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5章 停不下来的路
废墟般的极光天下，妖兽大军还在冲杀，他们的未来已经是翻不了天，他们的幻想被击溃过后，如今是沉浸在了近乎于自杀的狂热氛围当中。
同样的，宁明的幻想也被现实给击溃了。
他接受不了苏仙被天机宫杀害的这一事实！
苏仙那样的好人，甚至可以用愚蠢的老实人来形容。从黑暗宇宙中出来，来到诸天大世界就没有主动伤害过一草一木，即便是经历了丧子之痛，依旧选择了给那些水深火热的诸天生灵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园。
苏仙自始至终所作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研究仙道，把诸天和家乡中的可怜生灵拯救出苦海，试图营造一个没有灾害，双方和睦相处的未来。
可诸天却说，他们不需要。
一者是苏仙代表着的同时也是宁明眼中最美好的未来；一者是天机宫依旧统治着诸天万界，一切都不曾发生改变的未来；一者是自己这位禁忌魔尊所象征的黑暗...
然后，苏仙死掉了。
他们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禁忌魔尊畸变了！！”
正在这时，大量尖锐且恐慌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妖族就像是主人暴怒下的阿猫阿狗，很多所谓的大妖都颤抖到匍匐在了地面。
“吼......”
天空上，雷鸣混合着低沉的吼声，此时的宁明比妖兽还要造型狰狞。那颗棱角突出的头颅上，右眼在燃烧灭世的漆黑道火，他张开长满尖牙的嘴，吐出一些音节诡异的字眼。
“哈哈哈哈哈哈！这些家伙，这些蠢货，他们亲手扼杀了他们可以活下来的未来！”这一刻，只有忌神癫狂地大笑，肆意宣泄着痛快。
那些为苏仙之死而拍手叫好的世人，是否知道他们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一个挣断神链后的禁忌魔尊的畸变。
......
“不可能，方才那是...那是什么声音？”远处，本体形态的混沌鸡不敢相信。
就在刚刚，全诸天的生灵都听见了一个震撼灵魂的钟声，那是大道震动所发出来的。
可对方还不是道主啊！
还不等混沌鸡一族的老祖惊骇，凌厉的破空声骤然间袭来，速度太快了，它只堪堪来得及抬手格挡。
哐当...
一条断裂的神链，串串铁锁碰撞在一块，发出清脆的响声。
铛！
宁明的一掌拍在混沌鸡一族老祖的左翼上，只一个照面，骨折喀嚓的响声就传出，伴随肉渣与几根染血羽毛的飞溅。
仅一刹那，强度的差距就大到了让人无法呼吸的地步。
混沌鸡一族老祖瞬间凄厉地哀嚎了出来，剧烈的疼痛贯穿天灵盖，自己的左翼就这样被打破碎了。
“巫祖！”众多大妖大叫惊呼。
混沌鸡老祖想要暴退而出，哪怕是再狼狈，但宁明的体表又有一圈黑色洞天，恐怖的牵引力，让他就像是被黑洞锁定住了的天体，连光都无法逃散出去。
宁明又伸出手抓住了对方的身体，生长着狰狞骨刺的手臂，骤然发力！
“啊啊啊啊！”混沌鸡老祖还没来得及救命，那只血肉模糊的翅膀就被粗暴地硬生生撕扯了下来，鲜血狂喷而出。
宁明像是甩垃圾一样摔在地上。
“天呐！”
这片天空下的所有妖族全都被吓得脑子宕机了一下。
他们是战争中的疯子，已经足够疯狂了，但还是被这一刻淋漓的鲜血，被宁明发狂的姿态给震慑住了心神。
嗡~
混沌鸡老祖催动秘法，消耗生命潜能，那只鲜艳的鸡冠子充盈能量。
轰得一声，宁明伸出左掌，朝着那个比恒星还要恐怖十万倍的光源抓去，然后手掌间迸出一道道刺目的神芒与一滩肉酱。
“啊啊啊啊！”
混沌鸡老祖喉咙都快吼破了，痛的生不如死。自己的鸡冠子，最重要的宝贝居然被对方给抓爆了！
这一刻，它真的就和小鸡仔一样，被宁明抓在手里爆杀，毫无反抗之力。
宁明的肉掌也被炸开，坚硬的漆黑骨甲爆碎成渣子，但他却像是浑无痛觉。
他又一把将血痕累累的混沌鸡老祖抓在胸前，像是恶魔般地质问，
“你想要什么！”
那张威严且狰狞的面甲下，燃烧着漆黑火焰的右眼，足以焚烧掉一切生灵的灵魂。
混沌鸡老祖鸡冠子被抓爆，疼得话都说不出来，脑袋都瘪下去大半，七窍往外流出浓腥的血。
“啊啊啊！！”突然，混沌鸡老祖又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宁明一把抓住了它的头颅，暴怒地大吼，“回答我！你想要什么？！”
漆黑的骨铠，道火，暴怒，威严，怪异，畸变。
这就是宁明此时真正的魔尊姿态。
混沌鸡老祖怒不可遏，恨欲狂。堂堂古妖，此刻居然在以这种方式被蹂躏。
自己想要什么？
混沌鸡老祖猛地怒啸，“我要你死！我要我妖族可以扫清六合八荒...”
轰！
大地突然爆碎，无数块巨石被冲击到腾空而起。
混沌鸡老祖被宁明甩到地面，砸穿了一个不可计数的天坑，裂缝就像是蜘蛛网一样刹那遍布，鲜血从它身体的各个部位迸射出来，喷溅得到处都是。
“哇~”混沌鸡老祖大口吐血，瞳孔都被打得要涣散开来了。
完全没有半点抗衡的资格...
对方身上的那套以血肉畸变出的骨铠实在是太强大了，哪怕是自己的鸡冠子爆开也只是炸穿了一些掌骨。
就在这时，一道炽光突然划过时空，便是黑暗洞天也没能抗住，扎穿进了宁明的腔骨中。
这是一根燃烧着苍白色火焰的箭矢，乃是妖族的秘宝之一，是从万妖宫中取出来的，试图以此来将自己给诛杀在这里。
然而，这根箭矢并没有在宁明的身上带出一串鲜血，而是卡在了他身上那套骨铠中。
“什么？”极远处，一头妖族中的大能不敢相信。
好歹也是妖族传承下来的秘宝，这根箭矢足以穿透仙尊级的道域，可以让仙尊见血的啊！
唰——
就在这时，那头怪物猛地扭头看来。
这个手握大弓的妖族强者，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死亡给锁定住了！
宁明的骨骼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禁忌道的力量在体内喷涌，几乎要撑裂他的肌体。
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所有一切都有着飞升般的进化，某种桎梏被解锁了，欲要咆哮着释放出来！
宁明伸手，从腔骨处拔出了那根箭矢。
然后，
一用力，直接将那根传承至少十万年以上的箭矢给握成了一大滩的粉末。
“磨灭岁月！”
蓦地，伴着一声大吼，远处又有一股杀气拔升而起，直达九霄。
那是一个金袍老者，是九转岁月蚕一族的蚕皇，是当代妖族活得最久远的古妖。
蚕皇通体金光澎湃，像是一片世界海洋在他周围汹涌，那是无穷无尽的道则之力所化。
轰隆一声，蚕皇的体外出现了一道黑影，庞大无匹，是他的本体法相，一头金白色条纹的巨蚕。
那头巨蚕朝着宁明扑杀而去，爆发出灭世的气息，一瞬间，让这片战区溃灭，万里山河化成飞灰。
天空都在崩开，空间也在瓦解，一切都要荡然无存了。
蚕皇施展最强一击！
到了这一步，时代的终焉，无论是古妖还是仙尊都逃不过清算，唯有全力一搏，不如酣畅淋漓的一战。绽放出此生最灿烂的光华，去照亮一段曾拥有过的岁月。
轰！
巨蚕吐丝，却是一条条光辉万千的河流，和蚕丝类似，数量足有千万多条，皆是最强法则的显化。
让人惊悚的是，这些法则河流穿透了时空，仿佛是传说中的岁月长河，一条条地纠缠住宁明，然后在那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茧。
此法涉及到了岁月道，并不是大道修士，而更像是岁月道的宠物，是一种与生俱来，得天独厚的本领。
“在这截时光中，彻底消失吧！”
蚕皇大叫，声音响彻全诸天。
它开始燃烧毕生的一切，那个光茧中包裹之物，要以绝强的手段，像是橡皮擦一样，硬生生地把宁明的存在从这段历史中给抹去！
这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无数妖族战士都抬头望天，眼中充满了灰暗，看不到希冀。
能成功吗？根本不可能的...
“吼——”
怒吼声响起，震荡了千古，那音波似乎不仅在当世响，还波及到了过去与未来。
许多人都不敢置信，因为打穿岁月，这是道主才能办到的！
当然，蚕皇又不是岁月道的道主，这些岁月法则所化的丝线更不能和岁月长河相比较。
嘭！
极光天下内，那个巨茧炸开了，四分五裂，化作漫天飞洒的光雨，那道恶魔般的人身还是杀了出来。
“你又想要什么？”
宁明身上的骨铠被炸得破碎了许多，混合着渣子的鲜血，四处横流，愈发增添了嗜血修罗般的气势。
他踩踏着一块块光阴碎片，在斑驳的光雨中，一步步地朝着蚕皇走去，那只右眼依旧燃烧着熄灭不了了的烈焰，
“回答我，你想要什么？”
蚕皇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它生命力消耗已经大半，面对这一幕，除了惊惧以外就是早已准备好了的赴死与绝望。
禁忌魔尊当世，这注定了这个时代，所有仙尊与古妖都要遭劫，全都要流血。
事已至此，最为残酷的大战爆发了。
苏仙死后，宁明发生了不受控的畸变，杀到妖族再没有派出援军送死，杀到了整座蛮荒天下死寂一片。到了最后，无数族群除了低泣声以外就没有了其他。
这一战，杀到天地崩坏，鬼哭狼嚎。
整整两日间，极光天下都被笼罩在血腥味的黑夜当中。
妖族的全部底蕴都被耗空了，那些妖族强者一个个全身冰凉，直至沦为失去温度的烂肉，整座天下彻底沦为一片猩红色的炼狱...
到了最后。
一片鲜艳的红海中，到处都漂浮着尸体，有庞大如山岳的巨兽，有被杀成两半的蛟龙，有被踩爆头颅的黄金狮子。
就算是麒麟圣族中的那些长老，死后的肉酱也和其他妖兽混合在一起。如同烂泥，别无区别。
这绝对是任何人见了都得被吓到魂不守舍的一幕。
“砰”
于死寂的世界中，空气中漂浮着一条条实质化的血气。
一道满是破损的躯体，在艰难且缓慢地前行，踩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混沌鸡一族的老祖，蚕皇，还包括妖族的一件件传承法器，全都被红海淹没了一大部分。
红海也没到了他的膝盖部位...
最终，宁明走到了最后一个还留有一口气的生灵面前，破损了的半边面具，但那只右眼瞳居然还在燃烧道火，弥漫出来的威压，几乎要把这个世界给压爆！
“宁夜...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麒杰倒在红海中，绝望地看着面前这个比魔神还要恐怖的存在。
“那你们想要的是什么？”宁明还是这样问道。
天机宫残忍地杀害苏仙，诸天生灵因苏仙的死而拍手称快，妖族在阻拦自己救人的路......
麒杰满脸泪水，无言哽咽，最终把头颅掩埋在了红海中。
他也不知道世界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或许...是想要回到一切之前，回到这些仇恨还没有爆发出来的前夕，回到自己还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乾坤宫里的那段日子。
嗡~
忽然间，宁明右眼瞳闪烁了一下，身体似不稳。
最终，他转身离开了。
留下一片淹没了仙尊与古妖的血海，一座被打成了废墟的极光天下。
......
宁明的畸变已经是停不下来了，回不到正常人身。他以真正的禁忌魔尊的姿态独步天下，引得举世轰动，无数生灵全都恐惧到趴在地面，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天，全死了！”
在宁明走出极光天下过后，那里的惨景才被人们所看见。
据说，当时闯进去的一些修士还被那座天下的血气给影响到血管爆裂，差点也倒在了那片红海当中。
也就是在这一天，少年形象的白泽仙尊位于天外天，但其威严的声音却响彻在诸天的每一处角落，
“下界孽障，宁夜与其同伙苏若虚，这些年来抓捕我诸天无辜生灵做惨无人道的禁忌实验。共一千两百二十三人，那些无辜民众惨遭他们的毒手，无法被救回，为护大家周全，只得将这批生灵于天外天进行焚烧，望周知。”
哗~
这一消息刹那间更加掀起了诸天众生的恐惧与不安。
“哈哈哈哈啊！！！！”忌神终于按捺不了，疯狂地大笑了起来。
要是祂有躯壳，眼泪都一定会笑出来。
下一刻，笑声突然消失，忌神以最可怕的声音说道，“宁明，让我们开始燃烧这个世界吧。”
畸变状态中的宁明，破碎的骨铠并没有愈合，而是有进阶到下一阶段的前兆。他身材修长而强健，四肢的神链都被挣断到只剩下一小截，会随着动作而发出哐当声。
破损的面甲下，那只右眼依旧在燃烧漆黑火焰，仍还没有熄灭，像是要直至世界的尽头。
宁明抬起了头，右眼望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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