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5章

老兵斜背PKP通用机枪，手持AK—12突击步枪搜索一楼，没发现任何异常，遂沿着楼梯而上，进入了二楼。二楼像是一个库房，楼顶被炮弹炸开了一个大洞，地面上落满碎裂砖石，积尘也较厚，显然长时间无人来过了。他避开被炸开的大洞，绕行空旷二楼东侧的窗户，藏在暗角中观察。

  这里视线较为开阔，前方的建筑物大部分都被炸塌了，之前肯定爆发激烈的交火，并遭到密集炮火轰击，几乎没完整的房屋留存。老兵推起夜视仪，换上带微光夜视功能望远镜，仔细查看前方的地形，寻找合适的行进路线。他可以清晰看到街区外一幢幢的居民楼和高架桥，那里枪炮声虽然没有先前的密集，但仍不断响起，爆炸的火光在暗夜里看得很是清晰。

  街区内的主干道不难分辨出来，可地形相对开阔，也是敌方狙击手重点控制区域，容易暴露行踪，遭到狙杀。主干道两侧建筑物残破不堪，被炸塌的也不在少数，处处可以隐蔽，非常适合狙击手藏身其间，而且不易发现。老兵仔细查看搜寻之际，突然发现数百米外主干道上有人影出现，正在快速穿过街道，准备进入废墟区内。

  人影共有四人，其中还有一名儿童，由男子抱着，带头前行。中间是一个女人，手拎一个提包，背背双肩包，紧跟而行。断后男子手持一支双管猎枪，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似乎是崴脚了。他们出现的很突然，不知是从哪来冒出来的，看上去都是平民，估计是从交战区域逃出的。

  他们暴露在主干道上很危险，老兵也没办法发出警告，只能紧盯现场，希望对方能安全穿过主干道。怀抱儿童的男子不久穿过街面，靠近临街的建筑物残骸，正待钻入，忽然闷哼倒地不起。他怀中儿童也脱手摔出，趴在地上挣扎，但并未发出哭声，很是坚强。女人很快冲过来，弯腰抱起趴在地上儿童，及时躲入附近瓦砾堆后，子弹也随即射来，击中断裂的楼板，碎屑飞溅。

  断后的男子也马上移动至就近的废弃轿车后，趴在地上躲避，没有开枪还击，因为根本不知道狙击手藏在那里。他们确实是从交战区域逃出来平民，一行原本有十余人，中途遭遇马萨耶夫旅志愿营的巡逻队，结果被打散了。他们一路逃来这里，又被打死多人，最后只能四人了。

  他们清楚狙击手的厉害，躲在藏身处不敢乱动，倒在地上中枪的男子逐渐没了动静，估计是毙命了。女人眼看着中枪的丈夫死去，根本不敢现场去救助，亚数旅对逃亡的平民格杀勿论，不管男女老幼，反正都会栽赃到北方山地兵团的头上。她只能紧紧抱住儿子，等待脱身的机会，此刻距离建筑物残骸仅不到五米，可已经被狙击手盯死了，很难快速冲过去。

  没过多久，断后的男子突然爬起身来，快速朝右侧移动，远离怀抱儿童女人。他明显是要吸引狙击手的注意，掩护女人带着孩子脱困，进入建筑物废墟内。可是狙击手并未上当，也没有开枪，因为已经马萨耶夫旅志愿营的巡逻队已接到通知前来的，不用担心手持猎枪的男子逃跑。

  老兵也没有发现狙击手的藏身何处，对方的狙击步枪安装着消音器，听不到枪声，也没有枪口焰闪烁，根本无法确定位置。他立即将情况通报给郄龙，让他搜寻狙击手的位置，不消灭对方，很难穿越主干道。这是他们的必经之路，没法绕行，更何况还有平民受困，不能不救。

  郄龙随后也穿过街道，但没有进入二层小楼，制高点虽然视线开阔，但也容易暴露，并非最佳的狙击点。不过他也没有远离小楼，隐蔽在右侧十几米外的瓦砾堆后，摘下T—5000狙击步枪。他没有打开两脚架，直接将枪身架设在一截断折的房梁上，避免火线过高。老兵也观察不到狙击手的位置，只能靠他自己搜寻了，难度不小。

  好在那对被困母子的位置很好找，郄龙不久便通过狙击步枪的夜视仪看到了，而且很清晰。那对母子躲在主干道的一处瓦砾堆后，因瓦砾堆高度较低，只能蹲在后面，不敢起身。一名男子尸体就躺在附近，估计是对方的丈夫，女子一直不让怀中的男孩扭头看尸体，抱得很紧。

  狙击手也未再开枪，更没有追射逃走的持枪男子，很有经验，显然是盯死了那对母子。郄龙随后开始搜索主干道对面的建筑物，黑洞洞的门窗内看不到任何人影，狙击手躲藏的很隐秘。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耐心等待，看谁先沉不住气，可最担心那对母子忍不住贸然行动。

  手持猎枪男子没有达成吸引狙击手的目的，当然不会自己逃走，自己姐姐和外甥还处于危险当中。他果断转身往回跑，准备拼死也要将姐姐和外甥送入废墟堆内，安全撤离。可是马萨耶夫旅志愿营巡逻队及时出现了，驾驶两辆军绿色皮卡车，车厢内安装着PKM通用机枪。

  皮卡车的车灯很快照见手持猎枪的男子，车载PKM通用机枪立刻开火射击，枪声沉闷刺耳，不断在空旷的主干道上回荡。男子马上钻入临街商铺内躲避，密集子弹转眼击中商铺外围，石屑纷飞，尘土飞扬。他手中只有猎枪，射程有限，无法反击，也更难移动，遂被困死在商铺内。

  志愿营巡逻队的一辆皮卡车随后靠近商铺，车门打开，三名士兵刚要下车，驾驶室突遭密集火力射击，挡风玻璃和车顶当场遍布弹孔。车内的士兵立时被打得血肉横飞，司机顷刻毙命，另外两人也是重伤待毙，只有一人侥幸逃出，及时钻入车底躲避。开枪的当然是老兵，操控PKP通用机枪连续长点射，准确命中皮卡车驾驶室。

  他很快打光弹药箱内剩余弹药，马上快速移动位置，防止被狙击手定位狙杀。PKP通用机枪虽然安装着消音器，没有明显的枪口焰，可连续射击几十发子弹，难免会暴露位置，小心不为过。他手拎PKP通用机枪弯腰撤离房间，刚靠近门口，便有子弹射来，掠空而过，打在门框上，相当危险。

  老兵及时卧倒在地，然后匍匐爬出了房间，进入走廊上，追射的子弹也随即而至，打在走廊的墙壁上，一共两发。幸亏他经验丰富，果断卧倒躲避，否则必然会被狙击步枪子弹击中，后果难料。他不敢再露头了，但也不能马上严重楼梯而下，因为其中一段楼梯暴露在月光下，很是清晰。

  狙击手很可能已经瞄准了楼梯，自己想冲下却也并不容易，楼梯上也有不少碎砖石，快速下冲容易摔倒。老兵暂时躲在走廊声，换上突击步枪，等待机会，相信郄龙会发现狙击手的。他目前被困在楼上，但不后悔开枪，希望能救下那三名平民。暴露位置没关系，对方很难快速进入废墟区，届时他和郄龙已经转移了。

  郄龙此刻并未发现狙击手身影，但具体方位已经锁定了，就在主干道斜对面倒塌的商场内。该商场位于主干道的西侧，原本有六层楼，目前被炸塌了四层，仅剩两层，几乎被瓦砾堆掩盖。狙击手就藏在二楼的废墟内，并未暴露在窗口，而出通过外墙的缺口瞄准外面街道，极为隐蔽。

  郄龙目前看不到的躲在房间内狙击手，不过缺口已确定了，暂时没有开枪，等待房间的光影变化。他可以肯定对方使用的是半自动狙击步枪，而且安装着消音器，可以有效降低枪声，外界根本听不到，也没有明显的枪口焰闪烁。但对方藏身漆黑的房间内，连续射击时，难免会有少许火焰燃气泄出，产生细微的光影变化。

  可是狙击手并未再开枪，继续隐藏在房间深处，通过夜视镜是无法看到的，需要想办法让他继续开枪。郄龙已经收到老兵的通报，知道对方被狙击手困在二楼的走廊内，暂时无法下楼会合，局面很被动。他想不出更好办法，只能让老兵冒险冲下楼梯了，吸引狙击手开枪，锁定目标。

  老兵稍后靠近楼梯口，没多犹豫，果断下冲，迅速穿过月光笼罩的楼梯。他转眼就冲下了楼梯，身体仍惯性前冲，直至墙壁前才停下，就势卧倒躲避。他明显感到胸口下方被子弹击中了，但没有打穿防弹插板，弹头的动能被抵消了，没有明显疼痛感，他继续趴在黑暗中躲避，狙击手的枪法相当准，不能冒险移动。

  差不多同一时刻，郄龙也看到了狙击手的身影，尽管只有不到一秒的时间，却已足够。他立时扣动了扳机，子弹随即射出，眨眼掠过数百米的空间，准确钻入目标藏身缺口内。他使用夜视镜紧盯缺口内部，很快就看到有黑影晃动了一下，显然是击中了，但生死无法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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