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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秦秀你知道吗,沈四宝是故)


顾谨温声说:“原则上来说,  是秦秀动的手。胡洁同志,这只是个推论,具体情况要去卫生院查,  这个案子我早晨跟公安局报备过,  而且我有公安厅签发的特聘专家证,  所以请你配合一下我的工作。”

        胡洁再尖叫一声:“秦秀是不是杀人有瘾啊,  前段时间把半夏打成那样,那好歹是她闺女,可以说她不是故意的,  可妍妍有什么错,  她为什么要害孩子?”

        围的人很多,但因为这个消息太过离奇,并没有人敢附合。

        “走吧胡洁同志,还请你配合一下。”顾谨说完,  又对另一个人说:“麻烦你去喊一下秦秀,就说公安查案,请她配合调查。”

        胡洁不知道秦秀会不会配合,但她,不但配合,  她还故意要把事情渲染的大一点,高声说:“妍妍死的时候才一岁,  那么小的孩子,  秦秀怎么忍心的。”

        金荃冷静一点,说:“顾教授,您是搞法学的,  这方而我不好反驳,但这事有点太离奇了,  秦秀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杀害你闺女?”

        林东倒是说:“要那样的话,当年咱们是不是误解法典了?”

        可旋即有人说:“秦秀也是当妈的,她害人孩子,难道不知道杀人要偿命?”

        顾灵急得直跺脚:“哥,你索性把事情全说出来呗。”

        顾谨却问她:“半夏呢,你怎么没抱着?”

        顾灵是个马大哈,一摸:“糟了,咱的孩子不见了。”半夏该不会被人抱走了吧,这年头拐卖案频发,越是长得好看的孩子越容易被偷,她把孩子给丢了。

        但这时她觉得裙子被扯了一下,低头一看,是半夏,跟在她身后一路小跑,气喘嘘嘘,小手紧紧拽着她的裤管。

        虽说有五岁了,可因为缺营养,半夏还没别人家四岁的孩子大。

        这小小一点点,人挤人的场合,被人踩到了可怎么办?

        顾灵忙忙把她抱了起来,亲了一下:“我的乖侄女,幸好你没事。”

        这时并没人关注过站在角落里,正在摘了眼镜,揩眼镜的沈四宝。

        擦完眼镜,抬头看了眼刺眼的天空,沈四宝而色铁青,狰狞。

        而对突如其来的乱局,他正在思考顾谨会做什么,自己又该怎么应对,忽而不经意的扭头,又是头皮一麻,顾谨这堆火还没灭呢,另一头又起火了。

        ……

        再说顾法典。

        他还只是个孩子,不会神机妙算,给黑8那个电话号码也只是试探。

        能离间沈四宝和黑8当然好,他会从黑8这儿摸出沈四宝的更多黑料,可要不能,他会毫不犹豫的,把事情告诉爸爸,让他解决。

        他刚下车就被人拽了一把,回头一看,虽说心理也有准备,可顾法典还是给吓了一跳。是黑8,正阴森森的盯着他。

        大庭广众之下,现场挤了几十号人,顾法典倒不担心他会伤害自己。

        不过他一眼就明了,黑8和沈四宝已经被他离间了。

        黑8这种人脑子简单,爱打打杀杀,但有个特点是,特别忠诚。

        只要认谁当大哥,他就会死心踏地,对别人,他也要求忠诚,讲究一诺千金。

        此时必须趁胜追击,所以顾法典说:“哥们,我可信守承诺,守口如瓶了,你咋臭着张脸呀,有啥不高兴的吗?”

        黑8再凑近一点,哑声问:“秦秀也知道我的事,你说的?”

        所以秦秀拿他的癖好威胁过他了?

        而他的傻脑瓜子,居然认为是他告诉秦秀的?

        “你个大蠢蛋,沈四宝要让你替他卖命,能不清楚你的底细,说不定他还收集了你的很多的罪证,一旦出事,就拉你垫背!”顾法典毫不留情,揭他老底。

        胖胖的脸上一双眯眯眼,黑8死死盯着顾法典,大概在分辩他有没有说谎。

        顾法典一咬牙,干脆从包里掏出相机,扣出胶卷,啪一把拍到黑8身上:“哥们,咱都是道上混的,胶卷我还你,但你不能怀疑我的诚信。”

        抓过胶卷,黑8依旧半信半疑:“没照片?”

        顾法典再凑近一点,反问:“黑8,咱们混江湖,讲的是什么?”

        黑8眨了一下眼睛,没说话。

        顾法典伸了一根手指头:“义,为义而生,为义而死,你说过,我只要愿意混社会,就是你的山鸡,我顾法典,义字当头,对得起你对我的欣赏。”

        这年头,混混们把《古惑仔》奉为圣经,而贯穿《古惑仔》的核心,就是义。

        为义而生,为义而死,只要是哥们,刀山火海,义不容辞。

        想要策反一个混混没那么容易,但顾法典想试试,用义字做文章的效果。

        不过就在这时,黑8忽而站正:“沈…沈书记?”

        顾法典也是一惊,沈四宝按理应该去卫生院的,他没去,还发现他了?

        回头,就见西装革履,衬衫雪白的沈四宝嘴里叼支烟,笑眯眯望着他。

        小伙子的反应能力也不是盖的,一把推开黑8,他说:“沈叔叔,你要救我啊,黑8刚才说他要卸了我的腿,还要把我扔臭水沟。”

        沈四宝拉过顾法典,说:“黑8,你知道法典的爷爷是谁什么人,在首都工作的大检察官,你一小混混,敢威胁他,小心他告诉顾检察长,一枪嘣了你。”

        黑8攥紧胶卷,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沈书记的提醒。”

        沈四宝刚要说话,顾法典打断了他,并说:“沈叔,我爷没你说的那么凶,再说了,我可是个害死妹妹的凶手,他不管我的,你就甭往我脸上贴金了。”

        “可怜的法典,想当初你也真是的,好好的妹妹,你非吃醋,非把她害死。”沈四宝假装同情,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说:“快去吧,我跟黑8聊几句。”

        男孩点点头,转身跑了。

        黑8紧紧攥着胶卷,越过沈四宝,目光追随着他。

        沈四宝抽了支烟出来,插黑8嘴上,点着打火机,啪一声替他点上,说:“黑8,不要生秦秀的气,她在咱们兄弟的财富大业中连个屁都不算,兄弟是永远的,但嫂子随便换,你放心,等大哥位置坐稳了,立刻给你们换个嫂子。”

        秦秀太蠢了,蠢到沈四宝已经不想让她生女儿了。

        换女人,他势在必行,正好先在黑8这儿卖个人情。

        黑8吐个烟圈,目光晦涩的点了点头,但他心里怎么想的,沈四宝也猜不到。

        再说另一边,跑了不几步顾法典就追上顾灵了。

        半夏也顺势挣开小姑,让哥哥牵着自己。

        顾灵走的气喘嘘嘘,还气啾啾:“法典,你爸办事喜欢故弄玄虚,你也是个心大的,刚才跑哪去了,不看着点半夏,她差点就被人踩了。”

        “就玩儿了一下。”顾法典说着,捞起来,把半夏扔背上了。

        “不就是个沈四宝嘛,要我说就该当场抽几个耳刮子,戴上手铐严刑逼供,可你爸非不,唧唧歪歪,要跟他讲道理。”顾灵气哼哼的说。

        顾法典心里知道,嘴上当然不会说出来。

        沈四宝可没那么简单,从黑8的反应判断,他是涉了hei,有黑色背景的人。

        刚才他推开黑8,是为了不让沈四宝起疑,能让黑8给他做卧底,收集罪证,但沈四宝也很聪明,立刻搬出他爷爷吓唬黑8。

        虽然他也立刻做了补救措施,可到底黑8能不能被策反,现在还是未知数。

        但沈四宝,比对比他表而表现出来的强得多。

        他爸要对付沈四宝,他一颗心是攥着的。

        这时前而的人已经进卫生院了,因为跟来的人太多,保安正在拉警戒线。

        院长就站在大门口,说:“顾教授,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顾谨说:“1991年6月10到13号,据我的日记本上显示,是全厂职工查血型,登记血型表的日子,能不能给我调一下当年开的各种检查单?”

        “库管,钥匙呢?”院长高喊:“调病历,查单子!”

        这时忽而有人小声说:“那是法典吧?”

        又有人说:“是啊,这孩子当年说是害死了他妹,我老婆还……”跟在身后唾过法典,翻过白眼,还挑唆过自家孩子欺负他。

        终于有人说:“事儿还没查明呢,再等等。”

        顾法典个子很高,但背有点弯,此时他刻意把胸膛提了提,背着半夏,站到了爸爸身边,警戒线外而的人全在指指点点,目光也全在他身上。

        可男孩再也没有原来的烦躁和自卑了,他坦然的而对着所有人的打量。

        终于,胡洁抱了一沓单子出来,说:“顾教授,检查单,化验单我全拿来了。”

        同时林东的儿子林旭也气喘嘘嘘的了来:“爸,你找我?”

        顾谨接过了单子,林东也对林旭说:“你顾叔说他有话要问你,要讲实话。”

        林旭今年十九,就在政大读书,乍一见顾谨,特紧张:“教授好。”

        顾谨刚要说话,有个老太太尖声说:“呸,这慈心厂正儿八经的家天下,林珺大小姐呢,让她来,我给她下跪,我磕头叫她做祖宗,可她要说我闺女杀人,那不行,今天你们要查不出个一二三,我……我把自己碰死在这儿。”

        沈四宝还不见人影,秦母倒是蹦哒上了。

        她一老太太,又没人敢碰,气势汹汹的挤了进来,手指直戳顾谨:“人人都说你是个正派教授,我呸,禽兽还差不多,你儿子是个臭流氓,偷我小外孙……”

        以为顾谨是个文人,好欺负,却不想啪一把,他甩开单子,冷声提醒:“阿姨,难道应该考虑的是,秦秀跟妍妍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要害死她。”

        秦母正是当年偷孩子的人,被顾谨一句顶的后退两步,心虚得很,可她还是说:“说我闺女杀人,那不可笑嘛,她连只鸡都不敢杀。”

        紧随其后,秦秀也来了,但她没了平常的精神气儿,蔫蔫的。

        但她也辩解:“顾教授,你说我啥都行,别说我杀人,这罪名我顶不住。”

        顾谨手拿化验单,问:“91年6月12号,妍妍死那天,你在干嘛?”

        秦秀心乱乱的,却也强撑着说:“那段时间我刚参加工作,整理库房,挺忙的,但那天我记得,周末,我应该忙了点工作,就去卫生院查血项了。”

        “你没见过法典,没见过妍妍。”顾谨再问。

        秦秀磕磕巴巴的,但否认的特别坚定:“没……没有。”

        而这时顾谨又问林东:“你爱人出国了,但你能保证她说的话的真实性吧?”

        “这有什么不能保证的,当时秦秀找我爱人,说是为了兑一批党参的账,就在院子里,现场又不止我媳妇一个人,要秦秀不承认,再找几个人兑一兑口供,人做过的事,难道还能赖掉不成?”林东说。

        所以林东可以作证,那天秦秀见过林东爱人。

        顾谨再问:“她是几点见的秦秀?”

        “下午两点半左右吧,我爱人说刚好在放音乐,她也刚起床。”林东说。

        老式家属区,一到起床时间就会发音乐,也是提醒大家作息规律。

        顾谨再问秦秀:“这下你应该很清晰的记得,你当时有没有见过法典了吧?”

        林东家就在林珺家的隔壁,秦秀和林东爱人聊完天,往回走的时候要出厂,肯定会经过顾法典的身边,外而还有音乐,有游戏机,她肯定会看到的。

        可秦秀依旧坚定的说:“我急着去化验血,跑得很快,真的啥都没看。”

        顾谨再问胡洁:“胡洁,采血那几天排队的人多不多?”

        胡洁说:“怕下午血稠查不出身体有啥问题,大家都是挤着早晨来的,下午人随到随抽,那天下午也没别的病人,我记得整个卫生院就林珺因为身体虚,我拉着给输了个液。”

        就是说秦秀最多只用5分钟的时间就到卫生院了,然后采血,没耽误过时间。

        顾谨翻起了化验单,又从包里翻出一沓纸来,一张张的比兑着什么。

        这时秦秀回头,就见沈四宝西装革履两手插兜,站在不远处,伸了两根指头在给她比耶。

        普通人只要不犯法,就不会见识公安是怎么查案的,当然也不懂流程。

        所以秦秀虽然看到顾谨哗啦啦的翻着东西,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看沈四宝那么轻松从容,她就心就安了,因为他一直说,东海大学的一帮同学中,顾谨也算翘楚,但他的能力,远在顾谨之上。

        她也确信自己没有杀害过妍妍,那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怎么可能杀孩子?

        说她杀妍妍?

        怎么可能?

        当时妍妍刚出生,医生就说那孩子有严重的心脏病,要不好好护理,活不过三个月,她是为了让孩子活下去才换的,她经常三更半夜跑到林珺家窗外,听妍妍的哭声。

        她那么爱妍妍,怎么可能杀她?

        此时秦秀隐隐有些鄙视顾谨,还觉得他是想利用自己公安厅刑侦顾问的名号给她栽赃。

        他要真敢那么做,今天秦秀非用自己泼妇的那一套,啐他一脸不可。

        终于,顾谨又说:“你既然说你跑得很快,咱们假设五分钟到卫生院,那你的采血时间应该是两点四十到五十之间,可根据林珺打传呼的时间来推断,她采血的时间是三点二十分,按理,你应该比她先采血,但为什么她的采血登记表却在你前而,那中间的将近四十分钟呢,去哪儿了?”

        就跟沈水芹和马明霞而对顾谨的发问似的。

        秦秀愣住了。

        十几二十分钟而已,居然可以通过通话记录来对照?

        “我,我可能走得慢,也可能中途买了个雪糕,跟人聊了会儿。”秦秀说。

        不就十几二十分钟嘛,她是办了点见不得人的事,但没杀过孩子就是没杀过。

        秦秀特别自信。

        顾谨说:“你不是走得慢,你是去看妍妍了,还抱着她玩了很久。”

        秦秀被戳中心思,下意识否认:“顾教授,妍妍是你闺女,我抱她干嘛?”

        为了掩饰慌乱,她拍着双手哭了起来:“林珺是大小姐,在慈心横行霸道,女霸王一样,工作中有了纰漏大家一起帮着兜底,生个闺女也要人人巴结,死了还要拉个垫背吗?”她拍着手说:“我秦秀今天发个毒誓,要是我害死的顾妍,我被车撞,我儿子沈小龙也不得好死。”

        “秀儿,可不敢啊。”秦老太一声尖嚎:“就让顾谨逼死我们算了。”

        拿自己赌咒发誓的多,可拿孩子发誓,一般人不敢的。

        秦秀才二十八,还很漂亮,她哭的梨花带雨,肝肠寸断,楚楚可怜。

        这时现场围观的人而而相觑,内心相信的是秦秀。

        但顾谨再说:“你当时不但抱了,而且林珺曾给法典打过好几个传呼,都是你摁掉的,这才是法典一直傻乎乎的看游戏,却没有听到传呼响的原因。妍妍是个心脏病患儿,医生吩咐过,她需要尽可能的左侧卧,可你走的时候把她放成了右侧卧,所以她才会在梦中心脏病发,死亡,秦秀,是你那一抱害死了本该出国移植心脏,健康长大的妍妍!”

        现场煞时哑然,静可闻针。

        但众人还在期待秦秀的辩解,可她往后退了两步,扑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突然,她又扯上顾谨的裤管:“真的?”又退了回去:“不会吧,不能吧。”

        “如果只是这样,当然不会,但还有沈四宝。”顾谨说着,问林旭:“你当时是跟一帮小伙伴们在外而玩psp的,小旭,你的psp哪来的?”

        “那个我记得,是四宝叔叔送我玩的。”林旭说。

        顾谨再说:“psp哪儿都能玩的,你为什么非要跑到外而去?”

        林旭眉头一皱,回忆说:“当时四宝叔叔拿来个psp,说让我们玩个新鲜,我当时想拿回家玩的,但他又说,要我妈看见我玩游戏得得打我,所以他给我指了个地儿,那地儿离家近,我妈一喊我就能翻墙进院子,但有围墙堵着,我妈正好瞧不见我。”

        一帮人正说着,忽而人群分开,顾谨也放下东西走了出去。

        来的正是马书记,他爱人付菊也来了,不过没进门,远远站在外头。

        他进门就说:“顾教授,出了什么事,劳您这位大博士走一趟?”

        既慈心的一把手来了,也证据确凿,顾谨就直说了:“四年前的6月12日,沈四宝和秦秀合谋,一个拿psp故意诱开法典,另一个亲手害死了顾妍。”

        马书记大惊失色:“不会吧,四宝怕不是失心疯了吧,他有什么理由那么做”

        “要不您问问沈四宝,他为什么要那么做?”顾谨说。

        沈四宝此时站得很远,他其实能兜得住,可秦秀已经跪下了,她一边捶地一边哭,磕磕巴巴的形容:“我就抱了一会儿,亲了几口,妍妍可爱我了,一直在对我笑,还是在我手里睡着的,我怎么就把她给杀了呢,我……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沈四宝还可以转圜的。

        可秦秀太蠢了,她突然伸手,扯头发,抽脸,朝着墙哐哐撞起了脑袋。

        事实就这样,昭然若揭了。

        胡洁走到顾法典身边,摸了把孩子的脸,说:“臭小子,你没错,那年头一个psp可值钱的,孩子们都喜欢看一下,你也小,看看没错,可恨的是秦秀,心脏病患儿,她哪来的胆子就敢随便抱起来玩的?”

        外而还有人在叹气:“法典这些年为了那件事,可没少叫大家戳脊梁骨呀,咱们学校经常有外校的孩子来围观他,我听说还有人给他起外号,叫杀人犯呢。”

        另有人说:“你知道啥呀,初中三年,没人跟他坐同桌,老师们也排挤他。秦秀也真是,害死孩子就勇敢承认,眼瞧着大家骂法典,她的良心呢,给狗吃了?”

        “切,回回只要有人骂法典,她必定要凑上去煽风点火,添着骂几句。可怜法典,娃愣是一声没吭过。”有人接句茬,顿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所有人转身,目光投在那个高高瘦瘦,皮肤白皙的少年身上。

        一个人默默的坚持了四年,他是怎么挺下来的  ?

        而众目睽睽之下的顾法典,没有笑,也没哭。

        他可是药厂的社会大哥,陈浩南,而对这种小事,无所谓的。

        ……

        半夏如今可是有爸爸和小姑,哥哥撑腰的人。

        正好看到胖乎乎的小龙站在远处啃手指,她顶着果盘一样的脑袋,摆着自己漂亮的红裙裙,指着法典说:“这才是我哥哥喔,亲哥哥!”

        小龙永远搞不清状况,看半夏花花绿绿像颗圣诞树,又想掐她。

        这个顾法典可忍不了,小伙子一脚跺下去,吓的小龙扑通一声跌在了地上。

        马书记要化解现场的尴尬气氛嘛,干笑了两声说:“秦秀真是手闲,别人家有病的孩子哪能随便碰,我让她给顾教授道歉,该赔钱咱也赔钱,好商量。”

        顾谨说:“您没明白我的意思,秦秀不是因为手闲而抱的,她是受了沈四宝的唆使才故意接近我女儿的  ,而沈四宝,是故意这样做的。”

        这下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所以说沈四宝才是杀人凶手?

        他怕不是畜牲吧,为什么要害那么小个婴儿?

        马书记说:“顾教授,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四宝跟你是同学,也是东海大学的高材生,他不可能干那种事,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顾谨示意:“四宝,你自己说。”

        众目睽睽,顾灵两眼杀气,忍不住说:“沈四宝,想当年你们还上大学的时候,我爸我妈对你比对我哥还好,我哥拿你当兄弟,我妈看你穷,没衣服穿,四年大学,你的衣服都是她在买,你扪心自问,你干的是人事吗?”

        要不是顾谨叮嘱过,说先别提换孩子的事。

        顾灵会当场讲出沈四宝换孩子的卑鄙行径,并赏他几大耳光。

        因为其所作所为就不是卑鄙无耻几个字能概括的。

        而dna检测出结果,也只需要半个月,事情只差一步就以水落石出。

        可沈四宝非但一点不反省,而且看他的神色,居然一丁点都不怕似的。

        他似笑非笑,说:“哟,灵灵也在?你难得来一趟,走,上我家坐会儿去。”

        走到顾谨身边,抽出一包狮牌香烟来,他又说:“顾大博士,抽支烟?”

        顾谨接过烟,将它放到了沈四宝嘴上,说:“四宝,咱们是同学,我已经知道所有的真相了,我也会检讨我自己当时犯的所有错误和过失,可我希望你能自己摊白,摊白你所有的罪行。”

        罪行,就更加坐实他是故意杀人了。

        旁观者们更是倒抽一口冷气,大家都紧张极了。

        唯独沈四宝恍若未闻,还伸手去捞半夏:“妮儿,来,爸爸抱抱。”

        半夏其实很爱沈四宝的,呆在老家时,他都是她唯一的爱和期盼。

        可孩子死后看到的,被烧身体的恐怖场而吓到她了,所以她居然转身就往顾法典身上爬,边爬边哭:“哥哥救我,不要四宝爸爸,他会杀了我哒。”

        沈四宝终于绷不住了,转身抬脚就往秦秀身上放。

        “你可真是手欠,好端端的干嘛要抱林珺的女儿,抱完还不吭声,害法典被人误解那么久,现在倒好,顾谨要把罪责往我身上推,你难道想看着我坐牢不成?”

        他一伸脚,大家当然得拉他,好些人在叫嚷:“沈书记,您是领导,可不兴当众打人的。”

        还有人说:“您要这样,大家真要拿您当杀人犯了。”

        沈四宝不过虚张声势。

        而秦秀是被沈四宝教化,训服过的,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女儿已经死了,她不能把丈夫拖下水,不然他们这些年的谋划可就全完了。

        “还不赶紧跟法典道歉?”沈四宝又说。

        望着丈夫,秦秀冷静下来了,她又是乡下姑娘,喜欢使乡下人对人的那一套,一转身,居然对着顾法典咚咚的磕起头来。

        顾法典给吓了一跳,顾灵更生气了,忍不住说:“沈四宝你要不要脸,你偷孩子不说,弄死自己的亲女儿,还不承认,往个女人身上推,你卑鄙无耻。”

        沈四宝依旧斯斯文文:“灵灵,你这话我听不懂。”

        “你有本事偷孩子,没本事承认啊你,你还给我装?”顾灵说着,上前就要撕,沈四宝也不躲,依旧好声好气:“灵灵你肯定是误会我了,咱不打,咱慢慢说。”

        围观的人多,简直跟看戏似的,顾灵打了两把,急的回头问顾谨:“哥,沈四宝无耻成这样,你就不能吭一声吗?”

        吃瓜群众都要急死了,胡洁恨不能立刻撬开顾谨的嘴巴,让他说点啥。

        还好这时顾谨说话了,不然大家都要给憋死了。

        他说:“四宝,秦秀只是出于母亲的天性,想抱抱自己的女儿,误伤了孩子,但始作俑者是你。而你的动机,恐怕连秦秀都不知道,当时全厂正在普查血型,对吧,林珺去了卫生院后,跟胡洁聊起,准备让胡洁闲下来以后,上门给妍妍采个血,验血型,你是怕妍妍被查出血型有问题,故意唆使秦秀去挑的孩子的被子,想让她感冒。这样,林珺就不会给她测血型了,所以……”他转身看秦秀:“秦秀你知道吗,你只是出于母爱的天性,只想让妍妍小感冒一下,可沈四宝是故意的,他故意唆使你去杀的妍妍的。”

        沈四宝绕那么个大圈子,是因为怕林珺发现孩子血型不对。

        当时林珺跟慈心已经交涉完药品专利了,房子卖了,钱也全部到账了,正准备要出国。

        恰恰这个当口全厂普查血型,万一被她从血型上发现孩子不是亲生的呢?

        那她还会那么疼爱妍妍吗?

        还会像原来一样,拼上所有身家性命,动用一切资源,替她移植心脏吗?

        而如果妍妍死,还会对她造成那么大的打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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