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难

　　没想到她老了老了，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年轻的时候虽然不喜欢小儿子，但没这么过分，那时候还要点脸面，现在是人老脸也不要了。

　　再这样下去，家都要被她给整散了。一头是为他生儿育女的老妻，一头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小儿子，两难啊！

　　“爷爷，吃饭了！”李小玉见李爷爷不停地叭嗒着烟，脸隐在烟雾里，若隐若现，有一种飘渺感。

　　“爷爷，你怎么啦？”

　　李爷爷低头吸烟，没一点回应，她蹲在爷爷面前，再次大声地喊道：“爷爷！”

　　沉思中的李爷爷被喊声惊醒，放下手中的烟，抬头看向小孙女，她正关切地望着自己。

　　“爷爷没事！走，去吃饭。”

　　李小玉不相信他没事，只得将想问的话咽下，伸出小短手扶爷爷起身。

　　饭桌上的李奶奶早已经端着碗吃上了，嘴巴一瘪一瘪的倒是吃得很快。

　　李爷爷按下心头的火气，坐下说道：“都吃饭吧！”

　　一家人都沉默地吃饭，速度还得快点，要不然一会菜就要跑别人家去了。李奶奶吃完饭后，拿起碗装上一碗土豆烧肉准备走。

　　“放下，再这样做一次，立马给我回娘家去。”李爷爷头也不抬，声音毫无波澜，平静到了极点。

　　一家人都震惊地看着李爷爷，这是老将要发彪了！心里都好高兴，爷爷终于决定治治奶奶了吗？早该如此了！

　　李奶奶见老头子不给她留面子，还想赶她回娘家，她都一把年纪了，娘家也没什么人了，现在却要赶她回娘家，她能去哪？李奶奶立马坐地上开始撒泼，连哭带骂地将李爷爷、李父一家人骂了个遍。

　　李小玉目瞪口呆地看着撒泼的李奶奶，没想到奶奶是这样的泼妇，真是让人长见识！

　　李妈和李小燕听到她那难听的话，脸胀得通红，头都快低到碗里了。李承继的指甲掐进肉里而不自知，听着那难听的话，再想到小妹说过的话，他心里的恨涌上心头。

　　“二哥！”李小玉发现了二哥的不对劲，用手握住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闹够了没有？没有就继续！”李爷爷放下手中的碗，平静地看着撒泼的李奶奶，示意她想闹就继续。

　　李奶奶知道这回是不成了，爬起来用袖子擦一把脸，再拍拍身上的灰，没事人似的走了。

　　李小玉看着神操作的李奶奶，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竟然可以这样的，真不愧是李奶奶！

　　这些年来把老汉儿吃得死死的，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样的人才，要是用在别的方面，一定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下午李妈带着两个儿女去上工，李妈走之前对他俩说：“出去一定要把里屋的门锁上，别忘了！”

　　李妈也被李奶奶的操作吓住了，还是小心点的好，她可不想回来的时候，家里什么都没了。

　　李小玉和李承继去隔壁五爷爷家磨豆子，李爷爷见此，便和他们一起去五弟家，还能帮两孩子添豆子。他也不想在家里看着那一张脸，想想她的所做所为，真是倒尽胃口。

　　李五爷家只有他一人在家，五奶奶去给李双明带孩子去了。李五爷家几个孩子都已经成家，成家后就给分了家，现在李五爷和二儿子生活在一起。因为大儿子一直没娶亲，和他们一起跟二儿子生活。

　　“五爷爷，我们来借用一下你家的磨子。”李承继对李五爷道。

　　李五爷见三哥和他们一起进来，忙起身招呼他们进来坐。拿出他自己一直舍不得抽的烟叶，递给李爷爷让他抽。

　　李爷爷向他比了比手里的烟杆，示意他自己有。

　　“你们去磨，我和三哥说会话。”

　　李爷爷摆手拒绝李五爷，让他去磨子旁边说话，他得给两孩子添黄豆。要是让李小玉去添黄豆，他可不放心。

　　石磨由两个圆石做成，磨是平面的两层，两层的接合处都有纹理，带水的黄豆从上方孔洞进入两层的中间，沿着纹理向外运移，在滚动过两层面时被磨碎，和着水流进接在下面的木桶里。

　　李承继磨完豆子，谢过李五爷，回家煮豆浆去。趁着在家的人少，煮好后可以让小妹收起来，等她要喝的时候，可以随时取出来。

　　李小玉把二哥煮好的豆浆收起大半，装在空间二号库的大瓦罐中，要喝的时候再加糖。

　　“小妹，去地里叫妈回来一趟，让她回来点豆腐。”

　　李小玉一听叫老妈回来点豆腐，撒腿就跑。

　　“老妈，快跟我回家一趟，有急事找你！”

　　“啥事啊？慌慌张张的，你慢点啊！”

　　娘俩一阵急赶，李承继见她们回来，忙喊道：“妈，快来点豆腐，要糊了。”

　　“你倒是火烧小点啊！”李妈进屋找出卤水，手忙脚乱地一通忙活，终于将豆腐点好。

　　把豆花倒入铺好滤布的篮子中，将滤布裹好滤水份，上面压上菜板，压久一点豆腐会老一些。

　　“晚一点再打开，我回地里上工去了，你俩在家把这些东西收拾好洗干净了。”

　　“妈，你喝一碗豆浆再走。”李妈接过李承继递过来的豆浆，一口气喝完，擦擦嘴往外走。

　　“你俩在家也多喝点豆浆，小玉儿多放点糖哈！”李妈边走边说。

　　终于喝到甜甜的豆浆，李小玉心满意足地捧着一个大海碗，脑袋都快埋进去了。

　　下工回家的李妈知道他们是在李五爷家磨的豆子，让李承继给送两块豆腐过去以表示感谢。

　　又用碗装一块豆腐让老三送李二爸家，给队长家也送了一块，李大大家的等老二回来再送去，她是不会让两个女儿去送李大大家的，怕女儿被人骂。

　　两兄弟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些红苕，是李五爷、李二爸和队长送的回礼。

　　李承继给李大大家送去一块豆腐，李大娘见只有一块，脸马上就跨下来了。

　　“就送这么一块，还不够一盘菜的。”

　　李承继听了心里很烦她这种明目张胆的要东西：“大娘你家的盘子是有多大，两斤都不够装一盘的。”说完，拿起自家的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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