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月亮和路灯
“《蓝》已经开机。”
准时醒来的汪川看到微信上小羊发过来的信息，再往下翻了翻，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基本都是发来的拜年信息，汪川之前已经群发过了。
再去微博上冲浪，今天大年初三，热搜上除了贺岁档的影片大战之外，依旧是一片过年的欢乐气氛。
然后汪川才知道昨天半夜京城下起了暴雪, 抬头看了眼窗外，发现现在雪依旧没停。
还没等感慨一句好雪，缩在被窝里的汪川就打了个寒颤，才注意到昨晚开的窗没关好。
汪川赶紧裹着被子去把窗户关上，顺便看了一眼楼下，外边的天地已经全都是一片白。
这是每年最安静的时候。
天地间只有白, 也是最纯粹的时候。
这种难得的好天气, 汪川继续如前两天那样, 缩在被窝里混日子。
这次过年虽然一个人过，但汪川也好好给自己放了几天假，毕竟现在没有积压的工作，无敌的《生生》根本不需要汪川再配合做任何宣传。
和《我的超人奶奶》一起，分别在音乐流媒体平台和大荧幕上大杀特杀。
撑过排片占比一般的前两天后，《超人奶奶》这部影片凭借题材和本身的质量，上座率逐渐开始领先其它影片，并且在今天会成为单日票房冠军，开始领跑贺岁档。
这出乎了不少观众的预料。
因为本来大家都以为今年的贺岁档冠军，一定是陆昂的那部《新世纪》——制作成本高达八亿的年度核弹级制作，引领华语电影全面进入科幻时代的史诗巨献！
宣传的时候他们是这么吹的。
必须要说，这部电影并非是蹭《彗星》的热度，只是一部小品级电影的《彗星》还不配。
之前《彗星》口碑爆炸的时候，还被酸溜溜的人说是借了大家期待《新世纪》的东风。
虽然《新世纪》宣传中的打磨七年的剧本只是瞎吹, 但它的立项要早得多，持续的宣传动作投入也很大。
不过《彗星》的成功, 确实在很大程度上给制片方和观众们提升了一波对国内科幻电影，或者准确的说是《新世纪》的信心。
——观众相信国内确实能制作出来好的科幻电影，制片方也看到国产科幻电影的观众市场是很大的，《彗星》等于是给《新世纪》做市场调研了。
成本不到一百万的《彗星》都能分账票房破亿，投资八亿的《新世纪》票房直接乘以800……确实很过分，但乘个80还是能想想的吧！
此前整个市场内外的情绪就是这样。
期待着这部电影不仅开创国内科幻电影的新纪元，也再次把国内票房纪录拉到一个新的高度，再进一步畅想一下到海外市场大杀特杀，反攻好莱坞什么的……
那宣传架势真是……把汪川看得都热血沸腾！
这两天汪川只出门了一趟，就是看电影，而且自己献唱的《超人奶奶》都没看，看的就是《新纪元》！
看完之后……
汪川只能说……
汪川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地球的影片库，喜剧科幻电影不能说没有，但指望一部二人转级别的笑料去开创什么纪元，真是想多了。
影片的特效其实还好，看电影的途中汪川也不能说自己没笑，但笑的原因是在困惑为什么能拍得那么low？
而且很明显能看的出来，这种笑果添加得很强行。
那么传言应该是真的，制片方为了陆昂修改了剧本……
实际上原本《新世纪》这部电影立项之初定下的男主是汪川的老朋友，被老婆锤出娱乐圈的李玉哲。
还好李玉哲提前暴雷, 让制片方逃过一劫, 然后凭借《一帆风顺》“确立神位”的陆昂就进入了制片方的眼中。
陆昂在第二年的贺岁档又再次证明了自己的票房号召力，给制片方的信心也越来越足。
可惜……
核弹级史诗巨献，放了个哑炮。
《新世纪》除了在第一天凭借高排片拿下了破单日票房纪录的11亿票房外，第二天勉力支持拿下6.8亿票房，第三天的预售成绩已经让各平台对《新世纪》的当天票房预测调整到了4亿。
看上去三天票房破20亿，比8亿的制作成本高了一倍还多，但这可是贺岁档，大片的宣发成本追平甚至超过制作成本，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不说别的，能在大年初一拿下超过40%的排片，不给院线填饱是完全不可能的。
《新世纪》制作方要想赚钱，票房至少要过40亿——除了制作成本和宣发成本外，资金成本也是必须要考虑的。
然而现在对《新世纪》的最终票房，最乐观的预测也是刚过35亿。
尽管《新世纪》片方保持了高强度的网络公关手段，但依旧无法挽回电影崩坏的口碑，被捂嘴的观众们的愤怒情绪也彻底爆发。
本来贺岁档的电影票价格每年都在提高，影片质量却没有跟得上，已经让观众们积攒了很多不满，现在终于有了宣泄的渠道！
在三年贺岁档里刷足了存在感的陆昂首当其冲，他的黑粉在大年初一首波贺岁档影片口碑出炉的时候，就放起了鞭炮，庆祝“混子陆昂终于扑街”。
甚至网上还开始翻案陆昂过去两年的两部贺岁片——
“从来没觉得好看过。”
“资本肆无忌惮侮辱国内观众的代表。”
“我好奇两年了，认为陆昂电影好笑的究竟都是什么人？”
“被骗了两年，今年不会再给这个垃圾掏一分钱了。”
其实汪川这两天网上冲浪，主要看的也是大家怎么喷《新世纪》和陆昂。
以至于都没怎么关注《超人奶奶》。
《超人奶奶》除了在第一天上座率低于《新世纪》外，从第二天就开始反超，成为上座率最高的贺岁片。
虽然在网上大部分观众的评价里，《超人奶奶》其实质量也就那样，大过年的给影片中的奶奶哭丧是被吐槽最多的点，不过也比其他侮辱自己智商的同档期影片强。
特别是在《新世纪》的衬托之下，更显得眉清目秀，昨天票房逆势上涨，今天的预测票房已经过了8亿。
在第三天，今年贺岁档的格局就定了下来。
不过虽然陆昂这次扑街，汪川也没有完全改变找他一起拍电影的心思。
对于现在的陆昂，一次扑街，尽管十分惨痛，也是扑得起的，但如果下一部继续扑，就可以说他开始过气了。
汪川还在微信上给陆昂晒了票根，表示自己去支持了他的电影——这倒不是舔，只是礼貌social，真正舔陆昂的明星们都把票根晒在微博上，所以那些舔狗们也被连带着喷得狗血淋头。
但……陆昂并没有回复汪川。
这真的是……
可能是在忙着抢救《新世纪》，或者在忙着在厕所里哭吧。
反正汪川决定以后在陆昂面前要高冷起来了。
电影不是不能一起拍，但需要陆昂先舔。
这一点固然有汪川小心眼的因素，但汪川也不想真合作的时候遇到瞎几把改剧本的情况。
又看了一波网友们花样百出的喷陆昂，汪川心满意足的给几个小机灵鬼点了赞，才从被窝里爬起来。
饭还是要吃的。
小羊在休假，下雪天汪川也不想点外卖，就简单的烤了几片面包，热了热牛奶，填填肚子。
然后再次回到被窝里困觉。
都睡了两天，汪川依旧是想睡就能睡着。
汪川都羡慕汪川自己。
一直睡到晚上，汪川才把自己饿醒。
外边的雪已经停了。
于是就戴上帽子和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出去吃饭。
吃的是汪川第一喜欢的涮羊肉。
一个人一个包间，三斤羊肉吃完，又跟进来结账的服务员拍照合影，然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一顿饭吃完，夜空又飘起了小雪。
雪夜一个人散步，也是难得的清静。
好吧，主要原因是吃撑了，散散步肚子里好受一些。
过了会儿，小雪又停了，月亮竟然跑了出来，可惜只有弯弯的一牙，月光洒不到路边的雪地上。
按照之前那个女生的说法，海岛省这个时候是可以穿裙子的，拍戏也不会觉得冷。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汪川拿出来看了看，是杨雪稚。
这倒很少见。
“听说京城下雪了。”
声音里满是兴奋。
“是啊，昨晚就下了，现在已经停了。”
“好想看雪啊。”
于是汪川把电话挂了，拍了一张路边的照片，在微信上给她发了过去。
“……”
“我昨晚拍的，拍照技术还行吧。”
汪川很少发语音，但这会儿手冻得慌，出来忘带手套了。
“你现在在外边？”
杨雪稚还是打字发了过来，她这么问可能是注意到汪川用了语音。
“不是啊，外边冷的要死，你不会是南方冬天更冷党吧。”
汪川发现微信语音确实是个好东西，有种实时聊天的隔阂感，也没有打出来文字的羞耻感，说谎很方便。
“我能听出来你声音中的寒气、、”
“看把你能的。”
“……”
“刚在锻炼身体，呼吸不稳。”
汪川解释。
“我不信。”
汪川下一句话还没发出去，她的下一条信息又跳了出来。
很快啊！
“来视频。”
旁边刚好是路灯，光线挺好。
汪川半点儿不怂，直接接受邀请。
“这就是没在外边？”
杨雪稚眼睛亮的像是发现了什么能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科学奥秘。
“我不是现在才在外边，我在外边很长时间了。”
汪川感觉自己这个逻辑没有问题。
杨雪稚就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换了个问题。
“……锻炼身体？”
“散步和睡觉都是锻炼身体。”
赞同这种说法的人应该很多，因为它本来就是正确的。
“……”
杨雪稚无言以对。
汪川就挂了视频。
还是手太冷。
“要回家了。”
最后给她发了条语音。
“哦。”
“你注意安全。”
两条信息跳了出来。
路灯的光线洒在雪地上也挺漂亮。
吃饭的饭店距离汪川家里并不远，走了一个小时就回到了家里。
至于开过去的车子，等哪天有空再找人开回来吧。
再泡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真的顶级享受。
睡前汪川刷了一下朋友圈。
最上边的一张照片是用手机拍的遮住太阳的手。
“开机大吉。”
……
剩下的最后两天假期，死皮赖脸的安航非要跑来找汪川吃饭。
吃到最后，还是吃了个寂寞。
他还是没让步。
如果不是想把车开回来，汪川肯定不会去吃。
假期结束之后，汪川要忙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不能说的秘密》上映做准备。
虽然还不到大年初七，但已经可以为今年的贺岁档下结论了。
《新世纪》的扑街让今年贺岁档的票房不仅没有超过去年，还有一定程度的回落，《超人奶奶》表现虽然优秀，但其他影片都很一般，它也无法一己之力撑起大盘，这对情人节档期算是利好的消息。
因为今年的平均票价要比去年高了10%，春节假期的观影人次是比去年下降的，国内经济也是正常增长，所以实际上市场潜力没有完全爆发出来。
此前就被认为是今年情人节档期的最强影片的《不能说的秘密》，在这种情况下，被国内的院线们寄予了更高的期望。
他们甚至催着早早进行点映，来为电影预热。
原本要等到下周点映的计划，就被提前了近一周。
汪川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而且还大力支持。
在开会的时候，只要不是明显脑残的宣传策划案，汪川都是无条件赞成票。
还主动提出趁着这个难得的好机会，一定不能省钱。
“今年贺岁档比去年少多少票房，我们就能比去年的情人节档期多赚多少票房，这种天上洒下来的钱不捡，脑子肯定有问题。”
汪川随便扯淡。
全程参加会议的安航深以为然的点头……
汪川现在是念头通达了。
反正这部影片汪川自己没有投资，宣发投入多少，最后投资方能赚多少钱跟汪川完全没关系，汪川要的只是这部电影的票房实绩。
所以在追加《彩虹》作为电影宣传曲的时候，汪川也毫不客气的没给他们省半点儿钱。
有钱不赚王八蛋，有钱不花王八蛋，反正不是自己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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