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两年前孟家屯不过就是一个靠着黑龙江与精奇里江交汇处的小渔村,因为这里紧靠黑龙江水缓江深。官府在这里修建了一个水陆转运码头。
因为有了这个码头,孟家屯一下子就成为大明在黑龙江上的一处货物集散地。有了货物自然会有商人,短短两年时间里面。原本只有数十人口的小渔村,一下子涌进来四千多人。
土围子里面到处是新建的商铺,买卖皮货、山货。黑龙江流域特产的东珠,还有大兴安岭里面的老山参。正宗梅花鹿的鹿茸鹿鞭,还有东北虎的虎皮虎鞭。更有山林里面的老猎人,设网子扣住的飞龙鸟。
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这龙肉说的就是飞龙鸟。飞龙锅里滚三滚,神仙也要下凡尘。
这些都是辽东货品里面的极品,更多的是山里面的山蘑菇、大榛子、野栗子、黄花菜、黑木耳、松子、獭子油等等特产。
山货在黑龙江这边并不值钱,可只要进了山海关,那妥妥的就是好东西。
一斤山货从黑龙江贩运到京师,利润可以翻四五倍。有三倍的利润,商人就敢玩命。有十倍的利润,商人就敢杀人。与巨量的利润比起来,长途贩运的辛苦不值得一提。
这里没有其他势力,要说威胁也只是土著的野人女真。这些女真人穷的要命,铁器对他们来说都是奢侈品。富户家里出嫁,也不过陪嫁一个铁锅而已。
野人女真看着汉人流口水,可他们只能辛辛苦苦采集山货,或者冒着生命危险狩猎。才能用自己的猎获,到汉人那里换取盐巴,昂贵的棉花和棉布,还有最重要的烈酒。
不是没有野人女真打过汉人的主意,大明军队手中雪亮的钢刀,让他们望而生畏。那些箭头还在用骨头的女真人呢,实在不是武装到牙齿的汉人军队的对手。
李枭对边境上的边军下了死命令,凡是打汉人注意的野人,必须立刻清剿。无需考虑什么以德服人,驯服这些没有开化的野人,除了手中钢刀不用考虑别的方式。
边军对李枭的命令执行得非常彻底,每当有汉人遇害。他们就会以遇害地点为半径画上一个圈儿,然后圈里面的野人都会倒霉。
一来二去,野人很听话。世界很安静,虽然不干净,但的确很安静。
没有什么对手,孟家屯的守备军也只保持在三百人。他们的对手是野人,所以手里的家伙也不过就是正规军淘汰下来的老式火铳。迫击炮这东西想都不要想,弄两门佛朗机炮充充门面就算是重型武器。
连绵的雨,使得孟家屯的土围子遭受了重创。地方官决定,干脆把土围子推到。反正临着黑龙江,烧红砖砌一道城墙。也让这孟家屯升升级别,孟家屯还是屯子,最高长官就是村长。
孟家屯变成镇,那最高长官就是镇长。如果孟家屯变成了县,那他娘的就成了县太爷。
一个几十人的渔村,短短两年变成了四千多人的城镇。村长的野心,也在急速的膨胀着。
捷尔任斯基兴奋的看着手里这张草图,他没想到大明帝国设在远东的重镇,居然只有区区三百人防守。自己手里有四千三百骑兵,如果打不过,那他可以直接去自杀。
连日阴雨,让黑龙江水变得湍急。江水暴涨了两尺多高,码头上的船差点儿就能开到岸上。所有的商户都待在新盖的房子里,连雨天谁也走不掉。只能带着货物和货款干熬,只要老天爷放晴,就能赶着马车上路,把收上来的山货送到遥远的京城去。
漆黑的夜犹如浓墨一样,天上弯弯的月牙没有多少月光洒向大地。躺在开窗的屋子里,可以听到黑龙江的江水在咆哮。
“邦!邦!邦!”梆子打了三声,夜半三更。
打更人沿着黑漆漆的街道巡视,再往前就是推倒的土围子。远处砖窑那边还有火光,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吵杂的喊声。
多烧些砖,盖砖头城墙。今后这孟家屯,就是一座城市喽。
打更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酒葫芦,大大呡了一口。只要变成城市,说不定自己去年盖下的房子会更值钱,到时候做些买卖,也比半宿半夜的打更强。
一个黑影忽然闪到了跟前!
“谁!”打更人本能的举起手里的灯笼。
“鬼呀!”打更人手一哆嗦,手里的灯笼掉在地上。灯笼纸皮被烛火点燃,灯笼立刻燃烧起来。
熊熊火光中,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白皮肤的家伙挥动了手中钢刀。
刚刚转身,还没来得及跑的打更人的头,被一刀劈成两半。尸体向前奔跑了几步,才“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冲!”伏罗希洛夫一挥手中钢刀,身后的俄罗斯大兵潮水一样涌了进来。
“什么人!”税厅门前站岗的守卫刚刚喝问一声,就被飞过来的标枪贯穿了胸膛。
两千名俄罗斯大兵,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时间,就控制了整个孟家屯。守备孟家屯的两个连,一个驻扎在南边,一个驻扎在北边。
这两个连几乎没有进行抵抗,就被俄罗斯大兵堵在屋子里。好多士兵连武器都没拿起来,就被利刃砍死在炕上。
甚至在捷尔任斯基带着第二梯队进城的时候,好多城内居民还在家中呼呼大睡,不知道这孟家屯已经被一群万里之外来的军队占领。
“太好了!太好了!”捷尔任斯基站在城中间新建成的水塔上兴奋莫名。
他料到行动会很顺利,可没料到行动会这么顺利。全军无一伤亡,就占领了大明在远东的重镇,并且成功干掉了守军。俘虏没有撒谎,这里的确有四五千人的规模。四五千人的城镇,在俄罗斯有很多。
“立刻把所有大明人都喊起来,把他们赶到江边的砖厂里面去。”捷尔任斯基大声的吩咐朱加什维利和伏罗希洛夫。
俄罗斯大兵们得到命令,开始挨家挨户的砸门。只要家里的男人稍微反抗一下,就会被刺刀扎穿。凄厉的惨叫声,砸门声,喝骂声,摔打声,很快在孟家屯的每个角落里面响起。最后汇集成一股洪流,涌进捷尔任斯基的耳朵里。在捷尔任斯基听起来,这就是胜利正的赞歌。
一群群被赶出家门的大明人,惊慌失措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他们惊恐的互相挨着挤着聚拢在一起,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没见过眼前这种,黄头发蓝眼睛或者绿眼睛的家伙。在他们眼中,只有地狱里面的小鬼才会有长成这副鬼样子。
大半夜的见了鬼,还被鬼抓住往外赶。胆大的吓得两腿哆嗦,双手合十不断念叨着阿弥陀佛。胆小的干脆双腿酥软走不动路,需要别人拉着才行。
俄罗斯大兵不管这些,只要看到赖在地上不起来的,走过去当头就是一刀。家里人敢过来阻拦,当头也是一刀。
一路走,一路被人杀。路上到处是尸体,到处是血迹。悲鸣惨嚎之声不绝于耳,俄罗斯大兵们还不断在后面挥舞着钢刀。只要走得慢了,当头也是一刀。
大明人痛苦哀嚎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黑龙江水的咆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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