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 25 章
祁白是被冻醒的,他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向四周看去。
没有一丝火星的篝火,以及被吃了大半的野猪。
祁白好容易才想起来他是谁,他在哪。
好嘛,他昨天居然吃着吃着饭直接睡着了,而且看周围的架势,跟他一样的人还不在少数,看来大家都是累惨了,这也就是多亏了兽人的身体强悍,要是换作蓝星人类,这样在外面睡一晚上,第二天醒来还不得大病一场。
祁白觉得自己的视线很低,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变成了兽形。
他挣扎着站起身,明明没有喝酒却有一种宿醉的感觉,四肢爪子在地上晃悠了两下才站稳,想到昨天晚上猪牙又哭又笑的样子,或许这就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祁白使劲地伸展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骨头间发出了嘎嘣嘎嘣的脆响,有些嫌弃地蹭了蹭自己的爪子,他的枕头居然是一根没有吃完的骨头,怪不得他做了一晚上的美梦,只是现在浑身都有一种黏腻腻的感觉。
一只巨大的毛茸茸躺在了他的不远处,看样子是想要替他遮挡着外面吹进来的风。
只是祁白幽幽地看着天空中飘散的毛毛,好奇地用自己粉嫩的小爪子轻轻抓了一下灰狼的皮毛。
收回手,张开爪爪,就看到成片的毛毛从爪缝间飞走。
小雪豹低头舔了一口自己的皮毛,还好他的毛毛还是挺结实的。
祁白心中默默地想:泽啊,我说你最近怎么吃得比逃难的时候好,看起来却是瘦了,原来是掉毛啊,可是这大冷天你掉毛还这么严重,这样下去该不会秃了吧……
当然这样让人伤心的话题祁白就不打算跟狼泽当面讨论了,他抬头看了看微明的天色,灵巧地绕过地上零散躺着的兽人,朝着瀑布的方向跑去。
清晨的空气还带着水汽,猛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便充满了整个身体,祁白的四肢轻盈地踩在落叶上,宛如一只奔跑在林间的精灵。
仔仔细细地将自己身上的油腻洗掉,祁白才回到广场。
此时,山洞前的两口大石锅上已经煮起了野菜炖猪肉,有不少族人也醒了过来,但是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发出很大的声响。
祁白想得没有错,真正可以放肆吃肉的时间也就只有昨天一个晚上,今天早上醒来,大家马上就回到了贫苦的日子。
今天大家起得都很晚,因此等到饭做好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的升起,睡在广场上的众人就在暖洋洋的阳光和食物的香味中醒来,简单吃完了早饭,羊罗和猴岩就将大家聚集了起来。
“冬天马上就要来临了,为了部落能够安稳地度过冬日,我们需要前往远一些的地方狩猎,最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再去取一趟盐。”羊罗的声音在人群中间响起。
猴岩点头:“这一次,不只成年的角兽人可以前往大海,我还将挑选出一些角兽人幼崽,跟着狩猎队一起出行。”
猴岩这话一出,就看到包括虎猛牛勇在内的几个年纪较大的角兽人幼崽都在摩拳擦掌。
说是年纪较大,其实他们两个也不过就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但是他们两个已经是普通兽人中年纪最大的角兽人了。
黑山部落中能参与狩猎的普通角兽人数量实在是少得可怜。在十六七岁到五六十岁这个角兽人战斗力最强的年龄段,除了族长猴岩之外,竟然只有狐火一个人,然而狐火并不适合长期的狩猎战斗。
要说他们就没有可以战斗的角兽人了吗?
恰恰相反,在奴隶中,不仅有五名强壮的成年角兽人,更有五六个接近成年的角兽人幼崽。
可是猴岩和羊罗从前却并不敢重用这些人,或者说,他们不能让他们产生一种部落正在依靠这些奴隶的感觉。
这是两人一直担心的事情,部落中奴隶的实力要远超普通兽人,一旦他们联合起来,甚至可以将他们这些普通兽人变成奴隶。
当然他们并不能知道奴隶们到底有没有想要推翻他们的念头,可是作为部落的祭司和族长,却必须要提前考虑到这些。
不论他们心中是如何担心的,部落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只要他们需要狩猎,那么就不可避免地需要让这些奴隶参与进来。
因此这次出行,经过两个人的商量,猴岩决定将一些接近成年的奴隶带出部落,一来是试探一下他们的想法,二来也是担心他不再部落这些人会产生异心。
猴岩先是从狩猎队中选出了五个人留下,獾平、马菽和一个名为犬烈的老角兽人,以及受伤较重的熊风和狐火。
犬烈三人在猴岩去海边的这些天也不会外出狩猎,他们几个的主要作用还是留下来为部落警戒。
如此,队伍中还剩下上次去过海边的狼泽、象榆和马菱可以带路。
猴岩环视了一周,说道:“有哪些角兽人幼崽想要跟着狩猎队的,现在可以站出来。”
在部落中,能够跟随狩猎队外出狩猎,是每个角兽人幼崽的荣耀,所有人都是满心的激动。
虎猛和牛勇两个人果然争抢着冲了出来。
猴岩看着不敢做声的奴隶说道:“这次出行即便是奴隶也可以跟随狩猎队,你们不需要做猎物的诱饵,我会将每一个人都带回部落。”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几个人,瞬间睁亮了眼睛。
部落中的奴隶一般是不允许跟随狩猎队狩猎的,即便是让他们跟随,一般也是做猎物诱饵,带出去十个能活着回来两个就不错了,没想到族长竟然做出了这样的承诺,最终五个十六七岁的角兽人奴隶都站了出来。
然而这些都没有让祁白感到吃惊,最让祁白吃惊的是,在最后的关头,猪牙竟然颤巍巍地举起了手:“猴岩族长,我也想要跟着去。”
这一下连狲青都多看了猪牙一眼,毕竟他们两个可是被放逐出部落的人,如今混在部落的人群中,他的内心还一直忐忑,此刻猪牙有这个胆子问出来,也挺让他刮目相看的,毕竟如果猴岩同意了带他出去,那就是变相承认了他们的身份。
猪牙只有十二岁,其实不太适合到太远的地方狩猎,不过猴岩确实想好好教育一下这个小子,不然就看他这个窝囊样子,以后也会是个麻烦,最终点头道:“行,但是你在路上如果喊累,我会直接把你扔在外面。”
猪牙明显是被猴岩的语气吓到了,他看着正冷眼看他的狲青,最终还是咬牙点头。
看到猪牙被放进了队伍之后,年仅十岁的豹月也举手想要跟着,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她觉得猪牙这样的她一个可以打两个,此刻就有点不服气,可惜队伍中有一个猪牙就够猴岩操心的,豹月的要求直接被猴岩严词拒绝了。
就这样出行的人选就定了下来,加上猪牙,一共是十三个角兽人。
兽人们一向是说做就做,这样短暂的分别,连道别都不会被提及。
与祁白他们上次一样,不需要准备太多的东西,羊罗给每个人分了一大块肉,大家就背着藤筐,在猴岩的带领下准备出发。
祁白作为亚兽人,自然不会跟着狩猎队外出狩猎,他看着站在人群中的狼泽,一股委屈的心情,突然涌上了心头。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跟狼泽在一起,在他的心中,狼泽不仅仅是救他性命的恩人,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他还从来没有跟狼泽分开超过十二个小时,一想到狼泽可能要离开十几天,他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时,队伍中的狼泽转过了头,看着祁白眼巴巴的样子,心中似是被什么抓挠了一下,他有些拘谨地冲着祁白点了点头。
祁白完全没有看出狼泽的紧张,但是他看到狼泽的点头之后,整个人突然就放松了下来,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用嘴型说着“我等你回来”。
这时猴岩已经率先走出了部落,祁白也不知道狼泽有没有看懂他的话,但是他坚信,他们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这时,时间还没有到中午,留在部落中的人,面临着更加繁重的工作。
他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除了留做口粮的一头野猪之外,剩余已经死亡的五头宰杀腌制,当然那六头活猪经过了一夜也都奄奄一息,因此他们现在的时间十分的紧迫。
昨天才刚刚清理干净的空地今天就发挥了大作用。
广场的空地上,有三头野猪在同时被剥皮剔肉。
祁白之前偷摸地上手摸过野猪的皮毛,与家猪不太旺盛的皮毛不同,野猪的身上覆盖着长长的鬃毛,再加上野猪喜欢在自己的皮毛上沾满泥浆,因此它们的皮毛比普通的野兽还要坚硬,摸起来并不是很舒服,可是这样多的兽皮却是黑山部落如今急需的东西,一丁点都不能浪费。
部落中剥皮的工作通常只能由经验最老到的兽人们完成,但是由于野猪的体积太大了,完全依靠一个人需要耗费的时间太多,因此每一头野猪的身侧都围着不少人,由经验丰富的兽人带领着几个年轻的兽人进行。
处理猎物这样的粗活通常是不需要身为祭司的羊罗出马,可惜现在部落中能够胜任这份工作的人不多,因此羊罗只能将自己身上的装扮一一卸下来,拿着骨刀亲自上阵。
只见羊罗指挥着众人将其中一头野猪平放在地上,他爬到了野猪的后背上,拿着骨刀从野猪的脖颈到尾巴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待羊罗确认完毕之后,兔芽和牛溪才拿着骨刀走上前,他们顺着羊罗划下的口子,一点一点地将皮毛从野猪躯干上分离下来,即便是野猪的四肢也没有被暴力破坏,而是顺着一个方向开口,尽量地保持了皮毛的完整。
部落中现在不少人都有了骨刀,有的人与祁白和羊罗一样,是在逃难的时候就随身带着自己的骨刀,更多的人则是在到了黑山部落之后才打磨了自己的骨刀。
兽人世界部落的发展程度还是比较混乱的。
就比如说黑山部落,现在过着的其实就是公有制的生活,大家一同劳作一同享受劳动成果,但是黑山部落的族人毕竟是从很多不同的部落中聚集而来的,外面的很多部落其实已经是私有制占据主流,这就代表着在黑山部落中,想要实行完全的公有制是不可能的。
因此,对于族人们在闲暇时间打磨的骨器和石器,羊罗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会主动去过问,也不会让他们上交给部落。
当然,由于部落现在的食物紧缺,狩猎队带回来猎物的骨头是不可能拿来做骨刀的,但是在山中,只要留心总能捡到一些动物的遗骸,不少人就将这样的骨头带回部落磨成骨刀。
这些骨头做出来的骨刀自然不可能像祁白的骨刀那么锋利,但是平时用来切肉和剥皮也是绰绰有余了。
经过众人的忙碌,最终整张野猪皮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毯子,平铺在地面上,野猪精瘦的身体就整个裸露了出来。
然而剥下野猪皮仅仅只是一个开始,鞣制兽皮与腌制猪肉才是众人将要面临的更艰巨的任务。
这一次需要鞣制的不仅仅是今天才得到的猪皮,羊罗早就将之前攒下来的所有皮毛都拿了出来,要趁着这个机会一起进行鞣制。
这还是祁白第一次看到部落中鞣制兽皮的样子,由于大家是来自不同的部落,因此每个人鞣制的方法都不一样,羊罗此时也没有时间去分辨哪一种鞣制的方法更好,干脆将兽皮分成几份,让几个年纪大的亚兽人分别制作。
祁白就看到了千奇百怪的鞣制方法,有人用草木灰,有人用沙土,当然也有人像狼泽一样使用草汁,只是看起来每个人使用的草汁也不尽相同,他觉得十分有意思,已经开始期待这些不同方法鞣制出来兽皮的成品了。
在大家处理野猪皮的时候,幼崽们如同蚂蚁搬家一般,不停地从林间采摘新鲜的大片叶子,铺在广场的空地上,用来放置一会儿要被切下来的猪肉。
祁白也没有闲着,他与鼠林狐火坐在广场中间的大树下,一刻也没有停歇地编织草绳,这些草绳要用来晾晒一会儿腌制出来的野猪肉。
受伤较轻的几个角兽人们都跟着犬烈去竹林那边砍伐竹子了,这可让受了重伤还留在部落的熊风坐立难安起来,最终鼠林实在看不下去他那么大块头在面前晃来晃去,开口道:“你要是没事做,就去给我们拔一些草藤回来,正好我们需要更多的草藤。”
熊风听闻之后连忙应声答应,这时候,使唤人的鼠林又不放心地嘱咐道:“小心你受伤的手。”
“哎,好。”熊风一边走一边连声地应着。
这两人的互动看得狐火在一旁直乐,鼠林瞪着他没好气地说道:“你笑什么笑。”
狐火也不恼:“我就是爱笑,难道你连我也要管?”
鼠林瘪嘴:“哼,谁稀罕管你,你爱笑就笑吧。”
狐火笑着冲祁白眨眨眼睛,引得祁白也跟着笑出声,等熊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鼠林一个人正在生闷气,其他两个人则一脸坏笑的样子,他不明所以地放下了刚刚采摘回来的藤蔓,想了想,就在一边坐了下来,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帮几人拧草绳。
祁白看着几人打闹的样子心中也是很高兴,特别是狐火,其实狐火的年纪并不大,看起来应该还没有到三十岁,但是与比他小几岁却十分开朗的鼠林相比,狐火显得非常的沉闷拘束,也不太与部落中的人交流,这么长时间过去,背负在他身上的沉重外壳,似乎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这时,犬烈和獾平拖着长长的竹子率先回到了部落。
犬烈一手抬着竹子的一端说道:“怕耽误你们的时间,我们两个人砍得比较快,就先送回来两根竹子。”
羊罗现在可没时间管这些小事,况且用竹子晾晒的方法本来就是祁白提出来的,因此早就已经嘱咐过犬烈,让他们将竹子砍回来后,直接交给祁白处置。
祁白赶紧迎上去:“犬烈爷爷你们回来的可太及时了,我看着猪皮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你们这时候送回来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犬烈憨憨的笑了笑,问道:“这竹子你打算放在哪里?需要我们再去搬几块大石头回来压着吗?”
“不用。”祁白早就已经有了打算。
他们这一次需要腌制的可不是几十几百斤肉,那可是整整十二头野猪,即便有一头将留着做他们的口粮,但是剩下的十一头野猪,也能切出来几千斤肉。
因此,狐火往常做的那种晾晒兽皮的小架子,这个时候就有点不够用了。
祁白之所以让犬烈他们去砍竹子,就是看中了竹子承重性强,而且每根都有二三十米的特性。
祁白指了指广场中间还剩余的两棵大树的树杈:“犬烈爷爷,得麻烦你们一个人爬一棵树,我们在树下将竹子递给你们,你们直接将整根竹子架在两棵树的树杈之上。”
犬烈在树下打量了一下,笑着答应道:“这有什么难的。”说着就爬上了树。
祁白看向獾平,哪知獾平冲他摆手,一手提着竹子的一端,一手攀着树,径直爬上了距离地面三四米的树杈之上。
待獾平在树杈上站稳之后,祁白赶紧将竹子的另一头递给了犬烈,两个人在树上调整了一下角度,竹子就稳稳地横在了两棵大树之间。
狐火在树下看着,不由高兴地说道:“豹白你真聪明,这样一来,晾晒猪肉可就方便多了。”
祁白看着也挺满意,他原本还有些担心竹子在树杈上会不稳当,都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用一些草绳将竹子固定住,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样的必要。
犬烈和獾平只回来了这一会,就赶紧回到竹林,他们需要砍更多的竹子回来,犬烈心中可是有估算的,那两个大树能挂不少的竹竿。
祁白则跑到了羊罗的身边,将竹竿示意给羊罗看,此时恰好就是羊罗着手的这一头野猪只剩贴着地面的肚皮一处,马上就要完全剥完的时候。
羊罗就没有让祁白再回去编草绳,而是直接留在这里帮着腌肉,祁白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猎物以及这么多肉,不由得上下打量。
相比起家猪满满的五花肉,野猪的身上更多的是鲜红的精肉,一看就是运动健将的样子。
腌肉需要用到的盐向来是部落中最珍贵的东西,尽管大家都知道需要用足够多的盐腌肉才不会腐坏,但是平常的部落哪里会有那么多盐?
大家都是将一大块肉,用很少的盐腌制,即便稍微有些腐坏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坚持到第一场雪下下来,肉就会被结实地冻上。
然而由于祁白发现了海水中的盐,今年的黑山部落终于不再缺盐了,因此这次腌肉,羊罗也是狠下心来决定多放一些盐。
羊罗从山洞中将装着盐的竹筒取了出来,他从地上铺着的大树叶中挑选了几个较为干净的,慢慢地将盐倒在了这些大叶子上。
一群人此时就围坐在大树叶铺成的“案板”周围,每个人的手边都放着一小堆盐,这场景还真的是很像坐在农村炕头上干活的样子,可惜的是,他们屁股下面的土地并不暖和。
不过当祁白看见牛溪拿着骨刀一下子就切下来一大块肉的时候,祁白赶紧向羊罗提出了建议:“祭司爷爷,回头这些肉都是要挂在竹子上晾晒的,我觉得每块肉最好可以切成大约五斤一块的薄片,否则我怕竹子和草绳的承重会是个问题。”
祁白这样的担心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他们那些长达二三十米的竹子中间可是完全没有支撑物,而他们的肉要在外面晾晒好几天,这期间万一草绳不小心断了,那他们的肉可就要遭殃了。
羊罗问道:“‘承重’是什么?”
“就是,”祁白想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干脆拿过身边的一个草绳,用手使劲将中间扯断,“就是这样,如果竹子上挂的肉太重,可能会将竹子压断,草绳也可能被扯断,我们可以每块肉切得小一点,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羊罗皱着眉头思索起来,其实他要将野猪肉切得那么大块,主要还是想要省一些盐。
虽然已经想好了要多用盐,但是厚的肉片和薄的肉片用到的盐那能一样吗?羊罗可是兽人中难得有算数能力的,这么简单的账他还是算得清的,但是同样的,他也知道,切成薄片才能更好地腌制野猪肉:“狩猎队们前往海边,还能带回来这么多的盐吗?”
由于没有亲眼见过大海,羊罗的心中始终是悬着的。
祁白重重地点头:“你放心吧祭司爷爷,族长爷爷这次带出去这么多角兽人,他们一定可以带回来更多的盐,你不需要因为这个而担心,而且,如果将这些肉切成一样的重量,您以后计算食物的时候也会方便很多。”
最终,羊罗还是同意了祁白的说法,反正这些盐也不能算是浪费,将肉腌制好,他们以后炖肉的时候也可以不加盐,这些盐最终还是会被族人们吃到肚子中去。
当然最能打动羊罗的还是祁白说的方便计算,羊罗看着成堆的肉,可别说,等到这些腌肉被收起来的时候,还真的可能会是一个难题:“行,就按照你说的办。”
由于是三头野猪在同时被处理,羊罗直接将负责切肉的三个人叫了过来,仔细地将肉的大小和重量演示给了三个人看,牛溪等人还是第一次做这么精细的活,一个个都听得十分的认真,又各自带了一块肉回去做参考。
牛溪负责切祁白面前的这头野猪,需要腌制的肉不能沾水,否则容易腐坏,当然对于黑山部落的人来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洗肉的习惯,这一点倒是不需要注意。
牛溪的骨刀并不算锋利,但是在她的手中却宛如一柄利刃,只见她轻轻地划开野猪肉与骨头连接的地方,估算着羊罗要求的大小,很快就切出了一块平整的猪肉,有了这个开头,接下来就简单多了,牛溪切肉的手法也越发熟练。
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一切都加速了起来。
幼崽们蹲在牛溪的旁边,只要牛溪将肉切下来,他们就赶紧送到用树叶做成的“案板”旁。
祁白几人接过野猪肉,将盐均匀地涂抹在肉上,然后再用竹签在猪肉的最顶端,捅开一个大一些的洞,将已经编好的草绳穿过去。
这时孩子们又赶紧将一块块大小均匀的肉,送到已经等在树下的熊风手中,熊风人形的身高就已经接近两米,只用一只手,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肉递给坐在树杈上的幼崽。
幼崽们就将卡在树杈上的竹竿,轻轻地抬起来,将串好的肉,挂到竹竿上。
如果肉挂得太密集了,熊风就在树下拿着竹枝轻轻的拨动,最终保证每块肉都不会碰到一起。
一条腌肉的流水线,就这样有条不紊地工作着,效率竟是出乎意料的快,天色刚刚暗下来的时候,众人就已经将五头野猪的肉处理完毕了。
这个时候抬头看向广场的中间,就可以看到两棵大树之间,已经挂了五个大竹竿,每个竹竿之上都是满满当当的腌肉。
离远一些看,就像是一个结满果实的葡萄架子,让人看了就口舌生津。
五头猪的肉刚一腌制完毕,祁白就听到了自己肚子咕噜叫的声音,这个声音简直像是能传染一样,祁白很快就听到人群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腹鸣声。
不知道是谁带头笑了一下,众人齐齐地笑出了声。
肚子叫这件事,在兽人世界根本算不上什么丢人的事情,大家此时笑开来更多的还是对于丰收的喜悦。
虽然每个人都忙碌了一下午,但是虎雪和猞栗两个人却不能休息,他们是负责做饭的亚兽人,不过两人也没有抱怨,能够为部落做饭,是祭司对他们的信任,这是一份带着荣耀的工作,即便再辛苦都有人抢着干。
祁白则趁着这个时候去山洞右边的石壁前查看了一下剩余的六头野猪。
祁白拿着树枝在远处试探了一下,遗憾地发现,这六头野猪中,已经有两头咽了气,剩下的四头似乎也已经抱了死志,祁白中午放在它们面前的野草,丝毫没有被动过的迹象。
这也不能怪这些野猪,这一下午,他们这些兽人就在人家的面前,将它们的同类腌制成了肉条,如果换成是祁白,估计吓都要被吓死了。
见这些野猪显然是撑不了太久的样子,祁白也就没有再去管它们,只是回到石锅旁,把野猪的情况说给了羊罗听。
羊罗沉吟了一下说道:“已经死了的那两头,今天晚上就把它们腌制好,剩下的明天我们清早再起来腌制。”
祁白点了点头,看着石锅中还没有做好的饭,赶忙进了林间,既然晚上还要继续干活,那么他就只有这么一点空闲的时间了,必须要抓紧才行。
今天刚好是祁白和狼泽涂完第一次草汁的第三天,他需要给他们的兽皮涂抹第二次草汁。
好在狼泽原本采摘的材料就比较多,而且由于狼泽是奴隶,私自存放东西不太好,这些多余的材料本来就放在了祁白平时睡觉的地方,至于狼泽没来得及准备的几样,早在他离开部落的时候就将那些植物的位置告诉了祁白。
经过了这些日子的锻炼,祁白早就已经不是那个路过了自己需要的植物也没有发现的废柴了,顺着狼泽指引的方向,祁白很快就凑齐了草汁的材料。
将收集好的植物包好带回了部落,祁白将几种草汁混合在一起碾碎,然后拿到了石壁外他们晾晒兽皮的地方,一点一点地将草汁在兽皮上涂抹好,好在他们两个人的兽皮也不是太大,光是涂抹草汁倒是花不了太多的功夫。
祁白看着自己的兽皮,再看看今天下午众人鞣制的兽皮,总感觉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他又凑上前闻了闻,嗯,虽然还没有闻到狼泽所说的香味,但是那股皮肉的腐臭味却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由于晚上大家还要继续工作,因此当祁白从山洞拿着自己吃饭的竹碗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广场上依旧燃起了好几个火堆,映得树林都亮堂了几分。
今天所有人都在部落中处理猪肉和兽皮,部落中新鲜的野菜已经没有多少了,今天的晚餐就用上了羊罗屯在山洞中的菜根。
而且为了防止大家饿肚子干活,每个人除了一大碗猪肉炖菜根之外,还额外分到了几个甘薯。
当然,说是猪肉炖菜根,实际上是猪骨头炖菜根,毕竟今天剔出来了一大堆排骨和大骨,一些带肉的还能腌制起来,肉少的那些不值得腌制,就要优先吃完。
要么说昨天羊罗看祁白抢着吃骨头说他傻呢,就看今天剔出来的这些骨头吧,可是要吃上好几天呢。
不过祁白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吃了亏,美滋滋地领了自己的甘薯,祁白很喜欢吃甘薯,虽然他的肠胃是兽人的肠胃,已经将肉类当成了主食,但是他的内心,还是一个现代人,他还是希望自己的食物能够尽可能地多样化,至少口感上,他还是希望有一点不同,而不是天天一锅乱炖。
这一天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但是此刻围在火堆旁,却都是惬意安逸的。
祁白将自己的甘薯在火堆中埋好,随意地躺在了地上,枕着胳膊看向头顶的夜空。
深秋的天空高远,幽蓝的夜空中,数不尽的星斗正闪烁着,薄薄的几片云如同轻纱般飘荡在空中。
祁白在蓝星上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这么明亮的星星了,可惜两个月亮的兽星天空,总让祁白觉得少了点熟悉的味道。
小兽人们永远都精力旺盛,他们捧着自己的竹碗,在两棵大树之间的竹架子下来回地奔跑嬉闹,不时地还停下来抬头闻着半空中的肉味。
明明手中的竹碗中已经盛满了肉,还是会对着树上数不尽的肉流口水。
由于天气变冷,兽人的人形远不如兽形暖和,此刻一些年纪更小的孩子就变成了兽形,或跟在半大兽人的屁股后面,或是几只滚在一起,相互咬在一起玩闹。
祁白笑着看着孩子们嬉闹,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然而这样的悠闲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祁白的甘薯都还没有熟透,羊罗就又开始张罗众人干活。
一直到月上中天,大家才得以回到山洞休息。
当然休息永远都是亚兽人和幼崽们的特权,部落中留守的五名成年角兽人,即便是受伤的熊风,也需要轮流守夜,直到这些腌肉腌制好,收进山洞之前,所有人一刻也不能放松。
气温越来越低了,这一点睡在洞口边上的祁白最有发言权,而且随着洞外的空地越来越大,没有了植物的遮挡,从洞外吹进来的风也越来越肆意,不过祁白已经习惯了这个位置,而且他和狼泽的一点点资产也都堆放在这里,虽然没有人会随意地去翻动,祁白也总觉得这是自己的地盘,不想搬离这里。
可惜的是祁白的兽皮还要好几天才能做好,那块带着厚厚毛发的羊皮看着就十分的暖和。
祁白到林间抱回来一些干草,铺在冰凉的石头上面,然后变成了兽形,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这个时候祁白就不嫌弃他的尾巴了,此时此刻,没有什么事是比抱着几乎与他身体同样长的毛茸茸大尾巴睡觉更舒服的事情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祁白跳出暖暖的干草窝,将前肢压低,撅着屁股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才迈着轻快的小步伐到山洞右边的空地上去查看野猪,果不其然,昨天睡前还有一口气的四头野猪都已经死透了。
祁白跑到瀑布边上洗漱完毕,就赶紧回到了部落,今天的工作依旧会非常的繁重,一刻也耽搁不得。
山洞前已经是一片的欣欣向荣的景象,经过了一夜的修整,大家的脸上都没有了疲态,甚至不少人看着角落的几头野猪,都是摩拳擦掌的样子,对于黑山部落的族人们来说,腌肉不仅算不上是重活,反而算得上是一种享受,毕竟虽然吃不到,但是能上手摸一下肉也是好的。
由于部落中剩余的野菜已经不多了,而且山中的秋天简直是一天一个样子,昨天可能还有半数绿叶的大树,一夜过去就已经黄了一片,所以他们采摘野菜野果的工作也是十分的紧急,因此今天只有一半的人留在了部落中腌制野猪肉,虎雪和猞栗则带着他们两个的采集小队外出采集。
有了昨天的经验,众人处理起今天的野猪已经十分得心应手,剥皮、切肉、腌肉、晾晒,只用了大半个上午,众人就已经完成了猪肉的腌制工作。
祁白将挂好最后一块肉的幼崽抱下了树,转身就看到了兔芽正拿着祁白的藤筐,在不远处等着,看样子兔芽是一分钟都不打算休息,想要直接带着大家去采集。
祁白将幼崽放在地上,冲着兔芽说道:“稍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说完就赶紧跑回了山洞。
祁白制作的扫帚经过了幼崽们的演示,已经在部落中传播了开来,大家没事的时候都喜欢拿着扫帚在空地上扫着玩,但是他之前做的木耙由于一直还没有机会用到,反而被遗忘在了山洞的角落,祁白也是听到兔芽要去挖甘薯,才突然想起了他的木耙。
兔芽等人就看到祁白急匆匆地从山洞中拿出了一个奇怪的工具,接过了他的藤筐放了进去。
鼠林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也是扫帚吗?你带着扫帚去甘薯山干什么?那里又没有空地需要打扫。”
祁白冲他一笑:“等到了甘薯山你就知道了。”
倒不是祁白不愿意给鼠林他们用,只是这个木耙他只做了一个,他制作的那一天,倒是有一个幼崽跟着他学着做了一个,不过那毕竟不是他的东西,而且那个小家伙每天拿着木耙看起来也是爱不释手的样子,祁白就没好意思去问他借。
再说了,这个木耙的制作也不难,如果有人看到了他用过之后也想要做一个,他再教大家制作就好了。
由于他们出门的时间已经是正午时分,所以大家前进的速度都很快,平时要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今天只四十几分钟就已经到了。
众人才刚刚分散开来,鼠林就找到了祁白,在看到了祁白用手中的木耙轻松地就将土地刨开之后,更是惊奇得不得了,如果不是他们现在需要干活,鼠林恨不得马上就动手做一个。
有了木耙的辅助,祁白今天下午的效率果然高了不少,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将自己的藤筐装满了,看来明天可以多带一个藤筐出门。
祁白将手中的木耙给了鼠林,他脖子上一直挂着的兽皮袋还能装一点东西,他准备到上一次捡栗子的地方看看,今天他有时间可以过去耐心地把毛壳剥掉,只装栗子回去。
而鼠林自是高高兴兴地接过了木耙,让祁白放心地将藤筐放在这里,他会一直看着的,祁白这才顺着记忆的方向往栗子树那边走去。
一路上祁白发现山中植物被动物啃咬的痕迹更明显了,显然甘薯山这边的动物也多了起来,只可惜它们回来得有些太晚了,一旦入了冬,再想要抓住这些猎物可就更难了。
才向外走了一段路,祁白就看到了有一个高高的大树上,结着不少红红黑黑的小果子,祁白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也有些熟悉,他不禁走上前将一小串小小的红色果子放在了手心上,只这一眼,祁白就微微睁大了眼睛。
花椒!
这可是做肉菜的一大利器啊!
祁白不禁抬头看着这至少有三四米高的花椒树,他一直以为以花椒的样子来看,花椒应该是长在低矮的灌木上才对,没想到花椒竟然是长在乔木上的。
可能是已经过了花椒成熟的季节,很多花椒果实都已经爆裂了开来,种子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了一些空壳挂在树梢上,不过这丝毫没有打消祁白的热情,毕竟花椒本来吃的也不是种子,而是花椒果实外壳的椒麻味。
祁白没有犹豫,也不想什么栗子了,现在什么都阻挡不了他对花椒的热情,祁白小心地避开枝条上的尖刺,将一串串红色的果实掐下来,放入他的兽皮袋中。
别看这活看着轻松,等到祁白听到兔芽在林间的呼哨声时,他才发现自己小半天的时间,其实也没有摘下来太多,他的兽皮袋才将将填满。
不过这也够吃上好一阵子了,祁白收紧了他的兽皮袋,乐颠颠地冲着集合的方向跑去。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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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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