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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三名少年


  刘琦连辩两位名士,又以‘学术宽松自由’的幌子来吸引在场的一众学子,一时间气势如虹,声名大噪,让人刮目相看。

  与此同时,今学名士高昌和付遣开始暗自计较,打算从另一个角度来抹黑刘琦,以此来重新拿回在场的主动权。

  却见付遣站了出来,对刘琦拱手道:“白身之人付遣,见过君侯。”

  又来一个站出来了么?

  刘琦淡然一笑,回礼道:“久闻付公大名,常闻公治经二十年,为《易经》和《尚书》注言二十万言,希望后世学子参考通读史学,遗泽后人,着实令人钦佩。”

  付遣摇了摇头,道:“不敢当君侯夸赞,某治经之功,远不如当世大儒,不说诸州名士,便是仅在这荆襄之地,便有仲子兄和尚长先生两人远在老夫之上,岂敢担‘遗泽后世’,万万不敢。”

  刘琦心下长叹口气。

  东汉的士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而且脸皮厚的程度,都是相当的隐晦,吹牛逼都让你听不出来。

  付遣适才之言,表面上是谦虚,实则乃是在特意拔高自己。

  眼下荆州之地,治学之人云集,何止百千,但这老家伙却独独只是将庞德公和宋忠列于自己之上,连司马徽的名字都没有提,何其狂也?

  要知道,庞德公本身就是荆楚第一名士,而宋忠在来荆州之前,就是可以与郑玄比肩,被刘表因为治学臂助的第一号人物,这两个人的声名可不仅仅只是知名于荆州。

  如今付遣将他们两个人列于自己之前,其言下之意,是暗指自己是除了他们两人之外的荆州第三人。

  刘琦微微一叹,暗道这人着实也是有些欠揍,可惜刘磐适才已经帮他揍了王熙出气,眼下刘表雷霆震怒,怕是不能故技重施了。

  如若不然,非得让刘磐再给他个大耳刮子不可。

  突然,却听付遣言道:“某有两个问题,想要向君侯请教。”

  刘琦笑道:“还请付公试言之。”

  那付遣一字一顿地道:“敢问君侯,去年关中之战时候,听闻君侯在一处山谷设伏,以弓弩之阵,屠杀西凉兵数万,至使人尸露于荒野,遗骨不得掩埋,乌鸦啄之肉,野狗咽之髓,不知可有此事?”

  哎呦,这是打算拿自己用兵杀人的事说事了。

  刘琦额首笑道:“确有此事。”

  付遣见刘琦承认,不由暗暗点头,你承认就好。

  “数万人殒命之后,君侯又派人枭首三千,悬于冀城城头,不知可有此事?”

  刘琦依旧点头道:“有此事。”

  付遣问道:“那敢问君侯,为何如此嗜杀?”

  刘琦认真地道:“非我嗜杀,实乃是西凉虎狼之辈,助纣为虐,贪婪施暴,雒阳关中之地屡屡遭这些人荼毒,如若不以威慑之,遭殃的岂非关中百姓?”

  那付遣摇了摇头,道:“非也,子曰: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凉州兵士受董卓蛊惑,没有忠义之心,君身为一方之长,万民表率,又有名士之尊,何其滥杀无辜,至关中遍地骸骨,如此绝非仁人之道。”

  “胡言乱语!”

  话还没等说完,便见刘琮站起身来,怒道:“我大兄忠君扶国,报效君王,至使关中一地免遭乱贼荼毒,更至天子返都雒阳,功劳何其大?你在此摇动三寸之舌,污蔑我兄长,是何道理?”

  付遣冷冷一笑,对刘琮道:“少郎君护兄之心,某深以为敬,只是某今日在此,乃是就事论事,并非污蔑,还请少郎君勿要乱言。”

  刘琮咬牙切齿,又要说话,却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了一拉。

  他转过头去,看到的是刘琦温和的笑脸。

  看到自家二弟给自己出头,刘琦心中甚是感触……果然,关键时刻,还得是骨肉兄弟够意思啊。

  不过刘琮的能力实在是太一般了,让他跟付遣对谈,只怕是会越说越错,得不偿失。

  还是自己亲自来吧。

  刘琮看见刘琦拉自己,随才深吸一口气坐下。

  旁边的刘修急忙上前,替他抚胸顺气。

  看来,适才的话还这就是把他气得不轻。

  却见刘琦看向付遣,道:“付公眼下之意,是觉得刘某杀生,有违天道?”

  付遣毫不客气地道:“不敢说违背天道,但至少于人道不符。”

  “那好,我想问问先生,卫烈侯出征匈奴七次,杀俘匈奴人马五万,冠军侯六次出塞,杀俘匈奴人马十一万,其二人之功对我大汉而言可谓是功盖寰宇,如先生所说,他们二人的功绩也是有违人道了?”

  付遣言道:“匈奴之人,岂可与我汉人相提并论而言?”

  刘琦闻言笑了。

  “单冲付公这一句话,就说明你这学没治到家,着实落了下乘……好,既然如此,那咱们不比匈奴,我想请问先生,黄巾乱时,若依先生之道,朝廷不派各镇兵马前往讨伐,只是派遣先生这样的人道之士前往说之,可能平息战祸?”

  付遣闻言眯起了眼睛。

  刘琦的声调逐渐升高:“先生出身于青州,亦是昔日被黄巾战乱波及的重地,其时黄巾在青州为祸,田地荒芜,郡署不治,以先生之大才,为何不在青州以人道感化黄巾,令他们归于王化,趋于正统,反倒是携带家眷,不远千里的赶来荆州?”

  付遣的脸色煞白,嘴唇亦是有些哆嗦。

  刘琦突然一拍手掌,道:“我出兵杀贼,迎驾天子,救下多少关中百姓,朝廷以镇西将军和益州牧爵委之,以彰吾功,尔乃何人?一个在青州被战乱波及活不下去的迂腐之辈,还敢在此夸夸其谈,还与我辩人道?好,你想施行人道,我给你!”

  说罢,便见刘琦再次起身,喝道:“西凉马腾,韩遂多年以来为祸西北,带领羌人不尊王化,屡屡与朝廷作对,你既反对用兵杀人,那我如今就代表朝廷,以镇西将军之职,委任你出使西凉,说韩遂和马腾驱兵进京纳降,说当地反叛的羌人归于王化……你敢吗?”

  付遣颤巍巍的指着刘琦,脸色变得煞白。

  “你、你!”

  “不敢?”刘琦微笑道:“不敢的话,就好好在荆州避难做学,潜身缩首苟图衣食,休在此巧言吝啬,蛊惑视听!”

  “噗!”话音落时,却见付遣一口鲜血喷出,满面憋的通红,他两样一翻白,竟然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顿时,场间一片大乱。

  而学子之中,却有三个人正笑呵呵地看着眼前的情形,并不为之所动。

  这三个年轻人岁数都不大,最多也就是十几岁的年纪,看着似乎还不及刘琮。

  “崔兄,依你之见,这位刘益州的本领如何?”

  “别的没看出来,但是这一张利嘴真是好生厉害,怕是比起徐兄也不逞多让……是吧,广元兄?”

  二人一同笑呵呵地看向旁边的一个少年,却见那少年只是盯着不远处的刘琦看,面有沉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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