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番外2 校园回忆上
“哎哎你们听说了没高二三班新转来了一个转校生”
“废话,转校生当然是新转来的了。”
“不是”
早上还没开始早读前，教室里三两成群，班上一个消息较灵通的男生挤在好友堆里说着最新八卦：
“不是,我跟你们说啊，据说新来的转学生长得特帅特好看，还没来就预定校草头衔了，而且听说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
“有钱人家的少爷来我们这小地方干嘛？”
“谁知道呢，说不定散心呢，现在不都讲究有钱人回归农村生活”
“滚谁是农村人！”
男生们在嘻嘻哈哈不甚上心，女生们倒是讨论得兴致勃勃,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她们明显带着激动的声音：
“据说学习很好”
“很帅,很有礼节”
“王子”
坐在靠窗最后排的男生被吵得头疼,他带着几分戾气的脸上皱了皱眉,枕在手臂上的脸换了个方向,用校服盖住了脑袋。
早读结束后是升旗仪式，升旗结束后还有几分钟休息时间。不少学生结伴去小卖部买早上没来得及吃的早餐。沈博晏人长得高,站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他比较孤僻,没和其他人走在一起,只是微低着头懒散地向前走着。
突然之间，他耳边又跟早上似的炸开了,好几个旁边的女生难以压抑激动地尖叫起来：“看，看,那个就是新来的转学生！真的好帅啊！！”
“哪，哪，在哪？！”
众人纷纷扭头顺着女生指的方向望过去，沈博晏也不由扭了扭头,下一刻，他微微怔住。
超市出去靠湖的一边有着一棵巨大的香樟树，亭亭如盖，树下，一个沈博晏从来没有见过的，漂亮的像一块玉般的少年正站在那，和另外两个男生说笑。
早上的阳光透过茂密的叶子在他头顶跃动，少年脸庞被笼罩在浅金色光芒里，身形修长，皮肤白得近乎反光。他整个人都在树下闪闪发光，漂亮得像是和其他人不在一个空间。
察觉到有人看他，少年目光转了过去，眼波中光芒流转，像是清晨从开了一条缝的窗帘透下的光，他不经意间扫过沈博晏的眼。沈博晏微微怔后，下意识避开了目光。
等做完了这个动作，他才觉得奇怪。
他虽然孤僻，但不算自卑，甚至因为家庭原因习惯用强势伪装自己，怎么都不可能被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看的避开视线。
沈博晏想不明白，但很快就要上课了，他也就随大流回了教室。
原以为那样简单的“见面”就算结束，没想到周三上午体育课，他们班和那个转学生的班级是一起上的。
“哦哦哦看，是转校生。”
“请尊称他为‘校草’好么？”
“笑死了，一班那个谁，本来还故装不在意地说不在乎校草名号，都是同学们给他面子罢了。结果转校生一来就抢了他名头，听说他已经咒骂了转校生无数遍了。”
“转学生怎么不下去跑圈啊？”
“听说身体不好。”一男生随口答道。同学纷纷侧目：“这你都打听出来了？”难道，这就是，男同竟在我身边？
那男生表情一瞬扭曲：“这我有什么办法，我女朋友非要知道！！”
“切”
沈博晏望过去，看到少年站在遮阳处，还有几个同样不跑圈的女生围着他，他显然很受欢迎，和他说话的女生脸上都洋溢着热切的笑容。面对少女们过于热情的追问，少年也没有生气，只是好脾气地笑着，弯弯的眉眼像是一泓秋水。
“沈博晏，打球么？”
沈博晏的同桌礼节性地邀请了一下他。
“不了。”
“好。”早知道这个答案，同桌毫不意外很快跑走了。
沈博晏维持着一周偶尔见到转校生几次的频率，因为他的教室就在靠湖过道边上，他又坐靠窗位置，扭头往下面看，就能看到男生站在花廊下，和新认识的朋友说说笑笑地走着。
沈博晏大约已经摸清了他的规律，他会在每周一和周四早上去超市买早点，可能是因为周一上学太早，周四他要值日。周三的时候他们会在同一个操场上课，人流来来去去，总会在不经意间碰到。
但是他们还没有说过话
有一次，下课时同学们跑得太急，少年被人裹挟着匆匆走来，和沈博晏撞了下肩膀，事后男生很快说了句“抱歉”，沈博晏回了他一句“没事”。
这是他们唯一的一次交集。
时间很快过去，一个月后周一升旗仪式后，照例到了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的时候，沈博晏原来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耳边忽然发出嘈杂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那个漂亮的少年上了台。
晨曦正好，他脸上带着浅浅微笑，连挺翘的鼻尖和盈盈振颤的浓密睫毛都好像刮着一层金粉，让他漆黑的瞳孔在光线之下有点失真。他走到台中央，对准麦克风，很快平静镇定地开始了演讲。
沈博晏所在的位置离看台距离最远，向来是“法外之地”，几个男生就在那边嘀咕：
“校长也太偏心了吧，转学生来了才多久啊就让他演讲了，我怀疑这里面有什么交易，比如校长想攀小少爷高枝借机离开乡下去大城市。”
有人翻了个白眼：“就不能是看人家长得好，想培养起来当明年的招生热点啊。”
“哎，这个有可能。”
“不是吧，学校这么缺德，利用人家美色？”
“你懂什么，这叫合理利用资源”
他们几个在后面笑得太嚣张，维持纪律的班主任往后面用力地瞪了他们几眼，几人才安静了下来。
少年的声音很好听，和大多数嘎嘎鸭子叫般的男声不同，有种格外清脆的音质，仿若珠玉落在盘子上，让沈博晏很容易专注地听他的声音。
“潮汐涨落”
沈博晏知道一点月亮和潮汐的关系，但并不了解，也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了解。但他看着台上少年闪闪发光的眼睛，不由地对这种自然现象产生了兴趣。
这天放学之后，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到了学校附近一家旧书店，走到他从前从来不会关注的科学一栏前。
“夏舒安，我跟你说，这家书店偶尔会进一些有趣的旧书，就跟淘宝一样，很好玩。”在同班略显得聒噪的叫声中，那个叫夏舒安的少年走进了书店。
沈博晏感觉到他进来后店里面光线都亮了几分，少年嘴角向上弯弯地挂起，眼睛亮晶晶的，肉嘟嘟的脸蛋看着有一丝丝可爱，又比普通的同龄人多了一点矜持，让他看起来那么高傲又矜贵。
他走到其中一个书架前，白皙修长的手指在书页间快速翻看，神情专注。忽地，他抽出其他一本书，津津有味地阅读了起来，他被吸引时的表情比平时还要闪亮，整个人从头发丝都透露出愉悦，沈博晏趁着间隙看了一眼他手上那本书的封面。
少年没有在书店留很久，又拿出了几本书，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最初那本，不到半个小时就买好书离开了。沈博晏在他们离开后走到少年停留过的架子前，依着记忆拿出里面一本书。
《乔的神秘旅行：宇宙大冒险》
似乎是一本冒险小说。
……
沈博晏打开看了几眼，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看不懂。
什么东西。
……
……
“谢谢客人，欢迎再次光临。”
随着店员甜甜的笑容，沈博晏把两本书塞进书包里，往背后一甩，就往最近的公交车走。
他迫不及待地回了家，在他那个今天又出不来热水的浴室洗完澡后，就把书包里的书都扔在了床上。
男生贴身穿着短袖短裤，背靠着墙，以对书籍这种存在前所未有过的热切和速度把它拿了出来。
五分钟后。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是小说么，为什么这么难懂？
沈博晏怀疑自己对小说的定义出现了问题，他放下书，在网上随便找了一本小说，这一次，阅读毫无困难，他甚至能够提前想到下一章的剧情和人物会做出的反应。
小说不应该是这种易于阅读又充满趣味性的东西么？
男生捧着手机看了一会网络小说，十分钟后，他把手机放了下来，重新捡起了扔在边上的书。
书上的文字依旧乏味枯燥，跟它简洁易懂的文名毫无关联，沈博晏好几次不得不经常停下，拿出手机查一些词汇，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有耐心读这本书，甚至于在阅读途中感觉到一种愉悦和满足。
他想象着那个少年此刻或许也像他一样洗完了澡，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床上看同样的书，心底就涌现出难以言喻的快乐。
那种感觉，就好像那个少年现在就在他身边一样。
他现在，是不是也因为这个剧情在发笑？是不是也沉迷主角的冒险？
是不是，也跟他同样的心情？
沈博晏前所未有地沉迷于书籍这种东西，都忘记了时间，他一直看书看到很晚，直至凌晨才熄灯睡觉。
在陷入无意识的梦境前，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明天就又能见到他了吧。
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沈博晏的新的一周和上周，上上周没有区别，从窗口望下去看名为夏舒安的少年和朋友说说笑笑地走过，周三的时候体育课被占了无法去操场，沈博晏有点不爽，但在整个班级革命般的喧闹中像不起眼的水花一样扑腾了一下就熄灭了。
周四大扫除结束提早去食堂排队，可以站在少年后面两个位置，隐约听到他和朋友的对话。都是一些无聊的内容，他的朋友在抱怨老师布置的作业，他在微笑，目光温柔而包容。
他回头的时候有时候会扫过沈博晏，沈博晏侧身低头躲在同学后面，再抬头，少年已经收回了视线。
周五，只在教室远远看了少年一眼。
周六，中午过后，放学了。
沈博晏沉吟了几秒，不远不近地跟在少年身后，和他上了同一辆公交。他被挤在人群的一边，几乎看到被挤到另一边的少年，等到到了站，又有人上来，但也又很多人下了车，沈博晏看到少年下了车，他也飞快跟了上去。
然后少年和朋友进了一个商场，沈博晏没有进去。
他望着天空，吸了口气。慢慢地往回走了回去。
没有夏舒安的两天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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