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pisode4
两人身高有差距,裴骁南微微躬身,微抿的薄唇张开,牙齿触碰到那一片细腻的肌肤。
时晚寻抬头瞟他一眼,只能看到男人漂亮的下颌弧度。
不轻不重的一口,可身体的本能反应迫使她尖叫出声。
这一声,外面一定能听到。
反应过来时,她立刻噤声,脸颊爬上一抹绯色。
时晚寻今天穿的正好是条一字领的丝绒裙子,从颈窝一口咬下去,肯定会留下痕迹。
而且遮还遮不掉。
果不其然,她试探着去摸,方才的刺痛弥留下了一圈齿痕。
这种行为仿若有的动物标记专属于自己的领地。
时晚寻恼羞成怒,抬手就要去锤他肩膀。
可实在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更像是隔靴搔痒。
裴骁南干脆将她两只手反扣在门板上,任由她动弹挣扎,偏偏奈何不了他分毫。
幽闭的空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与心跳,还有时不时发出晃动的门板声。
气氛犹如燃起的一点星火,在呈燎原之势之前,她尝试去捕捉男人的视线。
裴骁南直勾勾地看着她,可眼底的情绪到底是冷淡的。
如同被海浪冲洗的礁石,湿润发亮,却也冰冷到没有温度。
两人僵持良久,裴骁南再无其他动作。
她起了疑心,几番操作后,越来越看不透裴骁南的心思。
时晚寻在心中暗暗思忖着——
如果说一切是他有意为之,倒是可以解释得通。
他是要拉着她陪她演戏,要让一众人等相信他对她是真的感兴趣甚至是动心。
那天晚上,裴骁南救她并非临时起意,而是为了故意给自己安装一个“弱点。”
没有弱点的人在这一行确实容易站稳脚跟。
可一点儿破绽都看不出来,会让齐弘生觉得信马由缰,不好掌握。
毕竟有弱点才好拿捏,无论是贪财,还是为色,抑或是不够精明。
时晚寻在这一刻恍然。
她就是裴骁南故意制造出的——
他的弱点。
时晚寻思绪飘远,想到车上郑青宇递过来的那瓶水。
裴骁南却没让她喝,话语间满是维护。
她镇定地问:“那水里被下了东西,是不是?”
时晚寻不知道是药还是什么,不过看郑青宇对女人的态度,那东西肯定是不能碰的。
那一瓶水,就是郑青宇的探路石,试探的是裴骁南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真对她有意思。
裴骁南没答,两手慢悠悠收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锐利且直白。
她也气极,露出点獠牙:“喂——”
连“裴总”都懒得喊了。
裴骁南吊儿郎当地笑了声:“你刚刚就叫了一声,能不能专心点?”
时晚寻盯着他近在咫尺的指骨,毫不客气地反咬了一口。
兔子急了也咬人,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裴骁南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心想这姑娘确实是下了重口,比他咬得重多了。
恰好,门外传来敲门声,是伊文。
他嗓音偏稚嫩,很没眼力见儿地问了句:“南哥,你还没好吗?”
她迅速拉开跟他的距离,像是什么偷|情现场被抓获。
“刚找到,马上出来。”
裴骁南顺手拿起就放在床头柜的打火机,撒谎时眼睛都没眨一下。
两人整理了一番,又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虽然明面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小姑娘眼里含着水雾,耳根发红,很难不联想刚刚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伊文摸着后脑勺说:“南哥和嫂子感情真是不错啊。”
郑青宇丢出个幺鸡,“那你刚刚还去敲门,不怕破坏人家的好事儿。
裴骁南姿态从容,慢条斯理地坐回桌前,对她招呼道;“过来坐。”
时晚寻只觉得桌上的几双眼睛快要将她盯出个洞了,硬着头皮扯出个体贴的笑容。
新一轮的牌局很快开始。
齐弘生伸手去摸牌,眼尖地注意到了他手上的那圈红痕,不免打趣:“哟,进去了一趟,手怎么还受伤了?”
裴骁南别有深意地笑着说:“小猫挠得,不碍事。”
时晚寻倏然间想到他刚刚给她挽耳后发丝的动作。
那手法,确实像在给一只猫顺毛。
她吓着下唇,感觉到耳根愈发烫人。
齐弘生也笑:“能陪在身边,慢慢养着,就是只懂事的猫了。”
打到尽兴后,天色已然昏暗,金乌西坠,直到黑暗吞噬掉天际最后一抹夕阳的光芒。
随后别墅亮起灯来,霎时间灯火通明,只不过众人还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郑青宇早已有事先安排:“齐总,裴总,怎么也得玩到高兴再回去吧。”
伊文晃他胳膊:“青宇哥有什么好玩儿的,也带上我呗!”
“大人的世界,小孩子少掺和。”郑青宇皱着眉头训他。
伊文嘟囔道:“我才不是小孩子呢,今年都十七了——”
郑青宇推开那双黏人的手:“那你也不能玩儿,站旁边看着吧。”
去到后院的泳池时,时晚寻才真正意义上理解为什么郑青宇刚刚要阻挠伊文。
十几个女人整整齐齐地站在泳池边,姿色各异,但衣服是一个比一个穿得少。
郑青宇清清嗓子:“教给你们的规矩忘了?”
“齐总好,裴总好——”那声音娇媚入骨,喊得也很是整齐。
只不过女人们的眼睛都牢牢盯着裴骁南。
谁不知道,裴骁南目前是齐弘生身边的心腹。
前半年警方那边的行动,让齐弘生几乎折了左膀右臂。
不仅如此,由于交战激烈,他当时差点中弹。
幸而裴骁南替他挡了发子弹,齐弘生毫发无损,裴骁南则是捡了条命回来。
自那一次,齐弘生就开始重视裴骁南。
他无父无母,聪明上道,最关键的是忠诚。
若不是那次行动有警方卧底泄露风声,齐弘生的损失本不必如此严重。
所以他的疑心也更重,尤其是对手下故意接近自己的人。
夜晚的西城气温偏低,时晚寻瑟缩了下,用双臂环抱着自己取暖。
而那些女人规矩地站在泳池边,一看就是泳池比基尼的装备,像是根本感觉不到寒冷。
谁料郑青宇反其道而行:“今天本来就是泳池party了,就光游个泳不尽兴吧。”
郑青宇知道齐弘生近期喜欢游泳,殷勤地侧身过去:“齐总来定今晚游戏的规矩吧。”
齐弘生坐在躺椅上,眼睛里藏着精锐的光。
“不如来看在场的女士比赛水下憋气吧。”
他沉吟片刻:“我最近游泳,倒是发现个有趣的现象。有时候想挑战游得快一点,但总是做不到。”
“可是想一下,如果身后有鲨鱼追你,一旦不慎就会落入腹中,我想在座各位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往前游,这就是人类求生的本能。”
“水下憋气也是一样。”齐弘生说,“你以为你只能憋三十秒,可在心底记个数,慢慢地,就会到一分钟、一分半……”
裴骁南从烟盒抖出一根烟,拢火点燃后,橙红的火光飘摇。
灰白的烟雾缥缈笼罩,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伊文出声询问:“看姐姐们比赛倒是有趣,赢了的有什么奖励?”
郑青宇啧啧道:“你倒是会给她们谋福利。”
伊文:“这么多美女姐姐水下憋气,还没开始,我作为看客都已经觉得精彩了。”
齐弘生却没理会两人的斗嘴,偏头去看裴骁南:“阿南,你觉得呢?”
裴骁南睨过去,神态很冷:“齐哥的安排,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我每次练习水下憋气的时候,都会让我想起之前的经历,不知死活的东西拿枪抵住我脑袋,以为除掉我,他的任务就算成功了。”
“可是子弹一下去,嘭——”
齐弘生笑得更猖狂了,神色一副回味:“他的弹膛是空的,里面没有子弹了。可我一想起来就觉得精神愉悦,那是在死亡边缘游走的较量,没有什么事情比那种感觉更刺|激了。“
郑青宇忿忿不平道:“谁他妈胆子大,敢动我们齐总——”
很快,他反应了过来,除了他们口中的“条子”,再没有人愿意冒生命风险这么做。
齐弘生喝了口香槟,笑吟吟看向裴骁南:“我只记得他死得很惨,好像被扔到开发岛附近的海里喂鱼了。最后居然在他的口袋夹层里发现了一张结婚照,穿着身警服,那时候的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下场会这么惨吧——”
裴骁南咬着后槽牙,手中捏着烟盒的力道逐渐增大。
直到锐利的纸片触碰他的虎口,渗了点鲜血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时晚寻的错觉,她好像看见裴骁南的眼眶红了一瞬。
区别于以往他的高高在上,矜贵自持。
那一刻的裴骁南好像抽离于这个世界之外,反倒沉浸在另一个渗透着满是水银的凝滞空间中。
时晚寻有一瞬间很奇异的感受。
他一直戴着张面具,竭尽全力在对抗着什么。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才是觉得真正的荒唐。
毕竟真实的裴骁南仍镇定自若地应对着齐弘生,目光暧昧地扫过在场的一圈女人。
“谁水下憋气时间越差,奖励她这个数。”
裴骁南比了个数字,女人们立刻眼冒金光,一派跃跃欲试。
齐弘生向一旁的时晚寻发出邀请:“弟妹要不要来试试看?”
她连忙摆手:“不好意思啊齐总,我不会游泳。”
“这有什么难的?”伊文露出颗小虎牙,“姐姐你不会游泳,我可以教你啊。”
郑青宇饶有兴趣地提议说:“干脆来打赌谁在水下的时间更长吧,嫂子你也过来选一个打赌吧。”
时晚寻见推脱不开便走过去,刚到岸边,身后一股力道将她猛然推入水中。
动手的是郑青宇下午打牌时摸的那个黑妹,她只觉得时晚寻总是装得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实在没劲。
时晚寻没有学过游泳,几乎是跌到在泳池中,水流就要淹没口鼻。
她用手臂用力扑腾着,可还是呛了一大口水,仿佛提前体验了溺毙的感觉。
什么都抓不住,眼前的光影也开始被切割得七零八落。
众人看好戏时,一道黑影也跳入了水中。
裴骁南直接把外套丢在了岸边,想也没想就去泳池捞人。
两人肌肤相碰,男人有力的手臂如藤蔓牢牢圈住她,胸膛则是铜墙铁壁似的,硌得她发疼。
可在那一瞬间,裴骁南整个人就是划船时的救生桨,她除了攀附,别无他法。
时晚寻被轻盈地扶着坐在他肩头,终于得以喘息片刻。
她伸手去擦满脸的水渍,难受到咳嗽声没停过。
而每当她脱力摇摇欲坠时,身后都会一只大掌稳稳地扶住她的腰际。
上岸后,裴骁南浑身湿透,黑色的衬衣簌簌滴水,布料透到能看清其下码得整整齐齐的腹肌线条。
女人们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游走,仿佛要把这样的裴骁南映入脑海。
人前的裴总,禁欲冷淡,连穿衬衫扣子都要扣到最顶上一颗。
没有人能想象到这样的裴骁南,失控起来会是什么模样。
时晚寻同样狼狈不堪,一字裙在拉扯的过程中往下移了几分,露出腴白的边缘。
她身上的裙子面料薄,泡了水愈发熨帖,曲线被勾勒得凹凸有致,将纯与欲两个字显得淋漓尽致。
裴骁南喉头微滚,没来由的火气腾地燃起。
他用舌尖顶了下右侧脸颊,不由分说地将岸边的外套盖在她头顶。
顺带挡住了全部的旖|旎风光。
顶着众人探究的目光,只见裴骁南不由分说地将人打横抱起。
如此一来,时晚寻便枕在他的臂弯里。
宽大的外套遮了不少,怀中的女孩只露出那一双纤细莹白的小腿,更引得人遐想连篇。
时晚寻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儿,也实在没什么力气。
此刻被裴骁南抱在怀里,她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简直是一只被雨淋湿的负伤的小猫。
而且全身冰冷,如坠冰窟的寒意渗进骨子里。
离她最近的热源,只有他衣服残存的温度,还有男人炽热的胸膛,滚烫的气息……
时晚寻莫名贪恋了一瞬,埋头躲进涨潮时的避风港。
直到到了偏暗的一角,裴骁南才把衣服拿下来,给她喘口气。
两人的头发都是湿漉的,但加速的心跳又燃起空气中的热度。
时晚寻的眼睛像被水泡过,亮晶晶的,眼睫还挂着沾染上的水珠。
看起来泫然欲泣。
裴骁南扣着她后脑勺,另一只手去轻抬她下巴,嗓音跟着沉了几分:“哭什么?又没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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