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番外2 校园回忆中
周一,在升旗仪式上远远看了他一眼；
周二，从窗口望见他和朋友从花廊走过；
周三阴天，自由活动。
因为上一次体育课被改成数学课导致整个班级怨声载道，民生沸腾,这一次没人敢这么干了。上一节课才下课,几个男生就冲进了操场。
今天是阴天,沈博晏到了操场后看到站在看台边上的夏舒安，他离篮球场很近，近的一抬头就能够看到场上跑步的男生们。
“沈博晏,打球么？”他同桌随口问了一声。
“打。”
“不打？那好……哎,打？”
“嗯。”高大的男生低低应了声。
“打。”
沈博晏在这个班级打球的时候不多,但打代表他打球就不多,在老家的时候，他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孤。毕竟老家都是熟人，他也不需要伪装自己,反正谁还不知道他家里什么情况。
他刚下场就直接抢了对方的球,一个扣篮掀起热潮。扣篮和三分,据说是每个篮球少年心中的梦,而扣篮又极具爆发力和观赏性，可以说是男女老少皆宜。
同桌跑过来，咋呼地喊：“你小子厉害啊，平时怎么都不打球？”
夏舒安停下来歇了口气，远远地望见少年混在高二人堆里，往着球场方向望过来，眼神亮晶晶的，带着少年人的欣羡和崇拜。有一丝电流像是秋日睡觉前手指擦过干燥的毛衣，霹雳一声在沈博晏心口打出一个火花,胸口酥酥麻麻，身体内力量源源不绝地涌现，年轻的男生吸了口气，把无尽的体力和躁动都宣泄在球场。
沈博晏打了一节课的篮球，下课的时候，看到少年和一个女生走着回了教室。
最近这个女生总是出现在少年身边，女生很漂亮，身材高挑笑容甜美，据说是他们班的班花，有一次沈博晏走过俩人身边的时候还听到他们聊宇宙黑洞，他们看起来很配。
“沈博晏，水。”
沈博晏接过一个同学给的水，拧开瓶盖，面无表情地仰起头，喉结上下滚动。
周四大扫除后，沈博晏去食堂的时间没有凑好，没能见到他；
周五，因为是假期前最后一天，整个班级都有点人心浮动，中午时候，沈博晏正从食堂走回教室，发现花廊前拐进教学楼的入口围着好几个人，嘴上也没发出人的声音，而是“喵喵”，“喵呜”之类猫都听不懂的叫声。
沈博晏人长得高，透过耸动的人头往里面一瞧，就看到贴着白色瓷砖的花坛上，一只黑白色小猫咪正端庄地站着，它懵懂高贵的眼对着蹲跪在它面前喵喵叫的大猫，脸上露出一丝茫然。
“哇啊好可爱啊小猫咪贴贴！”
“不要吓到猫猫！”
“你看猫猫的耳朵，也是奶牛色的好可爱！”
奶牛色是什么鬼，是指黑白双色么？
遇到了小猫咪，这群正处于敏感青春期的少女们也一点没有了平时的形象。沈博晏知道女生是特别喜欢猫这种生物，以前在老家的时候，邻居大嫂那身量，简直可以吊打三个他的人渣老爹，然而就是那样一位平时嗓门比喇叭还粗的女人，却对小区里的小流浪猫言听计从，甘之如饴。沈博晏正要提脚，忽然身边：
“哇啊是喵喵哎！”
男生们惊呼起来。
“是猫咪啊，好可爱啊！！！”
“喵呜~”
沈博晏：“”
男生女生混在一起，巴掌大的小猫咪宛若巨星般被人用炽热的目光盯着，有些人还试图上手，有个家里养猫的女生用娴熟的技巧撸到了猫，在被第一次撸到后，小猫咪彻底丧失尊严，被人类手掌挼来挼去。
“好软好软哦~”
“肉嘟嘟的”
看着一个个陷入疯狂的男人，沈博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转过身，一抬头就看到人群之外，他的少年正一脸歆羡地看着里面的男男女女辣手挼猫，满眼都写着：
我也想，我也要。
让我挼！
喵喵喵！
他身边的女生激动地拉着他的袖子喊：“夏舒安，你看猫猫哎，好可爱。”
“对啊。”
“我们也去摸一摸。”
然后他就听到少年遗憾地说：“不行啊，我对动物毛发过敏。”
“这样啊。”
女生也面露遗憾：“那以后都不能养宠物了。”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忽然娇羞了一下。
少年只是遗憾地说：“对啊。”
沈博晏听了一耳朵，默默走进了教学楼。
终于到了周六，周六上午结束后，沈博晏在学校门口拖拖拉拉，终于等到了视线里的身影。少年和一个朋友正往车站走，沈博晏混在人群中上了车。车子在之前那个书店附近停下，两人果然进了店里。
沈博晏脱掉了校服，低着头，看起来很不显眼。他皱着眉，看少年站在外文一栏书架前，手指在那些他看不懂的文字原书上翻来覆去。
忽然间，少年眼睛一亮，快速地从里面抽出厚厚一本书。
“”
少年如获珍宝般捧读起来，都没有做第二选择，过了会他的朋友过来叫他，他就带着书一起出去了。
沈博晏在少年走后走到他的位置，有几分为难地拿出里面一本厚厚的英文原装书。
“”
半分钟后，他叹了口气，拿着书走到柜台。
“谢谢客人，欢迎再次光临！”
男生仰头望着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
沈博晏没有直接回他住的地方，他今天要回舅公家吃饭。舅公是个好人。收留了无处可去的自己，花钱让自己上学，自己说要搬出去住的时候也竭力挽留。
但看得出来，老人的孙子孙女害怕抵触自己，就连几个大人，也在暗暗地防着他。那种放倒不是害怕他偷家里钱什么的，而是源自于人性中最简单最基础的部分：对自身和家人人身安全的担忧。
沈博晏不想成为他们眼中的定时炸弹，干脆就搬了出去，他自己还有打工，用钱的地方也少，自己的生活能料理，但他还是收了舅公平时给的零花钱。
他可以当一个“坏人”，但不能阻止别人当好人。
他花了近四十分钟到舅公家，才踏进屋子大门，就感觉到里面气氛忽然僵硬了起来。沈博晏低垂着眼走进，他这张脸是长得真不怎么样，就算只是面无表情，看着也十分骇人。但要他做出友善温和的笑，他也做不到。
这顿饭吃的果然不开心，纵使老人试图，但生疏和防备显而易见，沈博晏和他们维持着表面和平，在吃过饭后很快走了。
一到家他就甩下书包，从包里拿出书。
没过半分钟，他就挤起了眉毛，这一次眉头的深度比之前更深。
又过了两分钟，他放下了英文书，拿起桌子上还没看完的宇宙冒险小说。
算了，一步步来。
沈博晏第二天打工的时候带上了那本厚厚的英文小说，他在给一个批发商当卸货临时工，工资日结。周末事多，他又人高马大力量大，正好合适。
工作间隙，几个人在旁休息，有人看到那个向来沉默寡言的男生拿出了一本书，不由探了探头：“在看什么？”
男人定睛一看，下一秒他惊呼起来：“哎呀你在看外语啊，真是好学生啊。”
“什么什么，在看英语啊。”
几个人虽然不认得英文单词，但也认得出英文字符，连连感叹“好孩子”，让沈博晏不适地敛了敛眉毛，但到底没说什么。
这天结束后，老板比往常还多给了他一百块钱。
“”
新的一周还是跟从前一样，沈博晏现在有点分不清楚自己是觉得时间过的快还是慢了，他享受周末打工和清闲的时光，对书籍如饥似渴，也喜欢每一天在哪里突然遇到他的时候，周末和平时似乎没有了区别，对沈博晏来说，都充满了惊喜。
不过他课间拿着厚厚的英语字典查单词时，还是引得周边大惊小怪地叫，直到沈博晏烦躁地冲他了一声，他才不敢闹了。
沈博晏知道自己外表很能吓唬人，如果表现再强势一点，那就是能当校霸的人物了。但他对此毫无兴趣，他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没有想过未来会怎么样，也许，跟他那个爹一样，就这样碌碌无为地过一生。
但不管未来如何，现在的沈博晏，依旧艰难地啃着那本厚厚的英文书，试图离那个少年的内心再近一点。
这周一又轮到了少年演讲，在后面人大呼“不公平”的声音中，沈博晏发现自己听懂了一半，也能够感受到少年真切的欢喜，他感到很愉快，回教室之后更是捧起了书，一天到晚不是在看这本书，就是在看那本书。
同桌直呼他真的变了，就连老师也发觉了，把他单独叫到办公室，发表了一番欣慰的感言，告诉他只要继续努力大学不是没有希望的。
沈博晏欲言又止，最终没有打破他美好的幻想。
沈博晏还发现了一件事情，就是夏舒安现在回家不坐公交，而是换成了骑自行车。学校门口有一段路正在修，很不好骑，少年就推着车子慢慢地走着。
沈博晏慢慢吞吞地跟在后面，这虽然是个狭窄的小路，但因为在学校旁边，路灯都做的很好，隔着一条街就是商业区，能听到从那头传来的嘈杂的人声。
沈博晏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大脑仿佛防空，又仿佛满脑子都是前面人的身影，忽然间，他好似听到了一声猫叫。前面的少年也听到了，脚步停下，往两边张望。
一只通体橘色的小猫咪迈着轻巧的步伐从草丛里走了出来，它嘴巴旁边的胡须跟龙须面一样看着非常可口，让人很想去拨弄一下。它的体态轻盈，脚步高贵，毛茸茸的身躯有一种贵族般的优雅。
它轻轻地停在了少年面前，似乎在观察这个就人类颜值来说，长得还算不错的大人类。忽然间，它张开口，冲着这个雄性人类“喵呜”了一声。
夏舒安沉默了一瞬，低垂着眼眸，倏忽间嘴唇微微开启。
“喵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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