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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二章 情份(两章合一)


  柴晏怔了怔,金五背后的势力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事,真的是认为端王才是未来的明君,他们想要扶持端王上位吗?

  不可能!

  四位皇子之中,端王是军功最高,也是最容易冲动暴躁的。

  他不适合坐龙椅,但他却是一柄合适的刀,  兄弟相残的刀,搅乱时局的刀。

  柴晏坐起身来,对颜雪怀说道:“对不起,怀姐儿,今晚我还是不能陪你,我现在要进宫。”

  颜雪怀伸手环住他的腰,用她自认为最温柔的声音说道:“你不睡觉等你回来。”

  柴晏感动,亲亲她的樱唇:“乖,你早点休息,等你睡醒我就回来了。”

  “不嘛,人家要等。”颜雪怀捏着嗓子说道。

  柴晏紧绷一晚的神情终于缓和下来,他给逗笑了,用手指捏捏颜雪怀的鼻子,道:“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淘气。”

  “你快走吧,孩子他爹。”颜雪怀笑着推他。

  柴晏把颜雪怀揽进怀里用力抱了抱,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走出府门,微凉的夜风拂过面颊,吹散了柴晏胸中的浓情蜜意,他抬头看向漫天星斗,今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送走柴晏,颜雪怀倒头就睡,什么不睡觉等他回来,  渣媳妇哄美人相公而已。

  次日颜雪怀睡到日上三竿,  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问王爷回来没有。

  莳萝的声音如同清晨的黄莺,  令人心情愉悦:“王爷还在宫里,但是王爷让御膳房给王妃做了早食,玛瑙给送回来的,这会儿在灶上焐着呢。”

  颜雪怀心里甜滋滋的,她想起初到京城的那年除夕,宫里有刺客,京城里人心惶惶,柴晏却一连几天没有露面。

  相比于那个时候,现在的柴晏更有担当,也更懂得顾及身边至亲的感受了。

  颜雪怀的舌头和胃早就被李绮娘养刁了,加之这些日子她的胃口不好,吃得也很少,可是今天的早食却是她多日以来吃得最多的一次,她把宫里送来的食物几乎全都吃光了。

  倒是把宫里派来的嬷嬷吓了一跳,忙让丫鬟扶着王妃到园子里走一圈。

  颜雪怀没有拒绝,她让莳萝陪着她去了园子。

  远远的,就听到小丫头的欢声笑语,是暖暖和另一个叫冬儿的小丫头在踢毽子。

  颜雪怀没有惊动她们,坐在石凳上看小丫头踢毽子,正在这时,  木香小跑着过来,惊动了暖暖和冬儿,两人吓了一跳,收了毽子,过来给王妃见礼。

  颜雪怀挥挥手,示意她们到别处玩去,对木香说道:“跑得这么急,怎么了?”

  木香四下看看,见两个小丫头已经跑开,王妃身边只有莳萝,这才说道:“王妃,舅少爷让唐隆来给您报信,边关开战了。”

  颜雪怀吃了一惊,站起身来,问道:“唐隆走了吗?”

  木香点头:“已经走了,他是专程过来送信的,还要再去书院。”

  颜雪怀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终于要打仗了,大魏和鞑剌的关系,就如同一张拉满的弓,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柴晏是晌午的时候回来的,年轻就是好,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依然神采奕奕。

  颜雪怀笑着打趣他:“看来谈得不错?”

  柴晏捏了捏颜雪怀的手:“进屋再说。”

  回到屋里,屏退了服侍的人,柴晏说道:“我进宫之后,大哥看完那份供词,便让人连夜把三哥叫进了东宫。三哥连供词都没看,只听我说了,他气得不成,也要参与这个案子,大哥让他去好好想一想,那些人为何挑上他,而不是别人。”

  “他回府了?”颜雪怀问道。

  “没有,他就蹲在廊子下面,蹲了半个时辰,然后过来对大哥说,因为他最老实,所以才会被人欺负......哈哈哈!”

  颜雪怀......

  谁说端王蠢了,端王的确冲动易怒,但是他绝对不蠢。

  后面的事,颜雪怀没有问,太子心里若是有根刺,无论端王做什么说什么,高调还是低调,那根刺都会存在,而且会越来越尖利,直至刺破一母同胞的骨血之情。

  今天柴晏没有再去诏狱,他只睡了一个时辰,便去了刑部。

  颜雪怀放下心来,想起了识红和陶氏的事,她把识红叫过来,说道:“陶太太和我说,她想给你赎身,以后她想照顾你,你是怎么想的。”

  识红面色平静,道:“她没有钱,她的钱都是陶家的,她是陶家媳妇,而我却不是陶家的女儿,我更不想做她的累赘。

  再说,奴婢有手有脚,不用别人照顾,而且奴婢也想侍候王妃译书,奴婢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好。”

  颜雪怀明白识红的意思,她不是不想赎身,而是不想让陶氏给她赎身。

  哪怕陶家可以接受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女儿,允许她住在陶家,她在陶家的处境也是很尴尬的。

  她是十五六岁,而不是五六岁。

  她去了陶家就只能依赖着陶家,最好在一两年之内,找到一户不在乎她曾经做过奴婢的人家嫁过去,从依赖陶家变成依赖另一户人家,运气好能像陶氏这样,多生几个孩子在夫家站稳脚跟。

  而她如果留在睿王府,在颜雪怀看来,她是有工作的人,这份工作她能做到十八、九岁,也能如那些嬷嬷们一样干到荣休。

  如她这般没有娘家的丫鬟,即使将来出嫁,王妃也是她的靠山,而且这门亲事很可能就是王妃替她做主的,她的夫君要么是府里的管事小厮,要么就是庄子或者铺子上的人,总之,都会是知根知底的人。

  “王妃,奴婢从小就知道,什么是奴婢能够去争取的,什么是奴婢不能去争取的,奴婢能够遇到苏夫人,又能被王妃看中,现在又知道亲娘生活安稳,奴婢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一辈子的好运,奴婢知足了。”

  “好,我知道了,你们母女一场,你去看看她吧。”颜雪怀语气淡淡,心里却无限感慨。

  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很是奇妙,哪怕亲如母女,却依然缘薄,就如前世,她和她的母亲。

  宫里派来专门侍候孕事的嬷嬷,王府里用不上陶氏了,陶氏一直在等,她是在等识红的答复。

  当识红告诉她,不想赎身,也不想跟着她一起生活时,陶氏一度很伤心,她在床上躺了一天,也想了一天,傍晚时,识红送来了亲手做的饭菜。

  识红做饭的手艺还是小时候的水平,但是陶氏吃得很香,眼泪混着饭菜一起吃,她吃得一粒不剩。

  她想起很多事,想起当年发现自己怀孕时,自己的绝望和痛苦,她从高处往下跳,甚至故意激怒那个男人,想借着他的手,把肚子里的那块肉打下来。

  可是最后,她还是生下了那男人的孩子。

  孩子的鼻子嘴巴都随了那家恶魔,除了眼睛哪里都不像她。

  她生下孩子才几天,婆婆便让她去干活,她怀着满腹怨气,看到哇哇大哭的女儿,她忽然伸出手去,死死捂住女儿的口鼻......最终,她还是没能狠下心来。

  女儿一天天长大,会拽着她的衣角叫阿娘,会在她挨打时跪着求男人不要打,她心情好的时候,会用烧焦的树枝,在地上教女儿写字认字,女儿的聪慧令她吃惊,也令她更加痛苦。

  直到那一天,男人把她关进柴房,让几个债主污辱了她......

  男人和几个债主勾肩搭背地出去喝酒,她昏昏噩噩地躺在地上,身无寸缕。

  那个小小的女孩儿悄悄进来,把一张破棉被盖在她身上......

  她能忍受畜牲们的凌辱,可她却无法面对女儿的眼睛。

  她最狼狈最不堪的样子,映在小小女孩的眼里、心里,随着年龄的增长,不但没有忘却,反而刻在了记忆深处。

  陶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想通了。

  识红不想面对她,而她也不想面对识红。

  她们母女之间,有太多的屈辱与不堪。

  陶氏伸手轻抚着女儿梳得一丝不乱的秀发,尽可能地用欢悦的声音说道:“有空时写信给我,要成亲时也要告诉我,王妃虽然年轻,但是非常通透,你跟在王妃身边,要多听多看多学本事,无论到什么时候,有本事的人都是不同的,女人也一样。”

  识红轻轻握住陶氏的另一只手:“谢谢阿娘,是您当年教会我写字认字。”

  “你比阿娘有本事,阿娘的书都白读了。”陶氏感慨。

  “阿娘教了我,就没有白读。”识红宽慰。

  陶氏笑了,这一次是真的笑,笑容直达眼底。

  次日,陶氏来向颜雪怀辞行,颜雪怀见她的神情里已经没有了郁色,便知道横亘在母女心中的纠结已经没有了。

  “你再多留一人,我安排人送你回去。”颜雪怀笑着说道。

  陶氏没有推辞,若是没有人送她,她还真的回不去。

  颜雪怀挑了暖暖的爹娘,也就是宋二和宋二媳妇,连同两名护卫一起送陶氏回去。

  听说识红的娘要回去,王府里的丫鬟婆子,但凡和识红有点交情的,全都送了礼物,就连那几位有身份的嬷嬷,也打发小丫头送礼物过来。

  大家送的礼物并不贵重,有的是一包茶叶,有的是一块布料,还有的是自己做的荷包帕子,陶氏很感动,担心识红不肯收,她拿了十两银子交给周扫尘,等她走了以后,把这银子拿给识红,让识红请大家伙儿吃酒聚一聚。

  周扫尘听说有酒可吃,自是愿意帮忙,她也给陶氏送了礼物,只是她的礼物没花钱,是找小满要的几本书,书上有小满亲笔加的注解。

  周扫尘说:“我们小舅爷是文曲星转世,街上有人出高价要买他写的废稿子呢,你说厉不厉害,我寻思着你家儿子将来也是要读书的,这几本书你给他们留着,沾沾文曲星的仙气也是好的。”

  陶氏年少时是读过书的,她只是翻了翻便如获至宝,书上的注释显然出自名师指导,她以前就听周扫尘说过,王妃的弟弟在梨花书院的甲等班,师从闻名天下的陆二先生。

  陶氏把这几本书当宝贝一样仔细收起来,一起收着的还有识红亲手做的一双鞋。

  这双鞋显然不是一两日就做出来的,识红应是早在回到京城就开始做了,她的针线不好,鞋子做得并不精致,但是一针一线,都是她亲手缝的,对于陶氏来说,这是最珍贵的礼物。

  送走了陶氏,那件案子终于又有了新的突破。

  更外两位官员也全都招供,他们的情况和户部的那位相似,却也有不同。

  他们都有把柄被金五握在手中。

  一位贪墨,收受贿赂,另一位就有意思了,居然和自己的寡嫂有染,并且还生下一子,先是养在外面,孩子长到三四岁时,他又以继承亡兄香火的名头,将那孩子领养回来,请了族中长辈开了祠堂,正大光明将那孩子记在亡兄名下,由寡嫂养育。

  族中上下都赞他这个做弟弟的仁义,如今那孩子已经十一岁了,时常被他带在身边。

  这件事连他的夫人都不知道,可是金五说出来时却如数家珍,且有人证!

  这两位一个贪墨,一个有悖人伦,全都不是好人。

  他们家中也有人中毒,需要六郎每个月的解药方能苟活,一个是贪官本人,另一个就是被当侄子养大的亲儿子。

  可想而知,为了隐瞒自己的丑事,更为了那每月一次的解药,这两人按照金五的命令做过不少事,甚至包括刺探太子行踪。

  自从皇帝登基之后,太子遇袭三次,这三次都是在京城以外,虽然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但是幕后指使却也一直没有抓到,派来袭击的都是死士,一击未中的便自尽了。

  这也是最近这一两年,太子不再离开京城的原因,就连视查军营这样的事,也交给了端王和柴晏。

  但是这三个人,与王忠和鹭鸶一样,他们对金五并不熟悉。

  他们当中与金五接触最多的,就是外号二癞子的王忠。

  金五在他面前,还多了一个身份。

  他是王太监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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