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苏前22


  在满是人的地方想迅速找到另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陆希臣见一时找不到李彦,也只好放弃,而且由于他的出现,点他酒水单的流量暴增,他可没有多重影分.身之术,顿时累得他出汗。

  主要仅是送酒还好说,但基本每位客人都要跟他调侃两句,急剧耗费情商和脑力。

  陆希臣表示,幸好他下个月就转型,否则累死。

  他擦去额角的汗,半闭的眼发现李彦的身影,对方正侧对他躬身收拾桌子。

  然而,待他正要抬腿迈步时,玻璃碎片溅到陆希臣脚边。

  “对不起,您没事吧。”

  陆希臣回头,看到一位戴着棒球帽,将帽沿压得极低的年轻男子,露出的半张脸线条分明,紧抿着唇,那唇的颜色很是浅淡,甚至可以发现其中干裂的起皮。

  年轻男子前面是一男一女,男生搀扶着醉醺醺的女生,女生醉眼朦胧地想要抓他,口中的话语放肆:“你长得真帅,我要跟你上床。”

  男生神色尴尬,十分想把女生丢掉的嫌弃:“不好意思,打搅到你,她喝醉了。”

  “我要男人!”女生大吼,“要男人!”

  男生被吓一哆嗦,赶紧捂住女生的嘴,咬着后槽牙蹦出闷沉的字:“姐,你别叫,明天我给你介绍我兄弟。”

  “真的?”女生期待脸。

  男生:“……”

  “需要帮忙吗?”陆希臣扣住歪扭的醉鬼,没让人撞到桌子。

  男生立马感激道:“帮我送出大门,行吗?”

  “美人老婆!”花痴不改,女生星星眼,嘟起嘴巴就要占便宜。

  陆希臣愣了瞬,望着凑近的涂了唇彩的红唇,条件反射地抬手推开女生的脸。

  男生赶忙把女生扯远:“抱歉!抱歉!能换个长得普通点的人来吗?”

  陆希臣的桃花眸呆呆地眨眨:“你找他吧。”他指向李彦的位置。

  “好的,谢谢。”男生。

  陆希臣歪头,他为什么不是帅哥啊?为什么会被叫美人?还是老婆?!

  “你要看多久?”

  陆希臣听着这饱含醋意的声音,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他望向传出声源的地方。

  戴棒球帽的年轻男子微抬起头。

  陆希臣注意到对方发红的眼眶,狭长的丹凤眼遍布血丝,盯着他的表情像是有深仇大恨的阴戾。

  他想起对方屡次诱导自己关于孟云霄滥.交花心的糟糕的印象,原来那么早就开始防备他吗?防备他对孟云霄产生好感,而他的初始判断——戚奕喜欢孟云霄,吃醋孟云霄对他的关注,打算借孟筠的手收拾他,也确实无误。

  “戚先生,又见面了。”他礼貌地微笑,垂落的眼睫浸润淡淡的晶莹,近乎白的蓝光打在他身上。

  戚奕手指渐渐收拢,自凤山路后,他的状态便彻底完蛋,往常习惯思索孟云霄在做什么的时间,全数被另一人充斥,每日的生活都带上陆希臣的影子。

  他控制不住地去追寻,直至整夜梦魇,翌日换洗被单。

  “我错过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戚奕呢喃着低语。

  陆希臣:“戚先生?”

  戚奕:“坐下聊聊?”

  陆希臣颇显为难,他要是真答应,被别的顾客也要求就麻烦了。

  “换个包间。”戚奕顺势道。

  陆希臣:“好的。”

  “你…愿意?”戚奕以为他可能对自己应是有些厌恶的,他撒谎成性,怎么还敢听他说的话。

  陆希臣:“顾客就是上帝。”

  戚奕那点侥幸消散,嘴边流露出一丝苦涩。

  两人穿梭过人群,来到新开的包厢。

  “戚先生,想聊什么?”陆希臣和对方进入包厢,他站在靠门的位置,没有要落座的意思。

  戚奕:“我还有机会吗?”

  陆希臣疑惑。

  戚奕轻笑,满是讽刺:“我曾经因酒与人发生关系,自那以后我便对酒精过敏,可事情已成定局,无论我如何逃避颓丧,历史是不会改变的。”

  陆希臣搭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有种开门离开的冲动,他有种对方接下来的话会让他感到恶心。

  对方未停止诉说。

  “我彻底出局,永远做不了孟云霄的恋人,然后我自暴自弃。”戚奕目光紧紧圈住陆希臣,“我想着只要能看见他就好,但我没想到你会出现,他头一次对别人产生关注。”

  戚奕声音渐低,“我自作聪明接近你,想要让你喜欢上自己,那你和孟云霄便不会有可能,他有精神洁癖,绝对不会再与你发生关系,而我就可以继续远远看着他永远一个人,谁也无法独占的,但我可能真的是位糟糕的人,我发现自己在失去你后变得很不对劲,我好像……”

  “够了。”陆希臣出声打断,“戚先生,您是客人,我现在是服务生,您如果有要点的酒水,随时吩咐。”

  他打开门,亮与暗交界。

  戚奕抓住他的手。

  陆希臣侧首。

  戚奕望着陆希臣的眼睛,弥漫的复杂情绪化作隐忍悲切,他选择了放手。

  包厢门合上。

  陆希臣表情冷漠如山巅千百年存在的冰,他感到反胃,果然不愧是孟云霄的发小,在恶心人方面天赋异禀。

  为孟云霄做了那么多,突然告诉他,其实我移情别恋了,无法理解的戏剧性。

  陆希臣完全不想深究戚奕是否仍在欺骗他,他已经不愿陷入他们的三角游戏中。

  从一开始就申明过无数次的不参与,若是还执拗地拉着他玩,他会让这些人长记性的。

  想什么来什么。

  陆希臣刚从包厢出来,踏入播放着音乐的酒吧,他的出现引起围观,又新来一批冲着他的顾客。

  他考虑着今晚完成工作后,就跟老板谈这半月都不来上班专心做方案。

  “李彦。”他叫住站在吧台休息的人,可算逮到。

  李彦见他疾走向自己,心虚地缩了缩肩膀,期期艾艾地应声:“哥,有事吗?”

  陆希臣箍住对方脖子:“你知道的。”

  “……我就是想给你留个惊喜。”李彦猜出他是知晓经营短视频账号的事了。

  陆希臣轻呵一声:“你瞅我信吗?”

  “痛痛痛。”李彦求饶,“哥,你力气啥时候变这么大!”遥想初次见面,他搬两件啤酒,陆希臣搬一件都还要中途歇歇。

  陆希臣:“小瞧我?”

  李彦:“哪敢哪敢,哥饶我狗命吧,我以后再不故意逗你玩,我发誓。”

  陆希臣减轻力道:“程哥让我们要交出个方案,你是要边做现在的工作,边搞方案吗?”

  “……实话假话?”李彦沉思瞬。

  陆希臣收紧力气。

  “我说我说。”李彦,“跟程哥申请假期?”

  陆希臣放下手:“行,等会儿咱俩去找程哥说说。”

  李彦摸摸自己的脖子,确定它完好无损:“那你叫我。”

  陆希臣点头表示记住。

  “李彦,情人调送给6号桌客人。”吧台的调酒师将调好的酒摆在托盘里。

  李彦:“好咧。”

  陆希臣看向新来的调酒师,调酒师扎着长发,脸侧掉落几缕发须,对方忽然朝他抛个wink,把他整无语了。

  “希臣,来了个极品。”调酒师吹口哨。

  那猥琐劲儿,陆希臣没眼看。

  “他走过来了。”调酒师,“又是找你的,你最近真火啊。”

  “来杯蓝日焰。”熟悉的磁性嗓音落进陆希臣耳中,伴随而来未知却特殊的香氛。

  陆希臣对调酒师说:“你搞错了。”

  “搞错什么?”来者询问。

  陆希臣未做理会,转身便走。

  而调酒师已经热情地解释缘由,那讨要蓝日焰的人咏出悦耳的调子:“我是来找他的。”

  陆希臣望见另一边缓缓朝这里行来的戚奕,他忍不住讥讽:“你俩心有灵犀呀。”

  来到吧台的戚奕,看清之前和陆希臣说话的人模样,脸色有瞬怔然,即刻难看起来:“孟云霄,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希臣懒得看两人分外眼红的场面,暗自嘟囔句竹马才是真爱,放过我个第三者吧。

  他急切地想脱身。

  打算立刻拉着李彦去堵程哥,原本是想晚点到休息时间去的。

  “你去哪儿?”孟云霄和戚奕同时询问。

  陆希臣语气平平道:“我在工作。”

  孟云霄想到过去自己说的话,有些不自在,戚奕是松口气,不是连看都不想看到他就好。

  陆希臣没有直接去找李彦,而是确定程哥在办公室后,打电话叫对方过来。

  程哥对他们确实纵容,根本无需多讲,便同意了,甚至他们现在离开也行。

  那还等什么?陆希臣告别老板,转去更衣室脱掉制服走人。

  李彦倒是还想拿点提成,毕竟今晚生意不错,后面不来上班以后,就只有底薪加前期的提成,待下个月后才正式领新待遇,说实在的工资没有他现在的高,但也不算低,且轻松不用熬夜,他还能多活几年。

  陆希臣:“你自己看着办,我先走了,有人问我,你就装糊涂。”

  李彦:“哦哦,好。”

  陆希臣露出抹笑,桃花眼熠熠生辉,即使挚爱软妹的李彦也不禁默念色即是空。

  “拜~”陆希臣甜道。

  李彦表情傻乎乎的,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再见。”

  当他艰难地捡回自己直男节操,正要离开更衣室的时候,两道高大人影挡住了他的路。

  “陆希臣下班了?”

  从未见过两人,不知道其身份的李彦,只当他们是追星到没距离的粉丝,臭脸道:“这里是员工区域,外人禁止入内。”

  然而,闯入更衣室的两人完全当他不存在,目下无尘的作态,顿时让李彦火冒三丈:“喂,你们两个聋了吗?赶紧给我离开这里!”

  “他不想见我们。”

  “那又如何?”

  彻底被忽略的李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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