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
沈茴的出现让两人皆一惊。
许清竹没见过她, 也不认识,但从她说的话也能判断出来, 应当和赵叙宁关系不简单。
她以前倒是听白薇薇说过,赵叙宁有个前女友。
听闻爱得铭心刻骨,导致赵叙宁一直都走不出来。
大抵也只有没能好聚好散的前任才能说出这种话来,许清竹立刻解释道“你可能误会了,我们不是情侣。”
沈茴挑眉,一颦一笑间风情万种。
是那种带着冷意的风情,却丝毫让人不觉得冒犯。
无论谁见到,都会有一瞬间的失神。
单纯是因为她的气质和美丽。
这种美并不是皮囊能够决定的,是那种高高在上但不会让人觉得讨厌的气质。
是让人不自觉臣服的高傲。
许清竹内心讶异于这个女人的美, 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一如既往地平静冷淡,“我已经结婚了。”
说着将自己的戒指亮出来给她看。
沈茴却勾唇轻笑,“如果你结婚了的话,那我劝你还是离某些人远点好。”
许清竹疑惑, “什么意思”
“有的人荤素不忌。”沈茴意有所指地说“你可能是单纯的,但有些人不单纯。”
“沈、茴。”赵叙宁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个名字,一字一顿道“这里是医院。”
“所以呢”沈茴挑眉,依旧肆无忌惮,“我不能说话”
她紧紧地盯着赵叙宁,似乎只要赵叙宁否定, 她的巴掌就能扇到赵叙宁脸上。
甚至许清竹默默地往边缘处移了下,生怕被她俩之间的战火波及。
她以为赵叙宁会很强硬地回怼回去。
毕竟这是赵叙宁工作的场所, 是于赵叙宁来说, 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 无论谁在这里闹事, 都会得到赵叙宁的冷脸。
可一向冷静理智到变态的赵叙宁却瞟过去,隔着几米远,那眼神勾勾缠缠,声音软下来,只能没什么杀伤力地来一句“你别闹了。”
似在撒娇。
也似在求饶。
并不是那种被揍了或是被威胁的求饶。
更像是小情侣之间的娇嗔。
许清竹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她吞了下口水,在这寂静环境里听得格外真切。
于是两人的目光双双看过来,
许清竹心一紧,立刻道“你们聊,我去看看我老婆。”
说完立刻往病房走。
等她进了病房,这一段走廊里安静下来,不远处还是其他病房,医院里人来人往,各种声音都交杂在一起。
但唯独她俩这里像划了一条线。
和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沈茴双手插在大衣兜里,站得笔直。
赵叙宁率先朝她走过去,她稍高一些,看向沈茴,声音比往常都要软,那清冷声线带着几分娇软,低声说“你怎么来了”
沈茴挑眉,凌厉地反问“我不能来”
“能。”赵叙宁的双手也插在白大褂兜里,有那么点儿做低伏小的意味,软声道“喝杯饮料吗”
沈茴轻嗤,“你以为我来找你叙旧吗”
“不管是做什么。”赵叙宁说“一起喝杯饮料的时间总有吧”
“没有。”沈茴强硬地回绝,尔后皱眉道“赵医生,您还是这样啊,处处留情处处有意。”
赵叙宁无奈,“我没有啊,是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沈茴打断她的话,冷笑道“因为我才处处留情还是说因为被我伤了,所以去哪儿都在说自己的痛苦,来吸引女人的注意。”
赵叙宁“我没有。沈茴,你可以好好听我说话吗”
“抱歉。”沈茴冷声道“你没有了让我好好听你说话的身份。”
赵叙宁一时哑然。
她看着沈茴的眼神带着缠绵勾连的爱意,眼眶微红,哪怕沈茴如此强硬地怼她,她也没有生气。
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力感。
她早该知道的,一旦失去了她的信任,就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赵叙宁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沈茴皱眉,冷声反问“和你有关系”
“你又瘦了。”赵叙宁没有理会她的冷硬,只软声道“陪我去吃个饭吗”
“赵叙宁,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沈茴恶狠狠地看向她,那眼神宛若一把刀,仿佛要将赵叙宁扎得千疮百孔,但又在触及到她的眼神后稍稍收敛,她别过脸,“我们已经不是可以一起吃饭的关系了。”
“那你要怎样”赵叙宁问。
沈茴“”
话一时被堵在那里。
赵叙宁作为医院里长得最好看,性格最冷,业务能力最强在同年龄段最强的医生,被医生护士们称为“高岭之花”。
还是最难采摘的那朵。
所以当她和沈茴以这样对峙的姿态站在医院走廊里的时候,好多人闻声而动,消息在各个群里流传开。
不管有没有事来这一层楼的,都想过来看看热闹。
而沈茴一直都以背影相对。
小护士堆里已经炸开了锅。
“呜呜呜,我刚刚看见赵医生好像哭了耶。”
“她眼睛红到我心碎。”
“那是她女朋友吗看着不像啊。”
“我们赵医生单身只要她单身我就有机会”
“我第一次见赵医生这样哎,那小表情太可怜了。”
“要是让她手下的实习生看见,估计对赵医生的滤镜也要碎了。”
“我对她滤镜更深了哎,呜呜呜呜,好像可怜的小狗狗。”
“”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好奇那个姐姐长什么样吗”
“我看见了,惊为天人”
“是姐姐还是妹妹”
“看上去像姐姐,真的,用语言形容不出来的美”
“那都是用钱堆上去的气质啊,她那一身加起来四十多万。”
“靠是我高攀不上了”
“”
越来越多的眼神投过来,赵叙宁也没管,她只是忍着想去拉沈茴的冲动,潮热的手心在兜里蜷缩又松开。
见沈茴的表情有所松动,再次软声道“陪我去吃个饭,有什么事我们吃完饭再说行吗”
沈茴扫了她一眼,没说话,只转身便走。
赵叙宁离开跟上。
因为她知道,对于沈茴来说,没拒绝便是默认。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许清竹才从病房里出来。
尽管理智告诉她不应好奇,但人难免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而走廊里那堆护士们已经开始讨论,赵医生恋爱时到底能有多宠人。
有人羡慕又满含憧憬地说了句“好想和赵医生谈个恋爱啊。”
“算了吧。”有人非常有自知之明,“我配不上赵医生。”
众人“”
好像也是。
梁适仍在昏迷之中,许清竹在病房里待了许久。
一直快到傍晚,许清竹才出病房。
她去了趟卫生间。
出来后弯着腰洗手,水流过她的手指,包裹着她每一寸肌肤,她却在发呆。
她在思考赵叙宁的那个问题,也在思考沈茴的那个回答。
“如果她是一个全新的人,你会爱吗”
“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很哲学的对话。
对于许清竹来说,她确实想不明白。
幸好她也不是在这方面钻牛角尖的人,只是现在安静下来,她脑海里出现了这个问题。
她没有听从沈茴的答案,也没有去逼迫自己一定要想明白。
只是觉得顺其自然。
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定要有答案,尤其是感情方面。
有了答案又如何
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事情都可以独立完成,所以要想到坚定的目标,寻找正确的方向,但只有感情,它需要两个人才能构造。
并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
她纠结得再多都没有意义。
更何况,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明辉珠宝。
在这方面,她想得很清楚。
正在她失神之际,耳畔响起一道清冽的声音,“水满了。”
许清竹这才回过神,发现水池中的水已经溢出来,她立刻关上水龙头,又摁下了出水口。
清澈的水顺着出水口流下去。
她温声道“谢谢。”
却在看到对方的面容时一时失神。
“是你啊。”许清竹压低声音说了句,带着点儿不可置信。
“嗯。”没有赵叙宁在,沈茴对她并无敌意,只用很稀松平常的语气回答“是我。”
沈茴洗过手后,从侧边取出两张纸,不疾不徐地擦拭手指。
她的手指很白,又细又长,指甲不算很长,也没有美甲,看上去漂亮又干净。
在做完一切之后,她发现许清竹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尔后勾唇一笑,“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许清竹这才回过神来,轻笑一声,用很真诚的语气夸赞道“你太漂亮,我看失神了。”
“哦”沈茴惊讶,她指了指镜子,“你自己的脸还没拉高你审美的上限吗”
许清竹哑然。
两人并不相熟,只有一面之缘。
但沈茴在擦完手之后递给许清竹一个粉饼。
许清竹不解,“什么意思”
沈茴摁了下自己脖颈侧边的位置,“你照下镜子。”
许清竹这才转身,她侧过脸才看见,右侧脖颈有一处青紫印迹。
草莓印。
她眼神慌张,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略有些羞耻。
沈茴却道“遮一遮就行了。”
许清竹拿出粉饼,厚厚一层摁在自己脖颈的位置,但她皮肤白,粉饼根本遮不完全。
再加上她慌张,粉饼大多数粉都散到了别的地方。
沈茴看不下去,从她手中拿过粉饼,手指压着粉扑,然后又压在手背上抖落几下,凑近许清竹。
陌生人的突然靠近让许清竹稍显紧张,她无法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靠近。
连呼吸都停滞。
沈茴察觉到了她的紧张,立刻后退半步,退回到让她心安的安全距离。
“我是个oga。”沈茴说“所以没有要撩你的意思。”
她声音冷淡,但并无敌意。
许清竹知道她误会了,立刻解释道:“我知道,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没办法适应这种亲密距离。”
“那你脖子里的草莓印”沈茴调侃地说了句,随后伸手给她补妆。
沈茴的粉饼效果不错,手艺也不错。
将那草莓印遮了个七七八八。
但想要完全遮住,根本不可能。
即便这样,只要不凑近看也看不出来。
许清竹和她道谢。
沈茴收起粉饼,很潇洒地说“没事,我一向喜欢漂亮妹妹。”
许清竹感觉自己好像被调戏了,孰料沈茴又说“就当是刚才伤害你的赔罪,对不起了,我并不是想伤害你。”
她只是单纯地伤害赵叙宁而已。
许清竹回道“没关系,不过我能问一句,你和赵医生是什么关系吗”
沈茴顿了下,“必须回答吗”
“”
沈茴那句问得很认真,没有任何波澜,却莫名其妙给人压迫感。
许清竹刚想说不用,沈茴便道“非要总结的话,那大概是”
“滚过床单的仇人。”
梁适是在晚上醒来的,夜色昏沉,外头灯光亮起,而她入目是一片凄惨的白。
她头疼欲裂,脑袋快要炸开一样。
隔了许久才恢复过来。
像是经历了一场战斗般,她躺在病床上望着纯白的天花板大口喘粗气,随后散落的记忆回到脑海。
包括她去郑斐然那里做心理咨询的记忆。
准确来说应该是原主。
原主去见了郑斐然,检测过精神疾病,也有过问诊和开药记录。
但后来她为什么不去了呢
在梦里,那段记忆很残破。
是原主不停拉扯,不愿意给她展示。
而且去见郑斐然的记忆也不全然完整,有一些轻的无伤大雅的问题都记得。
但关于令她发狂的一切内容,都忘记了。
可最真切的,还是她昏迷过去的记忆。
她的身体里仿佛真的有两个人在拉扯,欲望和理智分离,让她变得不像她。
好似只有靠近许清竹才能被安抚。
所有的一切都记得。
她
之前和许清竹保证过,不会伤害她的。
但是好像没做到。
梁适懊恼地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手背搭在额头,发出很重的一声叹息。
她记得所有的触感,手指落在那柔软之地,紧紧抱着她的纤腰,甚至是舌尖儿轻触到她脖颈之间。
牙齿摩挲过她的肌肤,像一个得不到满足的暗夜吸血鬼一般。
“醒了”赵叙宁率先推门进来,冷声询问“饿不饿”
梁适看向她,熟稔地问她“我发生了什么”
“受到刺激,易感期发作,所以”赵叙宁顿了下,露出个死亡微笑,“你说呢”
梁适“”
她略带绝望地问“我现在什么姿势死比较好看”
“别在医院死。”赵叙宁说“容易被救活。”
“你可以别救我。”梁适说。
赵叙宁“违背职业道德。”
梁适“”
赵叙宁检查了她的各项信息,表情冷淡地问“你梦见了什么”
“怎么了”
“在你昏迷的时候,你的脑电波出现了严重波动。”赵叙宁说“简单点来说就是你可能在那个时间段做噩梦了。”
梁适“”
她也没有隐瞒赵叙宁,把梦里出现的记忆都和她说了。
而赵叙宁则问她,在昏迷之前对许清竹实行强迫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梁适“”
她心头愧疚丛生,很不想回忆。
每一次回忆都是原来信誓旦旦的承诺打来的巴掌。
可赵叙宁问得很严谨,并且希望她可以准确地描述出当时的感受。
梁适迟疑几秒,随后回答道“比我第一次易感期的时候还要难忍,那时候只是生理上的欲望,所以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可以压下去那种欲望,但今天是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压迫,尤其是心理上的,好像我不强迫她我会死一样,像是有很多只蚂蚁在咬我的身体,我迫切地想跟她”
说到这里,梁适低头叹气,双手捂着脸,“对不起,我该死。”
她根本无法控制这具身体。
赵叙宁冷静地看着她愧疚,“还有呢其他的感受有吗你到底是身体的欲望更多,还是心理上的压迫感更多”
“心理。”梁适回忆当时的感受,尽力用语言还原当时的感受,“当时我躁动得厉害,只期待可以和人发生关系,想要去索取更多的东西,我的脑海里过得画面都是非常残暴的东西,是关于x的。”
她说得很隐晦,但赵叙宁勉强听懂了。
赵叙宁只问她“你还没有完全掌控这具身体么”
梁适摇头“还没。”
幸运值还没累积到80,她没有这具身体的完全使用权。
所以在原主焦躁不安的情绪和身体恐惧的记忆结合在一起时,她会有无力的感受。
“ 那我很不幸地告诉你我的猜想。”赵叙宁说“这具身体有x瘾。”
梁适惊讶,“什么意思”
“就是得了一种在情绪焦躁不安时,会需要跟人做爱来缓解焦躁的病。”赵叙宁说“从心理学角度来说,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没能找到合适发泄情绪的方式,所以选择了用性来缓解。”
梁适“”
赵叙宁看向她,忽而勾唇冷笑,“现在还觉得自己一定不会伤害许清竹么”
梁适“”
她叹气,“对不起。”
“你又不是对我用强。”赵叙宁说“跟我说对不起有用吗我又不会代替别人原谅你。”
梁适“我不是个用强的人。”
赵叙宁挑眉“那你是怎么住院的”
梁适“我错了。”
赵叙宁被她逗得破防,笑道“可以了,饿不饿一起出去吃饭吗”
梁适问“许清竹呢”
“外边打电”赵叙宁话音未落,病房里就传来许清竹的声音,她站在门口,“我在这儿。”
梁适的表情僵住,愣是不敢去看她。
赵叙宁看了下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有眼色地说“你们先聊,我在外边等你们。”
没有了赵叙宁的病房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梁适躺在床上,像只鹌鹑。
许清竹走进来,一直在看她的背影。
良久,梁适闷声道“对不起。”
她刚醒来,声音喑哑,听上去委屈巴巴的。
许清竹站在那儿,清冷声线和这寂寥夜色融为一体,“什么”
梁适抿唇,她整个人在缩成一团,又说了句“对不起。”
根本不敢面对。
活了二十五年,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她的风轻云淡、淡定佛系在回忆涌现出来的那一瞬间土崩瓦解,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禽兽。
如果时间能倒退,她肯定在那个瞬间掐死自己。
可惜
她现在只能像个鹌鹑一样去逃避。
许清竹那清冷声线听不出喜怒,“所以呢”
“我不知道。”梁适闷着声音说“你要我怎么样,我都可以。”
她摆足了道歉的态度。
但许清竹却轻嗤,“所以你跟人道歉就是用背影对人家啊你的礼貌呢”
梁适“礼貌离家出走了。”
许清竹一怔,片刻后只听梁适又很怂地低声道“对不起。”
“”
“我听得耳朵疼。”许清竹说“已经第三遍了。”
梁适闷声“不好意思。”
许清竹“”
沉默片刻,许清竹说“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梁适解释“不是。”
“那你能面对着我道歉吗”许清竹说“这样我才能决定是否要原谅你。”
梁适“”
良久,她的身体舒展开,然后翻了身过来,半个脑袋用力埋在枕头里,眼睛向下瞟,却怎么都不肯看向许清竹。
许清竹却一眼看到了她红了的眼眶。
不由得心底一软。
许清竹抱臂道“你就愧疚成这样”
“嗯。”梁适抿唇,“真的很对不起。”
如果是原主的烂摊子,她也就认了。
可当时是她在主宰这具身体的,却还是差点伤害了许清竹。
如果噩运值系统在,一定能把她的噩运值加满。
许清竹一时无语,原本是真的有些生气的。
但看见她的表情和眼睛,活像是受了多大委屈,就像是被强迫的人是她一样。
许清竹心里五味杂陈。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还未等她说话,梁适便道“你想做什么都由你,不在一起,或者是分开住都行。反正我马上也要搬离那个别墅了,你要是想要那啥,我也可以配合。”
系统不让她说离婚,所以她就避开了敏感词。
系统个ai,怎么能检测到这种呢
但有些词在特定语境下,哪怕不说出来,也能让对方秒懂她的意思。
所以许清竹反问道“想和我离婚”
梁适疯狂点头。
许清竹啧了声,“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
梁适“”
“费了这么大波折,就是为了离婚。”许清竹面无表情地说“你要是想离婚就早说啊,干嘛这么曲折我又不是不配合。”
梁适瞪大眼睛,“没有啊,就”
她抿唇,目光对上许清竹的,再次弱下来,又委屈又怂“我只是怕再伤害你。”
“你经过我同意了啊。”许清竹说“所以不算伤害。”
梁适直接坐起来,和她四目相对,那双泛红的眼睛似在说真的吗
许清竹无所谓地耸耸肩,“况且,最后晕倒的人是你。再说了,你不是因为身体有病吗”
梁适“”
听上去像在骂人,但说得是实话。
她丧气道“可我确实对你”
许清竹忽地轻笑,“梁老师,你是在演吧”
梁适“”
“没有”梁适否认“我是真的内疚。”
“那你和我道歉都很没诚意。”许清竹说“我合理怀疑你是在以退为进。”
她阴阳怪气地啧了一声,“想不到梁老师就昏迷了一下,演技突飞猛进啊,有那味儿了。”
梁适“”
“什么味儿”梁适问。
许清竹“绿茶味,以退为进,嘴上说愧疚,却一点行动都没有,把自己装得委屈,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看出来是你受委屈了。”
“没有。”梁适辩解,“分明最委屈的人是你嘛。”
许清竹挑眉“是吗你要不说我都忘了。”
梁适“”
许清竹平静地反问“所以你眼睛红什么委屈什么最该委屈的人都没委屈,怎么你还委屈上了”
梁适“”
梁适被说得哑口无言。
良久,她回过味来,试探地问“你是在反向安慰我吗”
许清竹瞟了她一眼,语气轻飘飘地,“我们梁老师还不算笨啊。”
梁适“”
许清竹阴阳怪气的样子真的很
梁适还未想到合适的形容词,就听许清竹道“就我们梁老师小可怜,委屈死了,不被人安慰都要捂着被子哭呢。”
梁适“”
她忍不住回道“是啊,委屈。”
许清竹瞳孔一缩,似是在说这你也敢接
梁适抿唇,也没刚才那么怂了,“那总要有一个人委屈吧。”
许清竹“”
“许老师不觉得委屈,我替许老师委屈。”梁适学着许清竹的语气说话。
许清竹“”
她的舌尖儿抵着牙齿,片刻后笑了,“那我和我的委屈都谢谢梁老师了。”
梁适“”
“梁老师百忙之中还要替我委屈。”许清竹说“真是倍感荣幸。”
梁适“”
分明每一个词都是褒义词,但就是能听出一股贬义词的味儿。
在阴阳怪气这方面,是梁适输了。
不过梁适还是站起来,很认真地给她鞠了一躬,诚恳道歉“对不起。”
许清竹摆摆手,“行了,吃饭去。大可不必这么矫情。”
梁矫情怪适跟在她身后出了病房。
赵叙宁看见她微红的眼眶,也忍不住揶揄“可怜成这样”
梁适“”
刚刚就输过一轮的梁适瞪她一眼,把她所有的阴阳怪气都扼杀在摇篮里。
梁适佯装很凶地说“闭嘴”
对于赵叙宁说这具身体有x瘾的事儿,梁适还是在意起来。
她不太敢接触让自己焦躁的事情,甚至也去看了精神科。
但目前的精神是她的,她身上有一些科学无法解释清楚的事情,所以精神检测对她来说并没有用,并未查出这个疾病。
梁适后来翻来覆去将那天从郑斐然那儿拿回来的诊疗记录看了几次,也没发现太多的异常。
不过原主确实心理不健康。
这种不健康和她在梁家遭受过的一切有关。
大多都是邱姿敏给她带来的。
梁适还没忘记她之前做过的一个梦,那是被送去给人玩,而邱姿敏还跟她说做得真好。
那段记忆里的人又是谁呢
虽然是因为看见周怡安才出现的记忆,可梁适可以断定那不是周怡安。
那个时候的周怡安还在国外,不可能来和邱姿敏做交易。
可能是哪个比梁家更高一些的家族。
邱姿敏为了一点点利益就骗哄原主,也可能就是单纯地将原主送给有恶趣味的人。
反正她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利益,而是要将原主折磨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已经做到了。
那份病历还透露出来一点就是原主也没有八岁以前的记忆。
和她一样。
所以在八岁以前,她们是交换过一次的。
也可能是多次。
她还旁敲侧击过梁新舟,对方说现在的她和小时候蛮像的,但说经历了绑架案之后,性格就有些异常了。
那一场绑架案,梁适没有印象。
原主的记忆里也不曾有。
这并没有人给她解答,系统这个废物并不能给她任何帮助。
而在上次邱姿敏昏迷之后,梁适没再回过老宅,她依旧照常上班。
肩膀上的伤好得很快,她在公司里如鱼得水。
而梁新舟和梁新禾都来找过她,从侧面探了她的口风。
她一概说得是,“我和妈之间不像你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具体的你们问妈就行。”
可很明显,邱姿敏不会给他们透露那么多信息。
梁适只对他们友好地说“就算有天我不再姓梁,我也还是你们的妹妹,如果你们还愿意认我的话。”
她将所有的选择权都还给了对方。
梁新舟也和她推心置腹地说“无论怎样,我认你这个妹妹。”
梁适和他碰了碰拳,“谢谢大哥,等我侄女出生,我给她包个大红包。”
梁新舟笑“那你可得努力工作挣钱。”
“这你不必担心。”
梁适跟老宅那边的联系也就两个哥哥嫂嫂,她还去过一趟云峰山,但依旧是一无所获。
不仅云隐道长不在,上次给她算卦的那个老头儿都不见了。
她没有接受赵叙宁的帮助,而是在各种租房网站上找合适的房子。
不停地算着自己手头的帐,给自己往后的生活做各种规划。
梁适拿到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海舟市已彻底入了秋,天气萧瑟,路边的树叶枯黄,落了一地。
那天也正好是余光官方发布定妆海报和官宣主演人员的日子,以及明辉珠宝秋季主打款在各大柜台和官网销售的日子。
梁适把银行卡的到账信息给许清竹发过去许老师忙吗请你吃饭啊。
许清竹秒回梁老师,工资蛮高的啊。
梁适还行,勉强糊口。
许清竹今天可能只有晚上有时间了。
梁适我知道,你们公司主打款上线嘛。我能力有限,就买一条意思一下啦,以示对许老师事业的支持。
许清竹
良久,她发了一条过来我觉得你在阴阳怪气。
梁适没有,真心的。
许清竹那你别买了,我给你留了一套。
套。
并不是一条。
是整个系列,每一件。
梁适被许清竹的大手笔给惊到了,毕竟她们公司的产品定价并不低。
也算是步入高奢之列。
梁适立刻道别卖钱吧,我不能拖你后腿。
许清竹那你记得转账。
梁适
倒真是不客气啊。
不过梁适也没给她转,打算看到实物了再转。
她俩约好了晚饭。
下午两点,余光官微发布定妆海报,并且艾特了所有主演。
梁适为了让自己干干净净的,刻意重新申请了一个新账号。
她对这行可是了解得透彻,所以等官方发布以后,她立刻去转赞评一条龙服务。
而赵莹为了给她带粉丝,直接转了她的微博。
但与此同时,一条明辉珠宝千金打人的词条悄然出现,并且越爬越高。
直到在傍晚,这个词条压过了余光剧组买的热搜,后边跟了个小小的橙色的沸。
同时,还有另一个词条明辉珠宝千金 陈流萤的词条也出现在最新搜索上,压过了明辉珠宝 秋季新品真漂亮的词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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