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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Chapter 104


时下百姓常吃的食物,  只有小米黄米和各种豆子,陈国土地再丰饶,也不能把小米换成大米。

        他们吃的菜,  也多数是野菜,  流传到后世,估计只能算是野草了。

        肉那就更不用提,当兵的能不能吃上肉,得看能不能打到猎物或者买到商人们让农户饲养的家禽,但即便将军愿意出钱给当兵的买肉,他们也不是经常能吃到,更不是个个都能吃到。

        能吃到肉的,  都是将军身边的亲兵,  而且也只是尝到点肉味。

        要是有一碗肉汤配小米饭,那都算是非常奢侈的日子了。

        而庶民基本是吃不到肉的,  他们很少饲养家禽,  因为他们要把所有时间都放在下地干活上,  根本没有时间去照顾禽类,没有粮食去饲养。

        更没有时间和技术去打猎。

        家禽都养不起,那就更不可能养牛了。

        买都买不起。

        陈侯到了超市后,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到饭点吃饭,  他什么都能吃,  什么都觉得好吃,现在陈侯比起刚得救的时候,胖了三十斤不止。

        连陈衍都胖了二十斤左右。

        陈侯告诉叶舟,他在临淄也不是天天都能吃到肉,  就算能吃到,  也基本不是鲜肉,  而是没什么味道的熏肉肉干,他是不缺盐的,但除了盐以外,基本什么调味料都没有。

        叶舟还很好奇地问,他们这儿最美味的菜是什么。

        陈侯就拿周天子举例,周天子的膳食是八珍,但这八珍跟叶舟想象的相距甚远。

        其中一样是渍,就是把牛肉切片后泡在酒里,次日拿出来蘸着肉酱吃。

        这都能算上“珍”,还是周天子独有,就能想到在这里食材有多珍贵,食物种类和菜色有多匮乏。

        而且他们用来烹饪的鼎是青铜做的,不是个个工匠手艺都好,所以很可能吃一口菜,然后从嘴里吐出一块青铜粒。

        在现代,一点耗油或者味精就能提供鲜味,但在这里,哪怕是周天子,恐怕也没有真正尝过鲜味,因为没有香料,他们吃鱼只能吃到土腥味和鱼腥味,没有半点鲜味。

        叶舟没有去给村民们发粮食,除非必要,他现在已经不太愿意亲自去装神弄鬼了。

        不仅尴尬,还很累。

        他坐在帐篷里吃自热番茄味火锅,配着一份自热盖浇饭,和不请自来的陈侯一起用餐。

        比起叶舟的斯文,陈侯吃饭就像有人在跟他抢,筷子用的虎虎生威,吃得一嘴都是油,并且只要肚子还有点位子,就绝对不会停下。

        可能是因为赶路,叶舟没什么胃口,火锅没怎么动,盖浇饭完全是因为他不想浪费,也不想别人吃自己剩饭才吃完的。

        不是他觉得有人会吃他的剩饭,而是有一次和陈侯一起吃饭,他实在吃不下了,结果刚放下筷子,陈侯就问他是不是不吃了,仙人不吃的话,能不能让他吃?

        从那以后,只要是跟陈侯一起吃饭,叶舟哪怕吃撑了,也要把碗里的饭吃光。

        陈侯连番茄锅的汤都喝光了,用餐纸擦了擦嘴以后,格外满足的打了个嗝,嗝声太大,他有些羞涩的用手捂住嘴,然后小声说:“叫仙人看笑话了。”

        叶舟实在看不下去:“我会把酱油和鸡精的做法交给你,但能不能凑足鸡精的材料就看你了。”

        鸡精可以用鸡肉做,叶舟能查到资料,但不能确定这种纯手工制作的鸡精能不能和工业生产的鸡精比,但肯定比只有盐好得多。

        “豆腐的做法也给你。”叶舟,“豆腐好做,材料也简单。”

        除了做着累以外,没有别的缺点。

        陈侯叹了口气:“实在是,实在是来此之前,暨不知世间竟能有如此珍馐!”

        叶舟劝了句:“陈侯还是少吃点吧,我怕你到了临淄,没人能把你认出来。”

        陈侯长肉很费脸,他身体看着倒还好,但脸已经圆成了一个球,眼睛也被挤小了。

        如果不是叶舟天天都能看到他,估计也要以为他换了一个人。

        陈侯又叹气:“暨不及仙人有定力。”

        “仙人肯定尝遍世间珍馐,暨在以前,连糖都不曾吃过。”

        这时候没有甜菜,陈国又不产甘蔗,没有培育过的水果酸涩不能入口,他们所有的甜味都来自于蜂蜜,但也没人养蜂,所以能不能品尝到甜味全看运气。

        就算有人找到了蜂巢,采到了蜜蜂,也有一堆公族贵胄争抢,国君反而更难吃到嘴里。

        所以陈侯现在但凡是吃的,他都爱。

        菜和米饭他爱吃,各种甜得齁的甜食他也爱吃。

        反正叶舟吃不下的甜食,只要拿给陈侯,他都能吃个干净。

        现在陈侯最爱的是大白兔奶糖,他甚至还搞了个荷包,包里永远有大白兔奶糖。

        走到哪儿吃到哪儿,睡觉之前都要吃几颗。

        叶舟在知道陈侯的日常生活后,觉得自己宁愿在现代当个小市民,也不想来这儿当国君,糖都吃不上,调味料只有盐,对点个外卖都能点出花来的现代人而言,估计国君和野人也差不了多少。

        国君都过着“野人”的日子,更别提庶民了。

        ·

        陈舒叉着腰,她大喊道:“排队!都排队!”

        在她的面前,是从家里拿着陶碗陶盆木桶藤框等等一切可以装粮食的村民们。

        村民们几乎是全家老少一起出动,连刚会走路的孩子都捧着一个缺了口的碗,他们不知道排队是什么意思,只不断的朝前拥挤,望眼欲穿地看着摆在空地上的“粮食”。

        他们不认得这些粮食是什么,但能闻到粮食稻米的香味,知道这些是能填饱肚子的好东西,因此发了疯般的朝前挤。

        陈舒吼得喉咙都快哑了,也不见他们维持秩序,只能把村长叫到自己身边来,声音沙哑地说:“让他们老实点,排成长队,就和行军一样。”

        “否则粮食就不发了。”

        最后一句话把老村长吓得脸色惨白,他连忙叫上自己的几个儿子一起去维持秩序。

        好在老村长的话还是有用的——他几个身强体壮的儿子也很有用,村民们终于在老村长的警告下开始排队。

        陈舒喝了一口水,开始和草儿娘他们一起给村民们发粮。

        红薯土豆都是用蛇皮袋子装好的,虽然村民们带着盛器,但陈舒觉得把蛇皮袋子拆开再分是脱裤子放屁,于是让村民们以家庭为单位过来领粮。

        陈舒记忆力很好,她能快速记忆,只记每个家庭特征最明显的那个人,以防他们领过之后再来领。

        老妇人排在队伍的末尾,他们的孩子有三个,是村里孩子最多的家庭。

        虽然人们都在生,越生越多,可活下来的太少了,为了能让更多孩子活下来,就必须继续生。

        很多村民可能生了七八个孩子,可活下来的只有一个。

        孩子太脆弱了,他们可能死于食物中毒,死于风寒发烧,死于父母看护不力。

        所以即便人们都在生,一直生,可人口并没有增多。

        相反,村里的人口一直是在下降的。

        老妇人怀里抱着最小的孩子,两个大些的孩子一人捧着一个碗,死死的盯着陈舒身后的蛇皮袋子,以及那些在搬运中从袋子里漏出来的米。

        有些小孩会挣脱父母的手和怀抱,跑到陈舒身后捡拾地上的米粒,甚至不会用手擦一擦,捡起来就塞进嘴里,陈舒甚至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咀嚼。

        陈舒连忙拦住那些孩子——谁知道土里有没有寄生虫或者别的脏东西,孩子们就这么吃进肚子里?

        陈舒又一次把村长叫过来:“以后你们自己饮水,别直接喝井水,都要烧开后再喝。”

        她也不说科学道理,只用村长能听懂的话解释道:“水里有鬼魅施加的诅咒,人要是直接喝了,必然会腹泻腹痛,肚子里甚至会长成虫子,只有用火烧过,沸腾以后才能驱散那些诅咒。”

        “你们这里的孩子是不是常常腹泻?身体发热后死亡?”陈舒问。

        村长立刻点头,他连忙说:“是是是,贵人,正是如此!”

        陈舒:“那便是喝了不干净的生水,还有,平时吃饭前也要洗手,土壤里有虫和虫的卵,人把虫卵吃进肚里,卵就会在人的身体里孵化,到时候你的血肉里都满是虫子。”

        村长吓得瞪大眼睛,陈舒:“我是不忍看你们受苦,你信不信我不在乎,你只管到时候告诉他们,听不听也是他们的事。”

        “贵人放心,我定当看着他们,不叫他们再喝生水,都要烧开后才能喝。”村长小心翼翼地问,“但烧过的水太烫了……”

        陈舒:“……你放一会儿不就凉了?”

        村长声音越来越小:“可放凉了,与生水何异?”

        陈舒:“……”

        她说了那么多,结果村长以为热水能喝,冷水就是生水。

        陈舒深吸一口气:“与冷热无关,只有煮沸过后的水能喝。”

        村长终于明白了:“多谢贵人。”

        他倒是不怀疑陈舒在胡言乱语,他们一生都不会离开村子,眼前所见永远都是附近山川田地,对贵人世族的了解只在想象当中,他们是真的相信贵人世族跟他们不是一样的人。

        他们生而低贱,贵人世族生来高贵。

        所以贵人知道他们不知道的事才是寻常。

        陈舒拍了拍老村长的肩膀,看对方头发花白还在忙里忙外,赞道:“老翁今年多大年纪?如此年迈还亲力亲为,实在不容易。”

        老村长连忙说:“小老儿如今四十有二了。”

        陈舒茫然了,在这里四十岁就算老人了吗?人老的也太快了吧?!

        老村长还有些得意:“附近的村落里,就属小老儿我最长寿,虽然四十有二,可胳膊腿还有力气。”

        陈舒舒出一口气:“你们也不容易。”

        老村长连连点头:“正是,正是!如今日子不好过呢!”

        “若是每年能少收一回粮食就好了!”老村长皱着眉,“咱们的土地再好,也不是今天洒种子,明日就能收获,粮食一年收两回,收粮官来三回,哪里还能有粮食留下?”

        他小心翼翼地说:“贵人若是有门路,能见到上头的老爷们,也与他们说说我们的不容易。”

        陈舒:“放心吧!”

        世族有多少土地,庶民有多少?

        一国的财富,大半都在世族手里,老百姓穷得底掉。

        可他国来人要粮,陈侯只能朝庶民伸手,他倒是也朝世族公族要了,可个个哭穷,他也不能强要,强要,那就是要打了。

        老妇人终于排到了前头,她依旧躲在自己丈夫身后,她不敢见村外的人,哪怕给她发粮食的也是一个老妇,可她依旧胆战心惊。

        她缩着脖子,只能发粮的人把粮食递过来,她再扛到背上。

        李姑把蛇皮袋子交给了老翁,她看了眼躲在老翁身后的妇人,忍不住说了句:“别这么害怕,我们是来送粮的,不是来吃人的。”

        可她的话刚落音,老妇人突然就给她跪下了。

        李姑被吓得后退了一步——从来都只有她跪人的,哪有人跪她的?

        老妇人哭着喊道:“贵人,贵人,我不是,我不是……”

        李姑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她连忙说:“我没说你什么,你起来,粮食发给你,你放心,不比别人的少。”

        她说完后就不再说话,沉默着又搬了一袋粮食过来。

        她也是庶民,知道对庶民而言最怕的就是贵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哪一句话会得罪贵人,而贵人又会对他们做什么。

        贵人是人,他们不是。

        老翁在妻子跪下的时候也跪下了,直到他们发现发粮的贵人没有把他们赶走,也没有不给他们发粮,才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千恩万谢的扛着领到的粮食走了。

        他们那么瘦弱,可又能扛起那么重的粮食,就连三个孩子,都拖拽着一袋粮食往家里走。

        李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偏过头,用手擦了擦眼睛。

        负责搬运的草儿看她娘的样子就知道娘哭了。

        她觉得有些奇异——在她的记忆里,娘是不哭的,是泼辣的,谁若是敢跟他们家抢水,她娘就能跑去对方家门口骂上一整天。

        有娘在,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娘也从来不会同情人,她记得娘说过,心疼自己都不够,哪儿能心疼别人。

        可如今,娘会心疼别人了。

        草儿觉得自己胸口涨涨的,眼睛也有些发酸。

        ·

        老妇人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有力气过!她脸上还带着泪,可手脚却格外麻利,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背上的粮食沉!空地里还有呢!他们家分到了不少,还要再搬两趟才能搬回家。

        她害怕有别家的把自己的粮食搬走了。

        “孩他爹,你快点!”她只扛了一个麻袋,老翁扛着两袋。

        老翁脸色涨红,他说话的时候差点咬到了字的舌头,浑浊的双眼放光:“我快,快!”

        他们把粮食扛回家,刚刚放下,又马不停蹄的往空地上跑。

        如此反复三次,他们总算把粮食都带回了家。

        老妇人扛回最后一袋粮食,终于一屁股坐到地上——她此刻才感觉到了累了,腰感觉到了疼痛,可比起身体的疼痛,她的精神却格外亢奋。

        “打开,快打开看看!”老妇人撑着地面站起来,她弯着腰打开了蛇皮袋的封口。

        刚打开的瞬间,大米的清香就扑面而来,老妇人几乎要溺死在这粮食的香味中。

        他们这小小的土屋里盈满了大米的香气。

        孩子们立刻放声嚎哭:“饿!娘,饿!”

        老妇人看向丈夫,老翁:“吃饭!煮饭!我们也吃一次饱饭!”

        他们立刻动手做起饭来,他们买不起鼎,只能用陶罐做饭,陶罐早就缺了口子,可他们也没钱买新的,只能用着这个破陶罐。

        老妇人在陶罐里加了些水,也不淘米,直接将米放了进去。

        “看着不像咱们平时吃的米。”老妇人手里抓着一把白花花的大米,她不敢置信道,“哪里能有这么白的米?还这么大!”

        老翁小声说:“肯定不是咱们陈国的。”

        老妇人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也是从小听长辈说,他们陈国的土地是最好的,种出来的粮食最好的,他国的粮食都比不上他们,所以那些国家才总找他们伸手要粮。

        “我爹娘说过,咱们陈国的粮是最好的。”老妇人有些倔,“他国不会有这么好的粮。”

        陈国的粮好,已经是他们这些以种地为生的庶民们唯一值得骄傲的事了。

        老妇人又指着另外两袋打开的蛇皮袋说:“那两样,咱们见到都没见过呢!”

        老妇人小声说:“他们肯定不是他国人,也不是咱们陈国人,说不定是高人!”

        老翁有些迷茫:“什么高人?”

        老妇人跺了跺脚:“世外高人!住在深山老林里的那种。”

        老翁还是不理解,但他也不反驳妻子的话,只笑着说:“你说是如何,那便是如何吧。”

        “只要粮官不来,这些粮食够咱们吃了。”老翁闻着煮米饭的香味,陶醉地说,“这样的米若是用来酿酒,定然也能酿出好酒。”

        老妇人:“贵人们才喝得起酒呢,哪里能那样糟蹋粮食,填饱肚子的东西,酿成酒一泡尿便没了。”

        孩子们慢慢不哭了,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眼泪,哭累了便缩到父母的怀里,一家人团坐在一起,等着米饭煮熟。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妇人去灶台前看了一眼,发现米已经煮开了花。

        这定是可以吃了。

        她冲丈夫说:“去把碗拿过来。”

        他们的屋子没有烟囱,灶台都设在屋外,只搭了棚子,用来挡雨挡雪,冬天的时候,这里还要用来堆柴。

        他们端着碗,每人都盛了满满一碗的白粥。

        老妇人往屋里走时,朝左右看了一眼,邻居们果然也与他们一样,都在做饭。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可惜没有小菜。”他们回到屋里,围着木几跪坐下去,把碗放在桌上。

        他们米放得多,虽然是粥,可和米饭没有太大差别了。

        老妇人笑道:“有粥吃,哪里还要小菜?如今家里也没盐了。”

        老翁叹气道:“盐贵呢。”

        他们可买不起,就是要买,买的也是最差等的盐,说是盐其实是盐土,放在水里煮一煮,沉淀一夜,把上面的水倒出来,

        但吃着是发苦的,但他们也没吃过好盐,不知道真正的盐应当是什么味道。

        “就这么吃吧!”老妇人笑丈夫,“昨日连粥都没有,怎的不抱怨没有小菜?”

        老翁:“我就这么一说,哪里真要小菜了?我吃完就去山里走一走,不走深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菜,带回来晒干了,也能吃久一些。”

        老翁:“还得砍柴。”

        老妇人点点头:“那我收拾一点粮食,给我娘家送回去。”

        老翁:“应该的,岳父岳母以前给我们借了不少粮食。”

        他们能撑到现在,不仅靠村长善心,也靠老妇人有个家里劳力多的娘家,虽然也过得穷兮兮苦哈哈,但还是能挤出一点粮食接济他们,否则靠他们两个,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三个孩子养到这么大的。

        “娘,吃饭。”长子抱着碗,用木勺往自己的嘴里刨粥,但粥太烫了,烫得他五官发皱,可他舍不得把嘴里的粥吐出来,就这么强忍着,忍到眼睛里都冒出了泪花,才张嘴给娘看,“娘,烫。”

        老妇人看过去,发现长子嘴里被烫出了两个泡,她无奈道:“家里没针,等吃完了,叫你爹削个木签子,把泡挑破就好了。”

        长子点点头,他看着那碗粥,想吃,又不敢吃。

        老妇人这才拿起来,她自己不吃,反而先把粥吹凉了,喂给孩子吃。

        老翁也放下自己手里的碗,学着妻子的模样给孩子们喂饭。

        夫妻俩此时肚子是饿的,身体是累的,可他们脸上带着笑,红彤彤的脸上满是汗水。

        孩子们一口口吃着饭,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感受着人生中头一顿带着米香的饱饭。

        外头炊烟袅袅,屋内满是米香。

        真是好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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