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汴京
自后梁开始,后晋,后汉,后周,皆立都于汴京,本朝国祚传自后周,自太祖起,汴京便是大宋的政治经济中心,前后一百六七十年左右,虽历经战火,但自从大宋立都之后,虽偶有兵乱,但都和普通百姓没有关系,战场也仅限宫门和城门。
经过七十年的休生养息,现在汴京的人口已经达到一百五十万左右,整个汴京城从里往外,分为皇城,内城,外城,整个外城城墙的周长,超过了五十里,随着时间推移,内城逐渐成为各种办公场所,公共用地,并无多少住宅,即便是有,那也是皇亲国戚的私宅。
就连勋贵,大多都是住在外城,并非不能,而是内城的宅邸都太小,限制又太多,外城不一样,地方大,限制少,又非在天子眼皮子低下。再有,现在的官家仁善,多年以前就把自唐初传下来的里坊制废除,各个坊间互通有无,宵禁的时间更是调整到了三更之后,若是过节,或者非重要日子,宵禁还有可能取消,这对年轻士子的吸引力太大了,所为良辰美景奈何天,哪有在白天的。
当然,越临近内城,居住的人越尊贵也越豪富,除了个别老汴京人祖传的院子。在距离内城门一里不到的地方,有个积英巷,这里住的大多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还得家资豪富,但是有个例外,就是清明节后刚刚升任承直郎,新尚书台任的盛紘,虽然说尚书台任算是在尚书台行走,能接近各位相公,但也只是个六品小官,盛紘能住在这里,乃是因为盛家老老太爷有眼光,早在老太爷中了探花之后,便早早在汴京置办下了院子,还将左右两家的邻居院子一并买下,打通之后重建为一处,倒是比其他积英巷的人家显得更为宽绰。
这一日,盛家喜事盈门,无他,是因为盛家般来汴京已经两个多月了,老太太终于要到汴京了。
盛家的老夫人一直没有来汴京,就有那眼红盛家豪富的乱嚼舌根,说什么盛家主君是个庶子,对嫡母不孝,明明嫡母就是汴京侯府的女儿,来汴京上任却为携带嫡母云云。
盛紘是有口难言,幸好从扬州带来的下人,都是各位主人最贴身的,也是跟着盛家最长久的,除了林小娘身边那两个,当然,那两个也不敢乱嚼舌根子。只对外说是大房嫡长子结婚,嫡长女定亲,嫡母前去老家祝贺,这才没有跟着来。
但眼看都要三个月了,盛老太太一直不来,谣言又起,盛紘本来给母亲去了几封信,都不见回信,正不知如何是好,正好这日休沐,临近中午的时候,突然有下人来禀告,老太太带着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已经进城了,先行派了春生管事报信。
盛紘大喜,带着全家老少在门口迎接,不到一会儿,便看到两辆马车向着盛家驶来,第一辆马车上的车夫盛紘一一看,那不是以前盛家的下人赵其方吗,上次盛紘就是派了他到宥阳老家去送信的,没错了,这两马车一定是盛老太太和几个子女的。
果然,那两辆马车在盛家门口停住,赵其方拿下马凳,放置在马车的左侧靠近门口的地方,掀开帘子,房妈妈扶着盛老太太从马车上走下来,盛紘连忙和大娘子向前迎候。
“母亲,您终于来了,再不来,儿子就要休假去宥阳接你了。”
盛长柏也带着弟弟妹妹给盛老太太磕头,好久不见,这是应有之礼,在加上盛紘专门叮嘱,所以礼节重了一些。
盛老太太先没有搭理盛紘夫妇,而是给几个孙女说了一声。
“地上脏,赶紧起来,哪里需要这么大的礼仪。”
盛紘知道母亲还在怪罪自己,也不以为许,仍然讨好的说道。
“长柏他们好久不见母亲,想念祖母,这才行此大礼,这也是孩子们的一份孝心不是。”
盛老太太撇了盛紘一眼,心中知道,这定然是盛紘的安排,心中虽然对盛紘有些气,但也不能在孙子孙女面前太不给他面子了。
“好了,有什么话,进屋在说,一路行船,又做了半天马上,别说明兰和长杨了,就是我这老骨头都有些累了,估计也就槐哥儿年轻,还抗的住。”
这时候,明兰和小桃也从第一辆马车上下来,李妈妈护着他们两,怕他们摔着,后面那辆马车,坐着的是小蝶,盛长槐和盛长杨,还有盛长槐贴身丫鬟小翠柳和书童宋词,也都下了马车。
“见过父亲(叔父/主君),见过大娘子(婶婶)。”
早已经说好了的,除非是和盛紘在一起,盛长槐称呼为叔父,就是在盛家在汴京的下人面前也一样,也就私底下叫一声父亲。
“好孩子,一路上照顾你祖母辛苦了,你和长杨的院子,你婶婶早就给收拾好了,还给你们添了几名下人,都是家里的老人或者家生子,比扬州那起子上不得台面的要仔细些。”
自从出了司墨那件事之后,除了老太太派给他的人,盛长槐信任,在扬州大娘子要给他添人,都被拒绝了,今日盛紘又提起这茬,盛长槐正要想借口拒绝,突然看到老太太给他使眼色,随即明了,先不忙拒绝。
“侄儿多谢叔父和婶娘的,让长辈们费心了。”
看到盛长槐没有拒绝,盛紘哈哈一笑。
“赶紧回家吧,先吃个午饭,在让你大哥哥带你去自己院子里面瞧瞧,长杨还小,就和你住一个院子,反正那院子宽敞,就是你大哥哥和你三弟弟一起过去住,也是住的下的。”
盛紘再三催促,盛老太太当然也不愿意老在门口站着,到了自家门口不进去,这算怎么回事,没看到不远处的邻居家,那两个门房正一脸好奇的往这边瞧呢。
盛老太太当仁不让的走在最前面,盛紘和大娘子紧随其后,接下来依次是盛长柏等人,跟着盛紘和大娘子往家里走去,盛家在汴京的宅子,比扬州通判宅邸大了足有四五倍,走了半注香时间,才走到一处院子里面。
正前方是一个大大的堂屋,上面有个牌匾,写着三个大字《寿安堂》,一看就是盛紘的手笔,盛长槐见了这三个字,心中明了,这便是祖母的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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