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063章 不早朝
第063章不早朝
从东城往燕韩京中去差不多月余出头, 眼下已经走了十余二十日,许骄实在忍不住了,“还有辣椒酱吗?”
齐长平叹道, “相爷,带来的都坏了,有的, 也是这儿买的辣椒酱……”
许骄实在吃不习惯燕韩的菜。
又因为有对方鸿胪寺官员陪同着,每顿都得象征性用些, 她其实吃得不多, 总是回来在驿馆中,让齐长平给准备辣椒酱拌饭吃。
齐长平叹道, “相爷,还有十余二十日呢,你总不能天天辣椒拌饭吧。”
许骄头疼。
上次来燕韩的时候还有新鲜感一些,吃什么倒也还好, 这次新鲜感没了,真的吃不习惯,也吃不下去,沿路几乎都在吃零嘴。
但零嘴也有吃腻的时候, 还是要吃饭菜主食。
想到怕是还要留到年关后, 许骄心中有些恼,那前前后后离开京中要半年了……
“相爷在吗?”屋外, 是驿馆小吏的声音。
齐长平正好同许骄说完话,便开门迎了出去, 刚准备说“相爷在”, 却见陈修远在苑中。
齐长平拱手, 恭敬道, “见过敬平王。”
许骄一听到“敬平王”三个字,就在想要怎么绕开陈修远,结果齐长平话音刚落,就听陈修远道,“我找许相有事。”
许骄头疼,但听齐长平温和道,“王爷,相爷身体不适,刚卧床了,下官也正准备离开。”
许骄一直觉得齐长平靠谱,游刃有余。
陈修远看了看屋中方向,握拳轻咳两声,朝齐长平应道,“啊,那遗憾了,这里有处酸辣粉,原本想带许相一道去的。”
齐长平心中默默了一把汗。
果真,听到屋门“嘎吱”一声打开,许骄出来,“远吗?”
陈修远笑,“总共没多大个地儿,不远。”
许骄稍适权衡,天冷,也饿,天冷可以多穿些,但是想吃酸辣粉了,还可以暖和,“那走吧。”
陈修远笑。
陈修远说的近,是真的近,就在驿馆过去的几条街巷处,而且是路边,若不是陈修远身边的侍卫守着,周围没有多少人来往,还真是有些显眼。
“客官,要什么?”面摊的老板被这阵势吓住。
但偏生眼前的两人,都生得好看,也温和斯文。
“两碗,加麻加辣加酸的酸辣粉。”陈修远应声,而后看向许骄,“诶,这儿的辣椒很辣……”
许骄朝老板笑道,“那劳烦就再加酸些。”
老板连忙应好。
陈修远笑了笑,正取了筷子准备递给她,又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拿了一侧的茶壶烫了烫碗筷,而后才递给他。
许骄不由看他。
陈修远慢悠悠道,“看我做什么,你不一直都习惯这样吗?”
许骄没有应声。
陈修远用方才烫好的茶杯给她斟茶,“燕韩同南顺路远,你们天子还真放心让你自己一人来,也不怕你走丢了,走不回去?”
许骄接过茶杯,轻声道,“敬平王当去寻个大夫好好看看眼睛,浩浩荡荡几百人的队伍,怎么在敬平王这里就变成我一人了?”
“唔。”陈修远凑近,“足足几百人哪,找个私兵都能劫了你,许相。”
许骄放下指尖轻叩桌沿,慢悠悠笑道,“那丢人的可不是南顺了,是苍月和燕韩,南顺坦坦荡荡,出使而已,有正常的使节跟随就好了,怕什么蝇营狗苟?要真出意外,几百人,几千人,还是一万人,不都一样吗?”
陈修远轻嘶一声,“也是,呵。”
恰逢面摊老板将酸辣粉端了过来,一闻就齐酸无比的是许骄的。
许骄一面道谢,一面用筷子搅了搅。
陈修远原本就是来陪她的,一面拿了筷子,一面继续道,“你就老老实实在你们国中呆着不好吗?南顺这么多人,非得你来?”
许骄轻声道,“能者多劳。”
陈修远轻嗤,“许清和,那可不是自谦的话。”
许骄改口,“那食不言寝不语。”
陈修远:“……”
等真的开始吃酸辣粉,许骄眼睛鼻子都辣红,大口喝水,陈修远嘴角再次勾了勾,“酸梅汤。”
许骄看他,“早不拿出来?”
陈修远道,“你也没问啊……”
许骄灌了一口酸梅糖,眼眶都是红的。
“喂,你们元帝真有那么好看?”陈修远问。
“你怎么总惦记我们陛下啊?”许骄恼火。
陈修远看她,“印象深刻啊。”
陈修远也饮了一口酸梅汤,“明知燕韩才生乱,你们元帝还怎么放心让你来,不怕啊?”
许骄擦了擦嘴角,平静道,“我是南顺使臣,你们乱不乱我都得来。这是我的职责,不会因人而异。我来,是我南顺陛下信任,信任我,也信任你们桓帝,怎么听着反倒还是你不放心你们陛下?”
陈修远:“……”
许骄说完,又特意近前道,“敬平王,还哭鼻子吗?”
陈修远脸色微变,“许骄,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许骄笑了笑。
离开面摊,两人踱步回驿馆。
陈修远双手背在身后,“陛下十月中才回京,你真要十一月走,那年关岂不在路上?”
许骄眸间清亮,“看看吧,若真能顺利,早些回去也好;但若是不顺利,怕是要多留些时候,希望顺利吧……”
陈修远笑道,“欢迎留在燕韩京中过年。”
许骄看他,“怎么,你有听到风声了?还是你们留过哪国使臣在京中过年?”
陈修远啧啧叹道,“许骄,别套我话。”
许骄一脸无辜,“我哪里套你话了?”
陈修远轻笑,“许相心如明镜。”
许骄果真不多说了,说多了,反倒引人注目,虚虚实实来得好。
“说真的,许骄,你哪一日要在你们陛下手下混不下去了,欢迎来燕韩找我。”陈修远佯装认真。
许骄也认真,“不了,你骄奢淫逸,我穷。”
陈修远:“……”
陈修远笑开,“许骄,有你的。”
等回了驿馆,齐长平问道,“相爷,长平其实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相爷。”
许骄看他,“说。”
齐长平问道,“燕韩天子姓陈,敬平王也姓陈,既然不是异姓,为何要封异姓王的封号,而且看模样,燕韩天子当是倚重敬平王府的。”
许骄笑道,“你不是鸿胪寺官员,并不清楚燕韩国姓的来龙去脉。早前的燕韩其实天家姓赵,不姓陈。桓帝的曾祖父曾是国中的敬平侯,敬平侯有两个儿子,长子就是敬平王的祖父,次子是桓帝的祖父。当时燕韩天家膝下只有两个女儿,桓帝的祖父尚了公主,后来燕韩便改姓了陈。所以,桓帝同敬平王虽然都姓陈,但敬平王是长子一脉,桓帝是次子一脉。桓帝的皇位严格来说,是从她祖母这里继承来的。”
齐长平意外,“那,为什么不姓赵?”
许骄微微敛眸,“因为那个时候,天下原本也可以姓陈,是敬平侯不争。但即便那时候敬平侯不争,几代之后呢?”
齐长平恍然大悟。
许骄笑道,“所以,桓帝同敬平王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既有相互依存,也有相互制衡。陈修远是只狐狸,陈翎更是,想从狐狸口中拿出既得利益,只能警醒些。”
齐长平拱手,“长平明白了。”
许骄才拢了拢披风,轻轻叹道,“燕韩怎么这么冷啊~”
齐长平道,“还是咱们南顺好。”
许骄笑道,“是啊,哪儿都不如南顺好。”
许骄眨了眨眼,修长的羽睫在微光下映衬下,似金翅的蝴蝶,归心似箭。
入夜了,启善来了屋中回话,“陛下,方嬷嬷托人来说,殿下睡了。”
陈翎没有抬头,一面应好,一面看着折子。
有各处的折子,也有鸿胪寺的折子。
接到许骄有二十余日了,许骄一个字都没开口问过,越这么沉得住气,越不容易松口。
元帝让许骄来,是因为之前马匹的事是许骄做的,许骄在她跟前是有几分薄面的,元帝很清楚,许骄更清楚。
她得小心应付了。
思及此处,启善又至,“陛下。”
陈翎抬头看他,“又怎么了?”
他方才退出去不到两瞬。
启善笑道,“沈将军回来了。”
启善果真见天子怔住,方才脸上的不悦也荡然无存。
陈翎是想,不是还要两日吗?
沈辞已经入内,“阿翎。”
启善已经自觉退了出去,陈翎看她,“你不是……”
沈辞直接抱起她,亲了亲。
他总喜欢这样抱她,让她高出他一个头,他仰首看她,她不得不搂住他颈后,“你不是还有两日才回吗?”
沈辞虔诚看她,“一连跑了两晚夜路,白日也没停,就想见早些见你和阿念,惊不惊喜?”
陈翎笑。
沈辞叹道,“我怎么这么想你?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怎么办?”
陈翎微怔,他想了和她一样的话。
见陈翎怔住,沈辞‘委屈’,“阿翎,你没想我啊?”
陈翎轻声,“放我下来。”
他还是一脸笑意,“说了再放你下来……”
陈翎奈何叹道,“你说想不想?”
沈辞吻上她,温柔道,“那我当想了,我每日都想你……”
他还是没放她下来。
两人在屏风后拥吻,衣裳零零散散落了一地,从内屋到耳房,又从耳房到浴桶中。
沈辞靠在浴桶边缘,陈翎撑手在浴桶边缘,半靠在他身上,目光悠悠看他,“自安,你怎么会去怀城的?”
沈辞脸色还是红的,如实应道,“看姑母啊,爹不让我回来,姑母在淼城,大哥说山海生日,寻了借口让我回来……”
陈翎笑,“真没骗我?”
沈辞喘气,“我骗你做什么,阿翎……”
他伸手抚上她青丝,“小别胜新婚,自安哥哥要你。”
话音刚落,他抱起她抵在浴桶边。
水波温柔,温和的水温顺着肌肤渗入四肢百骸,他拥着她,她也揽紧他臂弯,“自安……”
……
耳房中,碳暖烧得正好。
陈翎裹着浴袍,在铜镜前擦着头发,片刻,沈辞入内,“让启善去拿衣服了。”
陈翎看着他,轻嗯一声。
方才衣裳湿的湿,碎的碎,龙袍也没幸免……
沈辞上前,“我来吧。”
他想替她擦头,陈翎轻声,“都干了。”
她坐在小榻上,他索性半蹲下看她,同她正好视线平齐。
“做什么?”陈翎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
沈辞笑,“几年不在京中,京中有变化吗?”
她知晓他是怕她等久,所以陪她说话。
陈翎应道,“没有,就是你不在。”
沈辞看她,她继续道,“你回来,就都一样了……”
启善的声音在外响起,“沈将军。”
沈辞会意,是启善取了衣裳来了,沈辞温声,“我抱你出去。”
陈翎颔首。
他是抱了她到屋中,也是床榻上,陈翎脸红,“才做过了……”
沈辞扯上被子,暧昧道,“反正,明日不是也不早朝吗?”
“沈自安,你别闹……”
“沈自安,你是狐狸精吗?”
“沈自安,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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