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
盛时定了几秒后, 骤然展颜,黑亮的眸通透无比。他一心想要给她最好的求婚仪式,却忘记了, 用心才是最好的。
盛时想通了后,抓上沙发上的衣服就往外跑。
盛辰安瞅着他急急往外冲,“哥, 你去哪啊?你不会是现在就去求婚?”
“安安待会有个客串的戏,约了今天,我去趟陈家待会陪她一起去。”盛时刚走到玄关处,扬眉瞬目着回过头来, 正颜厉色地叮嘱着盛辰安, “对了,待会我给你发消息, 你注意看一下。”
盛时到陈七安家的时候,只在楼下见到沈舒,“沈姨,安安呢?”
沈舒此刻看盛时哪哪都满意, 笑着指了指楼上,“还在房间睡觉呢, 你直接上去吧?”
盛时走到楼梯旁, 右腿刚迈上台阶, 又问:“陈叔在家吗?”
沈舒自然明白盛时为何会如此问,忍不住笑出声, “放心吧, 没在家呢, 你陈叔偶尔有些小孩脾气, 别介意。”
盛时稍微松了口气, “谢谢沈姨。”
~
女孩头发散乱,肤如骨瓷般洁白剔透,唇不点而红,穿了件吊带白色睡裙,双臂发在被子外面,露出精致锁骨。
她睡的正酣,看起来慵懒悠闲,毫无防备。
盛时一推开陈七安的卧室的门,正好见到这一幕,唇角不由溢出一抹笑意。
他走到陈七安床边,垂眸看着女孩睡熟的脸,正要帮她把被子往上拉。
陈七安似乎察觉到什么,翻了个身,腿从被子里探了出来,搁在被子上面。她的睡裙滑至腰间,长腿白的盛时有些晃眼。
盛时瞳孔紧缩,呼吸不自觉地加重。他偏开头去,手指颤抖着抓住她的脚腕,把她的腿重新塞进了被子里。
似乎是觉得有些冷,陈七安倒也没有反抗,脸颊蹭了蹭枕头,再次睡死了过去。
她一无所知,床边站在的盛时,却是久久没有办法平静了。
他垂眸看着陈七安露出来的手臂和肩膀,晦涩的视线落在她泛着水光的红唇上。
浑身浮起丝丝燥意。
盛时微微仰头,吐出一口冗长的浊气,暴躁着将陈七安的被子往上扯,连脖子都给她盖得严严实实。
陈七安悠悠然转醒,见到盛时站在自己床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你怎么来了?”
盛时眼神飘忽不定,“上次导演介绍的客串,不是在下午吗?差不多你该起床了。”
陈七安不舍地蹭了蹭被子,很想要无赖地再睡会。
可惜下午和人约好了拍摄时间,只好磨磨唧唧地起床。
陈七安掀开被子,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睡裙往上滑了,她坐直身子,语气温软,“好,我这就起来。”
盛时轻咳两声,忽地俯身,把她的裙子往下扯到盖住了大腿的位置。
平常厚颜无耻的盛时,今天居然绅士的紧。
“你收拾一下,我去楼下等你。”
氛围突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陈七安低头看着自己的裙子,刚才睡醒的困意瞬间荡然无存。整个人从上到下都红彤彤,像是刚煮好的小龙虾。
她拽着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蒙起来,“哦,那你出……出去吧。”
盛时一离开,陈七安蹭一下蹦了起来,光脚跑到门口,把门给反锁上。
她背抵在房门上,冰凉的触感有些冷,陈七安却已经顾及不上了。
她抬手按住作乱的心脏,久久不能平息,郁闷地低喃着,“啊啊啊啊!丢死人了!”
盛时下了楼,心中燥意半分未减。
刚才看到的那幕让他完全在客厅里面坐不住,和沈舒打了个招呼,准备去小花园里逛一逛。
今日阳光盛大,光线也是极好。
盛时刚推开玻璃门,便见着江遇卿小小一只蹲在地上,手指比划着稀奇古怪的手势,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盛时在他身侧顿了下来,好奇着问,“你干嘛呢?”
江遇卿侧头,上下打量他一眼,“你会玩影子游戏吗?”
盛时抬眉,“什么影子游戏?”
“安安姐姐就会,昨天还教我怎么比兔子手势。”江遇卿鄙视地看着盛时,一副他配不上陈七安的臭脸模样,“得了,不指望你,还是我自己研究吧。”
盛时凝眉,隐约记得小时候有次家里停电,盛辰安和陈七安每人举了个手电筒,将光线打在墙上,手上比划着各种各样的动物造型,玩的不亦说乎。
盛时:“安安很喜欢玩这个吗?”
江遇卿完全顾不上他,只是敷衍着点了点头,“对啊。”
盛时若有所思地站起身,伫立原地许久。
还是江遇卿扯了夏他的裤腿,盛时回过神来。
小毛孩怒视着他,“走开!你挡住我的光线了!”
盛时不仅没生气,还低笑两声,摸了摸江遇卿的头,“谢谢了。”
……
陈七安和盛时去到拍摄的地方,许是因为盛时也在,张张导亲自出来接人。
圈内这么鱼龙混杂,专心打磨作品的人不多,副张导也算是盛时比较敬重老张导之一。
盛时率先打招呼,“张导今天看着心情不错,看来是进度还挺顺利?”
“确实还成。”张导点了点头,暧昧地冲两人笑了笑,“盛老师,陈老师,最近我们剧组可是很多人都在蹲你们直播呢,什么时候好事将近呢?”
盛时原本半拥着陈七安,忽然就低下头来,问:“对啊,什么时候好事将近啊?”
陈七安面色通红,还真就被他给问住了。
这人怎么还把问题抛给她呢。
陈七安恶狠狠地瞪他一眼,笑的鬼灵精怪,睁眼说瞎话,“盛时工作太忙了,说是要专注事业呢。”
话里话外,都是盛时不愿意定下来的意思。
张导立马不赞同地皱着眉头,“我们这行,工作忙不完的,对人安安好点,你又不愁没戏拍什么的,早点定下来挺好。”
安安还在旁边疯狂地点头,戳着盛时的手臂说,“听到没,对我好点。”
盛时莫名其妙被泼了一身脏水,也不恼,宠溺又无奈地点了点头,“是是是,我得早点把你拐回家。”
几人往拍摄场地里面走,声音嘈杂的紧,路过个拐角,还能听到不少人在八卦。
“唉,你听说了吗?隔壁那个流量爱豆,之前还准备转演员呢,最近好像要凉了。”
“卧槽?白梓月吗?她不是还在直播综艺吗?怎么说凉就凉?”
“据说官方正查账呢,这两天隔壁导演都在骂骂咧咧的,原本拍过的戏份都得换人重来。”
陈七安怔怔顿住脚步,有些惊诧地扯着盛时的袖子,做着口型说,“白梓月?”
盛时倒是表情淡定地紧,眼底看着让人有些捉摸不透,语气平静地回答,“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圈内经常有这种事,只是有些爆出来有些没爆出来。”
旁边张导也叹了口气,有些欷歔,“唉,现在导演真是越来越难做了。”
陈七安抿了抿唇,没做声埋头往前走,除了惊讶之外,她倒也没什么别的情绪。
原本无缘无故被白梓月阴了一把,她心里不爽的很,一直对她敬而远之。倒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是这么个下场。
盛时敏锐地注意到陈七安的情绪,“怎么了?”
陈七安忽地抬头,猜到了什么,凑到盛时耳旁低声问,“这……不会是……跟你有关系吧?”
“我只是火上浇油了一把。”盛时倒也不瞒着,捏着陈七安的脸脸,如实回答,“怎么?觉得我很坏?”
“确实有点腹黑了。”陈七安手指轻点着下巴,仔细端量着盛时,踮起脚尖凑上去亲了口他的脸颊,仗着周围人多,肆无忌惮地撩人,“不过……我喜欢。”
脸上温软湿润的触感,让盛时即刻眸色沉了下来,手指轻触着陈七安刚才亲过的地方,“陈七安,有本事别只亲脸!”
张导在旁边姨母笑地看着,“你俩可别再秀恩爱了,待会搞的我们其他演员都没心思拍戏了。”
一提到正事,两人倒也不胡闹了。
刚到现场,不少工作人员都好奇地往盛时和陈七安身上瞅。平常要是在剧组见到盛时,他们连说句话都不敢,不过现在因为陈七安在,大家伙胆子倒是大了起来。
“盛老师好,陈老师好~”
“盛老师怎么会来我们剧组呀?哦知道了,陪媳妇来的啊?”
“老师什么时候可以吃上你们喜糖啊!”
陈七安先去做妆造了,妆容比较复杂,花费的时间会比较久。
虽然她腿受伤,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跳舞,但是拍戏的话,要求没有像专业舞蹈演员那么高。之前她便和对过动作情节,确定过自己可以完成这样的舞蹈动作。
盛时被张导拉着去讨论剧情了,旁边还有几个剧里的几个比较重要角色的演员,除了没有戏份的都挤在这里,好不容易逮到了盛时,活生生的影帝摆在面前,可不得疯狂请教。
盛时低头看了眼时间,估摸着陈七安那边造型快做完了。
他半打趣地和张导嘱咐着,一开口便颇有些护崽子的味道,“安安之前没拍过戏,要是待会ng次数多,你可别给我把人骂哭了。”
张导板起脸,一脸不屑,“我有那么凶?还能把人给骂哭了?”
盛时眼眸平静地看着他,轻挑了挑眉,什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旁边几个演员对视一眼,很不给面子地疯狂点头。
“张导,我刚来第一天您可是足足骂了我半小时!”
“对对对,我上次那场戏也是被骂的狗血淋头,而且那天我刚好有粉丝探班,面子丢尽了。”
……
张导尴尬地看向盛时,“那什么……我尽量克制一下。”
正好这时,陈七安做完造型,换好衣服出来。
一身古装扮相,惊艳至极。
她赤着脚而来,头顶飞天髻,红色里衣外罩蓝色轻纱,上面还用金线绣着飞鸟的图案,脚腕上戴着金色脚环,走路时叮当作响。
盛时的心跳,似乎也跟着脚环响起的规律,一下下跳动着。
张导见到她的装扮,眼前一亮。
这次陈七安在里面扮演的是个艳绝天下的花魁,舞艺超群。南国国力衰落,武力不足;北国兵力强横,统治者残暴无仁,一直对他们虎视眈眈。她明为花魁,实为南国探子,在异国他乡,撑起了南国线报最重要的一环。
在身份暴露的那一晚,她照常上台跳舞,冲着台下的北国将军颦颦而笑。
家国情仇,她守护了国家,无缘了一生最爱的人。
她的舞依旧惊艳,身姿翩翩,却在落幕的瞬间,像根轻飘飘的羽毛般,倒在了台上。
陈七安完全没有过拍摄经验,虽然她跳舞专业能力还在,但是跳舞和拍戏总归是不一样的。
所有人都以为,肯定是要磨上不少时间。
让人意外的是,陈七安似乎对镜头有很非常人的敏锐感,情绪也拿捏的很到位。除了因为个别细节上的点重拍了几次,拍摄进行的极其顺利。
张导眼睛放光地盯着镜头里面人,侧头对盛时说,“安安有没有兴趣来拍戏啊?她真的有天赋。”
演技后天可以打磨,但是天赋这种东西,不是人人都有。
盛时也有些错愕地盯着镜头,听到张导的话失神笑笑,他徐徐摇头。
“她不会答应的,拍戏不适合她。”
“就像是网友们说的那样,舞蹈演员的裙摆,可以撑起世间所有的美好,”
“即使腿伤了,她依然只属于舞台。”
张导还有些不死心,后面还当面问陈七安。
她稍稍一怔过后,莞尔一笑,“谢谢您,我还是比较喜欢跳舞。”
说到跳舞两个字时,眼睛似乎藏着流动的星河,美的不像话。
~
拍戏结束以后,天色已经暗了。
陈七安因着拍戏觉得有些累,本来打算直接回家,谁想着盛时说晚上准备在家烧烤,还喊上了江又夏、江承几个熟悉的朋友。
陈七安本身的也是嘴馋,也便跟着去了。等他们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在忙活了。
“你们俩可真慢的,这都几点了才来?”
“赶紧赶紧!待会盛哥必须自罚三杯!”
露天阳台上,只点了一盏昏暗的光,有些看不真切。音乐声很是舒缓,听起来极其惬意。盛辰安还特地放了个投影仪,正好可以看露天电影。
不得不说,氛围很是到位。
烧烤架上点着碳火,江承正在烤串。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美食和酒。
清风吹拂而过,掀起了陈七安脸上的青丝,她莫名就觉得很幸福。
见到江又夏,陈七安立马松开了挽着盛时的手,给了江又夏一个熊抱,“夏夏!我好想你啊!”
江又夏回抱着陈七安,眉眼间也满是喜悦,抱怨着道:“陈七安你还说!昨天晚上你又没回我消息!现在有了狗男人就忘了好姐妹!”
陈七安笑嘻嘻地松开她,信誓旦旦地竖起三个手指,“在我心里!谁都没有你重要!”
江又夏这才满意了些许,傲娇点头,“我也是!”
不远处的盛时和盛辰安两人对视一眼,表情苦涩。
得,他们都是同病相怜。
盛辰安叹了口气,朝着盛时挤眉弄眼,“哥,今天这事我做的可够意思吧?靠谱吧?”
“谢了,靠谱。”盛时拍了拍盛辰安的肩膀,含笑道:“我下去拿个东西。”
留在原地盛辰安回想着盛时那个笑容,不禁抖了抖身子,总觉得怪异。
他哥居然也有夸他的时候?
盛时回到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了许久前就准备好的东西,珍重地放到口袋里。然后小跑着回到了顶楼的露天阳台。
他环视一圈,陈七安还在和江又夏有说有笑地聊着天,也不知道说到什么话题,她眉眼弯弯着,笑的明媚动人。
正巧着江遇卿从盛时旁边路过,似乎要去拿小蛋糕。
盛时眉眼一动,半蹲下身,手指勾住江遇卿的背带裤,把他拖了回来,哄骗着道:“江小遇,我们玩个游戏?比赛怎么样?”
江遇卿扒拉开盛时的手,有了几分兴趣,语气不善地问:“什么游戏?”
“就你今天上午那个,影子游戏,”盛时指了指投影仪,“正好有设备,怎么样?”
江遇卿翻了个白眼,“你又不会玩,那我不是欺负你吗?”
盛时半哄半骗着,“我今天特地学了一下,待会我们就来一绝高下!”
江遇卿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那成吧,输了你可别哭鼻子!”
盛时打开投影仪,投影仪的光打在几秒外的白墙上,他站在投影仪旁,调好位置。
江遇卿迈着小短腿,小跑着去到墙边。
盛时站在投影仪旁,做了个□□手势,□□影子抵在江遇卿的头上,“马上开始了啊。”
江遇卿往左边挪了几步,双手也做了个□□动作。可他小小一只,在巨大的影子阴影下,显得很是柔弱。
“盛时你幼不幼稚啊,居然还玩这个?” 陈七安注意力立马被这边吸引住,嘴上说很幼稚,却很诚实地挪着步子走到盛时旁边。
陈七安侧头提议,“夏夏,我们也来吧?”
江又夏克制着眼底兴趣,皱着鼻子,摆手直接拒绝,“别别别,我才不玩。”
盛时恰好回头,他高挑欣长,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更显他身形挺拔。
为了玩游戏,他的袖口稍稍挽起。
他冲着的陈七安笑笑,比起之前任何一次都温柔,“我们俩来?”
此刻玩的正欢的江遇卿听到这话,有些不爽了,“凭什么!我和你还没决出胜负呢!”
盛时朝盛辰安使了个眼色。
盛辰安十分有眼力见地冲上去,动作利落地把江遇卿端走了,“分什么胜负!不要打扰你表姐和表姐夫谈恋爱!”
陈七安也没多想,半跑半跳着走到墙边,裙摆在空中荡着好看的花纹。
不用于刚才对待江遇卿,盛时做了个摸摸头的动作。手掌的影子温柔地落在陈七安的头上,轻轻抚摸。
陈七安见状,踮着脚,脑袋在手掌的影子上轻蹭了蹭,像是只卖萌的小猫咪。
随即,盛时做了个小兔子的动作,影子兔小心翼翼地往前,贴在陈七安脸上亲了一口。陈七安手指比划成一只鸟,尖尖嘴巴戳了戳小兔子的脸。
盛时宠溺地笑笑,手势变换,小兔子变成了一头大灰狼,似乎要把白墙边的陈七安吞进嘴里。
陈七安眼珠子一转,右手比划成蛇的动作,正要反击。
可下一瞬。
眼前凶狠的大灰狼忽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映在白墙上的小盒子。盒子被人徐徐打开,露出里面的戒指。
陈七安呆滞住,她猛地侧头,惊喜地捂住嘴巴。
完全措手不及。
盛时站在投影仪前,单手捧着戒指,隔着半空,含笑望着她。
他接过盛辰安递过来的花,捧在怀里,走到陈七安的面前,单膝跪下。
旁边的其他人,围拥过来,疯狂起哄和鼓掌。
这一刻,光束洒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拢着一层盈盈月华,美好又梦幻。
盛时抬眸,真挚地望着陈七安,笑的明艳生辉,“陈七安,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和你共度余生的准备。你愿意……嫁给我吗?”
陈七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兰枝玉树般的人,鼻子一酸,泪水止不住地潸然而下。
她哽咽着,回应的声音很轻,却不带一丝犹豫。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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