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落汤鸡
上午两节课很快就过去了。
“顾野！！！有人找！！”小矮子在前排靠窗的位置喊道。
“啊？”顾野朝那边看去，“谁啊，来了。”
小矮子坐在前排，里门口最近的位置，李一楠特别羡慕那个位置，中午食堂抢饭的绝佳位置，可是羡慕不来的，李一楠曾一度宣传小矮子肯定给莫老大交贿赂金了。
顾野站了起来，这才看到外面的是汪雅思和另外两个小姐妹，吓了一跳，扭头对陶梓问道，“哎，上次火锅钱，你转她了没？”
“微信转了，她不要。”从陶梓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八成是磨了好久。
顾野“啧”了一声，要死啊。
顾野硬着头皮出去了。
“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啊。”汪雅思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天真无邪的看着他。
顾野被他看的心里直发慌。
旁边的两个女生一脸吃瓜的表情“窝喔~~”
“昂。”顾野尴尬的笑了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
“我想喝奶茶了。”汪雅思说着一脸的娇羞，“你去给我买吧。”
后面几个女的更兴奋了。
顾野心里不太舒坦，“我把上次火锅钱给你吧。”
“我们之间好要分这么清楚吗？”汪雅思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顾野鸡皮疙瘩瞬间从脚麻到头，对他来说这个人比老朱讲的鬼故事还要可怕，“要不还是给你吧。”
这次顾野不给她回答的机会了，说完就赶紧进去拿钱，表情着实一言难尽。
陶梓刚好扔个垃圾从后面回来就看见他那表情，笑着说道，“怎么了。”
“她让我，给她，买奶茶。”顾野不敢相信的表情说道。
陶梓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那给我也带一杯。”
顾野到抽了一口气，问道，“上次吃火锅多少钱啊。”
“一共七百二。”陶梓说。
学校都是统一刷卡制，学生身上一般都不带现金。顾野当然也没带现金，总不能出去把手机掏出来说“来，手机拿出来，我扫你”，艹，也太不把
“有谁带现金了？”顾野伸手问。
钟刈从书包里摸出来一把红色钞票，放在桌子上，顾野看了一眼，“伞钱？”
“火锅钱。”钟刈说，“借你的。”
“你没吃？”顾野说。
“我吃了，她请客，我没说要还。”钟刈说。
好不要脸啊。
顾野拿起钱，伸到钟刈面前，狠狠地说，“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钟刈礼貌的说。
还还还…还不客气！！你是真不要脸啊。
顾野摇摇头正准备出去了，无意间就瞧见陶梓裤子后面红了一块，走到她旁边小声说，“你裤子上有朵小红花。”
陶梓一惊，赶紧回到座位上，埋下头在书包里翻找着，顾野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甩到她身上就出去了。
顾野站在汪雅思面前，把钱伸到他面前，“火锅钱。”
“哎呀，没关系的”汪雅思笑盈盈的，“我就是想请你吃，这么客气干什么。”
顾野很想说吃不起，最终还是笑着把钱塞到她手里，“不用，大家还是算清楚一点比较好。”
我求你放过我吧，大姐啊。
“哎呀，顾野，我一直都觉得你挺好的，我不说假话的，就是你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像我这样微不足道的人，你又怎么会注意到我呢……”
装装装，你就装吧，顾野听她说话简直想把她的嘴给封起来，但还是强行在脸上扯出了一个想显得友好微笑却显得很尴尬。
说了半天，顾野见他完全看不到她要停的意思，这要说道什么时候啊。
“……野野，说好了给我买奶茶的，我想喝奶茶了。”
顾野惊呆了！什么时候说好了！！！！怎么一上来就乱认爷爷呢！！！
顾野麻木了，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拒绝啊，总不能一个大嘴巴子抽死她吧，还没等顾野想到，汪雅思便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击，撒娇道，“野野~野野~野野。”
“行了行了，”顾野受不了了，赶紧制止她，“我买我买，你在这里等我。”
汪雅思甜腻的笑了一下，顾野要气死了，忍了，打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转身下楼了。
顾野走了之后，汪雅思很得意的对着旁边的两个女生说，“我就说吧，撒娇的女人最好命，还不是被我吃的死死的，就没有我汪雅思搞不定的男人。”
“雅思姐，你教我怎么撒娇吧，我也想学。”
楼底下的冷风呼啸，天更阴沉的像顾野的脸，随时能一道雷批下来似的。
“不穿外套真他妈的冷，冻死了。”顾野一路小跑。
突然一滴豌豆大小的水珠子从天上啪嗒打在了顾野的眼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滂沱大雨倾盆而下，顾野火气还没来得及上来，就慌忙往回跑，跑了两步就想起来楼上那货，又硬着头皮朝食堂奔去。
大雨啪啪的砸在身上，很冷，往前跑的时候几乎睁不开眼，只有用胳膊在头顶上挡住。
陶梓从厕所出来，腰上围着顾野的外套，看着外面的大雨便皱了一下眉，心想：完蛋，这会儿洗澡了呢吧。
前面的不远处就站着汪雅思，陶梓看着她，突然一个人闯进了她的视线。
钟刈？
他的手里拿了两把伞，急匆匆的出来，再
在楼梯口人闪了一下人就不见了。
他去送伞的？八成是。
钟刈撑开伞便进了雨里，雨声忽大，伞压的很低也遮不住雨，风还是把雨吹了进来，冰冷的刮在脸上。
一路跑过去，到食堂才看见顾野的背影，他坐在椅子上，身上不出意外的全湿透了，桌子上还放了很多杯，可能是冷得实在不行了，整个人都快缩成一个球了，看着怪可怜的，可怜没人爱。
顾野手里捧着一杯奶茶正嗦着，几口热奶茶下肚，那些坏心情早忘得一干二净了，其实在这时候喝的一杯奶茶比平时喝的要好喝的多。
“顾野。”钟刈在他后面喊了一声。
顾野立刻就精神了，一回头，嘴里还叼着吸管，钟刈就站着他后面，身上都湿的差不多了，鬓角的碎发湿漉漉的沾在了脸上，水珠从脸颊上流下来，脖颈处画出一条清晰的水线。
“八百块钱一把的伞也不怎么样嘛。”
“那你别打了，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
“我一个大嘴巴子抽死你。”顾野说完就感觉一阵窒息，刚刚说了什么？完蛋！！！！这话收回来还来的急吗？
顾野现在简直想一个大嘴巴子抽死自己。
钟刈瞪着他，顾野对上了他的眼睛，瞬间身上打了寒颤，对视了整整两秒，就这两秒顾野感觉过了八百年，总感觉钟刈下一秒就一脚踹在他身上，可是钟刈并没有，只是没好气的把伞甩给了他，狠狠地翻了他一眼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刚追上去两步就想起来桌子上的奶茶，又折了回来，看着奶茶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小气鬼，怎么那么容易就生气，娘们似的。
顾野回来的时候身上全是水，虽然看着她都想把她的头给拧下来，但是没有表现的太明显，面无表情的递过去一杯奶茶。
“我要一杯就好了，买那么多干什么，我又喝不完。”
顾野看了她两秒，“不是你的。”
汪雅思接过奶茶想说什么，但是顾野没给她这个机会，“我们不合适，他们也不合适。”
顾野虽然跟汪雅思不是很熟，但是初中的时候汪雅思喝她男朋友的事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学校和隔壁学校的人就没有不知道汪雅思的，但是这种事情九成都不会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分手后，汪雅思的下一个目标还找顾野问过汪雅思这个人怎么样，只是恰巧，顾野猜着这人肯定不止问了他一个，别人怎么说他就不知道了，反正顾野没有说什么，毕竟说到底汪雅思的名声不好，但也并没有做过什么害他的事，不管那人问了什么，最后只说了——不知道，不清楚，不熟。
说实在的，他还挺同情她前男友的，能碰上汪雅思也算是一种历练了。
顾野一进教室就不少人被吸引了目光，身上湿的相当狼狈，跟校园欺凌对象是的，但他的体型可不像。
有人揶揄、有人关心道。
“怎么了，为爱赴汤蹈火去了？”
“我的妈呀，你身上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这么大雨还出去买奶茶？”一个女生给他递纸，但是那纸显然不够。
顾野接过说道，“你说我能怎么办，我走一半下雨了我能怎么办，老天针对我。”
让人好想笑。
“你还是回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顾野，你好心机啊，是不是想回家了，怎么都不喊我一个。”
顾野轻轻叹了一口气，无语死了，拿出了老胡说话的调子欲哭无泪的说道，“我求求你们了噻，看看我，我都这样了还不放过我？做个人噻。”
话音未落，那群人就笑倒了一片。
顾野朝后面走去，他特意要了一杯滚烫的，把它放在陶梓桌子上就接着往后走，顺手放了两杯在李一楠座位上，回到座位上，手里还有两杯，一杯是自己的，还有一杯是钟刈的。
陶梓从前桌的前桌递过来一大包纸和一件顾野借他的校服外套，顾野拿过纸没接外套，“给她用吧。”
可惜张黎黎并不听他的话，直接把外套砸在了他的脸上。他也就是死鸭子嘴硬了，明明就是关心别人非要搞得跟讨债的一样。
顾野习惯性的冒来一句，“卧槽。”
张黎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甩给了陶梓。
顾野没说话，把外套从脸上扒拉下来，更准备好好穿上，张黎黎回头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你他妈的不能把水擦了再穿啊，脑子里全装水了吧，能不能稍微关照一下智商啊，被让它像个孤儿还被校园欺凌啊，咱能不能善良一点啊。”
顾野被他骂习惯了，赶紧把外套放在桌子上擦水。
现在已经惹生气一个了，不能再惹一个。
张黎黎也好生气，也是好几天，但是他跟钟刈不一样，他一生气吧，他看见你就跟看见衰神一样，一看见你就翻你白眼还瞟你，一连好几天，你一跟他搭话他就翻你。
擦完水穿好了衣服，趁着擦水穿衣服的功夫想了一下旁边这个大爷要怎么哄。
头疼啊。自己造的孽还是要自己来哄啊。
顾野深呼了一口气，端起给钟刈的那杯奶茶，双手送到钟刈面前，认认真真吐字清晰的说道，“好同桌，好班长，好哥哥，你听我说啊，我不是真的要抽你一个大嘴巴子啊，我那只是为了表达我心情的一句话，没别的意思的，我平常跟你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我这么会抽你呢，更不会一个大嘴巴子抽死你的，你大方点，原谅我一次吧……”
李一楠看着他好想笑，但是现在笑实在是不太厚道。
果然他不是十分钟以内可以哄好的。
陶梓就从来不生气。
上课铃声打了起来，和窗外的雨声交杂在一起。
白捷走了进来，课上了有十分钟了，晃到后面才发现这两人身上都不能看。
“你俩怎么回事。”白捷问。
“噢，”顾野回答道，“出去洗了把澡。”
这是什么鬼话！！这是一个学生能说出来的话吗？！！
“少贫，安分点。”白捷瞪着他。
按照白捷的脾气不抽他都是好事儿了，但是现在是上课时间，白捷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人与学习无关的原因来耽误大家上课的时间。
顾野赶紧把眼神收了回来，坐正了，一时嘴快，别又惹火了一个吧，这个可真的不敢哄了。
“钟刈你回宿舍洗把热水澡，换身衣服，再帮他带一套干的。”白捷垂眸对钟刈说。
“现在？”钟刈问。
“嗯。”白捷应了声。
顾野听着就不服气了，这偏心偏得也太明显的吧，他洗热水澡，轮到我就换身衣服了，“老师，我呢？”
“你现在就去。”白捷对钟刈说完又对顾野说道：“不是让他给你带衣服呢吗？”
白捷说着顿了一下，想了想又补充说，“你去，把空调开暖风，对着你吹。”
“那我也想洗热水澡，冷死了。”顾野可怜兮兮的说着，搓了搓胳膊。
“他数学什么水平，你数学什么水平你心里没点数啊，人家一百五十分试卷就没下过一百四，满分那都是家常便饭，你呢，你那水平就算是发着四十度烧你躺在病床上也要把病床给我搬过来听课，还洗热水澡，你那成绩能掉课吗，自己心里没一点说。”白捷毫不留情的一顿训。
顾野被训得哑口无言、无地自容，默默地站起来到后面开空调。
“老师，这还没冬天呢？开暖风我们这边不要热死了。”小双举了手回过头对着白捷讲。
“你要是热，受不了了，就出去凉快凉快，不要在教室里呆了。”白捷不喜欢上课和她对着干的，拉着脸说。
小双没再说话，把表情简直要吃人，可惜白捷在他后面，没看到他那表情，不然肯定精彩。
大双嚷嚷了起来，“本来就是嘛！！开着空调本来就热！！凭什么要为了他们两个热我们所有人！”
小双说：“本来就是这样！！他们两个湿……”
张黎黎的声音强行把他声音压了下去：“你他妈的在逼一句试试！嘴都给你撕烂了！开你家电费了！不服气就忍住！不然打到你服气为止。”
“……”白捷说：“张黎黎，文明点，行了到此为止，我还要上课，后面把空调开了，谁再说一句站外面凉快凉快。”
小双忍不住，“那…”
“出去！！！！”白捷火了。
小双脑了，一脚把凳子踢开，朝外面走了。
“不爽下课到我办公室来！！！”
白捷继续上课。
钟刈回到宿舍，还真冲了一把澡，连带着洗了一把头，收拾好了自己之后就开始找顾野的衣服。
打开他的柜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杂货铺子吗？怎么下手。
钟刈瞧见校服就往外拽，挑出来两条裤子一件短袖，拿什么东西装，mad，烦死了。
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就一个学校超市袋子，太小了，扎不严实，看了一圈还是垃圾袋吧，虽然看上去不怎么样，但是防雨效果肯定不一般。
钟刈把衣服装进去，把袋口整理好了，一只手拎着，然后拎着袋子底部一转，转了一会袋口就拧在了一起，打个节。
回了班，推开门。
“报告。”
“进来，顺带把门口那个也喊进来。”
“要请吗？”钟刈扭头看着门外那人冷道。
小双气的脸都黑了，眼睛瞪着前方不说话。
“好，”白捷笑着说话，“我就是喜欢有骨气的。”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钟刈你进来，门开着让他听。”
钟刈回到座位上把装衣服的袋子塞给顾野，顾野看着手里那一大坨黑色的东西就看呆了，上面还揪成了一个黑色的球，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拿垃圾袋给我装衣服？”
现在对钟刈来说顾野就是空气，钟刈当然不会理他。
顾野一只手就打开了垃圾袋，把衣服掏了出来，这么多，散开一看这么多，不止一套了吧，拿起来看了一下，两件裤子一件短袖。
“两条裤子？”
“随手抓的。”
顾野有点意外，哟，说话了，瞧瞧露馅了吧，你就死鸭子嘴硬吧。
“噢，那刚好……”顾野突然看向他，“……给一双给桃子。”
钟刈说，“……随便。”
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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