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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已然认命


  来云淙别业除了避人耳目以外,图得就是个清静。奈何人不消停,其它也是鸡飞狗跳。

  黑将军与雪媚娘经过这些年已能平和相处,坏就坏在这别苑里还养了一只叫花纱的秦吉了。

  秦吉了是南州本地珍禽,形似鹦鹉而色白,顶微黄,双眼泛金。不过其能效人言、能识人情,又慧于鹦鹉。

  花纱是南雄州州牧所献,为上佳之品,灵慧至极,几疑成精。

  黑将军与雪媚娘远道而来,一路上没少遭罪,还不太适应南州水土,直打蔫。

  姜佛桑安排了人好生照养,结果花纱不知怎么注意到了,飞进它俩所居的院落,在它俩头顶盘旋不止,口中尽出挑衅之语……

  黑将军已不复当初被雪媚娘挑衅时的狂躁,还算稳重。倒是一向高冷的雪媚娘不能忍了,窜墙爬树,到处捉拿花纱。

  花纱自不可能老实被抓,每日都要和雪媚娘打上几个回合,黑将军从旁助阵。原本还略显冷清的别业瞬间热闹起来。

  姜佛桑起先还担忧,盯了两天发现没一个省油的灯,便也就放了心,全当个乐子看了。

  这日难得休战,姜佛桑便把雪媚娘抱在膝上逗玩。

  当初离开北地本欲把雪媚娘一道带走的,后见雪媚娘已适应了大丰园的环境,与黑将军也成了很好的玩伴,便就迟疑了。

  她与萧元度是不得不分离,何忍再让雪媚娘和黑将军离散?再者那时前路未知,也不想让它跟着自己颠沛……

  万幸,雪媚娘还未把她忘干净。

  止刚见面那会儿生疏了些,半盏茶不到就主动跳进她怀里,喵喵叫着,不时拿毛茸茸的脑袋蹭她的脸颊。

  兽犹如此,何况人呢?

  “难为你记着把它们带来——”

  萧元度正逗弄廊下一只绿衣红嘴的倒挂鸟。

  听闻其日间好焚香藏之羽翼间,夜晚则张尾翼倒挂以放香,深感好奇。结果逗弄半天,发现这鸟傻呆呆的。

  香不香傻不傻的且不论,反正是比那只聒噪的了哥瞧着顺眼。

  不过他也就分了一点心神在这上头,其余心思全在姜女身上。

  “我可不似——”想说我可不似你心狠,说撂下全都撂下。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也好雪媚娘也好,还有她在中州的亲人,姜女又何尝愿意抛舍?便是戏语,这话听了她心里也不会好受。

  遂改口道:“我这不是想着,若到了南州,找到你、你却不肯认我,也好让它俩搭个桥。”

  姜佛桑笑笑:“它们未必有你面子大。”

  萧元度闻言亦笑。

  看了眼四周,又瞅了瞅西天将沉的日头,意马心猿起来。

  搁下逗鸟棒,走到姜女身旁坐下,一手扶上她腰侧,另只手也去给雪媚娘顺毛。

  姜佛桑停下手,转头看他。

  萧元度面不改色,扶在她腰侧的那只大掌上下摩挲着。

  雪媚娘被他粗鲁地撸了两把,不悦地回头冲他喵呜了两声,倒是没再挠他,跳下地甩甩尾巴,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远了,不知找黑将军还是花纱去了。

  云淙别业所有仆役,尤其跟前伺候的,都是中州带来的熟人。但再熟萧元度也嫌碍眼。

  眼下该走的都走了,把姜女揽进怀,便不老实起来。

  还是白日,又是在中庭,姜佛桑可不会任由他胡来。

  萧元度被咬了一口后倒是没再作乱,眼睛转了几转,贴在她耳边小声道了句,“阿娪,你不是说这山里有汤泉?”

  姜佛桑:“……”

  这人,自己往山里转过几遭了,有没有他心里岂会没数。

  山里确有汤泉穴,一丈许的穴眼,沸泉涌出如汤,冬夏常热,其源可烫鸡豚,下流澡洗可治疾病。就在道旁,行人皆可享用。

  虽说等闲人也来不了……终归不妥当。

  别苑内倒也有一个汤泉池,不在道旁,却是露天。

  早在东城别苑时、在他一次次缠磨之下,姜佛桑勉强也算适应了与他共浴,但那是在浴房。

  露天席地,只是浴身倒也罢了,然他打的什么主意,姜佛桑一眼看穿。

  就道:“我让人引你去。你去山里,还是就在别苑?”

  “阿娪,别装傻。”

  萧元度打了许久的主意,岂会让她轻易糊弄过去。

  天黑之后,连拖带拽,终于还是把人拽下了水。

  腾腾蒸雾笼罩在汤泉池上,勉强看到模糊的人影。

  单薄的丝质寝衣被水浸湿,完全贴服在身上,不难看出其下包裹的玲珑曼妙。

  萧元度赤着上半身,从后揽着姜女,一只手缓缓抚上她的臂膀,拉下一侧,低头。

  姜佛桑背靠在他怀里,微仰着颈,感受着炙热的唇舌落在右肩那片伤疤上。

  关于这片伤疤的由来萧元度已然知晓。

  不忍心再责怪她的“不择手段”,要怪也是怪自己。

  细想从头,在姜女最艰难的时候他似乎总是缺席,陪在她身边的从来也不是自己。

  不然她何必涉险?更不必以命去搏。

  心疼无以言说。

  史殷奇,他何德何能……

  敛起眼底杀机,贴着她耳廓亲了亲,道:“以后再不许如此。”

  姜佛桑轻嗯了一声:“不会了。”

  还有许多事未完成。而且她再不是一个人了,说好生生死死在一起,她当然要惜命。

  两人厮磨了一会儿,萧元度将她扳转过来,面对自己。

  烫|热的温泉已然将她双颊熏透,借着远处隐约的火烛映照,整个人风娇水媚、絮软花柔。

  贪恋的目光在那朵朱樱上停留片刻,眸色不断加深,俯下身去,一层层品尝着花的芳甜,温柔又强势。

  姜佛桑开始还试图与他角逐一二,慢慢便招架不住,气息微弱、浑身绵软,全靠腰间那只铁臂支撑。

  萧元度终于放她一马,拇指来回抚着她粉面,问:“这里,是对我的考验?”

  姜佛桑眼角氤氲着薄红,眸中一片水色。点头,后又摇头。

  她想要的答案从长虹街上他闯进马车看她的那一眼里就已经得出。

  之所以没有立即告诉他,主要还在于——

  美目眨了几眨:“你那时明显奔着兴师问罪而来,若见我好好的,定要先与我算账,咱们又要争吵不休。”

  相反,见她毁了容貌,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伤,只顾着心疼,便顾不上跟她吵了。

  虽说治标不治本,拖得一时是一时。拖着拖着,火气自然就小了,再翻旧账便不至起太大冲突。

  “你呀。”萧元度捧着她的脸,作势在她唇珠狠咬了一口。

  终归拿她没奈何。

  他总是逃不出她掌心的。姜女若想算计他,易如反掌,能把他算计的骨头渣都不剩。

  然而能怎么办?他已然认命。

  不管她有多少“毛病”,哪怕真做了不好的事,他的心就是明明白白属于她的,学不会爱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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