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更 还挺守男德
这三年里, 顾识洲冷静下来后回头看过当年的局势。
跳出那个局,其实不难看出司越在其中的角色。
甚至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是他布的局。
司越初初掌权,就逼着顾家而来, 暗地里拦下了顾家一批货, 困住一大笔资金, 又在这时推出倪家。
顾识洲的Aim又倚着顾氏, 也就是说, 顾氏别的不说, 缺口就是两笔钱。
老爷子当机立断, 和本就交好的倪家达成了协议。他本来也是看好这两个孩子的, 这也算是一箭双雕。
这个婚也就落到了顾识洲头上。
从一开始,司越没出场,但整个局就是他所布。目的就是要让他和南迦分手。
顾识洲知道, 顾家其实没到非要联姻的程度, 不过是老爷子见状如此,顺水推舟。
可司越又哪里无辜?
于是这几年里,申城人人皆知顾识洲和司越不对付, 除了真的动过一次手, 平日里也是明枪暗箭。
申城这几年可谓不太平。
也是近来, 市场瓜分结束,局势才渐趋稳定。
顾识洲那几个发小常叫他出去,他偶尔会应约。
不过其他人玩得热闹,他更乐意一个人待旁边喝酒,顺便听听他们闲聊。
这两年他喝的酒多了很多。烦闷时喝,睡不着时喝,无聊时也喝。
以前倒是喜欢回家, 可现在他一个人住,家里没有她,他回不回家也没什么区别,也没了回家的欲望。
贺子燃端着杯酒,慢悠悠喝着,朝热闹的人群抬抬下巴:“一块玩啊,你待这儿不嫌闷?”
顾识洲瞥他一眼,懒得开口。
“给你介绍个人怎么样?长得可漂亮了……”
“不需要。”顾识洲面色清冷,把杯子放回桌上。和玻璃一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只是在嘈杂中,不值一提。
贺子燃“啧”了声,“还挺守男德。”
不过他也习惯了,只是随口逗一下罢了。
陆池拉了他们打麻将去。加上靳淮予,四个人正好一桌。
真当自己是和尚了?坐这儿清心寡欲的做什么呢。
顾识洲散漫地坐着,从他的表情里完全看不出他的牌好不好。
靳淮予皱眉,“啧,家大业大了,不在乎这点小钱了。你说你,能不能来点胜负心?没劲没劲。”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饶有兴致地摸起牌来。趁虚而入,赢顾识洲一辆车甚至一套房不香么,反正他也不缺这点钱。
顾识洲倦倦地耷着眼皮,看上去属实对什么都没兴致。
贺子燃问:“还想着她呢?”
陆池踢他一脚。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识洲:“踢错了,踢到我了。”
陆池:“……”
他找补:“就是腿麻了,伸展了下。”
顾识洲没说什么,陆池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靳淮予摇摇头,他当年怎么说来着,苦口婆心地劝,就是没人听,现在后悔了吧。他那些都是过来人的经验,多听一听,总是没错的。
南迦如他所猜,真的走了,还走得这么干脆利落,一点踪迹都没留下。
顾识洲收拾了一大批人,可是又有什么用,南迦走了就是走了,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听说陈阿姨开始给你介绍对象了?”靳淮予问。
顾识洲:“没去。”
“啧,陈阿姨多开明的人呐,连她都开始绷不住了,看来是真怕你孤独终老。你年纪也不小了,一直这副样子,不怪她担心。”
顾识洲看着牌,没搭话。
看来,心还没死,还是非南迦不可。
既如此,靳淮予也就问:“还没消息吗?”
果然,听着了和她有关的,他才应上一句:“没有。”
他不知道她是去了哪里,为什么他找了这么多地方,却丝毫没有她的踪迹。
他三年前查遍所有的渠道和途径,但就是没有她的信息。这三年里,他没有放弃过寻找,但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顾识洲笃定,有人动了手脚,刻意掩藏了她的行踪,而且手段高明,高明到他直到如今都无法破解。
到底是谁?
他拧了下眉。
其他三人纷纷对视。连顾识洲都查不到的消息,可以看出是真的有难度了。
也不知到底什么时候这才会是个头。看这样子,南迦不回来,这家伙就得孤独终老了。以前也没发现他这么痴情啊。
顾识洲就当没看见他们的表情似的,只看着手上的牌。过了会,“碰。”
其他人:“?”
不是,你不是正在为情伤神吗?原来有在用心打啊?
他们筹码可不小,输了这一局,纷纷撸起袖子认真起来。
没一会,贺子燃想起一事:“明家要回来了,到时候肯定办宴会,你们去不去?”
靳淮予:“去。我家老爷子和明家老爷子那么多年的关系了,哪能不去。”
其实这些世家之间,多多少少关系都是绕着的。尤其是老一辈,那大多都是深交。
贺子燃:“我也得去。老顾,你去不去?”
“算了。”
陆池劝道:“去走走吧,你整天待家里做什么?你家就你一个人,不嫌闷得慌?”
顾识洲:“……”
他的心上被扎了一刀。
靳淮予:“就是,你待家里能有什么事做,炕头都是冷的,一起去呗。”
老婆孩子热炕头。
没老婆没孩子,炕头可不就是冷的。
他们这是南方,没有炕头,这显然是靳淮予故意引用。
顾识洲拧了下眉,“去。”
他懒得听了。
再听下去都心绞痛了。
陆池满意颔首:“这就对了嘛。”
顾识洲面不改色:“胡了。”
“???”
不曾想,这还只是个开始。接下来,顾识洲轻而易举连赢三局。
三个人加起来已经输了一辆车了。
不巧,就是靳淮予刚想下手的那辆车的价钱。
靳淮予有点想摔桌,说好的为情所困无心别的呢?说好的提不起胜负欲呢?
这家伙是不是在报复他们嘴贱?
得,就不该欠。
他认认真真地打了起来。
最后,三人联手给顾识洲送了套市中心的高级公寓。
他们加起来赢的次数都达不到三分之一。
天亮了,顾识洲欣然离开。
他们也得回去了,总不能在这睡觉。靳淮予很怀疑人生:“他的牌技是不是变好了?”
陆池总结:“情商失意,总得有个找补的地方。”
贺子燃:“但这找补得也太过了吧?财神爷手把手带他打牌?”
靳淮予扶额:“刚才我们是不是说太多了?”
嘴欠的程度决定最后输的程度?
陆池:“有可能。”
顾识洲的心哪是他们想扎就扎的?
大意了。
这些人显然不是差这点钱的,也就是一时输狠了忍不住怀疑人生罢了。他们嘀咕完后就跟了上去。
靳淮予问顾识洲回哪。
顾识洲:“棠园。”
“还住那?那里离Aim那么远,你每天路上得多花多少功夫。”
顾识洲没应。
因为他和她在那里住了两年,那里到处都是她的气息,别的地方他怎么找也没办法找得到分毫的她的气息。
离开了那里,就没有了,所以他舍不得离开。
而且那里充满了他们的回忆,住在那里,他觉得心安,有时候酒醉之后,还会恍惚觉得她还在家里。
即使知道那是错觉,他也甘之如饴被禁锢于错觉之中,只为那星点幻境。
他们终于是没有再劝,再多的话在此时也都化作了一声轻叹。
从前他们并不知道顾识洲有如此深情,直到南迦走后,他们才知道他算是彻底栽在南迦身上了。从前他们不知,只怕,连他自己也不知。
一场顿悟得太晚的爱情。
靳淮予捶了下他,“回去后别喝酒了,早点睡。”
顾识洲看着晨光微熹,扯了下嘴角:“是挺早。”
靳淮予笑着骂他。
顾识洲回到棠园后,打开了灯。
窗帘全部拉着,屋里没有一点光亮,只有灯光亮起,才看得见地方。
与她离开时相比,这里的总体布局没变,但有些装饰他改动了下。她有一些画在家里,他都给挂了出来,还有一些她的小东西,他也都从柜子里拿出来摆放在肉眼可见的位置。
这个家里,充满了她的气息,到处都有她的存在。
只有一幅画,他还珍藏着,没有摆出来,也没有给任何人看过。——就是当初她给他画的那幅。
当初同意她画的时候,他还觉得这个决定荒唐至极,几度生出悔意,如今却是庆幸当初他同意了,因为有这么一幅画,他与她也就多了一份回忆和值得封存在记忆深处的过往。而且,这幅画在他手里,他还能时不时拿出来看看,想一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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