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065
沈锦朝手里还抓着胰子, 闻言抬起头看向父亲,“韫韫不是在营区吗?”
叶书韫在下午的时候的确是去营区休息了一会儿。
不过后来他去开会,就让小家伙一个人待着。会议结束回来,听人说叶书韫出去玩了, 沈耀武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去找沈锦朝。
况且莱州岛就这么大, 沈锦朝早就带叶书韫摸熟了路, 岛上的人更是大部分都认识, 所以他们一向不担心叶书韫会走丢。
听沈锦朝反问回来,沈耀武蹙了蹙眉, “你是说, 书韫没去找你?”
“对呀,我们一直在外面玩,都没看到韫韫。”
雨生道:“韫韫会不会是去找杜安安了?”
岛上的这些女孩子,叶书韫和杜安安还有张丽的关系最好。张丽被她妈妈要求在家里做家务,很少出去玩, 所以书韫向来都是和杜安安野在一起。
杜安安的爱好和男孩子们差得远,她喜欢跳皮筋,有时候叶书韫和她一起时,沈锦朝自然没和她们一起。
沈耀武还以为叶书韫是真跑去找杜安安,看了看渐渐灰下来的天,冲沈锦朝道:“估计一会儿就下雨了, 你快去叫书韫回来吃饭。”
“好嘞!”
沈锦朝迅速把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转身就跑出了院子。
雨生连忙跟上,“我和你一起!”
沈耀武折回灶房, 叶士兰正从汤里舀了一口出来尝味道。继续朝里面添加佐料时, 她抬了抬眼, “锦朝和雨生怎么又出去了?”
“书韫还在和杜政委家闺女一起玩, 他俩叫书韫回家。”
叶士兰“哦”了一声。
饭还没做好,外面黑云压城,堆积起来的乌云沉沉地压在天上,像随时会坠下来似的,雨滴开始滋润起莱州岛的土地。
没一会儿,沈锦朝和雨生就跑回来了。
雨还没下大,但二人在外头溜了一圈,头发已经淋湿了,还来不及处理身上的水珠,沈锦朝就急急忙忙地跑到沈耀武面前,“爸,我没找到韫韫!”
“你们去哪儿找的?”
“我们去杜伯伯家,杜安安说她今天下午没和韫韫一起玩。”
叶士兰刚好把汤端进来,放在桌上下意识摸了一下耳垂,奇怪道:“韫韫没和安安一起?她去哪里没给你说过吗?”
“没有,我一下午没见韫韫了!”
说到这里,沈锦朝也觉得有些奇怪,心里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叶书韫一向听话,叶士兰不让她涨潮时间靠近海边,就从来没有去过,有时候甚至还看着沈锦朝,不让沈锦朝去。
平日只要到吃饭时间,不用专门去叫,她还会早点回来帮叶士兰的忙。
叶士兰看向沈耀武,问他:“你今天最后一次见韫韫是什么时候?”
“下午大概两三点,我去开会之前,回来之后她就不见了,”沈耀武拧着眉头,仔细回想下午在营区里的细节,营区里的禁地都有人值班,叶书韫是不可能进得去,况且是有人说过她离开了营区,“有可能是书韫以为我还没走,又回营区了,我先过去看看。”
“那我去其他附近问一下,这都下雨了,指不定是去哪家躲雨了。”
叶士兰边说,就要拿掉身上的围裙,却被沈耀武抬手阻止,“你还是在家吧,病都还没好,这雨会越来越大,出去淋一通,你今天也白休息了。”
说着,沈耀武拿了把雨伞出来,“我先去四周问问再去营区,你们先在家里吃饭。”
外面下了雨,叶书韫年纪再小也知道要跑去躲雨,指不定就是去了谁家里。
或许再过一会儿,就会有人把书韫送回来,叶士兰想了想,决定先在家里等等看。
沈耀武叮嘱沈锦朝和雨生别在家里添麻烦后,撑着伞走进了雨幕中。
如果是平时,这会儿还是余晖散发光芒的时刻。但天一阴沉下来,外头看起来灰蒙蒙的,十分压抑。
沈锦朝和雨生被叶士兰叫到桌边吃饭,二人都担忧地看了看外面。没有见到妹妹,往常美味的餐食在此刻都显得有些平淡。
沈锦朝忧心忡忡的,抿了抿唇,问:“妈妈,韫韫不会出事吧?”
一秒钟没见到叶书韫,几人难免都会脑补出各种可能性。叶士兰心里头越发不踏实,沈锦朝还在这时问出她最担忧的情况,不禁更慌了些,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儿子的头,“别乱说话,你们先吃饭,等爸爸去营区看看,说不定韫韫就在那里。”
沈锦朝乖乖地“哦”了声,把碗端起来。雨生见状,也闭上了嘴,安安静静地吃东西。
不过对于叶士兰来说,现在让她像没事人一样吃东西,她也做不到。
在餐桌旁边坐了片刻,她还是起了身,跑到隔壁张家问下午有没有看见叶书韫。
答案自然是没有。
周围几户人家都是这个回答,越问心里越发慌乱。等两个孩子吃好,沈耀武也从营区那边回来了。
远远看见一个身影向这边走近,叶士兰一颗心像被扔进海里的石头,不断往下垂坠。看着男人神色严峻地回到屋里,她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没、没找到?”
沈耀武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身上的军装只剩上半身还没有湿,把滴水的雨伞顺手放在门口,他沉着脸摇了摇头,“门卫说书韫出去了以后就没回来过,她离开营区前,还说自己要去寻宝,门卫以为是小孩子们玩游戏就没在意。”
叶士兰感觉自己像是坠进冰窖,凉意顺着血液流到四肢百骸,浑身都拔凉拔凉的,脚下踉跄了两步,沈耀武一把扶住她的手臂,叶士兰顺势拽上男人的肩膀,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你说……这孩子会是跑去哪儿了,平时也没听她要去哪寻宝,会不会……会不会是跑海边去了?”
现在的情况,就连沈耀武也不敢笃定地说孩子没跑去海边。
莱州岛环海,岛上的渔民世世代代靠海为生。海里的东西就是大家生存的宝藏,从这个角度来说,书韫的确很有可能去海边寻宝。可她是个听话孩子,不可能玩到现在,看到天上下雨了还不回家。
除非是……
她回不来。
沈耀武冷不丁被自己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嗓间哽了哽,还是先安慰叶士兰的情绪,“这边的渔民应该都认识书韫,看到她要靠近海边肯定会提醒一声的,你先别自己吓自己,我现在就去海边问一下。”
“我、我……你等我,我和你一起。”
这个时候,要拦着叶士兰让她在家里等是不可能的。
别说是感冒要痊愈,以她的性格来说,就算是动不了了,都要想办法出去找人。
看她脸色发白,全然没了平时的冷静模样,沈耀武拉住她的手,冷静安排道:“光是我们俩找也不行,我们先去找卜师长和关婶他们一起帮忙,然后你去通知一下其他军属,看有多少人能来。”
“好……好……我现在就去找关婶。”叶士兰说着,就要往外冲。
沈耀武连忙一把拽住她的手臂,还没来得及说话,沈锦朝和雨生就跑了过来,自告奋勇地说:“我们也要去找韫韫!”
“沈叔叔,我也和你们去。”
他就知道……
时间不等人,沈耀武没空给两个孩子好好解释,板着脸说了一句:“你们两个就待在家里哪也不许去,别给大人添乱。”
雨生性格软一点,沈耀武这一说,就乖乖低着头不说话了。
反倒是沈锦朝,也不知道是随了母亲的执着还是父亲的无畏,挺直腰板喊:“可是韫韫现在还没回来,我这是在帮你们的忙!”
“外面雨那么大,你们要是受伤生病了,我们是要照顾你们还是去找人?沈锦朝,我不管你有多担心妹妹,今天就和哥哥好好待在家里,万一妹妹回来了,看到家里没人那她怎么办?”
沈耀武给了个完全没法拒绝的理由,沈锦朝想了想,肩膀一耷拉,折回位置上去坐着。
叶士兰和沈耀武撑着伞,连忙跑去卜家叫人帮忙。
卜家一家人正在吃饭,听到沈耀武夫妻着急的声音,就连顾芸也挺着大肚子走过来问是什么情况。
卜师长听说是孩子还没回来,立即找出家里的雨具,叫上关大婶和卜怀礼的父亲一起出发。
军属区都是现役军人和家属居住,部队里迅速出任务那套行动已经是完全刻在骨子里的,仅用几秒的时间就准备完毕。
沈耀武已经给叶士兰说好分头行动,男人们先去海边问渔民们有没有看到书韫,叶士兰和关大婶在军属区去找人帮忙。
孩子不见了是大事,而且又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大伙一听,吃了一半的饭就放下,陆续有人拿着手电筒出去分头找人。
渔民们得知情况是在十分钟后。
这场雨下得大,大家伙已经从海边退回来了,正好就遇到沈耀武他们来问情况。
不说全部,莱州岛大半的渔民都认得沈耀武。一听到外面有人喊“沈团长”,都连忙走出来凑热闹,很快就在大伙中间就传遍了有没有见到过叶书韫的问话。
宋清嘉是在收拾碗筷时听到隔壁屋的九伯在说话。
他顿了下脚步,把碗筷放进盆子里,沿着屋檐走过去,敲了敲九伯家窗户,“九伯,你们刚才是在说沈团长家的小女儿吗?”
九伯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沈团长家书韫,刚才沈团长来问我们有没有见过她。”
“她没回家?”
“对呀,听说不见一下午了,”九伯说着,拿了顶斗笠戴在脑袋上,连忙从墙上取下自己的蓑衣,“不和你说了,我们这边先去码头找人,你在家好好待着别乱跑啊。”
九伯这人在岛上人缘好,哪家有事都喜欢冲在前面。
他家大儿子和沈锦朝关系不错,穿好了蓑衣就要往雨里冲。
宋清嘉蹙了蹙眉,正想说些什么,九伯跟一阵风似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等……”宋清嘉下意识伸出手去拉九伯,只堪堪碰到身上的蓑衣。
天色渐渐暗下来,九伯的身影融进了雨夜中。
宋清嘉在下午的时候碰到过叶书韫。
他帮忙把海货送到大队里,回来时就看到叶书韫一个人匆匆跑过。当时没人和叶书韫一起,两人又隔了一段距离,所以并没有打招呼。
可是……叶书韫去的方向,正和码头相反啊?
难道是她后来又去了码头?
宋清嘉不了解大人们那边是怎么安排的,他迅速跑回家里,把帽子和蓑衣穿上,从柜子里取出个煤油灯出来点亮。
宋母瞧他这副样子,瞪大了眼睛问道:“清嘉,你这是要去哪?”
“韫韫不见了,我和大人们一起去找。”
更主要的是,他要提醒一下大人们,下午在哪里看到过叶书韫。
宋母问:“叶护士家的书韫?”
“嗯。”
“怎么不见了?”宋母脱口问出,似是觉得现在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又忙道,“那、那你快去,去找的时候注意点,现在涨潮就别往海边去了。我给你煮点姜汤。”
宋清嘉点了点头,拎着煤油灯出门。走出巷子,他到处观察结伴去找叶书韫的大人们在哪里,走了一圈,只找到几个婶婶在郭家门口,围着郭小翠问:“下午的时候,沈团长家闺女在码头边玩什么呢?”
周围这几家男人们都不在,只剩下几个平时爱偷闲的女人。
郭小翠就在几人中间,模棱两可地回答着:“我……我只是看到有个人像叶书韫,也不清楚她在那里玩什么。”
“这小孩儿也是,这天都这样,还往码头跑。”
有人应:“可不是,不过到时候要是在那边把人找到,回头沈团长家肯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这个婶子一脸羡慕地看着郭小翠,不过那眼神表露的,像是在馋郭小翠即将得到的好处。
“要是能帮忙就好啦,我就怕是我看错了。”郭小翠弱弱地应着,心底却冷冷地哼了一声。
去码头?
这恐怕是把码头翻了个遍都找不到叶书韫的身影!
要不是卢月给她说叶士兰生病,她也没有这个机会。
她对今天的雨印象很深刻,上辈子的时候,这场雨足足下了一晚,莱州岛那座山上因为下雨滑坡,山腰上上山的路全部堵了,只要把叶书韫骗上山,就算她遇不到道路滑坡,就凭山间的气温和这场雨,指不定就能要了叶书韫的小命。
她暗中勾了一下唇。
到时候就算是叶书韫没事,她被救了以后,也只能说是卢月叫她上山的。没想到她在卢月面前撒谎说山上有人参,那个小丫头就能把叶书韫给骗上山去了!
至于那些去码头找人的叔叔伯伯,她刚才都说了不确定是不是叶书韫,是他们自己要过去的,最后怎么怪也怪不到她一个小孩子的头上。
距离郭小翠有几步的宋清嘉,看着郭小翠那不太敢说话的模样,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他不知道为什么,郭小翠给人的感觉很撕裂。
她平时都表现得很想小孩子,可脸上总会有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精明和算计。
宋清嘉走上前两步,“郭小翠。”
郭小翠应声抬头。
“你真的看到韫韫去码头那边了吗?”
没想到宋清嘉也会上来问她,郭小翠装作思考的样子挠了挠头,“我、我不确定……就是下午的时候,看到有一个人……和、和她很像。”
“你真的看到了吗?现在大家都在找人,很有可能因为你一句不确定就会导致韫韫多一分危险。”
郭小翠委屈地撇撇嘴,就有人替她出头了。
旁边一个婶子道:“人小翠也是好心,帮着大人们出主意呢。你呢?自己没干什么,还跑来教训人呢!”
“怪不得家里沾资本主义呢,就是自私!”
……
住在这边的渔民不是人人都像九伯那样,会接纳宋家。
因为家庭成分,他们母子二人也经常遭到邻居的白眼。
宋清嘉看了一眼这几个面露鄙夷的婶子,被她们口中的一句句利刃刺在心头,也没心思去问那些叔叔伯伯往哪走,冷着一张脸,转身离开。
他往下午看到叶书韫的方向狂奔,脑袋里快速回忆着那边都有些什么东西。
忽然福至心灵……
韫韫不会上山去了吧?
暴雨打在树叶上,山间都是水声和树叶交错的奏鸣曲。
这动静几乎笼罩了所有的听觉神经。
叶书韫抹了一把眼泪,模糊的视野里,只有影影绰绰的树叶随风晃动。
“爸爸……妈妈……”她轻声呜咽着,背靠着山壁,伸手抱着发抖的身子,哭得小脸上全是泪水。
风把雨水吹进山洞里,冰冷的雨丝扑在面颊上。
小家伙全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经湿透,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她已经被冻得不行了。
明明她是按照卢月说的上来找人参,为什么都没有看到人参呢?卢月说人参在人多的时候就会躲起来,她已经没有叫哥哥陪她了,人参为什么还不出现?
而且现在好晚好晚了,爸爸妈妈肯定会担心她为什么还没有回家。
叶书韫又抹了把脸,碰到手上的伤口,轻轻“嘶”了一声。
现在不止衣服湿了,刚才还摔了一跤,衣服上有好多好多泥巴。
叶书韫站起身,站在山洞口,往外面大声喊着:“爸爸!妈妈!我在这里!”
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听见,但是她现在真的好怕好怕。万一爸爸妈妈不上来找她,她是不是要在这里睡一晚上啊?
而且山里有好多虫,叶书韫有很多虫都不怕,但是她不喜欢虫爬到身上,会特别痒。
想着,小家伙捏紧拳头,又继续喊:“爸爸!妈妈!我是韫韫!”
我是韫韫——
韫韫——
回声又一次在山间响起,叶书韫又往山洞里走了走,忽然听见里面传来“嘶嘶”的声音。
她顿了一下,在山洞里看了看,但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前方有什么东西。
不过,书韫忽然想起了老师在课堂上说的内容。
山里会有蛇!
当时老师让小朋友们在讲台上学动物叫,就有同学学的是“嘶嘶”声。书韫没有见过蛇的样子,但是她知道蛇是长长的,还有毒!
“嘶嘶。”
声音再一次传来,小姑娘本只是有些怕黑,这回还有看不到的生物靠近,终于把心头的恐惧全部激发了出来。
顾不得外面下不下雨,叶书韫哭着就跑了出去,可没跑几步,脚下一滑,直接躺在土地上一路往下滑。
后背被滑得火辣辣的,头也被磕了两下,书韫哭着从地上趴起来,望着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抹了把脸上的水,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走。
“韫韫——”
突然间,她听见原处传来叫声,叶书韫一下止住哭泣,往四周看了看,似乎看见了一个微弱的小火苗。
“韫韫。”
叶书韫确认不了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只好张口大喊:“我——在——这——里——”
那边的声音顿了一下,“是韫韫吗?”
“是我!我在这里!”叶书韫顾不得背上还在疼,在原地又跳又喊。
没一会儿,就看提着煤油灯的宋清嘉出现在她上面的那条小道上。
煤油灯的光线不亮,在这山里顶多也只是勉强照亮了路,叶书韫却借光一眼看清来人的脸庞,惊喜道:“是漂亮哥哥?”
“是我!”宋清嘉看到叶书韫站在坎下,看了看旁边从哪里下去合适。
谁知在下面的小姑娘一见他,就放声哭了出来,“漂亮哥哥,我好怕,呜呜呜……我好怕,刚才,刚才有蛇。”
像是堆积已久的情绪猛然爆发,小姑娘越哭越伤心。
宋清嘉第一次看她哭成这样,又听到“有蛇”二字,哪里还有心思去找下去的路,直接顺着土地滑到了下面。
叶书韫扑过来抱着他,放开了嗓子大哭。
他手上还拎着煤油灯,往周围照了一圈,没有看到蛇的影子,又怕刺激到书韫,不停拍着她的背,温声哄:“好了,我来带你回来,不怕。”
“漂亮哥哥,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嗯,已经没事了,来,我背你回去。”
宋清嘉放下煤油灯,把系在脖子上的帽子拿下来,给叶书韫戴上,身上的蓑衣也脱下,在小姑娘身上披好,正蹲下身要让叶书韫趴到背上来时,小姑娘带着哭腔突然说:“漂亮哥哥,这个是什么呀?”
宋清嘉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煤油灯勉强照明了地面,只见土地上冒出几根须须。
“不知道。”
叶书韫虽然怕,但是她记得自己是上来找人参的,蹲下去用手扒了两下土,土地被雨水浸透,扒得她满手的泥。
雨还在下,打在身上冷得刺骨,山间的风很凉,宋清嘉本来是想让叶书韫赶紧走,却见这小家伙拉着几根须须,往后使劲一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连忙把叶书韫扶起来,眯眼一看,发现她手上竟然是颗大人参!
叶书韫哪还有刚才的惊惧,“哇”了一声,赶紧把手举起来,“漂亮哥哥,你看……阿嚏……这个、这个是不是人参!”
宋清嘉看着像,但不是太确定,又忙着带叶书韫离开,点了两下头,把叶书韫哄到背上,背着她离开。
背上有了重量,耳边又听她在说要找人参给妈妈治病,嘀咕了几句,这声音就慢慢低了。
宋清嘉感觉肩上一沉,帽子打到了他的脑袋,叶书韫在他背上居然就睡着了。
没走多远,他看见前方有亮光。还没来得及喊,那道光就扫了过来,随之传来的还有男人的声音,“是谁在那边?”
宋清嘉猜这多半是来找叶书韫的,直接报道:“韫韫在这里。”
果不其然,那边的人踩着泥土,把树叶拨开直接跑了过来。他们靠近后,宋清嘉看到那是沈耀武。
忙活了这么长时间,男人在看见少见背上的小姑娘时,紧绷的表情瞬间放松下来。
嘈杂的雨声里,宋清嘉听见一道微弱的吐气声。
含着万般庆幸。
叶书韫找到后,出动来找她的人迅速得到通知,大伙纷纷松了一口气。
来时仓促又充满,回去时脚步则轻快了许多。
卢月洗了澡准备上床睡觉,就看到刚吃完跑出去的爸爸回到家,甄大仙走过去问了两句话,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回来。
卢月问:“妈妈,爸爸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你沈伯伯家闺女跑到山上去玩,叫你爸爸去找人,刚刚才找到,”甄大仙之前和叶士兰结了梁子,对叶士兰这人有点怵,现在都不敢正面和她对着来,这下找到机会,便直接拿叶书韫来当反面例子教育女儿,“小月,你也看到了,外面下这么大雨,还要你爸爸去找人,不乖的孩子就是这样给别人添麻烦的,你可不能学。”
“沈伯伯家……是叶书韫吗?”
“就是她。”
卢月猛地呆住,没想到叶书韫去山上这么晚都没有回家,还下这么大的雨呢!
她忽然感觉到一点心虚,悄声问:“叶书韫去山上找人参吗?”
“谁知道她找什么?人参又不是跟白菜一样的,种在山上随便找。多半是跑山上去玩了,你爸说下来的时候都是和宋清嘉一起,那宋清嘉你也知道,是个坏孩子,以后你也别和坏孩子一起玩。”
卢月愣愣地坐着,心头乱乱的。
不禁在想叶书韫会不会是找人参,才这么晚没有回去。
偏偏甄大仙还在那里絮絮叨叨,一边说叶书韫麻烦了好多人,一边说这种跑上山的孩子就应该被批评,到时候全家属院都应该知道叶书韫不乖。
卢月迟疑着问了句:“那……那如果是有人让她上山呢?”
甄大仙:“那当然是更要批评了!今天的天气让别上山,这才是歹毒呢。”
歹毒二字一落,卢月登时像被雷劈了,想到她要被全家属院批评,直接就哭了出来。
甄大仙被吓了一跳,“你这孩子,怎么一下就哭了呢?”
恰好卢营长换好衣服进来,看丫头哭成这样,疑道:“这是怎么了?”
卢月被甄大仙刚才的话吓得六神无主,满脑子都是“被批评”、“歹毒”等字眼,生怕到时候被爸妈打,心里慌得不行。
偏偏爸爸妈妈还在问她怎么了,卢月一急,张口就道:“是、是……是宋清嘉。是他让叶书韫上山的!”下就哭了呢?”
恰好卢营长换好衣服进来,看丫头哭成这样,疑道:“这是怎么了?”
卢月被甄大仙刚才的话吓得六神无主,满脑子都是“被批评”、“歹毒”等字眼,生怕到时候被爸妈打,心里慌得不行。
偏偏爸爸妈妈还在问她怎么了,卢月一急,张口就道:“是、是……是宋清嘉。是他让叶书韫上山的!”下就哭了呢?”
恰好卢营长换好衣服进来,看丫头哭成这样,疑道:“这是怎么了?”
卢月被甄大仙刚才的话吓得六神无主,满脑子都是“被批评”、“歹毒”等字眼,生怕到时候被爸妈打,心里慌得不行。
偏偏爸爸妈妈还在问她怎么了,卢月一急,张口就道:“是、是……是宋清嘉。是他让叶书韫上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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