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们只是好朋友x4
蒋星和张雪齐是青梅竹马。
两个人的渊源,要追溯回两家人的渊源。
听大人们说,蒋星和张雪齐的妈妈在怀孕时,曾在蛋糕店同时想买最后一份草莓蛋糕而相识,后来发现两家就住对门,隔着一条大道,两个女人脾性相合,迅速成为闺蜜。
张雪齐先落地,半年后,蒋星出生。
苏女士,蒋星的母上大人,小鲜肉狂热爱好者,颜控第一人,视张雪齐为亲生。原因是,张雪齐生下来就白白嫩嫩,护士们都爱去看他,相反蒋星刚出生时红红皱皱像一只小猴子,只有女儿奴老蒋爱不释手。
蒋星有时会偷偷问苏女士:“妈咪,既然你是颜控,为什么要找老蒋当老公?”
苏女士的答案是:你爸听话。
蒋星又跑去厨房拽老蒋裤子:“爸比,你不是大老板吗,为什么还会怕一个女人?”
老蒋娴熟地挥舞锅铲:“我怎么可能怕女人?”
“骗人。”蒋星咬着饼干,“你在妈咪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
老蒋瞟裤腿边的小人一眼,关火,压低声音道:“你还跑来我这儿吃?等会你妈咪以为是我给你的。”
还说不怕。
蒋星慢悠悠地动着嘴,咀嚼速度堪比树懒。
“你妈咪不是女人。”老蒋俯身,凑近女儿耳边低声说。
蒋星静看他两秒,刚张嘴准备大喊,被老蒋一把捂住,用眼神威胁她。
紧接着,他露出微妙的笑容,由内而外洋溢着幸福和满足:“你妈咪是女神。”
蒋星沉默推开他,咀嚼五口咽下饼干,头也不回离开厨房。
……
张雪齐完美继承母亲中俄混血的优质外貌,外语流利,小提琴十级,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妥妥高富帅一枚。
至于蒋星,自然也沿袭父亲诚实友善、福星高照的美好品质。
“小福星”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
“哇!蒋星又中了!”小伙伴们一窝蜂凑上前来,全神贯注盯着卡片上的逐渐明显的数字。
“五块!”异口同声。
“几张了?”
“三张吧。”蒋星蹲在榕树下。
“大家快来蹭她!”孩子们将她团团包围,欢声笑语不断。
蒋星在一片昏暗混乱中,看到从人群中割裂出的一道光。
张雪齐扒开几人,抓住蒋星的书包带,连人带包拎起,然后抚去手上的细灰:“我以为你要被吃了。”
“你好久哦——”蒋星仰头看他,拖长尾音。
“我们国旗班要训练。”
小学六年级,他的身高已经高出同龄男生一截,成为领队旗手。
站在蒋星旁边,快要高出她两截。
“知道啊,所以我只能等你。”她掏出几张纸币,在他面前晃着,“张雪齐,我又中奖了哎,我请你吃瓜子。”
没想到瓜子里也有刮刮卡,蒋星买了一包后,连续刮出12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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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直升学区初中部,在家长们的要求下,依旧上下学同行,互帮互助,形影不离。
青春期的情愫暗涌,如遇水的绵密泡沫,持续膨胀。
蒋星替张雪齐接收的情书礼物数不胜数。
他在房间里玩手柄游戏,没空看那一封封粉的蓝的信件,就让蒋星念给他听,听完后一言不发,她问他才会简单点评两句,例如“这是病句”、“这个文笔不错”、“用的这句诗出自……”,诸如此类。
每到这时,蒋星都会无语瞪他,把每一封信都小心装回,整齐地放在桌面。
每年圣诞节,蒋星的桌面都会放着各种礼物,当然不是给她的,而是让她转交给张雪齐。
她从书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袋子,将礼物一件一件小心地放进去。
同桌笑个不停:“蒋星,你好像一个圣诞老人。”
高二那年圣诞节,蒋星过得闷闷不乐。
周日下午跑去张雪齐家里,她依旧按照惯例,把卡片和信件上的内容读给他听。
他盘腿坐在藤椅上看漫画,冬日午后温暖的阳光降落在他的发丝、肩膀上,摇曳出淡淡的、朦胧的光圈。
蒋星安静地凝视着他。
无论男女,皮相上佳者,如众星捧月,不缺鲜花和礼物,喜欢与告白。
让人很是羡慕。
察觉到她直接坦然的视线,张雪齐漫不经心地瞥来一眼。
“念完了?”他问。
“没有。”
蒋星翻出下一封,不得不说,这封字迹让人眼前一亮。
纸张摩擦、翻页。
他的眼中好似只有那一格格黑白漫画,这些文字都从不曾抵达他的世界一隅。
蒋星开始读那封信,无外乎是写对他的感觉和祝福。念完后,她才发现自己的眼眶湿了。
真情实感,最是动人。
她呆坐在那,想到不久前自己夭折的初恋经历。刚想把信件放回信封,发现张雪齐正在看她。
他朝蒋星伸手,拿到那封信。
张雪齐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读一遍信件。
不知为什么,蒋星仿佛觉得他在用那样审视的眼神看着自己,大抵是同为暗恋者的心绪共鸣,这位写信人孤独而真切的告白,就像她鼓起勇气站在许舒泽面前,听见男生用令她一度着迷的温润声线婉拒她:“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心碎降临。
张雪齐看完那封信,沐浴暖白日光里的眼,突然弯起笑意的弧度:“这个写得不错,可惜没留名,不然就见一面了。”
他把信重新递给蒋星,又回到漫画世界。
这些年,张雪齐愈发随心所欲。
当面送他,可能会被婉拒;托人给他,一般都收。
这个托,更多时候是蒋星。
读书这几年,蒋星基本没缺过零食。礼物带到他家,他会让她把吃的拿走,其余都放在小房间里。
蒋星:“你别扔掉哦,都是别人的一片心意。”
张雪齐:“哦。”
蒋星:“有人送你礼物很不错啦,都没有人送我。”
张雪齐:“怪我?”
蒋星:“作为好朋友,你都不送我礼物。”
张雪齐:“你送我了吗?”
蒋星:“我总是帮你扛礼物,劳务费都不给。”
张雪齐表情寡淡地俯视她。
半晌,他走进小房间,从里层架子拿下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塞进她怀里:“礼物,拿走吧。”
“这是别人送你的。”蒋星握拳控诉。
“不要就还我。”张雪齐作势伸手夺回,被蒋星抱在胸前,敏捷躲过。
“不识好歹的家伙。”蒋星朝他吐舌头,“我替你珍惜它。”
往后的大小节日,张雪齐都会从小房间拿出一个礼物,送给蒋星。
而那个房间,也被蒋星冠名:张雪齐盲盒礼品屋。
……
那天下午,蒋星将信件小心翼翼装回,轻抚信封感叹:不管是做好事还是写情书,一定要留名呀。不然故事的主角怎么找到你呢?
不曾想,后来还真的遇到了。
但那时,蒋星已经坐稳张太太宝座。
冬天出生的张雪齐,夏天出生的蒋星。
一个太优秀,一个太跳脱,就算知道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也很少会有人把他们想成一对。
当然,除了那两个十几年来依旧如少女的闺蜜。
蒋太太和张太太。
得知张雪齐工作重心调回本市,苏女士从娘家探亲回来的第一晚,便邀请她的干儿子前来家中聚餐。
保姆阿姨久违地被召回。
饭桌上,两人亲切交谈,堪比亲生母子。蒋星隐形人似的坐在一旁,真想一头扎进保姆阿姨怀中寻求安慰。
“阿齐,有女朋友了吗?”红娘苏女士整装上线,“阿姨认识几个不错的小姑娘,都是朋友的孩子,想不想认识一下?”
“阿姨,今天的这个红烧狮子头好好吃呀。”蒋星对保姆点赞。
苏女士注意力转移:“蒋星,你这段时间都在家里干嘛呢?还在搞那什么直播?”
蒋星偏头看向张雪齐,眼神诚挚:“怎么样?你想不想认识一下?”
炸弹又从东扔回西。
……
蒋星开始和保姆阿姨讨论今日菜品。
这点小场面,张雪齐肯定应付自如。抛给他,完全没有负罪感。
而且她都能猜到他的回答——
工作很忙,随遇而安。
“最近工作忙,没想这么多,一切随缘吧。”张雪齐谦和有礼,不经意间将话题带往“依旧年轻漂亮的苏女士”,以及“做菜地道有味的刘阿姨”身上,逗得两个中年女人笑不拢嘴。
拿捏了。
晚饭过后,张雪齐以遛狗为由,告辞离去。蒋星也想念他家的一猫一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跟着张雪齐遛狗散步一圈,又和猫咪玩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在直播前回到家中。
苏女士坐在客厅里,日常蒸脸护肤。
蒋星动作匆匆,准备上楼。
“蒋星,过来。”苏女士淡淡发话。
“怎么啦妈咪。”蒋星嘴甜地凑过去挨着她。
老蒋出差半月不在家,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惹女王大人生气。
没有老蒋,她可哄不来。
“你现在还是经常往阿齐家跑?”
“一直是这样啊。”蒋星没摸准她的心思,挑了个安全的答案,“我没给他添麻烦。”
苏女士悠悠斜去一眼,皮肤水光白嫩,保养得宜。
“以后除了两家聚餐,平时没事,不许再去人家家里。”
“为什么?”
苏女士一问:“你是他女朋友吗?”
“我是他好朋友。”
二问:“你喜欢他吗?”
“喜欢啊。”
三问:“你有考虑和他交往吗?”
“怎么扯到天边去了?”
苏女士放下蒸脸器,棉柔巾轻轻按压脸上,冷艳一笑:“你这小脑瓜子,能想清楚什么事?男未婚女未嫁,好朋友也不能成天黏在一块,况且你们一男一女,要懂得避嫌。”
这段话好熟悉,最近听到不止一次。
苏女士心中叹气,轻捏女儿脸颊:“你知道对好朋友的喜欢,和对男朋友的喜欢,有什么不同吗?”
蒋星回忆曾经对许舒泽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闷闷道:“对男朋友的喜欢就是想跟他告白然后在一起。”
苏女士把棉柔巾搓成团,手腕轻动,准确无误扔进垃圾桶里,煞有急事点头:“嗯,那对好朋友呢?”
“对好朋友就是——”
她忽地噤声。
如果要选择一个好朋友带入,那自然是张雪齐。
对张雪齐的喜欢是什么样?
送礼物,蹭点饭,去他家,能聊天,会倾诉,遇到难事可以扔给他。
前提是,他愿意给她这些权利。
为什么他会愿意呢?
因为他们是好朋友?
其实她还没问过张雪齐,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两人不在一起读书工作这几年,还有没有认识别的异性好友,也能像他们一样,同待屋檐,无话不谈?
亦或是,自小的好友,情谊深厚,和普通好友存在差别?
……
越深思,越迷惘。
苏女士瞧着女儿陷入迷茫的神色,缓缓弯唇,点到为止后便起身回屋:“这个你自己想,不要到时候,既当不了好朋友,也做不成男朋友。”
“真有那一天,可别去找我老公求安慰抱抱。”苏女士婀娜回身,纤纤玉指隔空一指,“那是我的老公,你去找自己的老公。”
蒋星绕进死胡同,辗转反侧。
在这个月黑风高的不眠夜里,又出现了一个让她更加难眠的事。
云晓月想单独约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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