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夏后续5:他把夏引南当什么?
秦鹜从旁抽出纸巾胡乱地帮他擦去呛出来的水,再次被夏引南推开。
这一次夏引南吐出来了——吃进去的药片被全部吐在了洗漱盆中。
各色的药片遇水化开,夏引南愣愣地看着,视线里斑驳一片。
他伸手想要拿什么,却在半空中顿住了,难受地捂住双眼。
一双温热的手覆上他的后心,奇妙地,他似乎觉得有一股暖流游走向了全身。
过了许久,强烈的呕吐感才渐渐缓解。
夏引南呼吸困难,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整个人背靠着秦鹜的怀抱才艰难站立着。
“去医院。”秦鹜强硬地搂着人,“我带你去。”
“……没事。”夏引南的手无力地放在秦鹜的小臂上,止住他转身的动作,“以前也这样,我习惯了。”
秦鹜说不出话来。
即使查了再多的资料、听了再多的医嘱,夏引南的病仍然超出了他的预期。
夏引南的痛苦,也一次比一次令他更心痛。
“那我送你上去休息。”秦鹜说,“等你好点我们再走。”
夏引南下意识拒绝:“不用,我……”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被秦鹜抱了起来。
“秦鹜!”他突然有些生气,“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意愿。”
“没得商量。”秦鹜的脸色忽然有些冷。
夏引南抿抿唇,别开脸懒得理他。
秦鹜将人抱上楼,几乎是一脚踹开的房门,但把夏引南放进被窝时,动作又很轻柔。
“不去医院就不去吧,但你要听话,先休息。”秦鹜说,“刚才的事,都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
夏引南的脸陷在柔软的被子里闭着眼,睫毛微微颤抖着。
“没有生气,我只是……”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看向秦鹜,却回避了这个话题。
“阿鹜,你也看到了,或许我真的好不了了。”
卧室里没有凳子,秦鹜干脆单膝跪下来,这样离夏引南近一些,让对方不用仰视自己。
夏引南愣愣地看着他,谁也没说话。
秦鹜心里再次升起一种异样的熟悉感,与前几次不同的是,在这种距离看着夏引南所带来的似曾相似,让他的心跟着一起柔软下来。
他伸出手,擦去夏引南眼角的泪。
“谁说好不了?你会这样想只是因为你病了。”
夏引南垂下眼:“你关心我,也只是因为我病了。”
“行,你就当我是。”秦鹜不再选择说服他,“现在好好休息,醒来我还会继续管着你。”
“……”夏引南不说话了,有些孩子气地转过头去不理他。
秦鹜难得叹了口气,低声说:“我查了很多资料,也拜访了很多专家,要陪你治病不是说说而已,你不想接受也得接受,我非得陪你把病治好了不可,明白吗夏引南?”
夏引南转回来看他:“别把你大少爷那一套用我身上。”
话音还未落,双眼就被轻轻遮住。
秦鹜的声音越发近了一些,黑暗中有一种夏引南捉摸不透的温柔:
“别怕,小南,万事有我。”
*
夏引南终于睡去,却并不太安稳,秦鹜轻轻扶开他微蹙的眉,正要伸回手,被睡梦中的夏引南拉住了。
秦鹜一顿,以为他并没有睡着:“小南?”
夏引南却没有睁眼,睡梦中翻了个身,抓着秦鹜的手贴在脸边。
秦鹜的手心贴上他微凉的肌肤,看见夏引南蜷缩起来,唇微微动着。
于是秦鹜凑近一些,却听他喃喃着:
“阿鹜……”
秦鹜微愣。
“阿鹜……”
他想要回应,手中微微刺痛,是夏引南抓得太用力,指甲陷入了肉中。
秦鹜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抽回手,而是低头附耳到夏引南唇边,想听他要说什么。
可夏引南再也没有开口。
他连睡着也做不了幸福的梦,整个人极度缺乏安全感地蜷缩着,双唇不断颤抖,只将秦鹜的手像救命稻草一般抓在手里。
秦鹜忽然被一种陌生的悲伤包围了。
他任由夏引南抓着,沉默许久。
*
夏引南这一觉睡了很久,等他在梦中不安地翻身放开手,秦鹜才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坐进楼下沙发里他才松了口气,有精力对付自己一阵一阵的头疼。
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夏引南的体温。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许多画面,有些是曾经发生过的:夏引南握住刀尖的手、手上的疤,夏引南站在天台上几乎要一跃而下的身影,还有夏引南伤心的眼神。
还有一些,却是全然陌生的。
盯着手心里被夏引南掐出的痕迹,秦鹜突然有些出神。
[阿鹜,我太了解你,你只是习惯保护我。]
[你只是习惯而已,你会发现你的人生里我一点也不重要。]
[秦鹜,你能把话说完吗,我是你什么人呢?]
夏引南的话一遍遍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他到底把夏引南当作什么人?
他又想起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是出于什么原因,做出那样的冲动之举。
可秦鹜再跋扈也不是傻子,这种情况下再说自己只把夏引南当朋友,他自己也不信。
若只是朋友,他又何必在夏引南失联时千里迢迢跑到G市。
若只是保护欲和占有欲,又为何总是想把伤心的夏引南紧紧抱在怀里。
不得不承认,他对夏引南有冲动。
可这是爱吗?
如果是,为什么他曾经还会去追路呈星,为什么他会忽略和放任夏引南病成现成的样子。
秦鹜苦笑起来,发现自己确实不是个东西。
难怪夏引南被亲后都恶心得吐了。
他再次想起夏引南复杂的神情。
不对,这还是不对。
秦鹜皱起眉,心里疑云重重,此前感到的异样再次在他心中重拾。
他早就知道夏引南有事瞒着他。
但此时此刻,他强烈地认知到,夏引南瞒着的事不仅与他有关,且仅与他有关。
甚至,这或许就是夏引南的心病。
但此前他就问过夏母,对方拒绝回答的态度过于明显,秦鹜无法强求。
也委婉地和自己母亲打听,秦母却像根本就不知道。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既是关于他的,却连他母亲也不知道?
他和夏引南,能发生什么?
秦鹜拿出手机,给一直跟着自己的助理拨去电话:“帮我查几个人的联系方式,最好是我出国前走得近些的。”
*
接下来的几天,夏引南的情绪稳定了许多,药也按时吃着,秦鹜带他去复诊了一次,寸步不离地跟着,直到夏引南去医院看乔息,秦鹜才找到机会出门。
他在助理发来的几个人中,最终约见了一个叫陈昊的男人。
原因很简单:秦鹜发现自己的微信里有他的好友,且对方几年前的朋友圈中发过几张照片,里面出现了高中时期的他和夏引南。
陈昊跟照片里已经很不一样了,见到秦鹜时略有些拘谨。
“没想到你会联络我。”陈昊笑道,“都好些年没见了,秦少现在是大忙人啊。”
秦鹜开门见山,告诉他自己已经不记得高中时的事——病理上的。
陈昊一愣,随后笑意有些释然:“难怪,我说怎么毕业之后就不联系了。”
说着有些疑惑:“那今天怎么又突然想起来了?”
秦鹜张了口,特意收起平日里习惯了的指令语气,让自己尽量亲和一些:“我是想,和你打听一些事。”
*
探视时间结束,秦鹜去医院接夏引南。
电话里明明说和夏母在一起,秦鹜到时却只有夏引南一人孤零零地站在住院部楼下。
天下起了雨,他站在雨幕那边,转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细雨中秦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阿姨呢?”秦鹜撑开伞走过去,将人拉过来。
夏引南微微低头钻进伞下,习惯性地将秦鹜往中间拉了一下:“还在上面跟医生谈话。”
秦鹜与他并肩朝停车场走去:“乔息又出什么问题了?”
夏引南没说话。
直到上了车,秦鹜发现他呆呆地坐着,连安全带也没系。
秦鹜靠过去替他系好安全带,低声问:“怎么了?”
夏引南迟钝地回过神来,许久才轻声说:“乔息好像失忆了。”
“……什么?”秦鹜的手一顿。
夏引南看向他,秦鹜却有些不敢看他的眼。
“他认得妈妈,也能想起我。”夏引南平静地说,“但不记得路呈星——他不记得这些年的事。”
秦鹜浑身僵硬。
夏引南轻笑了一下:“算了,没办法的事,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夏引南没有对秦鹜说实话,但对于除开他和路呈星之外的人来说,“乔息”的现状和失忆并没有两样。
但是秦鹜在想什么,他却并不知道。
到了家,秦鹜叫了餐,夏引南的筷子在自己碗里缓缓动了很久,看起来吃得认真,却半天也没减少几口。
秦鹜最怕他不吃饭,见状便说:“吃不下的话我叫点别的吧,想吃什么?”
夏引南摇摇头:“你本来叫的也是我爱吃的。”
“那就再吃几口。”秦鹜将面前的菜碟往他面前放,“听话。”
夏引南垂着眼,像是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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