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伪装2
“可是从不同受害者的笔录里描述嫌疑犯的身材有瘦有胖是怎么回事？”赵晓婵打断沈律词的思考。
不会是吃胖的吧。
沈律词在看笔录时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把受害者报案时间从前到后捋了一遍：说特别瘦的是第一个人，说特别壮的是最后一个人，从七月份到十一月份。他猜想可能是季节原因，夏天穿着单薄直接体现人的身材，现在快进入冬天，人们都穿厚实的衣服，不太能轻易看出人的体型。
正当他要给人说明这个问题时，许聿司开口了，内容跟他想的一模一样。他挑挑眉，不得不承认许聿司给了他太多惊喜，真的是做刑侦的料。
解决了赵晓婵的疑惑，现在就是确定嫌疑犯到底去哪儿了的问题。
“不管是公园还是健身场所都是位于案发现场的西侧。而且两个案发地点距离五公里，不算远。以案发现场为中心画一个直径为五公里的圆，他们有一个公共区域---启城南火车站。凶手很可能作案后在这里逃跑或者是在这里工作的。但我觉得他的目的是乘车逃跑，或者不能叫逃跑对他来说只是回家。”
“啊？队长，你不是说他对启城区很熟悉，可能是做市场或者业务工作的吗。他每次作案都往外跑，他还怎么跑市场？”
“”
“问的很好，不过这个不重要。”
技术队按要求去筛选火车站视频中符合条件的男人---身高175左右，体重65kg左右，没有随身物品，身穿深色衣服和裤子，乘坐晚间列车火车城际高铁的男人。目标特征十分明显。沈律词带队来到启城南站，走访了许多工作人员都一无所获，毕竟这里的客流量都太大了。
“双城生活。他可能就住在启城区附近的城市。”汇林市作为一线城市，近十几年房价飞涨，很多“汇漂”在这里买不起房，工作在这里就退而求其次地选择在附近城市买房，很普遍的现象，而且现在城际高铁很便捷。许聿司在火车站大厅碰到刚刚跟火车站负责人交涉完的沈律词。对方迎面朝他走过来，听到他的话，男人表示赞同地点点头。
这会儿其实已经到下班的点，人没走，但饭要吃，“饿不饿。”沈律词问。
许聿司本能地想拒绝，但他顿了顿，“饿了。”
沈律词把其他人都叫到火车站内的一家餐厅吃饭。
吃完沈律词结账。
“诶诶诶，大家来看看，警察公款吃喝！”男人拿着手机拍摄，把穿着警服的一众人都拍全了还不忘自己出镜，他把手机都快怼到沈律词的脸上，凑近沈律词拿着结账服务员给的小票的手，“我看看啊，五百多，”镜头一转对着众人，“一，二，三，四，五，六。六个人吃五百多，什么官啊，拿老百姓交的税就这么花啊！”
赵晓婵和马国建是急性子，这么一说根本忍不了。“你这人怎么张口就胡来，你见过谁在火车站公款消费的！再说了，火车站的消费本来就高我们家出去吃饭还不止花这么些呢！”赵晓婵气得不行，她捅捅身后的马国建想让他来说两句，谁知他也是个嘴笨的，火冲到脑门上什么都说不出，干干地站着瞪着男人，自以为很有气势。赵晓婵见状，知道队友太拉胯，只能又自己上：“菜都是我点的！”话出口，赵晓婵气势自己就下来了。自己不说还好，现在被自己越描越黑，反倒像是坐实了他们“公款吃喝”。
“嘿嘿，没话说了吧。一帮蛀虫！”男人得意地左右移动手机，嘴里添油加醋，忽略了坐在角落的许聿司。
服务员看不下去，站出来：“先生，您误会了。”他看了一眼沈律词又转头说：“这位先生结账没有挂在谁的账下也没有要求开发piao。您在”
男人打断服务员的话：“你懂个屁！官官相护，暗箱操作的事还少了？你就是”男人在一旁大谈阔论，直到一只手落到他的肩膀。
“赵顺。你现在的社区戒毒期还没到吧。怎么出来乱污蔑人呢？”许聿司看男人的眼神充满了戏谑与恶心，像猫盯着一只上下乱窜的耗子。这个男人他在派出所接触过，还亲手经手过他的家暴案。男人为了吸du打骂着自己的女人、孩子的妈，逼她交出孩子的学费。家里要是还有钱还好，但赵顺为了吸du把家里值钱的都卖了，原来岳父岳母给自己女儿留的房子也被他给卖了，一家人蜗居在地下室。不给钱就打，打到给为止。
初三上晚自习下课的儿子回家看到这一幕，报了警。女人脸被打的已经肿的不成样子，根本无法说清楚话，她瘫坐在潮湿的地上拉着许聿司，求他给她公道，她要离婚，她说她再也受不了。听到这话的赵顺，像是一泼凉水浇头而下，让他清醒不少，扑通跪下来，求着刚刚被自己揪着头发扇脸的妻子不要离婚，不要走，说自己刚刚毒虫上脑，自己会改，膝行到书桌边拿过纸和笔要写保证书。见女人没有动摇就拉着儿子一起跪在她面前，不看他的面也要考虑上初三的孩子。
儿子认为他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庭，他见过班上父母离异的同学被霸凌的样子，他不愿意被人在厕所浇拖布水，被人按着脑袋去舔便池，尽管他知道妈妈为了这家受了太多苦，看见过在没掩实的门背后妈妈抹着眼泪悄悄又费劲给自己的后背上药，但相比于被校园欺凌，妈妈妈妈就再咬咬牙，等他初中毕业，他远离这个学校，妈妈再跟爸爸离婚，他们一起走，去过新生活。他拉着妈妈的手背，妈妈的手背已经痛得没了知觉，任他捏的青黄又充血。
这起家暴案以女方提出谅解，男方社区戒毒为结尾。许聿司自认自己冷漠又没有怜悯之心，所以一年后他回访他不觉得那是一种名为关心的举动，只是为了降低辖区的出事率。他来到地下室门前，门口的春联跟他春节前看到的一样，只不过纸褪色了。特意挑下午接近晚上的时间来，按理说应该是人都在的时候，但他敲了许久的门都没人给他开，直到赵顺的儿子回来。这个男孩比之前高出了不少，身上有以前没有的邪气和乖张，他叼着烟把身上的挎包扔到许聿司面前：“你是谁？”看清男人后，他终于记起来。
随后，他告诉许聿司这一年发生的一切。他中考考得不好，上了离家不远的职高。他的爸妈还是离婚了。他在学校没有变成被欺凌者，他变成了施暴者，这个学期学校已经给他一个警告处分，再有一次就被开除。
许聿司对这件事有印象不是因为男生的变化有多大，而是等他打算要结束回访时，男生提出要不要跟他睡一觉。他吸着刚刚男生递给他的烟一顿，随后掐了烟，摇了摇头，回去了。
赵顺早就忘了许聿司是谁。他最近手里又没钱了，但又想吸。他不敢向儿子要钱，那臭小子现在拳头硬了；也不敢向前妻要，他现在的老公是个处级干部，妈的，臭女表子，二手货也他妈的嫁的那么好。他想药想疯了，尤其是今天这种感觉堆积到了顶点，毒虫侵入四肢百骸，自己变成一条“我要吸我要吸”信念感极强的毒虫。
他本来想在火车站碰碰“手气”，但半天都没下手成功，就算捞到东西也是一堆不可提现的卡和身份证。看到一堆警察在外面吃饭，他心生一计，打算碰碰运气，反正现在网络这么复杂，拍段视频文字自己配，有的是人信，没准真能讹一笔封口费。
“你他吗谁呀，我认识你吗？”
“两年前我处理过你的家暴案，你有吸毒史。被执行了社区戒毒三年。”许聿司走近男人，打量着他，“看样子你没戒成功。还复吸了。”
“你别血口喷人！”男人指着许聿司，气急败坏，随后还要动手。沈律词抓住他的手，扭到背后，“有没有冤枉你，待会儿做个检查就知道。还有，我有证据证明这不是公款消费。这有监控，你可别想抵赖你污蔑公职人员。”男人骂骂咧咧地被地勤拷走。
站内一无所获，一队人来到车站外。许聿司在一个垃圾桶旁抽烟，“大叔这边的垃圾都挺满。”不是挑刺，在他印象里不管是火车站内站外，垃圾桶都不是像面前这个这样，垃圾多的要溢出来，而且还不止这一个，周围一片都是这样的，有的塞不下路人都扔在周围。
“哎呀，这片儿原来负责打扫的手受伤了，现在是我有时间帮她收拾一下。但我也有自己要干的活儿呀，你说是不是。造孽呀，你说谁能想到有人会往垃圾桶扔刀片的，太没公德心了。”做保洁的一般还会收集塑料瓶废纸盒，需要用手。
“刀片儿？什么样的？”
“就小刀片，什么上周了吧。早就扔了，谁还留着呀等会啊，我把人叫来，你跟她聊吧。”
在许聿司发现新的线索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许聿司，有新的报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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