系,他放不下自己的身段去主动联系安修。他永远都需要别人给他台阶下。不过蒋轩这两年也在成长是事实,她曾经很害怕失去了爸爸的庇护,他会一蹶不振,从此消沉下去。事实是颓废是有过,先是蒋瑶的事情,后来有人趁机举报爸爸,当时爸爸被隔离审查,蒋轩被停职,她也被领导叫去谈话,工作前景堪忧,妈妈和蒋瑶又只知道哭,家里真是一片混乱。

        富贵的时候家里人来人往,想拒绝都难,一旦落败了,凑到人家门口都没人理,那段黑暗的日子,她挺过来了,蒋轩也挺过来了。后来不知道什么人暗中帮了忙,她和蒋轩都被摘了出来,工作得以保住,爸爸在公安局长位置做了那么多年,也不是白做的,最终也得以保全性命。

        可蒋轩这骄傲的性子是在自小优越的家庭背景下养成的,想一朝一夕改掉,很难,只能一步步地来了。

        林梅子在路上遇到还没回去的陈妈妈,就上前打了个招呼,“婶子。”

        陈妈妈掩下脸上的焦躁,转头见是她,笑道,“是梅子啊,回来过十一啊?”

        “是啊,上午刚回来,正打算去买点菜呢,婶子这是在等人吗?刚才经过建材店看着也没开门。”

        陈安修今天结婚这事,陈妈妈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以前很喜欢也很心疼这个女孩子,可现在情分到底是不一样了,“家里来了客人,建材店这边顾不过来就没开。”

        林梅子知道光是家里来客人的话,不可能连店都没开门了,就算他们家的人忙,还有小乔呢,但人家不想说,她也不能强求。

        陈妈妈看看时间,觉得陈建明家这个时候不见人,八成就是不来了,也不打算再等下去,和林梅子客气两句就回去了。

        *

        此时在市区陈建明家,陈建明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略显不耐地对着屋里说道,“我说你们娘俩行了没,这都过十一点了,你们还要不要去啊。”

        李文彩正在屋里端着碗追着孙子睿哲吃饭,一口一个祖宗,一口一个宝贝,声音无比娇宠,但一听陈建明这话就火了,“催什么啊催?就是不去怎么了?我活到这把年纪还真是没听说给两个男人也要举行婚礼的事情呢,这要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这老二和林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不赚别人一份礼金,心里不好过?”

        “天丽和天齐结婚那会,老二家可少拿一分钱。”

        “他家是没少拿,但是安修下面不是还有天雨和天晴吗?他俩要是将来正正经经结婚,我这个做大娘的能不给钱吗?可安修这算怎么回事,不清不楚的,反正我就是不愿意去,丢不起这人。”

        陈建明把外套解下来往沙发上一摔说,“那行,咱家不去了,以后你也别往山上去了,回去了也别登老二家的门,以后只当我们断了老二家的这门亲戚。”

        “我什么时候说过跟他家断绝关系了?不就说安修这不清不楚的婚礼不想去吗?”打归打,闹会闹,跟自家亲兄弟闹僵了,那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你这次不去,就老二媳妇那脾气能容得下你?我看将来天雨和天晴结婚,你捧着钱去,老二媳妇都不带让你进门的。”

        李文彩想想林英的脾气,是能干出这事的,但她还是不服气地说,“这安修是不是你们老陈家的种还是两说呢,哪里轮得到林英发脾气。”

        “他是不是,老二家也没找你来养,他怎么说也叫了二十多年大娘呢。你说不去,咱就不去了。”他说完就要往书房里走,他最近很热衷国画,加入了市里的老干部书画协会。

        李文彩见他态度硬了,自己就软了,“我就是说说,谁说真的不去了,我去屋里拿钱,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这送一次礼金就出去一大半,这后面还有好几个呢,真要命。”

        “你倒是快点,再墨迹,过去吃晚饭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是他大伯,咱爹不在,你就是家里的大长辈,你不去,他们还真开席不成?”

        他们这家人好不容易收拾整齐呢,正要出门,就遇到刘雪背着一个大包从外面回来,见他们这架势就问道,“爸妈,你们不会也要去二叔家吧?”

        李文彩回道,“是啊,带着睿哲吃酒席去。你去不去?”

        “妈,我还以为你不去呢,那么荒唐的事情,也不知道二叔二婶怎么想的。我是不打算去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出去找俩客户呢。”

        李文彩虽然自己在家刚吼了一顿,但对刘雪这态度也不怎么赞同,“你和天齐现在是分出去过了,你们要是不打算和你二叔那边走动了,就不去。我们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你们。”

        刘雪刚在家里和陈天齐吵了一架,本来想来这里寻求支援的,听婆婆也这么说,当下更不乐意了,赌气回嘴道,“不走就不走,一群没水平的乡下人。”

        她说这句话说地顺口,根本没留意到把自己的公公也算进去了,陈建明不悦地开口道,“行,小刘,你别去了,在家里看着睿哲吧。”

        李文彩也觉得自己这儿媳妇说话实在没分寸,论说话做人,真是连赵小涵的一分都比不上,特别是自从做什么代理赚钱后,更不大把他们二老放在眼里,在他们面前,指着天齐的鼻子想骂就骂,但这世上也没后悔药吃,儿子和赵小涵已经离婚了,她顺着陈建明的意思把怀里的孙子交给刘雪,两个老的自己去了。

        刘雪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只觉得他们大惊小怪,她把儿子抱回屋,又给陈天齐打电话,“我告诉你陈天齐,你今天如果敢去陈安修那里,咱们就离婚,我说真……嘟嘟……”

        没等她说完,陈天齐直接把电话挂了,刘雪气得拿起自己的手机就想摔到墙上,总算及时想起这是她刚买的苹果,于是放下,把自己的儿子抱过来放在膝盖上,“睿哲,你长大后可别跟你爸爸一样没良心,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我辛辛苦苦赚钱容易吗?一个两个都不领情。”

        想想陈安修那不知所谓的婚礼,不去是不好,去了又是钱。那家人是过地还行,但就一乡下人,没关系没路子,有点事也给他们家帮不上什么忙,走动那么勤也是浪费。有那个钱还不如给天蓝买条好点的裙子呢,四叔和四婶那是什么人家,关系搞好了,将来的好处少不了他们家的,不如下午就去学校看看天蓝吧,再给她买点零食和营养品,最近都在军训呢,一定很累。

        *

        陈爸爸和季家老爷子还有家里的男人们在另外一屋喝茶下棋,这眼看着就是十二点了,还不见大哥一家人,他去里屋把陈妈妈叫到院子里说道,“这马上就到开席的时间了,大哥他们还没来啊。”

        “我出去接了两遍都没来,估计是不来了。”

        “要不我再打个电话问问?”

        “问什么问,人家还以为你逼着人家来呢,不来算了,三叔那边的菜都陆续出锅了,你让一屋子的人干看着等他啊?”

        “也是,不来就不来吧,你去把小章买的烟酒都拿出来放桌上,我去和大家说洗手准备开席。”

        “行。”陈妈妈回屋喊了天雨天晴和她一道去别的屋里把酒和烟搬出来。

        柴秋霞和陈建红他们作为半个主人,也帮着抬桌子,搬凳子,准备上菜,今天的太阳很好,院子里又敞亮,大家决定在院子里摆三桌,季家二老,林家二老,陈爸陈妈,林长宁陆江远,季方平和季方南他们坐了第一桌,陈安修的二舅和舅妈还有姑姑婶子叔叔他们坐了第二桌,第三桌是天雨天晴和季君恒他们这些小辈的。都是从小饭馆里搬过来的,可以坐十五个的大圆桌,三桌坐这些人绰绰有余。

        一开始照例是几个爽口小凉菜,随后各色上好的海鲜和大菜轮番上,每人一个海参盅是必须的,每张桌子的中间都摆着一条很大的浇汁大黄鱼。

        按说这里无论年纪还是辈分都是林家老爷子最大,这开席的话就是要他来说的,但他怕自己讲不好,提前推拒了,顺次下来就是季家老爷子了。

        季仲杰身居高位多年,但军旅出身的他并没有夸夸其他的习惯,言简意赅地表达了长辈对新人的祝福和希望,最后说,“他们两个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我提议咱们一起来敬他们一杯。”

        陈安修和章时年也坐在第一桌上,听老爷子这么说,先起身,不过章时年起身的时候,手臂不小心扫到陈安修的杯子里的酒,这样原本就不多的酒又洒出来一大半,陈安修杯子里的酒就只剩下一个杯底了。

        这一杯喝完之后,季仲杰宣布开席。

        陈建明就是在大家开席后不久来的,他一进门就发现大家已经吃上了,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不过他也没选择在这个场合下发作,只是脸面上能看出来点不喜。

        陈爸爸见到倒是很惊喜,“大哥。”过来拉他到第一桌上去坐,那桌上还有一个空位置,柴秋霞她们就过来拉着李文彩到第二张桌上坐了。

        位置自然不是陈建明想象中的上位,但他想着自己没来弟弟都给他留第一桌的位置,想着应该也是敬重他的,看看桌上的菜,再看看这酒水,心里稍稍释然。

        自家做的菜,除了保证干净,每盘的分量也是十足的,三爷爷的手艺又极出色,所以即使是季家这帮见过大场面的,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大家肚子里垫点东西就到了新人敬酒的环节了,陈天雨和季君恒今天算是充当了伴郎的角色,陈安修和章时年敬酒的时候,两个人就跟在后面倒酒,不过人陈天雨那瓶酒里都是白开水,兄弟两个一搭一唱,配合默契,季君恒这边就不一样了,他也不知道是真实心,还是真无意,给章时年的酒一点不掺假不说,还杯杯满地就差溢出来。章时年淡淡地扫了他好几眼,他一律回报无辜的笑容。

        最先敬的是林家和季家二老,他们年纪大了,就稍稍示意了一下,第三杯敬的陈爸陈妈。

        陈安修刚走到他们面前喊了一声,“爸妈。”

        陈妈妈的眼泪一下子没管住,哗地就下来了。

        陈爸爸手忙脚乱地说,“你看你,你看你,大好的日子,你哭什么啊。”

        陈安修也从桌上抽了张纸巾递过去,陈妈妈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看,但眼泪一出来就收不住了,她这些天面上跟没事人一样忙进忙出,筹备婚礼,但心里一点也不好受,儿子没结婚的时候,她着急,终于等到儿子结婚了,又觉得剜心一样。

        陈爸陈妈今天穿的衣服都是章时年连着他们的一起定的,为了今天的婚礼,陈妈还特意去染了头发,这一打扮,人看着就年轻了很多,但毕竟也是五十多的人了,脸上的皱纹是怎么盖不住了,陈安修把手里的酒杯暂时交给章时年,搂着陈妈妈的肩膀说,“妈,我是你儿子,我不是说过,我这辈子赖定了你和爸爸,你们就是赶我走,我也不走吗?结了婚当然也不走,天天在你眼前晃,晃到你眼晕。”

        坐在陈妈妈下位的林长宁微微垂下头,攥着筷子的手指一直在发抖,他告诉自己不能妒忌,姐姐姐夫养大了壮壮,壮壮孝敬他们是最正常不过的,但他控制不住地妒忌,壮壮是他的儿子,壮壮是他生的儿子。不,林长宁能相认你就该就满足了,应该满足了,如果当年姐姐不要,壮壮养在别人家,说不定连现在相认的机会都没有,应该满足了。

        “长宁……”陆江远察觉到他的异常,小声唤他一声。

        林长宁恍然,放下筷子,握成拳头的双手放在膝盖上。

        陆江远在桌下握住他的手,明明此时太阳正好,长宁的手却是冰凉冰凉的。

        这边陈妈妈已经被陈安修逗地破涕为笑了,捶他肩膀说,“都结婚的人了还没个正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怕被人笑话。”说完又帮他仔细整了整衣领,扫了扫肩膀那里。

        陈爸爸举起酒杯说,“别理你妈,又哭又笑的,小章,今天咱爷俩喝一杯。”

        陈安修对着陈爸爸嘿嘿笑,陈爸爸靠近点借着碰杯,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早就看出你喝的是白开水了,你还以为能瞒过我?我都不和你喝。”

        陈爸爸又和章时年碰碰,一口喝干,两个人默契地亮亮杯底,陈爸爸拍拍章时年的肩膀大笑说,“还是小章合我心意,老大哥有个好儿子啊。”

        季仲杰闻言笑道,“现在也是你们的了。”

        “对,也是我们的,只当我们两家都多了个儿子,这是好事,好事。”

        下面就是林长宁和陆江远,陈建明此时也还疑惑了一下,林长宁这个小舅坐这张桌子已然有点说不过去,怎么林长宁边上这个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人也坐在这张桌上,看这位置也不是章时年那边的亲戚,可他确定也不是林家和陈家的亲戚,脑子里没有这么一号人。

        “小舅。”陈安修在人前只能称呼林长宁为小舅。

        还真是他自己提出的,先前壮壮在人前也这样唤过他不少次,但独独这次,他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承受这称呼,他手里端着酒杯,嘴唇哆嗦了一下没说出话来,他也舍不得,可是他哭不出来。

        也许父子之间真的有某种感应,陈安修倾身过去,在林长宁耳边,很小声地喊了一声,“爸爸。”

        就这么一声,除了他们两个,别人甚至都没听到的称呼,林长宁的眼角一下子就湿润了,他强自镇定下来,抬头对一双新人笑道,“以后的路要靠你们相互扶持着走了,要懂得互敬互爱,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谢谢你,小舅。”

        章时年也跟着喊了一声小舅,这还是他第一次改变对林长宁的称呼。

        林长宁也是一口干尽。

        “陆叔?”陈安修来到陆江远身前。

        陆江远坦然地接受这称呼,“安修,新婚快乐。”

        “谢谢你,陆叔。”

        陆江远大力地拍拍他的肩膀,这是他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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