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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番外四


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了起来,  他们婚期也越来越近了,明霜人缘好,最近工作顺利,  偶有合作伙伴都会问起,  问他们婚礼什么时候举行,到时候能不能拿到一张请柬。

        虽然明立诚这些年业务大部分不在国内,  但是明家到底是檀城望族,  明霜是明立诚的独养女儿,明家这一辈里最小的女孩,  千娇万宠长大,婚礼当然不能一蹴而就,  该有的排场和面子当然得安排上。

        何况,她的结婚对象是江槐,如今在檀城炙手可热的财经新贵。当然非要细究也算不上新贵,  因为江家同样是望族,  只是因为人丁不旺,行事低调,  子弟作风都端正,  在檀城不如其他几家豪门新闻多,存在感却一点不弱。

        知道江槐的婚讯,  林泉这段时间气氛都变了,  因为他们公司上下都畏惧江槐,这段时间,  他心情显而易见的好,连带着整个公司都轻松了不少。

        “你们见过江总未婚妻么?”哪里都不缺八卦的人。

        “见过啊。”徐宁偷偷说,“上次她来公司找江总,我见过一次,  特别漂亮,看起来性格又好。”似乎还对他笑了一下,笑起来真好看,世界似乎都明亮了。

        不过他们想着江槐要结婚,还是总觉得有些奇异的违和感。江槐模样生得好,但是,一旦和他在职场相遇,作为你的上司或者合作伙伴,很多人很快就会忘记这点。

        “据说是联姻吧……”苗蓉嘀咕,“就,两人根本没什么感情的那种。”她觉得这样才适合江槐。

        江槐很难让人往旖旎的男女之事上联想,他其实年龄还很轻,模样又生得那么漂亮,造成这种情况,实在是因为性格太冷。

        以前很久一段时间,他身边干净得不可思议,甚至没人没听说过江槐有女朋友,现在忽然直接跳到已婚,步子实在太大了些。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背后,长身玉立,那双狭长清寒的黑眸凝着他们,嗓音淡淡的,不紧不慢,“你们在说什么?”

        徐宁浑身抖了一抖,苗蓉立马说,“江总,恭喜您新婚愉快。”

        徐宁立马附和说,“对,新婚愉快。”

        江槐视线扫过,他们浑身不自在,平日里很少有事情能逃过他的眼睛,在公司里,江槐是绝对的说一不二,他年龄甚至比许多员工还轻,但是,早不会有人因为他的外貌和年龄看轻他。

        好在江槐没再多说,他下午约了合作伙伴见面,看了眼手表,便离开了。

        肖准随在他身后,停下步子,拿手里纸卷敲了敲徐宁肩膀,压低声音,“赶紧回去上班。”

        “小嫂子是江总初恋,校园到婚纱。”肖准说,“什么商业联姻,以后别再议论这些,祝福就行了。”

        ……

        明霜从公司回来,许端端怎么也不肯和她出去喝酒了,说叫她回去陪男人,她的朋友圈子现在都知道了江槐的存在,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都来觉得她应该多陪陪江槐。

        明霜认为自己丧失了自由,只恨不得立马把江槐从公司揪回来,对他狠狠发泄一通。

        江槐正巧打电话给她,说他下班了,来接她出门。

        “去哪?”明霜问。

        江槐说,“试婚纱。”

        他们婚期越发近了,明霜忙着皎月的业务和入学事项,婚礼流程都没怎么管过,都是江槐在操办。

        “不想去。”她站在别墅门口台阶上,趿拉着拖鞋,很不配合,“你一个人去试。”

        “霜霜。”他站在台阶下,整个人都是修长笔挺的。傍晚时分,残阳落在他白皙漂亮的脸上,把男人浓长的睫毛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琉金色,江槐轻声问,“我想看你穿,就去一次,好么?”

        还敢对她提要求了。能让江槐拿捏了,她明霜名字倒着写。

        “江槐,你别装了。”明霜抱着手臂,冷哼一声,“我告诉你,你这套对我不管用了。”

        男人上了几步台阶,把明霜拥入自己怀中,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传来,温柔地包裹着她,那双清润如水的眸子专注地看着她,“我以前,一直想着你嫁给我,想了好久。

        “霜霜,去试试,穿给我看好不好?等今晚……”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又讨好地吻过她的耳尖,那双唇薄薄的,纤薄又红润,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诱人。

        明霜说,“……”

        明霜睨着他,“江槐,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江槐垂着眼,他垂眼时,很有几分少年时代,那种乖纯的影子,很安静,“只对你。”

        “行吧。”她勉为其难拍了拍手,很骄傲的样子,“走。”

        明霜的身材尺码一直存在她的御用设计师那里,江槐直接把这套尺码给了设计师,婚纱都是贴合她身材尺寸的定制款。

        店内客人都已经清场,今晚只有明霜一人,和十余件婚纱,婚纱配饰极为繁琐,试起来很麻烦,明霜原本来得心不甘情不愿,没给江槐几个好脸色看。

        但是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这些漂亮的裙子吸引了,忘记和他生气了。

        而洁白的婚纱裙摆,在地面上铺陈开来,裙摆是仿鸟羽的形状,显得轻盈又密实,缀着圆润皎洁的珍珠和细碎的钻石。勾勒着细细的腰。

        这款是无袖的,她线条流畅漂亮的锁骨和手臂都露在外头,曲线玲珑,漂亮丰润的卷发披散在薄薄的后背上。

        整个人都像一幅画,画里走出来的,真正的小公主。

        是他的妻子。

        他少年时代,那轮只能仰望,放在心底最深处,求而不得的月亮。

        江槐一直看着她。

        “江槐,你不去试吗?新郎装呢?”明霜见江槐一直盯着她看,极为专注,视线里只容她一人。

        她抖了抖裙摆,抬起尖尖的下巴,“我辛辛苦苦试衣服,我好看了,你享受了。然后你随便穿?那我不是亏到家了?”

        “江总衣服我们也有设计的。”经理胡洁和首席设计师易范茹都在一旁陪着,胡洁忙说,“明小姐想看的话,现在我们就可以叫人送来。”

        “麻烦你们了。”明霜对他们很有礼貌,她只对江槐没礼貌。

        江槐是个衣服架子,基本上怎么穿都好看,只是随着服装变化,味道不同,平时给他挑衣服原本就是明霜的爱好。

        她换回了常服,懒洋洋坐着,喝着茶水,看江槐换好衣服出来给她看,也算是体会到了一点男人的快乐。

        “明小姐,你老公长得帅,穿什么都好看。”婚纱店,刚给她穿衣服的员工小姑娘抿唇一笑,倒是不是奉承,是真心话。

        她不知道来人身份,只知道是大客户,男人有如芝兰玉树一般清俊,身材也好,尤其腿和腰,明霜视线在他身上几个重点部位打转,不怀好意磨了磨牙,想好了要怎么在他身上报复回去今天的屈辱。

        试了几套,江槐原本适合正装,但是男人衣服玩不出多少花样来,高端品牌更是主打设计感,在细微的花纹和质感上下功夫,看起来没有太大改变。

        明霜有些不满意,她随手翻了翻一旁的婚庆册子,眉头忽然舒展了。她从没见过江槐穿红,凤冠霞帔她不稀罕,倒是有些想看江槐穿喜服的模样了,她没做声,把册子收了起来。

        终于挑好了婚纱,是她自己最喜欢的那款,说会露腿的短礼服款,江槐审美更加传统些,明显更喜欢她开始试的那款。不过明霜当然挑自己喜欢的,江槐也没有什么异议。

        她附在男人耳边,“回去可以穿给你看,你想看的那件。”

        反正裙子都是江槐定的,都是她的。

        “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她一双猫儿眼亮闪闪的,见江槐看向她,又说,“等着,之后告诉你。”

        新婚夜拆江槐时,她要他换这些衣服给她看,他穿上,再让她亲手剥下,要把他的手绑住,眼睛蒙起。

        ……

        第二天,明霜和江槐一起回了趟江宅。

        赶上江如枞去医院,人在走廊擦肩而过,江如枞忽然说,“奶奶走前,给明小姐留了个礼物。”

        蒋玉婉如今已经又回到了南城疗养。

        江如枞缓缓转着轮椅,从二楼卧室出来,膝盖上放着一个盒子。江槐拿起那个盒子,递给明霜。

        明霜打开一看,她见多了好货,见到这个玉镯的雕工和水色,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

        江槐眸光有些复杂,这是祖传的,给江家每一代新妇,蒋玉婉没把这镯子给于嫣,却给了明霜。

        他本对江家的一切依旧有些抗拒,此刻,见那个镯子在明霜白腻的手上,却生出种莫名的感觉。

        江如枞说,“那就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语气听不出什么意味。

        “不必了。”江槐淡淡说。

        明霜看完镯子,倒是没对这句话发表什么意见。

        和江如枞打了个照面,继续在江宅走了一圈,明霜竟然没见第二个江家人。

        “你家人呢。”江宅很是寂寥,江千樟彻底搬走了,蒋玉婉回南城疗养了,江如枞在医院,偌大一个宅邸,不见几个人影,只有她和江槐。

        “江家人口原本很少。”江槐说。他们原本大多也都是清寂寡淡的性子,人丁不旺,以前很多世代单传。

        蒋玉婉有个儿子已经很是例外,不过最后,个人结果都不尽如人意,这一代只剩下江如枞和江槐,江如枞腿脚不便,而且一直没谈恋爱。

        “那你不是承担着给你家开枝散叶的重责了?”明霜边走边瞧着这幢宅邸,想起江如枞的话,随口说。

        江槐顿了顿脚步,看着她说,“霜霜,我们不要孩子,好不好?”

        明霜自己对这件事情倒是没什么看法,她觉得现在想这事情太早了,“你不喜欢小孩?”

        江槐抿着唇,“会让你受罪。”

        明霜那么娇气,皮肤雪白娇嫩,骨骼又纤细,她脾气桀骜不驯,但是躺在他怀里,柔软的,似乎只有小小一团,鸟羽一样轻盈洁净。

        甚至每次和她亲密时,他其实都在尽力克制自己,怕弄的太过弄疼她。

        明霜对孩子倒是没什么看法,她觉得自己年岁还小,江槐什么都能替她做,唯独这件事情没法帮忙。

        下午下了一场雨,明霜从公司回来,去了趟美容店,江槐来接她时,站在路边的明霜已经几乎似乎换了个人。

        明霜拿手指拨了拨发尾,渐变色的粉,很张扬很漂亮。她平时和人谈生意少不得打扮稳重一些,婚礼也得收拾,现在没几天了,她决定放飞自我一回,问江槐,“这是一次性,洗一次就掉了,好看吗?”

        明霜少女时代打扮就很放飞,从辣妹到清纯乖乖女,也就是一线之隔,改个妆容的事情。

        “好看。”江槐一瞬不瞬看着她,觉得很新奇,视线挪不开。

        明霜皮肤极白,染上这种颜色,一点不违和,扎成高高的马尾,发梢是微卷的弧度,除去身材更为婀娜,和高中时的她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回了家,明霜的猫跳了过来,在明霜脚边嗷呜嗷呜的。

        “去找你爸。”明霜打了个小喷嚏,“别缠着我。”

        狸花猫真的就去咬江槐的裤管了。江槐的猫喵呜一声,江槐在确认婚礼流程,两只猫都要趴在他腿上,这两小混蛋都更亲江槐,喜欢和他亲近。

        明霜在阳台浇花,她叫人给她在阳台上养了很多花,有许多水培百合花,各种颜色,当然,最多的还是白色。

        “高的时候,我们认识没多久,我带着你逃课,送过这种花给你。”明霜拉开窗户,问江槐,“还记得么?”

        “记得。”江槐说,“标本现在还在。”

        那束百合花一直放在他的书桌前,直到枯萎,甚至被他做成了标本,夹在书本内。

        “你好变态啊,江槐。”明霜说,“还标本……”

        江槐不做声,黑眸凝着她,深湛湛的。他站起身,猫儿从他身上跳了下来,他想去吻明霜。

        “刚和别人好完,就来找我是么?”明霜故意说,一躲,见他长裤上还沾着一根猫毛,她顺手摘下,“被我抓个正着。”

        江槐没让她躲掉,纤长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捉住她,一把吻住,低低说,“没有别人。”

        “江槐,你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被他的索取弄得有些喘不过气,明霜深呼吸了几口,掰着手指,一桩桩细数江槐的罪状。

        江槐干脆抱起她,放在自己腿上,把屏幕转向她,让她看看婚礼流程,甚至之后的蜜月路线他都安排好了。

        他一直惦记得海岛那六天,世间没有别人,只余他们二人的感觉,也预备给他们规划一个完美的蜜月行程。国内国外都有,从欧洲小城开始,为期二十天,独处的两人世界。

        明霜嘀咕,“江槐,还二十天,你说我一直这么和你待着,会不会很快……”

        她没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江槐注意到了,他修长冰凉的手指拨开明霜的额发,感受了一下温度,“宝宝,去量个体温。”

        明霜在公司淋了两点小雨,那会儿江槐不在,她想着一丁点儿距离。懒得打伞,不料淋了那几滴夏雨,晚上居然发起了低烧。

        “我以前身体很好的,都赖你。”明霜哑着嗓子说,声音带着淡淡的鼻音。

        江槐给她拿了药,看明霜吃完,又端来了一碗姜汤,明霜姨妈和感冒混在一起来了,娇气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就是不肯张嘴。

        “就喝一口。”江槐低声哄她,很有耐性。他修长的手指捻着汤勺,含住一颗薄荷糖,自己喝了一口,随后贴近,这么喂了她第一口。

        他舌尖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甜,和着姜汤的辛辣,明霜面颊涌上潮红。

        江槐手指擦去唇边痕迹,要这么继续喂她,双唇湿漉漉的薄红,喉结微滚,看着极为诱人可口,和平日里气质截然不同。

        就是个祸害。江槐吻技越来越好了,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被他亲的,明霜脑子都有些晕乎乎的。

        他耐心地给她擦干了唇角残余的姜汤。

        明霜原本下意识想咬他的唇,余光瞟见墙上钟表时间,江槐一直照顾她到了现在,凌晨十二点,她顿住了,最终,只吮了一下。

        “霜霜,咬我。”不料,他手指按在她后脑,专注地看向她,“没关系的。”

        明霜哑着嗓子,重复了一遍,“江槐,你真变态。”

        江槐似乎一直热衷于让她在他身上留下印记,各种吻痕,咬痕……甚至在身上写了她的名字。这种男人,是怎么长出这样一副不染尘俗,清俊如雪的外表来的?

        晚上,江槐洗过澡,明霜坐在床上,正在翻一本小说,见他来了,扔了书。

        他在她身边坐下,“对不起,迟了些,现在舒服些了吗?”

        “谁等你了。”明霜扬起下巴,“还行吧。”

        她叫江槐给她捂肚子,他修长的手指原本一直冰冰凉凉的,此刻竟然是暖的。修长宽大的手掌贴在明霜小腹上,暖洋洋的,她在他怀里翻了个身。

        “江槐,我觉得我差不多好了。”她窝在他怀里,闷声闷气说,“就是睡不着,你给我念个书?”

        她很多时候,在外人面前圆滑老练,又有很小女孩的一面,似乎完全没长大,天真骄纵,和少女时代一模一样。

        他也爱她这股子骄纵味道。

        江槐声音清润,不疾不徐,真给她念书,明霜眼皮不一会儿便上下打架,在他怀里睡着了,浑身的倒刺似乎都软了下来,乖乖的,柔软的一团,趴在他怀里。

        夏天天气变化极快,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轰鸣雷雨,每当这时,他心情都会不好,可是现在,他有自己的家,明霜在他怀中。

        这一瞬间,他心里涌上难言的满足,轻声问,“霜霜,你还会离开我吗?”

        明霜睡着了,呼吸均匀,纤细漂亮的眉微皱着,自然不会回答。

        那就是不会。

        “霜霜,喜欢我么?”他低声在她耳畔问,“爱我么?”

        “要不要我?”他睫毛低垂,淡红的唇贴近她,一双冰雪消融的潋滟黑眸,润泽又勾人。

        雷雨声越来越大,明霜自然没有回答,便也不会说出拒绝的伤人话,他便都当肯定回答,心里越发满足。

        她睡着了,一副又甜又乖的样子,呼吸很均匀,江槐手指轻轻抚过她侧颊,把她往自己怀里塞了塞,他喜欢这样亲密无间的接触与独处,喜欢明霜心里眼里有他。

        他的病似乎不但没好,似乎还越演越烈了,世上只有唯一一种药,只有她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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