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忆

走到一家清吧面前，云栩突然停住了脚步。

        “进去喝一杯吧？”江照试探的问道。

        云栩眼眸里的光闪了一下又暗淡了下去，“不了，答应过父亲，在国外不喝酒了，走吧江处。”

        江照的心好似被人狠狠的揪住了，一时间竟有些喘不上气。默默的走在身后，眼睛打量这这个女孩子。

        本是生气蓬勃的人，围在他身边，“阿照，江江”的喊，偶尔撒娇求着自己帮忙看看作业，撒娇想吃哪个铺子里的冰糖葫芦。他牵着她的手，快把北京所有的公园逛遍了，他的手机里满是她的照片，那些笑着的、生气的、皱眉的、娇嗔的模样一张张刻在了江照的脑海里。就算时间推移，记忆的纸张开始泛黄，云栩也依然鲜活明亮。

        分手的那天，本是晴空高照的艳阳天，突然下了瓢泼的大雨。

        江照清楚的记得，那天云栩只背了小包，没带伞，一个人站在协和医院的大门前，落寞的看了许久的雨。江照也清楚的记得，话出口的那一刹那，一室的静默，再抬头时，云栩的眼眶已经红了，却依然哽咽着祝他以后安好。

        后来江照去云栩学校做讲座，走遍了所有云栩常去的地方，仍旧不见人影。正准备离开，却意外在院办大楼门口瞧见了她，清瘦了不少，抱着厚厚的资料，细声细语的跟旁边的学弟学妹交代着注意事项，俨然一副大师姐的模样。

        她毕业那天，江照特意和部里请了假，去了毕业典礼。演讲台上的她，穿着蓝色的硕士服，笑靥如花，如他一般，流利的念着稿子，身形里满满的都是江照的影子。

        那天晚上，是宋忱忱最后一次主动给他发消息，是一段视频。她似乎有些迷糊，大概是毕业了与同学聚餐，喝得有些多，脸上泛着红晕，嘴里不停的念着江照的名字，画面里，宋忱忱问，要不喊江学长来接你？

        喝得迷迷糊糊的女孩子突然睁开了眼睛，仿佛一下被吓醒了的样子，连忙摇头，末了，轻声的说了句，别喊他了，从今天起，我该忘了他了。江照握着手机，拿着视频反复的看了又看，云栩眼里闪过的那抹苦涩，尽收眼底。

        屏幕上的那句，云栩说你不要她了，她再也不要原谅你了，格外刺眼。江照和云栩断了联系，却仿佛有默契一般的没有删除联系方式，看着那句停留在几年前的话，江照打了好几次文字最终到底是摁下了删除，没有发出去。

        国社的带给云栩的成长是非常迅速的，从名字后面带实习的小姑娘，到采访日本名将羽生结弦，从国内体育组的扛把子，到国社战地记者的扛把子，云栩只用了五年。

        在体育组做组长的时候，云栩不止一次的跟江煦打过照面，云栩知道，这是江照最喜欢的那个小妹妹。云栩每次看着小姑娘欲言又止的样子，云栩都只是一笑而过，除了采访，从不多问一句。但是每次看到羽生结弦和江煦“发乎情，止于礼”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的想起江照，会忍不住的想，如果他们没分开会有多好，如果……可是没有如果。

        明明见过了战火纷飞，见过了民不聊生，见过了人间疾苦，再回到光明里，再站到江照跟前，云栩还是会忍不住的心动，云栩边走边暗自腹诽自己，只有这点出息，却依然在心底暗暗祈祷，这条路没有尽头。

        原来对江照的只是遗憾，云栩总觉得自己放下了。可是再一次遇到，云栩的心依然砰砰作响。哪怕，她知道她和江照应该再无可能，哪怕，她知道江照可能会有更好的选择，她还是想做那扑火的飞蛾一般，奔向他。

        路到底是有头的，美国晚上的灯光似乎有些黯淡，国社员工的住宿地址和大使馆离得不算很远，互道再见后，江照望着云栩上楼的身影愣愣的出神。

        她愿不愿意，再接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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