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找崽崽的第十八天
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陆寻执和亚尔修斯对视着,空气中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蒲心打着小哈欠,被齐夏哄着上悬浮车睡着了。
她心大,认定自己已经找到了第二个崽崽,睡得香喷喷,丝毫不知道不远处的帐篷要掀起世纪大战。
双方找来的医生同时抵达帐篷,陆寻执在笨蛋妈妈的事情上从不含糊,绝对不可能把dna鉴定的事情交到别人手里,况且亚尔修斯是个满口谎言的家伙,在拍卖会上边耍小心机试图赢得妈妈的欢心,谁知道他会在dna鉴定结果上做什么?
他率先开口道:“亚尔修斯先生,伸手吧,我需要采集你的血液进行dna鉴定。”
他的不信任几乎写在脸上,亚尔修斯对此表示不屑,收了蒲心面前的温柔优雅,冷笑着翘起二郎腿,“陆少将,你要知道,我无法信任你,我有完整的医疗团队,dna鉴定这么小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了。”
这暴龙气量狭小,还总是喜欢用恶意揣测他,想到自己有可能和他是兄弟,亚尔修斯便浑身上下起了层鸡皮疙瘩。
“巧了,你的人品也不值得信任,我妈单纯,容易被你哄骗,刚才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但你最好清楚我妈的玩笑你开不起。”
两人的视线再次在空中交汇,火光四溅,谁都不愿意让步。
短暂的对峙后,两人不约而同转过头,又同时冷哼一声。
齐夏偷偷瞥眼自家少将,罗特小心翼翼瞄着自家总裁。
两人惊恐的发现自家少将(总裁)和亚尔修斯(陆寻执)竟然有七八成相似!这七八成相似又慢慢与悬浮车里酣睡的小蒲公英重叠,而积怨颇深的两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想到刚刚蒲心一只手挽一个人的情形,齐夏悄悄后退一步,打开智脑的摄像功能,在罗特瞪大的眼睛中,悄悄拍了张照,决定在蒲心醒来后献给她。
两看相厌的陆寻执和亚尔修斯并未发现他的小动作,齐夏无视瞪向自己的罗特,并且对他优越的抬了抬下巴。
愚蠢的打工人,夫人才是未来发展道路的第一要务!
罗特撇了撇嘴,不屑一顾的别开头。
僵持了一会儿之后,亚尔修斯提了提嘴角,“我不让你取血,你还想来强的不成?”
陆寻执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情,有过曾经在帝国首都大学当室友的经历,亚尔修斯很清楚对方有多么粗暴。他傲娇的抬起下巴,只有愚蠢的人才会粗暴地用武力解决事情。
当然,资本家不会承认有时候武力是最快达到目的的手段。
陆寻执看不上他矫揉造作的举止,不屑冷哼,“要不要鉴定是你的事,反正我是我妈亲儿子,你就不一定了。”
他得意炫耀着,并且居高临下的鄙视了亚尔修斯厚颜无耻的行为,顺带嘲讽他随便认妈。
亚尔修斯略感憋屈,但还没进行dna鉴定,他的确不能确定自己和小蒲公英是否具备亲子关系。
记
他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迫切的想要认一个未曾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的女人……不,异种为母亲。
在帝国,人类与异种、人类与虫族的混血是原罪,即便是帝国皇帝的孩子,也只会收到憎恶的目光。
亚尔修斯憎恨过将自己生下却从未谋面的母亲,憎恨她是异种。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清楚的认识到,他该憎恨的不是母亲,甚至不是任何一个人。
人会被欺负,是因为自己不够强。
当他掌握庞大的财富与权力,曾鄙薄嘲笑他的人卑微的匍匐在他脚下,最大的勇气不过是在他看不到的阴暗角落里可怜又恶毒的诅咒他。
母亲这个角色也渐渐退出了他的世界。
可当小蒲公英盛着万千星辰的双眼从他脑海中掠过,亚尔修斯怎么都无法做到甩袖走人,心底的渴望将他的双腿牢牢钉在原地,甚至让他忍受了陆寻执的阴阳怪气。
不久前,她真诚又执着的握着他的手,开心的叠着喊他的名字,像个幼稚鬼,他移不开目光,心里也软乎乎,渴望她是自己的母亲。
亚尔修斯是不折不扣的掠夺者,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会想方设法得到,长大后,他的性格收敛了些,习惯用金钱来达到目的,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忘记了掠夺。
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想要待在那朵小蒲公英身边。
为了想要的东西,受一点小委屈不算什么。
亚尔修斯捋起袖子,把苍白的手臂递给身旁的主治医生,“麻烦您为我抽血做dna鉴定。”
陆寻执轻嗤一声,“只有你自己的血,做得了dna鉴定吗?”
亚尔修斯抬手的动作一僵,许久未曾有过的憋屈感从心底升起,他咬着牙根,把目光对准陆寻执叫来的医生,切齿道:“麻烦帮我做dna鉴定。”
可医生没有陆寻执的命令根本不敢动。
陆寻执舒服了,他撩开外套,大刀阔斧坐着,“你不用担心我会在dna鉴定结果上造假,毕竟我和某些毫无信誉的资本家不一样,再者说,你要是成了我妈的儿子,还得叫我一声哥。”
小狼崽子当年一屁股破事,还总是把麻烦往他这里带,他帮了他好几次,却连句谢谢都没有,这么多年来还像个没长大的小屁孩一样几次找他麻烦,是该教训教训了。
作为掌握主动权的人,陆寻执悠哉道:“先叫声哥来听听?”
亚尔修斯:“……”
不确定是不是亲妈就认了,这下好了,把自己带沟里了。
他眼神闪烁不定,看得出来已经处在了爆发的边缘,罗特不着痕迹后退了一步,盘算着要在什么时候彻底退开才不会在两人打起来后波及自己。
陆寻执万分惬意,论打架,亚尔修斯不是他的对手,论年龄,亚尔修斯要叫他声哥,今晚的憋屈一扫而空,陆少将甚至觉得多了个便宜弟弟也没什么不好。
他屈起食指放在桌上有一下没记一下轻敲着,本以为不会妥协的亚尔修斯却忽然绽放笑容,温和优雅道:“哥。”
陆寻执:“?”
狗脾气这么快就软了?
看来笨蛋妈妈的影响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陆寻执把大长腿摆成舒适的姿势,得了便宜还卖乖道:“还没做dna鉴定,别叫这么快。”
什么话都让他说了,亚尔修斯却没有半分火气,甚至露出几分乖巧,他妥帖的笑着,“dna鉴定结果没出来也没关系,妈肯定不会认错我这个儿子,晚上不能让我借宿到你家,和妈妈多相处一会儿吗?”
这太不亚尔修斯了。
陆寻执本能觉得有几分不对劲,直视亚尔修斯时,果真发现他的瞳孔中倒映着一个淡绿的身影。
小蒲公英不知何时从悬浮车上下来了,迷迷糊糊晃荡过来,此刻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歪着脑袋,露出疑惑的神情。
陆寻执打了个激灵,瞬间吞下到了嘴边的话,在心里冷笑一声。
他就知道亚尔修斯是个一肚子坏水的混蛋!
他立刻起身,想把笨蛋妈妈哄回悬浮车,后者却赤着脚呼啦一声从他身边走过,抱着亚尔修斯蹭了蹭,“崽崽,崽崽……”
她用软乎乎的声音念叨着,像个毛绒小团,把亚尔修斯搂着,蹭来蹭去。
陆寻执僵硬的从身边吹过的小风中回神,听到她撒娇似的话,脸色顿时漆黑如锅底。齐夏敏锐的察觉到危险,飞速往后退了一步。
亚尔修斯任由由蒲心蹭着自己,但到底没有和别人这么亲密的接触过,身体还很僵硬。
不过,再次被小蒲公英抱了满怀,他不像之前那么排斥,甚至觉得有点舒适。
蒲心歪在椅子上抱他,亚尔修斯十分自觉伸出手虚虚护着她的后腰处,以防她一不小心滑到地上。
她似乎还没睡醒,反复咕哝着“崽崽”二字,亚尔修斯觉得她可爱极了,顺从的应和两声,小蒲公英顿时把他搂得更紧了些,咕哝声变得断断续续,仿佛做了噩梦的孩子得到了安抚。
亚尔修斯感受到她微妙的变化,犹豫了一下,把虚虚搂在她身后的手轻轻拍在了她的肩上,还道:“我在。”
这母慈子孝的一幕强烈刺激到了陆寻执,他酸成柠檬精,恨不得马上把笨蛋妈妈从亚尔修斯那混蛋怀里抢过来。
后者明显察觉到了空气中泛起的浓浓的酸味,得意的对他挑挑眉,手上的动作更轻了些。
蒲心很喜欢他的安抚,紧皱的眉头松开,半合的眼睛也乖巧闭上,似乎就要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亚尔修斯轻手轻脚的抱起怀里的免死金牌,对着打翻了醋缸的陆寻执轻声说道:“陆少将,我现在可以去你家借宿了吗?”
他不仅要酸死这颗柠檬,还要大摇大摆抱着他妈去他家,以报刚才趁人之危之仇!!!
笨蛋妈妈在亚尔修斯怀里安心睡着了,陆寻执即便是酸出了醋海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笨蛋妈妈今天忙忙碌碌了一晚上,还帮了国安局大忙,他舍不得吵醒她。
陆寻执冷哼一声,没有再提乱七八糟的要求,他先一步走向悬浮车记,两人的谈判也宣告终结。
亚尔修斯抱着怀里轻飘飘的小蒲公英跟在他身后,嘴角不自觉高高翘起,有妈妈在的感觉,真的不坏,虽然她又小又天真,笨乎乎的仿佛谁都能把她骗走,但这影响不大,他完全能够护得住她。
想到这儿,亚尔修斯手上的力道收了收,确保自己能稳稳抱住蒲心。
不管是走在前面的柠檬精还是兀自得意的幼稚鬼,都没有发现乖乖闭着眼睛像个白嫩嫩的小兔子似的窝在崽崽宽阔怀里的小蒲公英偷偷掀起眼皮瞄了两人一眼,她怕两个崽崽发现自己在装睡,又迅速闭上眼睛,假装酣睡。
小蒲公英有点发愁,崽崽们在她面前还算乖巧,单独相处却跟两个点着了的炮仗似的,你炸我一下,我炸你一下,幼稚极了。
但她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能让崽崽们和谐相处,脑子也像打了结的毛线混沌成一团浆糊,脑袋一歪,真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亚尔修斯在悬浮车上抱了笨蛋妈妈一路,陆寻执眼红至极,周身的气息冷的能噼里啪啦掉冰渣子,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车,他黑沉沉着脸道:“一路上辛苦亚尔修斯先生了,把我妈交给我吧!”
他近乎于咬牙切齿,并且伸出了双臂要接过笨蛋妈妈,亚尔修斯怎会如他所愿,轻巧转身避开了他的动作,并且义正言辞的压低了声音道:“你小声一点,不要把妈妈吵醒了。”
他站在了爱护妈妈的至高点上用嫌弃的眼神鄙夷陆寻执。
陆寻执:“……”
真是好不要脸一狗男人。
听见磨牙声,亚尔修斯心头更舒坦了,他抱着怀里轻飘飘的小蒲公英在陆寻执吃人的目光中往前走去。
他没有开门的权限,又转头把眼神递给陆寻执,让他开门。
陆寻执气的头发丝都要炸起来了,但看到陷入黑甜梦乡的笨蛋妈妈,又跟被增加了的皮球似的,噗噗噗把气泄了个干净。
他没好气的开了门,领着亚尔修斯进了自己的私人领域,齐夏和罗特在他们身后跟着,两人的视线偶尔触碰一下,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少将(总裁)今年可能只有三岁半!!!
不管两个小跟班的内心有多么震惊,都不妨碍他们放轻手脚的动作。
陆寻执双手都在裤兜里,冷冰冰给亚尔修斯带路,来到他给笨蛋妈妈装修的房间,房间很大很宽敞,装饰偏向绿色的,被子和床垫都是翠绿色的,仿佛躺在了草地上。
蒲心最喜欢在床上打滚,还在旁边的书桌上养了整整十盆巴掌大小肉嘟嘟的小多肉,围成了爱心的形状,中间摆放着她和陆寻执的合照。
照片里的陆寻执穿着联邦少将的军装,蒲心好奇的伸手推弄他的军帽,前者无奈的抓住她的手,似乎想要告诉她这不能成为她的玩具。
照片是齐夏偷偷摸摸拍了献给蒲心的,陆寻执知道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且记在当月私人给副官多发了一倍的工资。
亚尔修斯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心里有点酸溜溜。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和别人拍过合照。
他强迫自己挪开目光,轻轻把小蒲公英放到床上,后者似乎有所感应,咕噜一声卷着被子把自己变成了软乎乎的蚕蛹。
动作过于可爱,两个崽崽不约而同笑了,等听到对方发出的轻笑时,又同时收敛了笑意。
房间陷入黑暗,联邦少将与财阀总裁两人靠在蒲心房间外的墙壁上,前者解开衬衫的两枚扣子,毫不客气道:“亚尔修斯先生,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下拍卖行?”
虽然亚尔修斯没有参加最终的拍卖,但是以他的身份根本不至于来参加这场别有目的的拍卖会,除非他本来也是冲着异种拍卖来的,只不过提前发现了他,没有钻入圈套。
早在国安局端了地下拍卖行,亚尔修斯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被陆寻执逮着盘问,他双手抱胸同样靠在墙上,简单回复道:“我被不久前认识的合作伙伴邀请,以为这是一场正常的拍卖,过来长长见识罢了。”
他给出的理由实在难以令人信服,亚尔修斯的亚伦集团产业遍布整个星际,本人却长居帝国,没有分量足够的企业计划他根本懒得出面,更别提参加这种对他来说没什么水准的地下拍卖。
作为曾经的室友,陆寻执自认为还算了解亚尔修斯,后者不会为了微不足道的事情浪费时间,在他的眼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金钱。
他冷下声音警告道:“你最好和我说实话,就在刚才,国安局调查到这家拍卖行曾经是亚伦集团的产业,你作为这所拍卖行曾经的主人,难道不该解释解释?”
亚尔修斯不以为意的摊摊手,“陆少将,你知道我的集团的商业帝国有多么庞大吗?亚伦集团每年启动的项目那么多,难道我每收购一家公司,都要亲自从上检查到下?”
“这一点,想必身为联邦少将的你也很清楚,你能保证你手底下的士兵每个都清清白白,不存在丝毫污点?”
举例论证过于具有说服力,陆寻执盯着他从容优雅的面孔,后者并不畏惧他的眼神,无声的与他对峙。
许久之后,陆寻执发出冷哼,“下来取血。”
脚步声远去,亚尔修斯望着他的背影神色不变,眼中却慢慢沉淀下复杂的情绪,一会儿后,他冷呵一声,“老头子!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
他的声音不大,这话大概是说给自己听的。
到了楼下,两位医生都等在客厅里,齐夏和罗特一人站一边。
陆寻执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上,眼见亚尔修斯终于磨磨蹭蹭下来了,他掀起眼皮,对着医生道:“麻烦您给他取血。”
后者取出工具,亚尔修斯也没再继续矫情,老实掀起袖子,露出过分苍白的手臂。
陆寻执皱了皱眉,发现他的手肘内侧有不少针孔,像久病之人长期被扎针,但当年他认识亚尔修斯的时候,后者活泼的跟个小狼崽子似的,一无所有却敢去暗杀帝国首都地下世界的掌权人。记
出于两人目前还是死对头,他没有多嘴询问,亚尔修斯也没表露出任何异样。
医生费了一会儿力才抽了一小管鲜血,抽完血后他多看了若无其事把袖子放下来的亚尔修斯。
出于医生的职业道德,他想出声叮嘱他应该注意补充营养,身体的贫血情况很严重,可回忆起这位寰宇总裁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意识到有些事不是自己能插嘴的,只好吩咐道道:“结果大概要两个小时后才能出来,请两位稍等。”
他之前帮陆寻执和蒲心做过dna鉴定,有蒲心的基因样本。
陆寻执点了点头,让齐夏送医生回医院,他迫切的想知道亚尔修斯到底是不是笨蛋妈妈丢掉的另一个崽崽,也就只好麻烦医生熬个夜了。
亚尔修斯整理好衣服,语气温和,“麻烦让我的主治医生一起去,陆少将不会介意的吧?”
陆寻执这次没有和他抬杠,起身去了厨房,一会儿后拿着一排营养液其中还掺杂了一支治疗贫血的药剂,递给亚尔修斯,“家里只有这种普通的营养液,亚尔修斯先生喝不惯也只能委屈一下了,喝完了自己去客房休息,一楼右转第二间和第三间。”
他这话不只是对亚尔修斯说的,两间客房还留了一间给他的秘书先生罗特。
看到药剂,亚尔修斯挑挑眉,有些意外对方的关心,他接过药剂,咕噜咕噜喝了,“味道的确比我的高级营养液差一些,不过勉强能接受。”
陆寻执撩起眼皮瞥他一眼,懒得再继续今天晚上没有分出胜负的战争,又听得寸进尺道:“我要睡妈妈旁边的房间。”
陆寻执也咬着营养液,道:“不好意思,那是我的房间,亚尔修斯先生身为客人就要有自己是外人的自觉,不要随便称呼别人的妈妈为妈妈。”
他说完也不理会亚尔修斯什么反应,拎着外套上楼去了,也不怕后者会在他的私人领地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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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兵荒马乱的一天,陆寻执站在浴室中,任由花洒冲下的水浇在身上,温暖的水湿了头发,往眉骨前流下又在鼻尖分出两股细流打湿他的面颊。
陆寻执闭着眼睛,想起亚尔修斯今天晚上先后带着个两枚宝石戒指,首先是送给蒲心的碧绿色的猫眼宝石,其次是从刚才就一直戴在拇指上的血色红宝石。
时代发展变迁,有些宝石不再是纯粹的装饰品,它们在岁月漫长的孕育下,积蓄异能,也因此获得了特别的名字,异能宝石。
异能宝石是异能特殊化的存在形式,被人类发现并使用,也因为其极佳的异能传导性和效用以及挖掘的难度,价格居高不下。
碧绿色的猫眼宝石是效用极佳的治疗型宝石,名为晨光苍碧,与拥有治愈系异能的异能者一样,能够在短时间之内治疗受伤者的伤口,伤势不严重甚至可以直接恢复没有受伤的状态。
血红色的宝石则是颗早就断绝出产的血腥落日,里面储存的特殊异能能够与人体血液相融记,产生强大的生机,没受伤的人戴着有补充气血的作用,受伤的人用了只剩半条命都能救回来。
这两种宝石都是在紧要关头能救命用的绝品异能宝石,以亚尔修斯的身份地位想要拥有并不难,但送出了晨光苍碧却马上戴上血腥落日,资本家的处境已经危险到这种境地了吗?需要随时担忧自己的安危?
主要是陆寻执隐隐觉得亚尔修斯怕的不是暗杀,佩戴这两种异能宝石更大程度上是在滋养身体。
白得剔透的脸,满是针孔的手臂,他实在想象不出能够操纵赫图鲁帝国政治的亚尔修斯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副身体,难不成是得了难以治愈的绝症?
他心头的猜测一层叠一层,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思想是在关心曾经他口中冷血狡猾的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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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尔修斯的心情也没能好到哪去,在他过去二十六年的人生中经历的事情从来没有哪天像今天这样让他觉得煎熬的同时又倍感期待。
这次来联邦说没有其他目的他自己都不相信,而实际上,他也是察觉到了亚伦集团旗下的某些产业依旧在进行非法交易,才会亲自前来。
是的,依旧。
亚伦集团并非他亲自创办的公司,而是他从养父手上夺过来的。
亚尔修斯烦躁的脱下衬衫,靠坐着倒在沙发上,他用精神力击溃拇指上的血腥落日,里面充沛的异能蔓延出来。
他立刻把宝石贴在刚刚被抽血的手臂上,异能顺着他的伤口进入他的身体,帮助他造血功能异常的造血干细胞制造血液。
这个过程很漫长,他微微闭起了眼,过去的二十六年人生在他的脑海中像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掠过。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母不祥的人类与异种的混血。
他出生后不久便被悄无声息的放在赫图鲁帝国皇宫门口,因为特殊的金发以及赫图鲁帝国皇室才拥有的琥珀色瞳孔而被确认为皇室血脉。
基因鉴定后,他与赫图鲁帝国的现任皇帝陛下是亲生父子,也是这次基因鉴定确定混血的身份。
身为皇帝陛下唯一的孩子,他本该尊贵无双,却不被帝国皇室承认,并且送给帝国某个服务于皇室的财阀掌权人当养子。
他从小就因为特殊的外貌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也因为被送到财阀家族后帝国皇室从不问津,一直受到欺负。
比起被父亲纵容着长大能够随心所欲做事的陆寻执,他无疑是只可怜的小老鼠,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算计那些不将他看在眼里的人,直到最后将财阀的整个家族握在手中,并且在所有人轻视的目光下把更名为亚伦集团的产业发展成了星际前十的庞然大物。
他是在接手亚伦集团后才发现养父的许多产业都涉及地下灰色交易,有些甚至触及了人伦底线,不少都在其他国家。记
八年来,他处理了许多产业,也通过交易的形式,购入卖出许多产业,这一次回来联邦,也是因为查到他曾经卖出去的产业进行过非法交易,并且还在持续进行。
谁想到,来查看情况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联邦国安局的人,里面还有极其难对付的死对头陆寻执。
想到他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正直,亚尔修斯冷笑一声,从小被众星拱月长大的人怎么会知道深渊里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过去的事情太乱,亚尔修斯摇了摇头把脏污不堪的事情全部抛开,看像已经失去效用的血腥落日,谨慎的收进空间包里,又取出一颗一模一样的戴上,随后脱下裤子进了浴室。
烦心时,他喜欢用淋浴冲刷自己,当水流从身体淌下,仿佛能把令他厌烦的事情带走。
上下隔着一层楼,兄弟俩几乎在进行同样的事情。
夜色变得深沉,别墅也息了最后一盏灯,楼上的人翻来覆去睡不着,楼下的人也睁着眼睛看着窗外天边悬挂着几乎充当月亮角色的空间站。
辗转反侧过后,亚尔修斯单手枕着脑袋,精神疲惫时,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小小的咔嚓声。
他警惕的摸上床边的空间包,拿出了能源枪,却在昏暗中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趔趄着悄悄走来。
她的模样在从窗户照进来的空间这样的光芒下逐渐清晰。
小蒲公英已经换了身衣服,淡绿色的蓬蓬裙笼罩着她小小的身躯,柔软的长发从肩上披下,随着她蹑手蹑脚的动作一摇一摆,显得滑稽又可爱。
亚尔修斯微微惊讶,把手收了回来,并且微眯着眼假装睡觉,他想知道小蒲公英半夜偷偷摸进他的房间里做什么?
没一会儿,床边柔软的陷了下去,小蒲公英的动作很轻很慢了,可惜床上的人醒着,她的举动再怎么轻巧都已经把她暴露了。
她似乎没有发现亚尔修斯在装睡,缓慢的趴在床边,认真的打量自己刚刚认回来的崽崽。
两分钟前,她又察觉到了崽崽的气息,但不知道为什么,过来时崽崽的气息又消失了。
她也同样察觉到崽崽不仅气息时有时无,身体也处在一种很微妙的情况中,像先天不足。
她拼命孕育出来的五颗种子都白白胖胖的,被人带走后,长大的崽崽却体弱,小时候肯定受了大委屈。
蒲心想到这里心里便抽疼抽疼的,她伸手轻轻碰了碰崽崽的脸颊,小声咕哝着,“崽崽,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把你弄丢的。”
小声道完歉,蒲心忍住心头泛起的酸涩感,小心翼翼去拉崽崽的搭在腰上的手,在窗外空间站不甚明朗的光线下,摸了摸他的手背。
她能摸到微微浮肿的皮肤,以及因为加了过多针而导致变大的针孔。
蒲心心疼极了,小心翼翼&记30340;用指腹蹭着,又想起执执崽崽曾经告诉她的不好好听话就会被抓到实验室里当成小白鼠被研究。
逐渐认识人类世界的同时,蒲心也知道人类对异种算不上友好,许多脾气不好的异种都被关到了国安局。
她顿时把陆寻执曾经告诉他的小白鼠论迁移到了亚尔修斯身上,认为他在过去被当成了小白鼠研究,并且手背上的针孔都是被研究时留下的痕迹。
对事情的真相一无所知的小蒲公英眼底酸得更厉害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她努力憋住呜咽声,低头亲了亲崽崽的手背。
装睡的亚尔修斯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差点因为震惊而露了馅,注意力都在崽崽呈现先天不足状态身体上的蒲心没有发现他微小的异样。
她与亚尔修斯掌心想贴,淡绿色的光芒从她手中出现,昏暗的房间里,眉心的淡银色图腾逐渐变得清晰,碧绿色的瞳孔也泛起了层深邃的幽绿色。
亚尔修斯感受着小蒲公英给他带来的温暖,决定结束装睡,忽然发现两人接触的皮肤泛起淡淡的灼热感。
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体的疲惫与不堪重负像突然被某种微小的生物咬着,轻轻的慢慢的,拽出了他的身体,手臂上他已逐渐适应的长年累月的酸痛也奇妙的消失不见了。
他的身体变得轻盈,仿佛成了轻飘飘的毛绒小团,顺着柔软的微风在软绵绵的草地上滚来滚去。
舒适的感觉让他下意识放松了身体,他甚至察觉到鲜血在血管里奔涌时的活力与生机,这是即便用了血腥落日也无法感受到的蓬勃。
这一切是趴在床边的小蒲公英带来的。
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从亚尔修斯的心底里涌了出来,他微微蜷缩起手指,不受控制的握住了掌心里柔软的手。
短暂的犹豫后,他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把娇小的妈妈抱进怀里。
被责骂被拳打脚踢被抓到手术台上做基因剥离手术也从未想过要掉眼泪的他此刻紧紧的拥住小蒲公英,大滴大滴的泪水从他的眼眶中落下。
他茫然的感受着怀里的温暖,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将下颚贴在妈妈的肩膀上,哗啦啦流下的眼泪甚至蹭在了妈妈的侧脸上。
突然被他抱住的蒲心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跪坐在床上,发现崽崽哭了后,更加茫然了,她连忙伸手回抱崽崽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他。
“修修,是不是妈妈把你吵醒了?你现在是大崽崽了,不能随便掉眼泪……”说到这,她又觉得不太好,绞尽脑汁想了想,软着声音轻哄道:“不过你可以在妈妈面前哭,在妈妈面前你永远都是小崽崽。”
执执崽崽没在她面前哭过,总是摆出“我是大崽崽了能不能别那么幼稚”的模样,以至于她现在不记知道该怎么应对掉眼泪的修修崽崽。
感受到妈妈在努力安慰自己,亚尔修斯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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