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局中局中局
“首辅的家?他要去首辅家中?”楚牧惊讶的反问道。
上卫黑面点了点头,拱手道:“我们发现那戕人今日一连问过三次路,皆是问的首辅家的位置!而且他现在也正在往西城而去!”
众所周知京城西城是权贵聚集之地,其中最富丽堂皇的便是窦鼎之的宅子。
“这戕人怎么和首辅又扯上关系了?”楚牧似是自言自语道。
突突是楚牧故意放出监狱的,目的就是要看他会去哪里,从而判断其来京的目的。
楚牧设想过很多,突突或许是来大文重修旧好,或许是大文搞破坏,但还真没有想过这事会和窦鼎之有关系!
“难道首辅不光和西原联络了,还和戕族也有联络?”楚牧抛出了他的设想,不过很快他就自我否定:“不应该啊,现在的情况要是有这事,首辅不应该瞒着我啊!”
“陛下莫忘了,那戕人偷了一把弓箭!”孟达微笑着提醒了一句。
“你是说那戕人是要去行刺首辅?”楚牧更加疑惑了,也没听说过窦鼎之干过什么得罪戕人的事啊!
郭放舟蹙眉沉默了许久,幽幽的道:“陛下,忽然之间出现这么多事,透着古怪啊!”
楚牧心中也有疑惑,现在首辅正在跟西原人谈判,忽然间来一个戕人,又冒出了假的白侠盗,总感觉这些个事里有什么关联。可现在的情报有判断不出什么来。
“我虽不能确定,但总感觉这是一个阴谋!”郭放舟眼神凌厉的道:“陛下,若是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或许是巧合,两个不该出现的人同时出现大概就是阴谋!”
“先生有什么发现么?”楚牧问道。
郭放舟并没有回答楚牧的话,而是转向孟达问道:“总督卫大人,请问最近京城还有什么奇怪的事么,或者说有什么重要的人有异常之举动?”
孟达看着郭放舟微微一笑,并没有作答的意思,直到楚牧点了点头,胖子才道:“朝中大员并无异样,非要说的话,金刀卫李卫文大人似乎对白侠盗的案子很感兴趣,几次差人去神捕营询问抓捕进展!”
“这么一说,刚才太后还嘱咐我要尽快抓住白侠盗,好像她心里对白侠盗有阴影,得知再现寝食难安!”楚牧补了一句。
郭放舟冷哼一声,“太后那是会寝食难安的人么?”
楚牧本就对西门言君突然态度的改变有所怀疑,被郭放舟这么一句更觉得有问题,道:“先生的意思是这几件事里有太后的影子?”
“陛下,咱们反过来推测,天下能有几个人想或者有能力在京城搞出事情,首辅?太后?莫说首辅现在因为和西原交涉巴不得天下风平浪静,就说那戕人带着武器去首辅家中,这些事也不想是首辅在背后策划!那太后那边么,朝中皆知李卫文是太后的人,他一个金刀卫的首领去关心什么白侠盗,想来是他和神捕营有些渊源,太后派他去打听情况。太后对此事这么上心就很有意思了!”郭放舟冷笑道。
楚牧听闻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先生分析的在理,只是此事若真是太后布的局,太后到底意欲何为?抓到假冒的白侠盗对她何好处?”
郭放舟端起了茶杯,又开始了他已经深入骨髓的装腔作势故弄玄虚,拿着茶盖拨了拨茶汤,才幽幽的道:“陛下,太后到底意欲何为,就看弄得满城风雨的假白侠盗这次现身意欲何为了!”
楚牧被郭放舟这么一点,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如此!”
……………………
与此同时,金刀卫首领李卫文匆匆忙忙的赶去了坤德宫。
自从上次见到了健康如故的西门言君,李卫文忐忑的心终于放下了,被西门点了一下又接受了赏赐,李卫文决定还是得死心塌地的为西门卖命。毕竟身上已经打上了西门的标签,转投他人别人一来会提防二来也不会重用于他。
而且自己唯一有价值的就是执掌金刀卫,但这职务是当年太后运作下得来了,若是转投他人这职位怕是也难保,没了金刀卫,他李卫文还算个屁,难道朝中那些大佬还会看中自己一身功夫不成。
“禀告太后,臣已经差人去神捕营问过了,他们已经锁定了白侠盗,这两天一直在暗中跟随,想看看他还有没有同伙,而且也在判断他此来的目的!”李卫文跪在地上拱手说道。
李卫文出身刑部,过去和那神捕营总捕头高大牛有些故交,西门言君便差他私下前去打听缉拿白侠盗的事。
西门言君坐在塌上,将一颗饱满的葡萄送入口中,慢慢咀嚼等品味完了那略带酸爽的甘甜才开口道:“所以呢?查到什么了么?”
“回太后,说是没有发现白侠盗的同伙,也还没有看出他此来的目的!”李卫文回道。
西门言君冷笑道:“很好!”说完又塞了一颗葡萄入口。
很好?哪儿好了?李卫文很奇怪太后的话,她不是担心白侠盗才让自己去问的么?现在毛都没查到,怎么就好了?
“臣特意问了,那白侠盗从未靠近过皇宫,此来应该不会是又入宫行刺!请太后放心!”李卫文以为太后是担心白侠盗也会入宫行刺所以特意说道。
哪知西门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脸上毫无波澜,问了一句:“神捕营准备何时动手拿人?”
“这个么,毕竟事涉机密,臣也不好多问。不过看那样子,神捕营也怕日常梦多,应该今晚就会动手了!”
西门依旧只是点了点头,道:“赏!”
秦坤便捧着一托盘的银锭交给了李卫文,李卫文其实也习惯了,西门这人出手最为阔绰,只要为其效力,每次必有赏赐。不过他还是装作很激动的样子磕头感谢。
“对了,太后,还有一事!就在刚才,四维门有一位上卫忽然进宫!”
一直很平静的西门这才侧目望向了李卫文,道了一声“哦?”
“以往就是孟达总督卫自己或是带人入宫,鲜少会有其他四维门之人单独前来,想是有重要的急事禀告!”李卫文将情况如实说了一遍。
“知道了!”西门言君并不会问更多,因为她知道李卫文若是知道其他的不需要她张嘴,就会主动报告。
“做得很好,去吧!”西门低下头沉思,李卫文识趣的离开。
“你说四维门的人突然进宫是为什么?”西门言君低着头好似是自言自语的问道。
但秦坤知道这是太后在问他,回道:“应该是禀告白侠盗之事!神捕营陛下毕竟不熟,或许还派了四维门出手!”
西门言君蹙眉道:“不会是四维门发现了什么端倪吧?”
秦坤赶紧鞠躬拱手道:“太后放心,老奴安排的隐秘,决然不会有别人知道。那小子对西门家亦是忠心无二,四维门没有可能发现此事和太后有关!”
西门看着已是花白头发的秦坤,脸上难得的露出会心一笑道:“我放心!”
这个世上如果让她只能选一个绝对信任的人,西门言君不会选其父西门守业,那个男人的心中永远是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如果永平还在世,西门言君也不会选择他,虽然永平是那么的爱她,但她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个很矛盾的人,既爱自己到了极点,甚至愿意在病重时让她批阅奏折,但又有那么一丝提防着自己,比如永平从没在她面前提过一次关于四维门的事,而西门言君的直觉告诉她,四维门一定调查过自己或者自己身边的人。
唯有秦坤,她是完全相信的。这个已经不能称为男人的老男人,就像父亲一般守护在自己身边,不怨不悔!
“太后请放心,那小子今晚将神捕营引过去后,就会自我了断,绝对不会牵连到坤德宫来!”秦坤一脸严肃的笃定的说道。
西门言君并不知道真的白侠盗已经死了,毕竟永平从未跟她说过此事。但这并不妨碍她派出一个假的白侠盗来,搅动京城一池春水。
自从得到了那封所谓的西原来信,西门言君便知道其中有诈,但人性终究是脆弱的。再确定了窦鼎之和西原方面谈判之后,她又不想放过这个可以扳倒窦鼎之的机会。
唯一的问题是怎么既能扳倒窦鼎之,就不让自己陷入这个做局之人的圈套中。
那就自己也设一个局,让人意外撞破窦鼎之和西原的谈判。但是窦鼎之权势熏天,就算被人撞破说不定他也能将此事压下来。所以一定要将此事搞大,搞得窦鼎之都压不下来才行。
所以西门想到了曾经轰动朝野的黑白侠盗行刺案,黑侠盗已经伏法,但白侠盗却一直没有落网。若是白侠盗突然现身,朝廷一定会全力缉拿,而且满朝尽知!
为何西门会想到白侠盗,正是因为他们西门家豢养的门人中,有一个被称为“小白侠盗”的门人,此人不光神似白侠盗,而且当年行走江湖也是干的劫富济贫的事,不过有一次干砸了,全家被人追杀,幸得西门家庇护才保全了家人。
为了保险起见,白侠盗重出江湖的消息都不是西门派人放出去的。而是她让小白侠盗在京城四处转悠踩点,西门清楚只要疑似白侠盗的人出现,一定会被神捕营或者京中其他衙门的线人发现。到时候朝中一定会派出人马,多半会是神捕营前来缉拿。
要说那小白侠盗虽然武功不及白侠盗,但是轻功更胜一筹。他要做的事也很简单,就是把神捕营往兴山窦鼎之的庄子那引,到时候神捕营冲入庄子擒贼,意外撞破了窦鼎之与西原的私下勾结!
如此以来在这件满朝注目的白侠盗案中,没有自己的一点影子,反倒是被窦鼎之一派把持的神捕营发现了窦鼎之和西原的勾当。以大文朝堂现在的氛围和民间对西原的憎恨,就算窦鼎之神通再大也免不了下台一鞠躬。
西门言君不知道那神秘的设局人要的是不是这个结果,但她只知道这个结果对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
“郑义和汪琦在兴山那也有庄子吧!”西门言君问道。
“回太后,好像是!”
“让他们俩今晚找个理由去兴山那边,神捕营毕竟算是窦鼎之一派的,要提防他们当时候帮窦鼎之打掩护!”西门言君说完又塞了一个葡萄,嚼着叫着脸上泛起了笑容…………
………………
京兆府的大狱门口,三个一看就是老油子的犯人走了出来,牢头都没多看他们几眼,想着这几个人过几天说不动还会回来。
京兆府的后门,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那里,三个犯人刚出大门便被招呼上了马车。
刚一上车,就发现车上坐着一位带着斗笠的年轻男子。
“事办的怎么样?”男子问道。
“回小爷的话,我们都是按您吩咐的说的!那蛮夷小子一直在旁边听,听得可起劲了!”
“听了有什么反应么?”年轻的男子问道。
“那蛮夷一看就是个雏,未经过那男女的事,听得津津有味还主动问我呢!就是听了异族姑娘那段,他就有些反常了,我一说绿眼睛的事,他脸都绿了!一个劲的追问我!”
“嗯!很好!”年轻的男子从怀中取出三个银锭扔给三人。
三个老油子看见银锭眉开眼笑,不过也有一丝忧虑。
“不过小爷,您让我说什么绿眼姑娘被窦……首辅家买去了!没问题吧,首辅那可不是咱能惹得起的啊!”
“放心,你们不会有事的!真不放心,可以去外面躲一躲!”年轻的男子说道。
“小爷,咱们仨都是长明人,外地哪也没去过啊!再说了,去外面躲这银子是不是还得再加点!要不可真不好办啊!”
“怎么不好办啊?你们要向首辅检举么?”
“这个么,只要钱够了,哥几个那嘴才会严实么!”
“行吧!那就再加点!”年轻的男子又将手伸入怀中,几个老油子紧紧的盯着,生怕这小子搞什么鬼,都是在道上混的,卸磨杀驴的事也不是没加过。
可惜他们盯错了方向,一把剑从车窗外砍了进来,一瞬间就了结了三人。
年轻的男子从怀里拿出手帕,擦了擦溅到他身上的血,冷冷的道:“贪得无厌!”随即走下马车。
这时的马车已经停在一处僻静之处,年轻的男子取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了庐山真面路,原来是西原潜入四维门的邬谦。
马车的车夫擦拭了剑上的血迹,走了过来拱手道:“刚收到的消息,那个戕人已经去往了首辅的宅子!而且他好像发现了自己被人跟踪,把四维门的人给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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