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就当他不存在。”◎
这夜里沉绛睡得并不安稳, 如昨晚一样。
梦境很深,像是螺旋状。一会儿是月夜里的少年,拿着帕子轻柔擦拭她嘴角血迹,一会儿是眸光沉沉的男人, 吐着灼热的气息吻在她唇边。
心脏钝痛, 沉绛皱着眉, 在黑暗中睁开眼。习惯性地去枕下找小木盒, 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她想起来, 木盒已坏,里面其中一样东西,也在搬离别墅那晚丢失了。
手帕放在抽屉里, 她将手背搭在额上,冷静片刻,最后还是翻个身尝试继续入睡, 输局可以铭记,但错误的路不能再重走。
与此同时, 紫荆湾别墅。
程姨睡眼惺忪地从房中走出, 她夜里口渴, 醒后准备到厨房倒杯水。明亮的月光透过落地穿投进大厅, 视线十分清楚,她没有开灯。走到楼梯附近,她听到大雄的呼噜声。
没睡在窝里吗?程姨回过头,却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高大身影,吓得她几乎尖叫出声。
“谈, 谈先生?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沙发上的人嗯了一声, 却仍坐着不动, 像一尊雕塑似的。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程姨拍拍胸口,自顾自地去厨房倒了杯水。出来时,她看见谈司玄站在椅子上,正在摘墙上的油画。
程姨在心里叹口气,这画可能是沉绛在这里唯一相关的东西了。看来两人的婚事,是真的不成了。可惜她只是一个保姆,什么话也说不上。
蹲在沙发脚的大狗听见动静醒过来,看见那幅画,它激动地叫了两声。
谈司玄没有理会,摘下画,他垂眼看了看站在椅子旁试图咬他裤腿的大熊,冷声道:“回去睡觉。”
大雄呜呜叫一声,围着椅子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垂头丧气走回了自己的狗窝,程姨也不好再看,端着水杯悄无声息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厅中更加寂静。
月色倾覆而来,画中人的目光愈发皎洁,谈司玄默默注视着。指尖停顿在美人儿微勾的红唇上方,半晌,他收回手,转过视线,不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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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晴朗的一天。
沉绛刚起床便收到程鹰的信息:“沉沉,今天有点事,不能送你上班了,你开车小心,注意安全。”
她回了个简单的嗯。
程鹰看着聊天页面叹了口气,昨晚回来他便被程忌锁在了家中,说是沉谈两家婚事未明,不准他出去捣乱,他顶撞了
<几句,表明自己对沉绛的心意,结果直接被程忌关了起来。
想到昨晚谈司玄的行为,程鹰皱紧眉头,又发出一条信息。
“沉沉要记得想我,一定。”
这次沉绛没有回复。
坐驾驶位会比坐副座更谨慎,沉绛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身后似乎跟了一辆车,她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黑色的宾利。心头似被一只小锤敲了一下,她握紧方向盘,又往后看了一眼,但没有看清车牌,那辆车就转了弯。
怎么可能是谈司玄,沉绛收回心神,不敢再分散注意力。
发现沉绛的车子略微偏离了线道,谈司玄在路口打转方向盘,将车子开到一侧的路边停下。这一晚又没睡好,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地闭了眼睛倚在靠背上,事情似乎真的有些失控,但他不能这样下去了。
到了医院,一切平静如常。
临近中午,有配送员抱着一大束鲜花送到急诊:“哪位是沉绛沉医生?这是有人送她的花。”
急诊处的护士探出头:“沉医生不在急诊。”
配送员皱了皱眉:“上面也没写具体科室?那我要送去哪儿?”
沉绛收到鲜花时,也皱了皱眉头。
“沉医生,今天又有鲜花呀?怎么是外送来的呢?”
有护士看到花间插的卡片,上面写着一句酸人的情话,她笑起来:“这人肯定是个年轻小子吧。”
沉绛将那束鲜花随手放在桌角,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问道:“刚刚说的那位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下午时又收到程鹰的几条信息,沉绛都没有回复,直到下班后她抱着鲜花坐进车子里,才拿出手机给程鹰回了两条信息。
“谢谢你的鲜花,很漂亮。”
“但是不要再送了,会影响我的工作,送错地方也会给同事带来困扰。”
程鹰回了个痛哭的表情包:“不好意思沉沉,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下次接你的时候再送,好不好?”
沉绛想了想,最后回了一条:“不用了,家里有花房,再送花的话有些浪费。”
“那我换别的送,沉沉还喜欢什么呢?”
沉绛揉了揉额角:“我先开车回家,回去再聊吧。”
还未收起手机,又有一条信息发过来,是朱瓷的语音。
“宝贝,来喝一杯。”
天气热了,轻瓷的氛围比往常更加热烈。音乐迷乱,满池子里都是穿着清
<凉蹦跳撒欢的年轻男女,沉绛抱着鲜花,绕着边角寻到吧台。
朱瓷正穿着一条绿色吊带裙站在吧台后调酒,看见沉绛,她眼睛亮了亮,指着沉绛道:“看好了,醉仙人,三杯不倒,就能带她走。”
吧台前的酒客都躁动起来,知道这是噱头,但还是会有大把人为了这个噱头拼上一拼。
沉绛秀眉微挑,朱瓷已经有半年没玩过这招了。她将鲜花放到吧台上,朱瓷咦了一声:“送我的?”
“嗯。”
朱瓷疑惑地看了看,看到那张卡片,她笑起来:“这是程鹰送你的吧?”
沉绛又嗯了一声,极其坦白的模样。
朱瓷笑得更厉害:“这小子真可以,见缝插针。你抱我这里来干嘛?不喜欢。”
“家里花太多,别浪费。”
朱瓷撇撇嘴:“我看你是对程鹰不感兴趣吧。”
沉绛没有回答,因为她并没有考虑清楚这个问题。
见她穿着宽松衬衫牛仔裤,还有一双白板鞋,朱瓷放下酒杯,拉她一把,低声道:“幸好给你准备了衣服,快去换一下,等我卖完酒,你再帮我拍两张宣传照。夏天到了,活动宣传一定要跟上。”她眨眨眼。
沉绛无奈,但仍旧听话地去了房间,看见那条闪着亮片的酒红色吊带裙,她愣了一下,v领短摆,大面积的露肤款,要比新年时那一条鱼尾裙性感得多,好在朱瓷将里面的保护衣物也准备齐全,她迟疑片刻,还是穿上走了出去。只是她在外面又套上了今日在医院时穿的白衬衫。
走出房间,守在门外的侍应生看了她一眼,不自觉就愣在当场。散发的美人儿红裙白衫,冰肌玉骨,素着脸也风情万种。可是这种风情却并不低俗,就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成为一种只能让人仰视,小心谨慎,妄图贪占的美。
“沉,沉小姐。”侍应生说话都结巴起来,“老板,老板说让你去找她,再补个妆。”
沉绛垂着眼淡淡嗯一声。
她走到吧台,盯着她的男人们眼睛都烧出火来。朱瓷笑一声,将调酒的工作交给别人,趁众人惊诧不动时将沉绛拖入了吧台后,然后拿出一支新的口红为她细细描绘朱唇。
围在吧台前的人碰不到美人儿,只能都拿出手机来。
“沉沉,你坐在这儿不动,就已经是我场子里的活招牌了。我敢保证,一个小时之内,想看你的男人会蜂拥而来,挤爆这舞池。”她捏着沉绛的下巴,略略抬起,“要说谈司玄真是瞎了
<眼,姜虞比起你这张脸来可差远了。”
沉绛没有出声,只是仰着头任朱瓷摆弄,她无心与姜虞比较,爱不爱的,其实与长相也没什么关系。想到谈司玄,视线下意识便略过楼上栏杆处,她忽地僵了身子。
“怎么了?”感受到沉绛的颤动,朱瓷转过眼,微微眯了眸。
沉绛的手不自觉捏起。面容冷峻的男人站在栏杆处,正低首漠漠看着她。
朱瓷骂了句脏话:“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看见,要不要我把他赶出去?”
沉绛垂下眼:“不用了,就当他不存在。”该是这样的,两人以后便该是陌生人。
朱瓷冷笑一声:“也好,就让他看看,你离开他之后照样美得昏天黑地,活得风光肆意。”
沉绛捏着指尖,稳住心神,浅笑道:“给我来杯酒吧。”
谈司玄攥着手机,远远地瞧着坐在楼下饮酒的美人儿。她穿得很美,也很暴露,外面虽然套了件白衬衫,但如此反差性的装扮,却显得更加蛊惑动人。像伪装成玫瑰的罂/粟花,高贵,美艳,让人嗅一嗅,就着了魔。
谈司玄的眸色渐渐幽深下去。
记得订婚那日,他也是站在这里看着她。那时她执着酒杯,言笑晏晏,无视了他的微信,今夜,她也是笑着,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
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却比原点还要陌生许多。
谈司玄抿着唇角,拳头渐渐紧握,眸底像在浓夜中的深海,掀起惊涛海涛,愈发漆黑骇人,或许他错了,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加不甘心,不甘心与沉绛走到如此境地。
爱着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在他身边,只要她身边只有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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