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中庸
“大师兄，这位孙大郎兄弟想要来我们武馆拜师学艺。”
马川态度十分恭敬。
孙珏朝着这位大师兄看去。
其身材高大，魁梧，再加上模样凶悍，一看知道这是不好惹的那种类型。
孙珏连忙上前说道：“刘师兄，我想要拜入武馆学艺。”
刘铁平微微颔首，凶悍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我们武馆的规矩，你应该知道吧？”
此时刘铁平这副模样，像极了那些收保护费的混混。
孙珏腹诽着，面上却不动声色：“知道一些。”
“那好，我们铁威武馆每个月的拜师礼是十两银子，你若是在县城内没有地方住，可住在武馆内，还管两顿饭。”
“若是你能够在一月之内，练出内力，那就算是入门了，可以正式被师父他老人家收入门墙，成为我们铁威武馆的一员。”
刘铁平颇为自豪的说道：“这青阳县内有三大武馆，但是其他两大武馆不过是教授一些庄稼把式。”
“唯有我铁威武馆的传承，可以直通先天之境。”
“而且，只要门人弟子能够达到要求，就可以被传授本门不传之秘炼铁手。”
孙珏闻言，心中平静，表面上却是十分配合的做出，三分向往，三分激动，四分欣喜的表情。
而看到孙珏的表情，刘铁平心中暗自点头。
他这一番话不算是忽悠，但是却也刻意隐瞒了一些关键的信息。
虽然说只要达到要求，铁威武馆不吝啬炼铁手的传承。
但是练武一道可没有那么容易，即便是馆主褚南天的儿子褚铁雄，如今也不过是在后天境界。
虽说距离先天只有一步之遥，但是这一步就堵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炼铁手也成为了一张可以看得见，不过却吃不着的大饼。
“师兄，我先交一个月的拜师礼。”
孙珏将十两银子从怀中掏出，然后恭敬的奉上。
他之前就从王掌柜那里获知，只要银子足够，他可以一直呆在这武馆内。
也就是说，就算是他一个月内无法练出内力，也可以交钱继续呆在这里。
不过，孙珏并没有打算一下子交太多。
一是财不露白，一下子交好几个月的话，难免会被其他人惦记上。
他一个乡下来的外地人，在这里可不是无依无靠吗？
孙珏从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其他人，因此即使这刘铁平看起来挺靠谱的，他也要防范于未然。
二是，孙珏不准备表现出太好的资质。
若是一个月内练出了内力，那他就假装银子不够，等过几个月再来。
中庸之道虽然可能会错失一些东西，但是也会尽量减少一些麻烦。
对于庸碌之辈，大多数人都会将其忽略。
刘铁平接过银子，并没有嫌少。
他们这些武馆，之所以门槛这么低，就是为了薄利多销。
一个人身上赚个几两银子，十个人那就是几十两……
“马川，你将孙大郎领下去，然后领他去一号院子，顺便将一些注意事项告知他。”
马川恭恭敬敬的应道：“是，大师兄。”
刘铁平微微颔首，然后转头看向孙珏：“大郎，你今天先随马川安顿下来，等到明日一早，我再教授你我铁威武馆的入门掌法。”
“多谢大师兄。”
孙珏一副按捺不住兴奋的模样。
刘铁平颇为满意，摆摆手：“去吧！”
“跟我来。”
孙珏跟着马川走了出去，然后从大院子内的一处侧门，来到了一处小院子里。
马川熟稔的推开一扇房门，顿时一股汗馊味与脚臭味混杂的恶心味道传出。
孙珏眉头微皱，看向房间内。
这是一排大通铺，此时已经睡了四个人。
马川开口说道：“孙师弟，你之后就住这里了，如今是中午，太阳太大，师兄弟们都在休息。”
“我们一般都是上午一起练武，下午则是自由活动，不管你是睡觉、出去熘达等都行。没有什么规定。”
或许是因为练武太累的缘故，这屋内的四个人依然没什么动静，该打呼噜的还在打呼噜。
马川在房门上拍了拍，巨大的响声终于叫醒了房间内的四人。
迎着四人不解的目光，马川朗声道：“这位是孙大郎孙师弟，以后就跟你们一个屋了。”
说完之后，马川也没有多待，他还有守门的任务，直接离开了。
房间内四人，在打量了一下孙珏之后，便再度倒下了，也没有跟孙珏打招呼的意思。
孙珏也乐得如此，直接看向空着那个位置。
那边靠窗，但是睡在床上，可感觉不到风，所以并没有人住、
孙珏也不在意，看着光熘熘的床板，打算先出去弄个草席，这样晚上睡得舒服一些。
顺便也买一些日常用品。
虽然不打算在这里待多久，但是该有的还是要有，大不了到时候带走。
就在孙珏要出房间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小子，你若是想要好好在这里待着，那就给爷买一坛酒回来，不然……哼哼！”
听到这话，孙珏也是不禁哑然失笑。
能够住在这里的，不过都是学徒而已。
这人竟然还敢在他的面前拿大、摆谱子？
孙珏转过身，就看到一个身材颇为魁梧的青年已经站了起来。
其他三个人也是坐在了床上，一副看戏的表情。
孙珏微微摇头，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不去惹事，麻烦也会自己找上来。
他也没有放什么狠话的意思，直接三两步之间，便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拳直接朝着这个青年脸上招呼。
这个青年兴许是学了一阵子掌法了，反应也不慢，立刻抬手就要招架。
但孙珏这一拳不过虚晃一枪，他脚下一个横扫，直接让这青年一个趔趄，然后顺势将他按翻在地。
再来几个擒拿的姿势，直接就让这青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其他三人看到孙珏如此凶悍，再对上孙珏那有些深意的眼神，顿时都不自在的挪开了目光。
孙珏见状，这才松开了这个青年。
“少在我的面前装模作样，不然下次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拍了拍手，孙珏施施然的走出房间，留下依然躺在地上的青年哀嚎不止，还有其他三个面面相觑的人。
即使孙珏如今武功没了，但是仅凭他那丰富的争斗经验，就不是这些小年轻能够比得上的。
“有了这一次的教训，这几个人应该会消停一点。”
孙珏没兴趣将他们打服，然后收为小弟。
他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他之所以如此悍然的出手，就是为了震慑这几个人，以后少来招惹他。
至于其他的，孙珏并不在意。
什么交朋友之类的，并不在孙珏的选项之中。
……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各个院子内的学徒都是早早的就起来了，然后来到武馆最中心的大院子内。
大师兄刘铁平见人都到齐了，便开始传授铁威武馆的入门掌法烈阳掌。
听起来似乎挺厉害的，但却是最基础的武学。
这门掌法既是练法，也是一门对敌的手段。
或许是为了照顾如孙珏这样刚入门的，刘铁平从头开始讲起：“这烈阳掌一共是九式，每一式有三种变化……这烈阳掌讲究的就是暴烈，掌势要勐……”
“不过对你们来说，想要练成内力，第一个就是将招式练得纯熟，配合汤药、饮食，增长力气，打熬筋骨，拿捏住气血，感受到那冥冥之中的气感。”
“然后以烈阳掌的真意，将气感练成内力。”
“下面我再来给大家演示一遍烈阳掌。”
刘铁平一招一式的开始演练起来，不时的讲解一番。
之后，便让这些学徒们自个练，然后他和其他一些弟子开始帮忙纠正错误。
烈阳掌并不复杂，对于孙珏来说，更是小菜一碟。
想要掌握烈阳掌，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不过，对于孙珏来说，出风头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他故意装作和旁边的几个学徒差不多的样子。
刘铁平路过，看到孙珏的动作颇为标准，都快赶上学了半月的学徒了，顿时眼前一亮。
随后，他来了兴致，上前指导了孙珏一番。
孙珏也顺势“改正”过来。
但是随后的一些日子，刘铁平便有些失望了。
因为孙珏的烈阳掌打得虽然不错，但是只得其形，而且孙珏的年纪有些大，并且身体状况一般。
说到这个，孙珏其实也有些无奈。
这具身体是先天亏空，即便是后来生活改善了不少，但是说到底还是差了不少。
因此，孙珏这些天，也不过是在弥补一些先天的亏空而已。
即使他此时已经掌握了烈阳掌的真意，也没有办法立刻就让身体恢复。
“想要达到气血充盈，能够让我清晰感觉到的程度，还需要不断的锻炼和进补……”
眼看着一个月的时间就快要到了，但是孙珏自己还处在无法感应气感的状态。
“这具身体非常一般，而且这个弥补的过程，需要慢慢来，急不得，因此等到一个月的时间到了，我就直接离开了。”
在这铁威武馆内，由于身上的秘密很多，所以孙珏有很多事情都施展不开来。
所以孙珏打算暂时离开这里，等到弥补了这具身体的亏空，练出了内力之后，再回来谋取之后的武功。
“而且，这烈阳掌简单的很，虽然这个世界的武学与上个世界不同，但是很多道理还是相通的，我完全可以改进一番，使得我的根基更加扎实。”
“不过，这些事情也不能在这里做，人多眼杂，确实是很不方便。”
孙珏在院子内洗去一身汗水，回到房间内，就看到之前跟他要酒的青年，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看到孙珏进来，这个青年也只是瞟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孙珏回到自己的床铺上，然后坐下。
对于其他四个人，孙珏连话都懒得说。
其他人也很识趣，没有粘过来。
因此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彼此之间，也就说过四五句话而已。
过了没多久，那个青年一言不发的拿着自己的行礼离开了。
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感慨：“唉，李卓坚持了五个月，还是没能练出内力，只能离开了。”
“若是下个月，我也还练不出内力，就只能离开了，我家里也没钱供我习武了。”
除了每个月十两银子的“拜师礼”，若是想要进步快速的话，可以用银子在二师兄那里购买药汤，加速强健筋骨，壮大气血。
一副药一两银子，若是每天喝的话，一个月就是三十两银子，这可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喝得起的。
孙珏虽然身上有闲钱，但是从来都没有买过。
即使没喝过，不过他从其他人的反应得知，这汤药确实有些用处。
喝完之后练武，能够比得上平日里两三天的功夫。
若是长期喝的话，那累计起来就是巨大的进步。
因此，但凡家里条件好一些的，都是每天喝这汤药。
即使那些家里条件一般的，也是隔三差五的喝一次，加快进度。
所谓的穷文富武，在这种时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另外一个年纪大些的接话道：“若是能够练出内力，就能够真正的拜入铁威武馆，所以我打算拼一拼，找人借一些银子，多喝一点汤药，早些练出内力。”
“那我也拼一拼。”
剩下最后一个也是开口说道。
听着三人的对话，孙珏暗自摇头。
这汤药自然可以加快他们的修炼进度。
但是是药三分毒，对于身体肯定是有负面影响的。
而且喝的越多，抗药性越高，后面的效果会越来越差。
最终还是要看他们自身。
孙珏也没有去劝说，他们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那肯定会听说一些的，但是他们还是选择了如此做。
他们就是为了搏一搏，希望能够踏入武道的大门。
【我若是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和积累，估计也跟他们差不多。】
孙珏心中如此想着，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他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自然不会轻易的去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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