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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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红软烟罗帐缓缓被人从里掀开来, 帐内设有西施榻,榻上铺着厚软舒适的绣垫,清河公主风情万种地倚在其中, 两名宫女侍立在两旁。
清河公主凤目打量着站在她面前仍旧蒙着眼睛的温庭姝。
这就是让她儿子动心的女人?不过尔尔, 清河公主还以为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呢,清河公主嗤笑一声,她儿子的眼光越来越差了。
细眼女子附在她耳畔低声说了几句,清河公主美眸微眯了下,“这小丫头片子心眼忒多。”
听到清河公主的声音, 温庭姝心咯噔一跳,她的手已经被人捆绑住,挣脱了几遍都没能挣脱开, 她眼睛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有些紧张地问:“你是什么人?”
温庭姝的眼睛上蒙着布条,什么都看不见。
清河公主托着香腮儿, 不答反问:“你就是江宴钟情的女人?”
温庭姝听着她娇媚的声音,不禁怔了下, 她不会是江宴曾经的情人, 因爱生恨,把她劫持过来了吧?
温庭姝也不回答她的话,反问道:“你是江宴的旧情人么?”
清河公主笑了下, 忽然觉得有点意思, 她支起身子,说道:“是有如何?”
温庭姝蹙了下眉, “如果是的话, 我不明白你抓我过来有什么用处, 我和他已经分开了。”
她既然把她抓了过来, 应该已经知道她和江宴的关系,所以温庭姝没有隐瞒此事。
清河公主笑容渐渐敛去,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变得有些冷,随后唇角却划开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刚刚不是说他是你的情人,他很厉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不会放过我们么?现在又分开了?”清河公主越往下说,语气越发严厉,“怎么,用得上他的时候,你们就是情人,用不上了就一脚把人踢开?”
温庭姝脸蓦然一红,有些羞惭,“才没有。”
温庭姝听着她的语气总觉得她在为江宴打抱不平,温庭姝实在摸不透她的目的。
“那是怎样?”她的声音悠悠传来。
因为看不到她的脸,温庭姝只能根据她的语气去猜测她的想法,温庭姝隐隐觉得她好像没打算伤害自己,一番思考过后,温庭姝道:“我承认我之前说的话是谎话,我和他的确已经分开了。”
“为什么要分开?是因为玩腻他了?”前面的女子又问道。
温庭姝不禁蹙起眉头,有些生气,觉得这女人莫名其妙,“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一直在问如此奇怪的问题?”
前面的女人不说话了。
温庭姝渐渐变得忐忑起来,她生气了么?她不会一气之下想把她杀了吧?温庭姝内心感到不安起来,这时脚步声渐近,温庭姝更觉得慌张,心咚咚乱跳,突然,眼前变得一片光明,蒙在她眼睛上的布条被人摘了下来。
温庭姝看到慵懒地倚在西施榻上,美艳绝伦的女人,不由有些惊艳,待从她的眉眼间看到江宴的影子,温庭姝顿时吃了一惊,“你……你是江宴的母亲,清河公主吧?”
她的神情举止简直与江宴如出一辙。
清河公主没想到她如此有眼力,不由笑了起来,“本宫的确是江宴的母亲。”
温庭姝愣住,不知如何面对站在这般状况。
她想不通清河公主为何要把自己掳来,她明明可以直接传唤她过来,她是身份尊贵的公主,温庭姝不可能违抗她,她却选择这种强盗般的手段把她掳来,温庭姝感到很不可思议。温庭姝突然明白江宴为何如此肆意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他完全遗传了清河公主的性情。
清河公主脸上笑意莫测:“你知道本宫为何把你掳来么?”
温庭姝想着她方才说过的话,内心惊疑不定。她知道清河公主是因为江宴才把她掳来,但具体为什么,温庭姝猜不透,于是她摇了摇头。
清河公主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看了她好片刻,她才开口:“温小姐,你可知晓本宫的儿子已经打算上战场杀敌,那地方刀剑无眼,这一去,只怕是有去无回了。”她的语气透着哀愁与怅惘。
温庭姝心中一震,满脸的错愕,原来柯无忧说的离开汴阳是要上战场么?
清河公主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面上有愧色,便放柔语气,说道:“温小姐,你能与本宫说说,你们为何会分开么?他与本宫说,他厌倦了当下的生活,所以选择上战场,不论本宫怎么劝阻他,他都一意孤行。”
温庭姝听了清河公主的话,觉得事情变得严重起来,温庭姝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将自己和江宴当初说过的话告诉了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听完之后心脏一阵刺痛,随后勃然大怒道:“你……这丫头,就算不喜欢他,为何要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清河公主抚了抚心口,内心无法平静。
“什么?喜欢无所不能的他?你以为他是神么?还有谁准你提起他表弟的事!他对他表弟一直心怀愧疚,恨不得把自己的命赔给他,你倒好,竟然说他懦弱,还说他害死了人!亏他信任你,把此事告诉了你,你内心不觉愧疚么?”
温庭姝也没想到结果会变成这样,清河公主的指责她一句也不敢反驳,垂着眼眸,眼泪一滴滴滑过面庞,砸在地上。
清河公主更加恼火:“哭什么,你还好意思哭么?本宫的儿子都快死了,本宫都没哭,你这没良心的丫头哭什么?不准哭!”
温庭姝吓得顿时把眼泪憋了回去,只是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哭嗝,温庭姝羞得满脸绯红,她捂着嘴巴,想要控制自己打嗝,却根本无法控制。
清河公主见状是又怒又想笑,想骂也不知道骂什么了,沉默半晌,说道:“本宫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劝阻他上战场,不论是用什么办法。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拿你们温府的人开刀,先从你父亲开起,你知晓本宫的弟弟是皇帝吧?要处置你父亲是轻而易举之事。”清河公主欺她不懂政,故意吓唬她道,看着她面上露出惊恐之色,清河公主满意地笑了起来。
而就在此刻,宫女彩霞匆匆走进来,禀报道:“公主,世子正往这边赶来。”
清河公主早已料到江宴会来,她看着温庭姝,威胁道:“今日本宫与你说的话不许告诉江宴,否则还是拿你父亲开刀。”
江宴将马鞭丢给守门的宫女,大步流星地走进清河公主的寝殿,第一眼看到默默站在一旁,低垂着头的温庭姝,目光骤冷,这才看向清河公主,清河公主慵懒地倚在榻上,笑意盈盈地凝望着江宴,“宝宝,你怎么来了?”
江宴没理会清河公主的问话,大步走到温庭姝面前,声音有些沉:“抬起头来。”
温庭姝还没缓过来,此刻仍打着嗝,温庭姝不敢与江宴对视,怕被他看出什么。
江宴伸手强硬地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哭得眼睛红红,鼻子也红红,江宴目光更加冷凝。
温庭姝一紧张,不禁又打了一嗝,羞得她无以自容。
江宴皱了下眉头,放开了她,转身看向清河公主,沉了脸:“母亲,你对她做了什么?”
江宴来时一直忍着满腔怒火,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来。
清河公主柳眉一挑,淡淡说道:“我什么都没做。”
江宴忍不住反驳了句:“没做什么,把她吓成这样?”
清河公主笑着睨了温庭姝一眼,“她吃多了打嗝吧,不是我吓的,不信你问问她,看我有没有吓她,我只是和她闲聊了几句,温小姐,你说本宫有没有在说谎?”
温庭姝仍旧低着头,温顺地回了句:“没有。”温庭姝不希望她们母子争吵,便抬起头冲着江宴温婉一笑,“公主真只是和我闲聊了几句话,她没有吓唬我。”
不等江宴说话,清河公主立刻笑道:“你看,我都说我没吓她。宝宝,我很喜欢你这小情人,以后让她常来公主府玩吧。”
江宴凤眸中阴云翻涌,但最终还是强忍住了内心的怒火,有些话并不适合在温庭姝面前说,最终他只是冷声道:“母亲,我带她走了,她以后不会过来了。”江宴言罢拽起温庭姝的手腕,拉着她离开清河公主的寝殿。
清河公主并不阻拦,由得他们离去。
温庭姝被江宴拽着往前走,守门的宫女连忙将马鞭恭敬地递到他手中,江宴接过,仍旧一声不吭地拉着她往前走。
想到清河公主与她说的话,温庭姝内心很纷乱,张了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过了一道气势恢宏的石拱桥,江宴才放开了她,回身看她,“你的母亲得知你被掳走的事,十分担心你,不过我已经告知她你在公主府,让她在木香坊的宅子里等你,我先送你回去吧。”
温庭姝原本想问他上战场的事,可是听着他冷淡而疏离的语气,却什么也问不出口,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将系在柳树下的马牵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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