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053章 侍驾
第053章侍驾
陈翎似恍然大悟, “那你放我下来。”
沈辞拢眉,轻叹道,“阿翎, 我没抱够……”
“朕要下来。”陈翎换了幅语气。
沈辞奈何松手。
怀中一轻,便只能眼巴巴看她,却又忽觉脚背上一沉。
是她脚尖踩上他脚背,又伸手,刚好能揽住他后颈, 悠悠朝他叹道,“沈自安,这才是垫脚石,方才不是……”
她是有意撩拨他的,声音里都带着酥软……
沈辞心跳莫名加快。
陈翎眸间潋滟, 又轻声问道, “垫脚石, 你疼吗?”
他忍不住喉间轻轻咽了咽, 也忍不住暧昧道,“还可以更疼些……”
陈翎莫名会意。
原本只是踩上他脚背的脚尖,眼下又在他脚背上轻轻踮起。
也因为脚尖踮起, 于是整个人又站得更高了些。早前伸手刚好能揽住他后颈, 眼下,唇间竟能刚好触到他唇间, 于是轻轻碰触了触, 再触了触。
他喉间闷哼。
不知是真因为疼,还是因为旁的不可描述的缘故……
他爱慕看她。
在他爱慕的目光里, 他以为她要再亲他, 她却狠狠咬了他下唇一口。
沈辞没想到, 也吃痛道,“阿翎!”
陈翎一语双关,“这回疼了吗?”
沈辞:“……”
是他说可以更疼些……
他无话可说,只能轻“嗯”一声,心里正懊恼着,又见她笑了笑,咬了他,再给了他一颗蜜枣,在他戒备的时候,却甜甜蜜蜜得亲他,是真的在亲他,带着温柔和喜欢。
倏然间,方才唇间的疼痛似是都已经抛到九霄云外。
就是她再狠狠咬他一口,他也心甘情愿。
他伸手揽紧她,似那日在坤城官邸时一样,她抱起她,两人在屋中拥吻……
从屏风后到床榻前,陈翎停下,“沈自安,会侍驾吗?”
沈辞眸间微滞,低声道,“陛下是说侍寝吗?”
陈翎看他,悠悠道,“后妃才是侍寝,沈将军是侍驾,随侍,圣驾……”
他心跳似是漏了一拍,沉声问道,“末将没侍过吗?”
陈翎鼻尖贴近他鼻尖,悠悠道,“不一样……”
沈辞心砰砰跳着,就在那一瞬,将她压在榻间,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四目相视里,他见她眼底血丝,微微怔住。
稍许,沈辞俯身,重新温柔吻上她额头,“不闹了,早些睡。”
陈翎:“……”
沈辞真的撑手起身,陈翎难以置信看他,“沈辞……”
沈辞坐回床沿边,温声道,“你昨晚在看北边军情的折子和东边水利的折子,一晚上都没怎么合过眼。前日一场大雨,今日来淼城的路上颠簸,你一直不舒服,马车上也没歇过,方才不是还说,到了侯府又见了一堆人,刚刚才空闲……”
陈翎语塞:“……”
沈辞伸手绾过她耳发,温柔道,“早些休息,哪日不可以侍驾?”
陈翎强要:“朕睡不着。”
他好笑,“那我陪陛下看折子,不说了不做绊脚石,陪你看折子做垫脚石?”
陈翎也撑手坐起,“沈自安,朕要看折子了,你滚出去!”
话音刚落,沈辞亲她。
陈翎:“……”
陈翎再来,“沈辞,滚出去!”
他再亲她一次。
陈翎恼火:“沈辞,朕是给你胆子了吗?”
沈辞也不恼,温和道,“一整日见不到你,眼下多陪你一会儿都不行?”
陈翎没好气,“朕又没让你不来!”
话音刚落,陈翎才忽然想起,她不传召他是来不了。
陈翎顿时错觉,在‘好脾气’的沈辞映衬下,她简直是个暴君!
沈辞没戳穿,“睡吧,你睡了我就走。”
陈翎仍需维持天子颜面,“现在就走,朕睡不着。”
沈辞没忍住笑,“末将告退,陛下早些休息。”
陈翎干脆闭眼不看他。
沈辞起身,等她睁眼的时候,又俯身吻上她额头,“晚安,阿翎。”
陈翎心底漾起温柔一片。
趴在床上看沈辞离开了屋中,心中忽然想,木头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但又分明还是以前那根木头。
陈翎不由打了一个呵欠,又莫名想起那句一整日见不到你,眼下多陪你一会儿都不行?
陈翎托腮。
稍后,又唤了声,“启善。”
……
这两日侯府上上下下都在忙庆功宴的事,沈辞没去见姑母和姑父,过了这两日再说。
出平南侯府的路他很熟悉,不需要旁人引路。
从苑中往侯府外去,快至侯府大门口的时候,身后有脚步声追上,“沈将军,留步!”
沈辞认得是启善的声音。
此时启善追出来,只能是陈翎的事,沈辞驻足转身,“启公公。”
启善正气喘吁吁着,好在撵上了,否则等沈将军上了马,他哪里撵得上,怕是得单独去次驿馆了,启善庆幸,又朝沈辞拱手,“沈将军,陛下方才吩咐过了,沈将军日后不必等宣召了,沈将军若有要事寻陛下,就直接来陛下跟前侍驾就是,老奴替沈将军通传。”
沈辞意外,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轻声应好,“有劳启公公了。”
“将军客气了。”启善朝他躬身,“老奴还要回陛下跟前复命,这里就不多耽误将军,老奴告辞。”
沈辞颔首。
待得启善转身折回,沈辞嘴角才微微扬了扬。
侍驾。
她是隔着旁人听不懂的话撩他……
陈翎当晚是没看折子了,倒头就睡。
一宿无梦,第二日也没有早起,罕见得睡到了日上三竿,同平日里的自律早起全然不同。
陈翎有些懵。
但照镜子的时候,看见伴随她好几日的黑眼圈仿佛消失了的时候,陈翎又觉得偶尔睡上一场懒觉似是也不错……
都临近晌午了,陈翎才开始用早饭。
陈翎记忆中,似是从登基后开始,她就没这样松懈过……
思绪间,阿念来了苑中,“父皇~”
同阿念一道来的是陆鸣简,“陛下!”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食不言寝不语,陈翎放下碗筷。
阿念笑道,“父皇,我想逛淼城,凡卓哥哥说带我去好玩的地方~”
难怪了……
只是陈翎听到他口中的“凡卓哥哥”几个字就有些头疼。
陆鸣简实在热忱,“陛下,淼城我最熟了,我带殿下去吧,一定都是去既安全又好玩的地方,我们黄昏前就回来,一定不会耽误庆功宴的。”
阿念只管跟着点头就对了。
阿念同陆鸣简在京中就熟络,还能玩到一处去,陈翎倒是不怕阿念哭闹,她昨日就答应过阿念,说方嬷嬷这两日带他去玩,凡卓在更好……
今日除却庆功宴,陈翎还有旁的事情要做,不能同他们几人一处,遂又吩咐道,“去的时候,记得带上紫衣卫。”
陆鸣简挠了挠笑道,“陛下,我叫上二哥和三哥,就等于带紫衣卫了!”
陈翎淡声,“自安和少逢,朕有安排旁的事情,你让池宏鹰陪你们一道去。”
“哦,好。”陆鸣简还有些遗憾。
方嬷嬷看向天子,知晓眼下淼城的官吏和驻军太多,天子是特意让沈将军同太子避开一处的。
“照看好太子,别让他玩太疯了。”陈翎特意嘱咐了方嬷嬷一声。
这种事情嘱咐陆鸣简是没用的,陆鸣简自己都是会玩疯的一个,有沈辞和盛文羽在的时候还好,沈辞和盛文羽不在的时候,陆鸣简自己都像一只脱缰的野马。
但也是陆鸣简这种没太多心思的,同阿念走得近,也从未往沈辞身上想过。
方嬷嬷应声的时候,陆鸣简已经牵了阿念出苑中,方嬷嬷没再耽误。
陈翎看了看一侧的铜壶滴漏,快至晌午了,陈翎唤了启善一声。
“陛下。”启善入内。
“让范玉来见朕。”
因为平日里都自律起得早,夜里也都要看折子和处理朝中事务睡得晚,陈翎一直都有午睡的习惯。
但陈翎午睡的习惯几乎在谭王之乱时被打断,再后来,即便安稳下来,也不像早前一样,非睡不可,再加上今日起得晚,陈翎半分都没困。用过早膳,在侯府中同平南侯散散步,说说话,当消食了,等折回苑中时,范玉已经在苑中等候。
“范玉见过陛下。”范玉躬身拱手。
“进来吧,在外阁间候着。”陈翎先回屋中换了身衣裳。
方才散步的时候临近湖边,水汽有些重,陈翎不怎么舒服。
等陈翎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沧浪色的龙袍,不似刚才老沉,反倒清朗了些许。
眼下在外阁间中,范玉才算是正式觐见,撩起前摆,在天子跟前笔直下跪,拱手行见君礼,“范玉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叩首后,再重新跪直,只是低着头,未曾窥见天颜。
陈翎对范玉是有印象,但范玉离京的时间太长了,陈翎对他模样的记忆隐约有些模糊了,正好趁着当下,“抬头让朕看看。”
范玉遂才抬头看向天子。
只是陈翎看他时,目光如常,但范玉看向陈翎时,目光却有些怔住……
他其实早前并未仔细看过天子。
那时天子尚且是东宫。
他在京中时,并未像旁的学子一样递过自荐帖子去过东宫,也没在东宫门下求见过。就连当时殿试,他也只远远看了天家一侧的东宫一眼,并未多留意,只知晓那时的东宫眉目清秀,清冷却有东宫气度。
后来他开罪先帝,被先帝下狱,也没想到是东宫保下的他。
东宫同他并无交集,也未因此招募过他,更像,更像君子之交淡如水……
这样的东宫莫名让他尊敬,后来东宫登基成为天子,他心目中的明君其实就是天子。
但真正到眼下,他才初次看清天子模样,同他,同他想象中的天子模样不大一样……是有天子威仪与气度,却有些,有些过于斯文清秀了。
他想象中的天子应当是……
范玉忽然忘了想象中的天子应当是何模样,因为眼下的天子实在让人印象过于深刻。
陈翎早前就见过范玉,眼下再看一眼,基本印象就回来了。
朝中历来有不成文的规定,状元榜眼未必有此一说,但殿试钦点的探花郎都是模样清朗俊逸,温文如玉。
范玉当年就是名冠京中的探花郎,温文如玉谈不上,年轻气盛倒是有。
陈翎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手中册子,继续道,“范玉,朕记得你,起来说话吧。”
“谢陛下。”范玉起身,“陛下当年对微臣有又明知恩,微臣没齿难忘。”
陈翎没有抬头,淡声道,“你不必记挂心上,朕救你是应当的。朕早前读过你的檄文,只是觉得可惜,这样的文采和见识不应早早在牢狱中了此残生。你当初触怒先帝,先帝是一时在气头上,但未对你动杀心,否则朕也救不下你;你若要谢,应当谢先帝大度。”
范玉微怔,全然没想到天子口中之词。
陈翎此时才抬头看他,果真见他愣住……
陈翎瞥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着册子,一面道,“范玉,知晓朕为什么不用你吗?”
范玉不曾想过天子如此直白。
范玉沉声,“请陛下赐教。”
陈翎这才放下手中册子,目光落在他身上,沉声道,“你是有才学,有见识,有能力,但朝中从来不缺有才学,见识和能力的人,只缺能用的人……”
范玉看她,陈翎又道,“朕要用你,你能做什么?你恃才傲物,仗着先帝对你才华的赏识,你连先帝都敢写文抨击。先帝尚且如此,若是放在朝中,与你有不同政见的人,你会将谁放在眼里?”
范玉微讶。
陈翎继续,“即便你不会,但换位一想,在朝中,谁还敢与你共事?朝中意见不合是常有之事,旁人怕不怕同你一言不合,你就一封檄文将对方推至尴尬境地?尤其是在朝中有资历的老臣,都不会愿意同你共事,要么敷衍你,要么用比你高明的手段将你踢出局。那朕留你在朝中,你还能做什么?”
“朕是可以用你,但如果用你,朕便要抽出比用旁人更多的精力和心思去保你,还会为了让你在朝中平稳过度,站稳脚跟,安排旁的人帮衬你,一步步扶你到旁人动不了的位置。但范玉,你有才能,却远远未到让朕惊艳的程度。”
范玉语塞,没想到初次面圣,天子同他说的是这些。
早前心里的期许,也仿佛在天子的一袭话中浇熄。
因为,天子方才说的,早前的范玉会反驳,但眼下真正经历过这些的范玉竟无法反驳……
范玉拱手,沉声道,“陛下一袭话,范玉醍醐灌顶,昔日之举,年轻气盛,当有次教训。陛下能说与范玉听,范玉再是愚钝,也茅塞顿开。”
陈翎再次看向他,“范玉,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朕去过结城,你做的事,让朕能安全离开阜阳郡。能在那个时候,应对有度全然没有慌乱的人,朝中加一起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所以范玉,朕看重的不是早前的探花郎范玉,而是在结城时临危不乱,运筹帷幄的结城城守范玉,也是能在怀城之乱时,统筹收粮,并且安稳运到怀城之人。这样的范玉可用,也值得朕用,朕眼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留在阜阳,同宁相一道善后阜阳之事,宁相若是首肯,你随宁相回朝。”
范玉喉间哽咽,再度于天子跟前下跪,“陛下知遇之恩,范玉永远铭记,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死而后已。”
“起来吧,别让朕失望。”
陈翎言罢,范玉起身。
临末,陈翎还是问起,“朕好奇,你怎么知道朕要去结城?”
范玉应道,“当时潭洲驻军攻陷怀城,微臣有同窗侥幸逃出,所以微臣知晓怀城有异,但谭进的人一直在搜城,所以微臣猜谭进并未找到天子。去往楯城的路一定会被谭进的人守死,结城有附近唯一一处驻军,所以陛下一定会舍楯城而来结城。周围有谭进的耳目,陛下想要安稳抵达,势必会扮作流民混在流民队伍中入城,这样最安全,所以微臣安排了每日让流民分批入城内,分批安置,不生事端,还叮嘱府中的人,若是有人来寻,第一时间带来见我,只要陛下亲至,微臣就让驻军死守至援军抵达,但没想到,屈光同是谭进的人……”
陈翎是没想过他思量如此周密。
若不是范玉,她恐怕连结城都未必能安全离开。
陈翎觉得早前还是低估了范玉……
良久,陈翎才又出声,“怀城调来的粮食你放在何处?”
范玉应道,“难民收容处。”
陈翎意外,果然……
范玉继续道,“谭进有野心,却未曾考量过百姓,所以,他最不会关注的便是收容处,微臣将粮食放在收容处的隐秘之地,到最后即便谭进在搜人也没有搜到粮食,因为他的心思从未在百姓身上过。”
陈翎缄声。
稍许,陈翎低声,“把手拿出来。”
范玉迟疑。
但天子跟前,不容刻意,范玉缓缓拿出藏在袖间的右手,陈翎一眼看到只剩了两根指头。
陈翎藏在袖中的指尖攥紧,不会不知道缘由。
范玉却淡然,“微臣还有左手,一样可以握笔。”
陈翎没有戳破,“今晚的庆功宴,你一道来,这些时日好好跟着宁相,机会难得,等回京后朕有旁的事情安排你做。”
“微臣谨记。”范玉再度拱手。
“退下吧。”陈翎沉声。
看着范玉远去背影,陈翎久久没有移目,想起早前殿试高中,意气风发的范玉,想起后来下狱,被处处打压的范玉,也想起方才断指的范玉,但时光荏苒,岁月沉淀,如今范玉,早已不是早前的范玉……
陈翎垂眸。
黄昏前后,庆功宴在平南侯府正厅开席。
论功行赏之事要放在阜阳郡这处彻底善后过后,回京再行封赏,今日的庆功宴,是君臣同乐。
席间觥筹交错,亦有歌舞奏乐。
天子和太子都有出席,太子虽然年幼,但在天子身侧正襟危坐,懂事,亦有太子风仪。
旁人目光虽然都有落在天子,太子和沈辞身上过,但大都未将天子和沈辞放在一处仔细端详过。
今日宴席上人多,侯夫人趁着眼下,多看了沈辞和太子好些时候,越发觉得早前不是多心了,沈辞和太子是真的有些挂像……
整个宴席,侯夫人心中都不能平静。
既是庆功宴,不少人都盼着在天子跟前露脸,天子跟前的人就始终没有断过。
沈辞也不时看向陈翎。
沈辞同盛文羽,陆鸣简两人交好,这次的位置也是安排在相邻之处,沈辞看向陈翎时,大都避着旁人目光,但还是见陈翎今晚在宴席上喝了不少。
谭王之乱平定后,到处都是歌功颂德的声音,以方四伏为首的马屁精一派,全然将庆功宴推向了高潮。
庆功宴大约进行了半个时辰,方嬷嬷将太子领了回去。
沈辞知晓阿念睡得一惯不晚,眼下都是在厅中歌舞饮酒,阿念年幼,在场半个时辰已经算长的。
只是等阿念离开,沈辞又见陈翎喝了许多。
沈辞这处也有很多围着敬酒,谭王之乱,沈辞重新成了天子跟前的近臣,旁人自然要套近乎。
沈辞一面应承,又一面余光看向陈翎。
最后,陆鸣简都忍不住叹道,“二哥,天子是不是喝多了?”
沈辞看向陈翎。
她早前很少喝酒,尤其是东宫的时候,因为是女子,怕酒后身份被发现。
今日庆功宴不同,旁人敬酒,她却之不恭。
有启善在,今日安稳,但沈辞担心她喝多。
又过了些许时候,启善送天子回去,厅中恭送天子,但平南侯和宁相还在,庆功宴还在继续。
沈辞担心陈翎,大约两刻过后,沈辞也借故离开。
人群中,盛文羽是许久之后才发现沈辞不见了,而侯夫人却看得清楚,但没有出声……
等沈辞到苑中的时候,启善迎上,“将军,陛下说将军若是来了,不用通传了。”
沈辞担心,“陛下没事吧。”
启善叹道,“陛下很少喝多,方才喝了饮酒汤,又唤了水沐浴。”
沈辞拢眉,喝多了酒沐浴是大忌,更何况……
沈辞低声,“陛下跟前有人伺候吗?”
启善摇头,“不让,唤了宫女去,也被轰了出来。”
她当然不让,沈辞心中一紧,赶紧入内,果真见内屋中没人,但耳房里还有水声。
沈辞怕她溺水!
沈辞快步入内,见耳房中水汽袅袅,而陈翎没在浴桶中了,而是在小榻上,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得擦着头发……
沈辞心中微舒。
他方才是真担心了,而眼下,才似是一口气舒缓下来。
但临到近前的时候,整个人又僵住,她才沐浴了出来,只披了一层薄纱浴袍,浴袍内隐约可见一件墨绿色的系着红绳的肚兜。
沐浴过后,身上有清淡的皂角香,酒气虽然去了不少,但还有酒意在。
见他上前,她也没停下。
一面是醉眼瞥了他一眼,一面继续擦着头。
刚沐浴过后,脖颈处的肌肤都透着淡淡粉色,也赤着足,一只微翘着,一只落在小榻前的羊毛毯子上,同莹□□嫩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辞在她跟前单膝跪下,移开目光,尽量不去看她,“陛下,饮酒之后,不当沐浴,尤其是没人在跟前伺候的时候……”
陈翎轻声,“你不是在吗?”
沈辞眸间轻轻颤了颤。
“谁让你来的?”陈翎的声音带着沐浴过后的酥软和慵懒。
沈辞心底早就不受控制的跳动着,沉声道,“不是陛下昨日让人说的,日后末将不必等宣召了,若有要事寻陛下,就直接来陛下跟前侍驾……”
沈辞还未说完,整个人呼吸都滞住,她脚尖轻轻点了点他衣襟,轻声道,“脱衣服,朕看看你的伤口。”
原本耳房中水汽袅袅,他就觉得有些热。
眼下,缓缓松开衣领,而后是外袍,中衣,整张脸红透……
他眸间越渐黯沉,呼吸里也带了急促,没敢抬头,也没出声。
陈翎浑浑噩噩的,却还细致打量着他,脑海中若浮光掠影一般,想起的都是当初清理和包扎伤口时,他满身的伤,她心底微沉,脚尖轻触在他胸前的那处伤痕处,暧昧道,“沈自安,你是朕的人,日后没有朕允许,不准再伤了……”
“朕的话,你听到了吗?”她再出声。
沈辞低声,“听到了。”
陈翎见他耳朵都红了,酒意上头,更想逗他,“听懂了就出去吧。”
她脚尖轻轻推了推他。
他终是再忍不住,抬眸看她,眼底微微猩红,压低的声音道,“末将侍驾,望陛下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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